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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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去的秦昭長的偏斯文書生氣,像秦崢多一些,而秦野則像孫芙蕖,那張皮相真真比他兄長還俊美幾分。 目下不及弱冠,但少年人自有一種少年才有的蓬勃朝氣和純粹的干凈美感。 只不過秦野從前性子乖戾,眉目時常充斥著戾氣,生生將那股子的俊美給破壞了,旁人一眼看去,只注意到他的陰鷙,而忽略了他的相貌。 秦昊面容有瞬間的扭曲,他似乎不能接受在這方面被二房的人給比下去。 就像是當年,他興沖沖拿著畫作去找秦崢,想要拜他為師。 但秦崢是如何說的? 他說:“你的畫作匠氣有余,但靈氣不足,勉強走書畫一途,一輩子也只能做個會畫畫的匠人畫師,而非書畫大家。” 然后,他抱起小他好幾歲的秦昭,笑道:“昭兒可走書畫一途,你們兄弟二人,可依自己長處,分工合作,壯我秦家基業。” 可是,憑什么? “可是,”他五指用力,猛地扯緊了姜媃那搓細發,“憑什么?” 姜媃痛呼一聲,連忙抓住他的手:“智障!你特么給我放手啊!” 疼死她了! 秦昊回神,他松手:“抱歉,三弟妹我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不是……” “你們在干什么?” 冷不丁,從窗牖邊傳來一聲森冷如冰的聲音。 姜媃扭頭,就見一臉寒霜的秦野站在窗牖外頭。 她眼皮一跳,莫名心虛的一逼,趕緊從秦昊手里扯回那搓細發,還將雙手背身后,縮著□□的小腳,正襟危坐,絕對不看秦昊一眼。 房門被秦昊落了門栓,秦野進不來,他索性往后退兩步,助跑再一躍,單手撐著窗棱,長腿一揚,動作極其漂亮利落,翻進屋來。 “你們在干什么?”他不疾不徐走過來,大力推了秦昊一把,正正站到姜媃面前,將她擋背身。 雖然真沒什么事,但是姜媃這會就是莫名心虛極了,她輕輕扯了扯秦野袖子,低聲道:“小叔,那個我……他……” “閉嘴!”秦野喝她一聲,側目垂著眼瞼,冷酷無私的道,“我沒問你。” 姜媃默默捂著嘴巴,只剩雙又黑又圓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動看著他。 無辜!弱小!可憐! 無名焰火驀地又騰起來幾分,秦野不善地盯著秦昊:“秦昊,有些話我只說一遍!” 秦昊攤手:“你說。” 秦野道:“二房,我做主!” 秦昊眼神閃爍:“所以,不管任何事,我應當找你?” “對!”秦野只回了他一個字。 然后他幾步到門前,將門栓抽了,大開房門:“滾!” 洞開的房門外頭,正站著個鴉發逶迤,堪堪只用一根菩提枝挽在腦后的僧衣青年。 那青年像沒骨頭一樣,斜靠在門棱邊,雙手環胸,面如清月,目若朗星,端的是一副瀟灑不羈的貴公子氣度。 見秦野趕人,青年挑眉,懶懶的不感興趣。 他反而直接越過秦野和秦昊,直接到姜媃面前,將那張寫了術數題的紙張抖開問:“你出的題?” 作者有話要說: 先在這里立個fg:明天日個萬! 第71章 不要離開 “你出的題?” 青年大赤咧咧站在姜媃面前, 表情嚴肅, 一臉認真。 姜媃倏地就笑了:“是, 是我出的題。” 聞言,青年眼底猛地爆發出精光來,他摸出隨身毫筆, 伸嘴里蘸濕筆尖, 然后就著那張紙,刷刷出了另一道題。 “解!”青年不容拒絕。 姜媃挑眉, 她瞟了一眼, 心里有數了:“解可以, 但是我想請半玄師父幫個忙。” 青年忍著最后一點耐性:“說。” 姜媃視線越過半玄,看見秦野將秦昊不留情面地趕了出去,隨后嘭地關上房門。 小姑娘偷摸摸地笑了,她指了指秦野,又指了指自己說:“我和我家小叔年紀小, 家里沒長輩教導,小叔性子乖戾, 不適合去書院, 我聽人說,半仙師父才華橫溢, 所以想請師父做我們兩人的西席。” 半玄想也不想就拒絕:“我是和尚,只會念經文,不懂教書育人。” 姜媃不想放棄:“棲梧jiejie說,師父癡迷術數, 如果師父愿意教導我二人一年,我定奉上一冊術數題卷,供師父研習。” 所謂術數,在現代也就是數學罷了。 別的姜媃興許還沒把握,可是數學么? 呵! 她隨手就能扔出一套五年模擬三年高考的題海卷子! 如果這些不夠,她當初還自學了高數! 更甚至,現代的世界七大數學難題,隨便一道都足夠半玄解一輩子! “白棲梧?白棲梧讓你們來找我的?”半玄問道。 姜媃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的恩怨,只得保守道:“也不算,棲梧jiejie聽說我要找西席,就提了半玄師父的名諱。” 半玄將那張紙扔給姜媃,竟是忽然就沒了興趣:“告辭。” 姜媃不慌不忙的說:“今有三人共車,二車空;二人共車,九人步。問人與車各幾何?” 半玄駐足,才走到門口就走不動了。 “一十五車,三十九人。”半玄考慮幾息,說出個答案。 姜媃一記彩虹屁拍過去:“半玄師父大才。” 半玄側目看著姜媃,嬌嬌小小的姑娘窩在榻上,黑白分明的杏眼水汪汪的,透著常人難有的靈性。 他竟是有一種找著知音的錯覺。 簡直,荒謬! 半玄頓了頓:“今有佛書凡二十九章,章六十三字。問字幾何?” 姜媃表情一瞬間古怪起來,這種問題拿來考她這個剛經歷了高考獨立橋,正值智商巔峰的學霸? 她當真想讓半玄曉得什么是np完全問題,什么是霍奇猜想! “一千八百二十七。”她張嘴答案就來。 半玄眼睛亮了一分:“今有九分之八,減其五分之一。問余幾何?” 姜媃心里飛快默算:“四十五分之三十一。” 說完答案,她不給半玄機會,搶白問道:“宴會上,數對夫婦圍圓桌而坐,要求男女相間,夫妻相隔,問有多少種坐法?” 半玄陷入沉思,半晌答不上來。 隨后他問:“數對可有定數?” 姜媃整張小臉都帶著明顯的得意:“沒有定數,可以是十對,也可以是十一對,更可以是一百一千對!” 這道題,是著名的魯卡斯的配偶夫婦問題,在現代至今沒有確切的解法。 半玄終于妥協:“答案是什么?” 姜媃搖頭:“涉及很多原理解法,這是我家鄉數百年來都沒解出的術數難題,如果半玄師父做我叔嫂二人的西席一年,如此類似的術數題,我還知道很多,都可以默給師父。” 半玄冷笑:“你都不知道解法的,你考我?” 姜媃彎眸笑了:“半玄師父要這么想,我知道的那些難題,幾百幾千年都沒人解出來,要是半玄師父解出來了,豈不是在術數界名垂千史,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偉人典范啊。” 半玄嗤笑:“你會這些,還需要西席?” 姜媃臉上笑意微斂,一瞬間嚴肅起來:“我一直認為學識能改變命運,但德行品格卻是能決定命運的高度。” 半玄認真了,他回頭看了眼因不懂術數,插不進兩人話題隱忍著暴躁的少年,忽的什么都明白了。 他道:“一年,我只教一年。” 姜媃大喜過望,她光腳跳下榻,高興的都忘了腳心的水泡。 “小叔,快來拜見先生!”姜媃興奮得朝秦野招手。 大佬并不為之所動,他雙手環胸,揚起下頜,一派自傲:“我并不需要西席。” 這話,像是一盆冷水潑下來,讓姜媃剎那冷靜了。 她正視秦野:“為何不要西席?” 琥珀色的眸光,漸次深邃,仿佛緩緩曳動的一汪鎏金,讓人望進去,一不注意就會溺斃在里頭,沒法掙脫。 “我為何需要西席?”秦野反問。 他看向半玄:“我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是需要別人來教的。” 原里頭,反派秦野確實是從小到大,沒有西席教導,也不曾上過學堂,他就憑著自己過人的天資,硬是一步步走到了萬人之上的位置。 但是在姜媃看來,反派秦野雖然看似成功,可實際在某些方面卻是失敗的,比如他嚴重的性格缺陷! 既知問題在哪,姜媃就不打算忽視過去! 沒有她的秦野,能走到巔峰位置,但她要的是,有她的秦野,日后能走到至高之位,絕不僅僅是作為男女主的踏腳石而存在! 姜媃深呼吸,收斂好情緒,先對半玄笑著道:“今日倉促,不好行拜師之禮,老師您看明日如何?明日我和小叔二人同老師敬杯茶。” 半玄無所謂,他提醒姜媃:“奉上術數題冊,比敬什么茶都管用。” 姜媃笑著將人送出禪房,爾后嘭的一貫房門,看著秦野的小臉,立馬就冷了。 大佬的臉色比她更冷,大馬金刀坐榻上,率先質問:“秦昊找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