第2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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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捋著胡子主動讓她編小辮兒的中年男人,哪里有半點嚴肅冷酷的模樣了? 姜媃還沒反應過來,息長源猶豫了下, 微微傾身小心翼翼問:“真不編么?我胡子每日都打理, 很干凈垂直的。” 姜媃哭笑不得, 她搖了搖頭:“這么直的美須很難打理, 我不編。” “哦,”息長源深深地看她一眼, 確定小姑娘沒說假話, 適才嘆息著理順美須,“你下次想編了就來找我,我隨時有空的。” 堂堂息家當家, 另外還在朝中的一品大員,竟然說隨時有空! 便是連穩重的息重月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父親,姜姜還沒位置。” 息長源順勢抽了息重月的杌子, 直接擺到自己身邊,拍了拍道:“來,小美人坐這邊。” 姜媃猶豫不定,就見息長源又對不遠處的秦野招手:“小秦大人,也來一起吧。” 能地息長源一聲“大人”相稱的,那必定是將秦野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 要知道,秦野如今雖是接管了豫州上都護使伍昆麾下的安東和朱雀兩軍,但皇帝此時還沒下旨給他敕封,一日不敕封,秦野一日就是白身。 但息長源這一聲“小秦大人”,無疑是一個訊號,一時間聽到的人心思各異。 秦野繃著臉過來,朝息長源拱了拱手,恭敬無比的道:“息大人使不得,晚輩如今一介白身,當不起那些,大人折煞晚輩了。” 息長源點了點頭,眼底帶出一絲滿意,他摸著胡子努了下下巴:“坐吧。” 秦野當真一撩袍擺,在姜媃右手方坐下了。 姜媃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大佬從來都是個狂妄又目中無人的性子,可對息長源居然這樣恭敬謙虛,還以晚輩自居,實在不像是大佬能干出來的事。 小姑娘心里的好奇像是有無數只奶貓在伸爪子撓一樣,她想問又礙于的很多息家人在,只得按捺下。 叔嫂兩人安安靜靜的,跟著息家人一起看熱鬧,偶爾息長源抓一把果脯給她,小姑娘便轉頭朝他甜膩膩地笑一下,惹的息長源今個腮幫子都給笑酸了。 有需要剝殼的瓜果,不肖任何人動手,秦野已經自發接了過來。 他動作自然,姜媃也吃現成的理所當然,兩人這番再自然不過的相處模式落入息家人眼里,誰都看出來,兩人平時就是那般相處的,關系甚好。 息長源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暗中打量秦野,隨后又同息重月交換了個眼神。 息羽華在一邊看見了,略一揣摩就曉得父親和兄長在想什么,但息九顏半點都沒注意到,他眼巴巴瞅著姜媃,像rou骨頭被惡狼搶走的哈士奇,蠢兮兮的半點都不敢上前去搶。 這廂息家人暗中各懷心思,那邊朱雀大街上忽的喧鬧起來。 姜媃撣著脖子往外看,遙遙就見一身水紅灑金紋繡國色牡丹胡服的少女大步走來,她綰著輕便的墮馬髻,髻上斜插一只白玉展翅朱鳥銜金珠的步搖。 隨著她的走動,那步搖微微晃動,襯得少女面目如雪,唇色丹朱,真真漂亮。 她身后還跟著三名貴女,更遠處便是其他姜媃不認識的姑娘。 走至忠勇伯府位置時,成魏紫驀地上前,腆著笑臉福禮:“長公主長樂無極。” 長寧長公主驕矜點頭,瞥了眼她臉上紅痕,嗤笑道:“你上午的事,本公主都聽說了,真是個沒用的,丟京城貴女的臉面!” 成魏紫表情一變,期期艾艾低下了頭。 長寧冷哼一聲,越過成魏紫,繼續往前走。 姜媃眼瞅著她走過了息家府門位置,而后腳步一頓,又折身倒回來站定。 “秦野!”長寧眼眸一亮,顯而易見的歡喜從眼梢,像潮水一樣汩汩蔓延出來,“我本想讓人去找你,不想你竟在這里。” 秦野冷冷淡淡起身,朝長寧拱手:“長公主長樂無極。” 長寧擺手,聲音都軟了幾分:“我說過的,你對我不必這般客氣。” 秦野直起身,當真不客氣了,徑直坐下埋頭又給姜媃剝堅果。 長寧目光適才落到姜媃身上,姜媃也在看長寧。 目下的大夏,皇帝年輕,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二三,中宮早立,可一直膝下無子,這一輩的皇室,也只有一個長公主,卻長寧還和皇帝是一母同胞。 所以,從長公主的封號就能看出,皇帝待她多有重視。 長寧今年虛歲十五,已經及笄了,初初長開的少女,養在皇家的金枝玉葉,那自然那是氣質高貴,相貌不俗的。 她看著姜媃思量片刻,眼神閃動:“你就是秦野的小嫂子,扇面美人姜小美人?” 姜媃提起裙擺起身,微微屈膝,學著秦野的模樣道:“小女子正是姜媃,長公主長樂無極。” “正好!”長寧撫掌,她看了眼秦野,臉倏的就泛起紅暈,“今日香雪會,我拿下陛下的環佩,正可找陛下換道賜婚圣旨。” 話說道這,姜媃心里浮起不好的預感,果然,她就聽長寧繼續說—— “姜小美人,你覺得秦野可堪當本公主的駙馬?”長寧直白地問姜媃。 “咔”一聲輕響。 姜媃正是不曉得該如何回答之時,秦野手勁一大,將手里的杏仁連殼帶果rou捏的粉碎。 他冷著眉眼,無情的道:“草民謝公主錯愛!草民出身鄉野,一介白身,配不上公主,再者草民曾對亡兄發過毒誓,十八歲之前都不談論嫁娶之事。” 這般拒絕的話,已經是秦野說的最委婉的話了。 可長寧像沒聽懂一般,她笑瞇瞇的道:“無礙,你為陛下除掉伍昆這個亂臣賊子,陛下自然會封賞的,有這等榮耀門楣,想來你亡兄不會怪罪于你。” 姜媃默了,她心里不痛快起來,大佬皮相生的好,她是很清楚的,便是脾性再乖戾,這些年的桃花也不少。 一時間,她倒是遷怒上秦野的相貌來,他若不長成那樣,哪里會惹來這么多的桃花? 她心思泛起,恰好秦野看過來,眸色幽深,意味深長。 “長公主,殺伍昆的人是戾王麾下的葉欽,并不是草民,草民當初跟亡兄發的毒誓,若是違背,那必定是天打五雷轟,萬箭穿心,便是如此長公主也不介意么?”秦野慢悠悠地說道。 聞言,長寧表情變了,少女目光落在秦野臉上,好半天都抽不回來。 她一跺腳,驕縱蠻橫的道:“那本公主就等你到十八歲!賜了婚本公主等的起!” 話罷,長寧轉身就走,那副模樣竟是對此次香雪會頭籌勢在必得。 姜媃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自覺皺起了眉頭,原里沒這一遭,秦野用伍昆腦袋做投名狀,直接投靠到戾王麾下,沒過多久就跟著戾王南征北戰,根本就沒來京城! 如今,劇情崩了,為了美人角逐會,秦野跟著她來京城,不曾想還遇上這遭。 “呵,”息長源輕笑了聲,“長公主性傲倔強,多少京中世家公子她都不放在眼里,可獨獨一眼就相中了小秦大人,恭喜小秦大人了。” 秦野眉目生不悅,他也不瞞著息長源,想了想擺袖拱手:“有對亡兄毒誓在身,另嫂嫂曾叮嚀,我尚年幼當多花心思在學業上,十八歲之前都不可涉足婚嫁情愛之事,嫂嫂如此教誨,晚輩不敢不從,還望息大人不吝指點。” 頓時,息家人都看向了姜媃。 軟乎乎的小姑娘,身上還帶著青澀的嫩氣,嬌嬌綿綿的,正是讓人捧手心里嬌寵的年紀,居然還能教導人? 至少息家人沒誰相信這話,都認為是秦野的借口。 姜媃輕咳一聲,頂著眾人目光,小指頭輕輕摳了摳面頰,小聲道:“那個,都是我亡夫生前千叮嚀萬囑咐的。” 反正死無對證,甩鍋給死人再順手不過。 息長源摸著美須,也沒多懷疑其他。 息重月看著已經在準備的長寧公主,慢悠悠的說:“想讓長公主改變主意,只怕并不容易,小秦大人手里有兩隊兵馬,這可是陛下最為看重的。” 姜媃表情一凜,伍昆舊部,皇帝肯定是想收回到自己手里,再放給心腹,然目下朝堂之勢,諸侯強而君弱,這就注定皇帝手下也沒幾個能用之手。 秦野就在此時忽然冒出來,還身家清白,表面上看和戾王也沒任何關系,甚至和京中任何一方勢力都牽扯不上。 如此清白的人,還頗有才能,皇帝如何不想收服? 若要論如何收服,還有比聯姻和利益更為穩固的么? 姜媃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長寧長公主興許并不見得多心慕秦野,可從大局出發,這個駙馬要是給秦野坐,那再是恰當不過! “小叔,我不喜歡長公主!”想通的小姑娘頓對長寧半點都生不出好感來。 礙于自身經歷,她其實最看重感情,也最蔑視那等利用感情的伎倆! 秦野眼底有瞬間的光亮:“嗯,我也不喜歡她。” 姜媃氣呼呼的說:“娶妻當娶賢,她當不好一個賢妻,你切莫被權勢迷了眼。” 就算知道大佬和長寧不會有什么,姜媃也是想表明態度,以防萬一大佬哪天想不開,為了最快的得到權勢,又走歪路上去了。 聽聞這話,秦野輕輕勾了勾嘴角,語氣軟下來,跟小姑娘一字一句的保證:“我省的,都聽媃媃的。” 這樣的親密,讓息長源手一抖,扯掉幾根美須。 他趕緊揉了揉下巴,不解地看向息重月。 不是叔嫂關系么? 息重月暗中點了點頭,是叔嫂關系! 息老父親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越瞅秦野越像會叼自家窩里小兔子的狼崽子! 剛才那點欣賞瞬間灰飛煙滅,他冷了臉,哼了哼:“這可說不準,尚了長公主,那可就是駙馬!皇家人!” 秦野敏銳察覺到息長源的態度變化,他默了默才說:“我只聽媃媃的話,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息長源氣的心肝疼,這還沒認回家的糯糯小閨女,竟然就要被狼給叼走了! 他重重拂袖,不想指點了! 姜媃咬唇,曉得息長源這種為官多年的老狐貍絕對有法子的,但他不說,就誰都沒辦法。 小姑娘眼巴巴地望著他,猶豫半晌,磨磨蹭蹭地把面前的果脯分了一大半過去,軟綿綿的說:“息大人,我跟小叔很早就沒了長輩教導,我今天一看見你就覺得特別親切,仿佛你就是我的長輩一樣,不然你教教我和小叔好不好嘛?” 小姑娘慣是會撒嬌,而且只有有所求的時候才肯撒一撒。 那拉長的尾音,帶著一股子清甜,就好像是甜到齁人的棉花糖,又軟又甜,能把人心尖都給化了。 至少,息九顏和息羽華都沒抵擋住,兩兄弟面面相覷,忍不住齊聲開口:“父親……” 息重月掐了下拇指尖,才算忍住想掐小姑娘嫩臉的沖動。 息長源飄乎乎的,瞇著眼睛,滿心的慈愛都從臉上溢出來了:“好,好,我教,我教他……” 等從姜媃的**湯里回過神來,息長源老臉一紅,沒好氣地瞪了秦野一眼。 “咳咳咳,”他輕咳幾聲,壓低了嗓音道,“此事簡單又復雜,簡單在于不讓長公主拔得頭籌便是,復雜在只要你手里一日有兵馬,那位和長公主約莫都會盯著你。” 兵馬是決計不能丟出去的!這個道理連姜媃都懂。 不過,復雜有復雜的解決法,可以日后再論。 眼下,想讓長公主不能拔得頭籌,也是件難事。 姜媃皺起眉頭,她像想起什么,忽的小手一拍案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