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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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沒想哭的,但是發(fā)澀的眼圈不曉得如何一回事,怎么都控制不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水嘩啦嘩啦涌出來,沖破眼眶,沾濕睫毛,嘩啦往下流。 秦野抿緊薄唇,挪動椅子,然后從袖子里摸出帕子給她擦臉。 “我也不全是因為嫂嫂,”不經(jīng)意把小姑娘給惹哭了,少年反倒不好意思了,耳朵尖微微泛紅,“老師說,以我才學,不入朝堂很可惜。” 姜媃拽著他袖子,拼命搖頭,眼淚怎么都止不住,心頭更是酸酸澀澀的,像是吞了一顆酸棗,將牙都酸倒了。 “不是,”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噘著嬌粉水光的唇,“我曉得,你是怕我往后被權(quán)貴給欺負了,老是找半玄老師救場,你心里不痛快。” 姜媃簡直一語中的,說中了秦野的心思。 小姑娘又抽了口,哇哇道:“小叔,不是,秦野!” 她喊出他名字,哭的有點沙的嗓音像是浸潤了砂糖橘的甜味,咬上一口,水甜水甜的,浸人心脾,甚是舒服。 “秦野,”姜媃努力做出認真的表情,繃著白嫩小臉,小爪子擱大佬肩上,毛茸茸的腦袋湊過去,低聲嘀咕道:“我是不想你過的辛苦,你知道你這一去豫州,會怎么樣么?” 秦野是知道的,他可能比姜媃還更清楚,畢竟和系統(tǒng)締結(jié)契約的時候,系統(tǒng)已經(jīng)原本的命運軌跡原原本本地給他看了一遍。 所以,他其實是明白的。 少年心頭流躥過莫名的暖意,像是金黃色的蜂糖絲一樣,一拉起來,都是芳香的甜味。 “嫂嫂,”他喉頭滑動,心尖子軟乎的厲害,“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姜媃氣惱起來,她掄起拳頭砸了他兩下,氣呼呼的道:“那你還去?就做個畫師不好嗎?” 秦野深沉地望著她,薄唇卻甚是寡涼:“不好,我不安心只單單做個畫師。” 說到底,還是他心里滋生了莫大的野望,想要爬的更高,走的更遠,才能將這般軟糯嬌俏的小姑娘護在羽翼下,讓她一輩子都過得快活安樂。 姜媃更氣了,她咬著唇rou,蠻橫任性的低吼道:“不管,我不要你去!說什么我都不要你去!” 秦野敏銳地抓住這話語里頭的顫音,他胸腔震動,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激蕩起來。 他踟躇試探地問:“嫂嫂,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分開?” 姜媃呆住了,她傻兮兮地看著他。 被猜中了心思,她心里頭一回生出了慌亂來:“不,不是……” 秦野忽的翹起嘴角,他猶豫了下,伸手輕輕捏住了姜媃的嘴皮子,眉眼閃亮如星辰:“我很高興,嫂嫂不想離開我……” 姜媃羞恥心嗶嗶地跳動,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 其實誰都不知道,生離和死別,姜媃能很好的面對死別,可卻最是無法忍受生離! 骨子里渴望家庭的溫暖,所以就不愿意世上再有別離。 但造化無常,生離又總是如影隨形。 秦野輕易地看破她這軟肋,然后少年大膽地將小姑娘抱進懷里,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其實,也最不想離開嫂嫂的……” 我其實,也最不想離開嫂嫂的…… 秦野的這句話,像是一道緊箍咒,勒在姜媃心坎上,整夜整夜的酸漲又難受。 她覺自己不該這樣任性,好男兒志在四方,大佬生下來就注定是大佬,他要走的路,哪里是她能阻礙的。 可一方面,她自個又很難受。 姜媃最受不得生別離,特別是當這種事發(fā)生在她身上的時候。 對她來說,秦野就是唯一的親人。 這好好的親人不在身邊,因世事而不得不分開,此等事宛如是在剜姜媃的心尖。 小姑娘為這事難過的一宿都沒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都是紅腫的。 秦野沉默,他內(nèi)心對姜媃的占有欲比什么都強烈,從前戒o毒那會,還非得抱著姜媃嗅著她身上的味才好受一些。 他若去了豫州參軍,那就是至少好幾年的日子要見不過姜媃。 但少年又迫切的想給姜媃一個安穩(wěn),不管是息九顏也好,還是宮廷畫師龔清也罷,這些人目下的地位都是他無法撼動的。 他不想再過那種嫂嫂受了欺負,只能靠半玄來撐腰的結(jié)果。 且,即便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晉升為天級畫師,成為聞名天下的第一畫師,那又如何呢? 想他的父親,最譽為大夏天才畫師,最后還不是慘死在手足的算計之下。 但是,如果他有手握絕對的權(quán)勢和地位,那誰敢動他?誰又敢覬覦垂涎他護在羽翼下的姜媃? 從前蟄伏起來,被少年忽略的野望在云府復(fù)選會之后,勃勃生長起來,這一生長就像是三月春風下蹭蹭蔓延的野草,無窮無盡,漫無邊際,最后成長為參天巨樹一般,再無法忽視了。 豫州參軍一事,迫在眉睫。 畢竟不管是姜媃告訴他的,還是系統(tǒng)給他看的,豫州上都護府的伍昆都護正在招攬兵卒,他若去了定然是能應(yīng)征上的。 秦野思量了很多遍,把方方面面的細節(jié)都考慮到了。 姜媃仍舊還在慪著,小姑娘使用了小性子,這幾日不怎么理他。 倒也不是真的生大佬的氣,純粹是姜媃過不去自個心里那關(guān),而且她也根本不知道要跟秦野說些什么,索性就不怎么理他了。 叔嫂兩人這樣僵持著,一直到了姜媃生辰那日。 這天,去了京城一趟的封卿回來了。 他一回青州城,就讓人來找姜媃和秦野。 姜媃沒心思出門,秦野遂自己去了繁花樓一趟。 也不知道他和封卿到底是怎么協(xié)商的,死契的事順利解決了,姜媃如今是自由身,但仍需要以繁花樓的名義參加明年的京城角逐會。 其他方面,任由姜媃選擇,繁花樓不會再給阿姜媃強加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對此結(jié)果,姜媃半點都不意外,死契都拿到手了,封卿不讓步也得讓步。 恢復(fù)自由身這種大事都沒叫姜媃歡喜一些,她仍舊沒精打采的,見著秦野轉(zhuǎn)身就跑。 待中秋佳節(jié)之前的頭一天,系統(tǒng)積分終于夠了,姜媃首先兌換了一瓶恢復(fù)手傷的藥劑。 小姑娘冷著臉,將藥劑丟給了秦野,一句話都不說。 秦野的左手,在用了藥劑之后,以rou眼可見的功夫痊愈,這下不僅有了知覺,五根手指頭還和沒受傷前一樣靈活。 那一場的受傷,就像是夢一樣。 中秋一過,左手恢復(fù)了的秦野不得不起身了。 他收拾好行囊,頭天晚上瞧著姜媃欲言又止。 姜媃心尖顫了幾顫,聲硬地扭開頭,不給大佬告別的機會。 隔日一早,天才蒙蒙發(fā)亮,秦野穿戴整齊,手里拎著行李,他站在姜媃房門口站了半個時辰,也沒狠下心敲門。 他不知道的是,隔著門板,姜媃蹲坐在地上,赤腳報膝,將腦袋埋在膝蓋上,青絲披散,纖弱又可憐。 到了姜媃該起床的時辰,流朱端了熱水過來,見秦野像跟木頭樁子,俊美蒼白冷漠。 流朱輕聲道:“五少爺,不跟少夫人親口道個別么?” 狹長的鳳眸迭起一點漣漪,然那點波動又飛快被下垂的眼瞼遮擋的嚴嚴實實。 少年搖頭:“不了,照顧好她。” 秦野轉(zhuǎn)身,和流朱擦肩而過,少年一步一步走下阼階,最后出了垂花宮門,背影消失在初晨薄霧里頭。 流朱嘆息一聲,轉(zhuǎn)過身來,就見自己打開了房門,腮幫子氣鼓鼓的小姑娘。 她收斂情緒,垂眸道:“少夫人,五少爺剛走,您看……” “讓他走!”姜媃口吻無波。 流朱怔然,不是之前都還舍不得么? 姜媃轉(zhuǎn)動又黑又圓的眼瞳,看著流朱道:“我餓了,伺候我梳洗。” 流朱應(yīng)下,端著熱水進門,熟練地擰了濕熱的帕子遞給姜媃。 小姑娘面無表情,一舉一動太過正常,反而透著詭譎。 用完早膳,姜媃照例進行每日的課業(yè)自學,然后是午膳,跟著午休了會,下午又開始練習峨眉刺。 一直到晚上,小姑娘大汗淋漓的整個人像是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她幾乎用光所有的力氣,但嚴格按照練習的時辰,絕不逾越半刻鐘。 流朱扶著她進凈室沐浴更衣,這一晚上一直到姜媃上床入睡,她都沒在說多余的話。 第二日,依舊如常。 姜媃的表現(xiàn)太過冷心冷肺,沒表現(xiàn)出對秦野的半點不舍不說,還沒事的像個正常人。 有時候流朱都覺得,這個小姑娘心性了得,但私下里,她作為局外人,還是多少為秦野覺得不太值當。 很明顯,秦野是處處都在為姜媃著想,可這人一走,這放在心尖上捧著的人,完全像是沒那回事一般。 有了這點小心思,流朱在伺候姜媃的時候,便少了一些熱絡(luò)。 當然伺候還是盡心的,可敏感如姜媃,又哪里察覺不出來。 她倒沒多解釋,只是在十月的某天早上,小姑娘忽然對流朱說:“收拾細軟,我十一月在豫州有場扇面美人盛會。” 所謂扇面美人盛會,指的是各地頗有盛名的美人會聚在一起,定期交流溝通。 說不上來會有多少益處,但是這種人脈交際,又是必須的。 從前姜媃沒怎么參加過,而目下她開始參加了。 頭一回,這就應(yīng)了豫州美人們的邀約,她以繁花樓的名義去。 豫州也是有美人的,只不過當初慕清瑤背后的豫州城主厲家為了確保名額,才將慕清瑤送了青州城的繁花樓,率先拿掉一個名額。 今年豫州城的美人,也不曉得是何故,竟是沒一個有資格去參加云府復(fù)選會的,明年京城的角逐會就更沒資格了。 故而對姜媃這個青州城僅奪的資格的人,有美人盛會,自然就受邀了。 十一月的大夏,已經(jīng)有了涼秋蕭瑟之意,單薄的夏衫褪去,穿上了稍微厚一點的外罩衫。 車輪轱轆,在官道上飛馳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后,城門在望,那車夫甩了一鞭子,并駕齊驅(qū)的兩匹馬兒四蹄撒開,跑的更快了一些。 快要進城門之時,馬車里的人忽然開口問道:“豫州上都護府麾下今年新招募的兵卒可是就在這城外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