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劉掌柜哼哼兩聲,又站回柜臺后,一邊拿算盤一邊嫌棄的擺手:“去去去,干完了就趕緊家去,別在這兒添亂。” 終究是沒敢讓他把下面的話問出來。 那六味居是大公子的店,生意不算好,但里面卻有他一份,雖然小,好歹也是塊rou。 大公子雖說是庶長子,但比起這個雖受寵,卻蠻橫不講理的大小姐,可通情達理的多了。反正是大小姐壓著不讓他收的,那他推薦給大公子的六味居,即便以后老爺問起來,都是自家人,老爺也不會拿他怎么樣。 劉掌柜這樣想著,心里卻有些擔心,不知道那小夫妻倆,能不能把他的話聽進去。 有心想找個人過去盯著,偏偏大小姐還在店里,劉掌柜只得作罷,心里卻記上了一筆。 小二們被掌柜的說的訕訕,四散著走開了。 另一邊,小夫妻商量一番后,并沒有去六味居,而是徑直去了百味齋。 百味齋是專門做點心生意的,聽說除了老板的本家旬陽城外,其他府也有生意。不說六味居,便是比起天香閣來,地方和口碑好的都不是一點半點。這也是兩人沒去六味居、選擇來這里的原因。 這一次,陸二郎不放心寶如一個人,小夫妻一同進的店。 店里同樣也是快關門了,只是他們來的比較巧,剛好趕上盤賬結束,老板和幾個掌柜的此時都在二樓。 小夫妻照例拿了點心出來,柜臺守著的人態度立馬就變了,緊趕著上樓去,把他們老板請了下來。 百味齋老板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姓周。個頭很高,唇上留著一排胡須,周正又端方,給人的感覺很牢靠。 周老板仔細掃了眼盤子上的四樣點心,尤其視線經過荷花酥時,停留的時間更長了一些,沒意外的,他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神色。 而他身后,幾名掌柜也是十分驚奇,聽到這些點心都是出自寶如之手時,看向寶如的眼神都變了。 他們百味齋沒那么多虛頭巴腦的東西,掌握大權的就是周老板,而周老板對點心的要求特別高,一要好看,二要好吃。能入眼的事很少的,但只要入了他的眼,不論是誰研究出來的,那價格絕對是好商量的。 掌柜們也是深知這一點,見周老板面帶滿意,同時在心里估算著可能的價格。 至于寶如,被那么多雙閃閃發光的眼睛看著,有些底氣不足,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握了握陸二郎的手。 她最先去的天香閣,也是因為百味齋名氣太大了,有點不敢進,怕被拒絕不說,也擔心會被人嘲笑做的點心小家子氣。不曾想,這些人似乎都很……滿意? 陸二郎安撫的拍了拍寶如的手。 他現在發現,他娘子還真是個寶藏女孩兒!或許寶如說的要養他的話,真的要應驗了。 那他豈不成了傳說中的小白臉兒? 訕訕咳了咳,小白臉陸二郎說出了自家的條件:“這三樣點心,可以一次性賣給你們百味齋,價格好商量。唯有這荷花酥,乃是我娘子家傳的手藝,萬萬不能賣出去的,周老板若是有意,咱們就簽訂一年的獨家售賣契書,我們會每日定量制作,只賣給百味齋。至于價錢,按照契書進行分紅,具體如何分,等周老板有意了,咱們再接著說。” 荷花酥是最為精巧的一樣點心,陸二郎仔細觀察過,不論是周老板,還是剛剛天香閣的掌柜的,見到荷花酥時眼睛都亮了。這荷花酥的價值可想而知,故而,他是肯定不會一口價賤賣掉的。 而且,做法陸二郎也聽寶如說過,雖然繁瑣,但大批量做的話并不是難事。如果十樣點心全是自家提供,未免太累了,陸二郎是絕不會愿意的,而只留荷花酥這一樣的話,寶如有事做有錢拿,在府城也不至于無聊。 心思一轉,陸二郎滿臉篤定的望向周老板,等著他回答。 寶如則低著頭。 相公可真會扯啊!什么家傳的手藝,明明她這兩天才琢磨出來的。 不過,相公肯定是為了自家好就是了,她嘴笨,還是不要添亂好了。 而周遭那些掌柜的,聽到荷花酥是家傳手藝,沒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對。兩人不愿意直接售賣,也算在他們意料之中。只是看向陸二郎的眼神卻變了。 人模狗樣一個,沒想到是靠媳婦兒養家啊? 荷花酥分紅是不錯,可另外三樣點心的方子,之后就不再是一家獨有了。這個所謂的好相公,用妻子的家傳手藝做噱頭,偏偏還打著為娘子好的招牌,真是虛偽透頂啊! 迎著這些人的目光,陸二郎更加訕訕,忍不住摸摸鼻頭。 這個要求,周老板皺眉想了想,點頭道:“這荷花酥你若不愿意賣,我也不強求。只是有一點,一年的時間太短,三年!你要保證這三年時間內,市面上除了百味齋外,見不到這種荷花酥,便是你們自家人,也絕對不可私下售賣。” 陸二郎似乎是為難了一瞬,然后才舒展眉頭,笑道:“周老板都這么說了,那我也沒什么好猶豫的,就這么定吧。” 周老板見他同意,面色舒緩不少,轉頭對寶如道:“陸娘子以后若是還出什么新品,盡管來找人,百味齋隨時歡迎。” 寶如聽了,剛要點頭,想起籃子里沒拿出來的那些,又拽了拽陸二郎的衣角。 到底拿不拿出來啊? 陸二郎意會,似乎是沉思了一下,才道:“周老板是個爽快人,那我也就不瞞著了,其實我們今日過來,帶的點心不止這四樣。只是擔心被人欺負是外行,一直沒敢全拿出來。既然百味齋這么有誠心,那么我們也不壓著了,娘子,把點心都拿出來吧。” 剩余六樣點心,雖比不得那荷花酥驚艷,但造型奇巧,同樣是不錯的點心。 周老板和幾個掌柜的,眼睛閃閃發亮,看向寶如的眼睛,像是在看財神爺。 媽耶!人家拿出來一樣點心來賣就不錯了,這位一出手就是十樣,關鍵每樣還都那么好,拒絕都拒絕不了。 這還不算,若這些點心都是出自這位小婦人之手,那也就意味著,以后可以源源不斷的合作了。 幾個人心頭火熱,端方的周老板,這會兒也有些端不住了,仔細掃一眼那些點心,色香味俱全,真是沒話說,一股腦兒全要了。 他看了看寶如,有心再提個請求,想了想似乎太著急,左右最近一段時間,這小夫妻應該不會再去賣給別家了,便止住沒說。 不一會兒,契書便出來了。 九樣點心,全部是一口價售賣出去,以后方子便全歸百味齋所有,連寶如這個最先做出來的,也只得私下制作,不得售賣,每樣點心都以三百兩的價格直接成交。 至于荷花酥,則是三七分,百味齋提供購買食材所用的銀錢,寶如只負責制作。斟酌著寶如的情況,每日限賣一百個,每月的利潤三七分,寶如三,百味齋七。 三七分這一點,看著好似吃虧了,但百味齋提供食材、還負責售賣,而他們則只用制作,在小夫妻看來,已經是很合理了,所以也沒覺得吃虧,全都同意了。 等將契書仔細看了兩三遍,見沒什么錯漏處,陸二郎才提起筆,在下面簽上:陸鶴齡,并按上手印。 作者有話要說: 陸鶴齡:我是小白臉,我驕傲 第32章 周老板看著“陸鶴齡”三個字, 眉頭一挑, 總覺得十分眼熟。 等寶如也在契書上按上手印,負責打理旬陽府百味齋的趙掌柜, 才猛的一拍頭,看著陸二郎“你你你”了半天, 終于說了一句:“……你,你不會就是那個案首吧?陸鶴齡,這個名字……沒記錯的話, 就是今年院試的案首啊。” 上行下效, 當朝十分重視科舉, 每逢考試那幾天, 也成了全民狂歡的時候。不僅僅是參考的學子們緊張, 老百姓們也樂得參與,其中最直接的一種方式,便是開壇賭排名。 趙掌柜年年都參與, 有輸有贏。今年的院試, 周琦勻是呼聲最高的案首人選, 府城中叫得上名的待考考生都比不過他,趙掌柜理所當然地全部壓在周琦勻身上。沒想到的是, 不僅案首名次被個名不見經傳的農家子給得了,就連二三名,這周琦勻也根本沒進去。 這一結果,著實驚訝了不少人,保周派和不保周派打了個平局, 誰也沒贏過誰,聽說周山長都要氣瘋了。 趙掌柜也是心肝脾肺哪哪都疼,畢竟他是實打實虧損了六十多兩銀子,為此他婆娘沒少跟他置氣,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就是取代周琦勻的案首。 “正是不才。” 陸二郎拱手作揖,笑著道。 室內人微微一驚,隨后面上就帶了些尊敬,就連周老板也是,客氣道:“原來是秀才公,是在下有眼無珠了。” 秀才不算什么,難得的是對方能以寒門身份拔得頭籌,這邊是潛力股了。 而且,這年月,除了皇商,商人地位總是低下的,比小農還不如。 可周老板能將百味齋開到這個份上,可見是個有本事的。陸二郎自然不會托大,客氣了幾句,拿到銀票和銀子后,留下地址以及上門教習方子的時間,便提出告辭。 兩人出去后,百味齋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這么年輕的案首啊……” “原本還覺得花三千兩買方子,咱們吃虧了,如今看來,花的值得!” “……潛力無限,趁未發跡,打好關系才對。” …… 聽著掌柜們的議論,周老板輕輕笑了笑,打斷道:“即便他只是個普通人,這三千兩的錢買九張方子,也絕對不虧。” 百味齋的可不是平價鋪子,這天下多的是富貴人,有的點心做得好,十兩甚至上百兩的都有。 近三千兩的銀子,聽著多,但若是分散開來,一張方子也不過三百兩,只要他們好好運作,月余便能賺回來,可一口價買斷回來的方子,價值卻是無窮的。 而且,銀子好得,人才可不好得。即便三千兩花多了,能把陸娘子那樣有手藝的人拉攏過來,對百味齋來說絕對是好事一樁。 在座都是精明人,仔細一想,也覺得在理。 周老板笑著起身,囑咐道:“對陸相公,只當朋友處著便是,若是遇上困難,百味齋能幫的便幫著拉一把,別的無須多做。咱們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就講究個你來我往,結個善緣便好,別的無需強求。” 趙掌柜一愣,想起那個穩重的年輕人,趕緊點頭應是。 另一邊,懷揣巨財的小夫妻出了門,也不逛了,直接往租住的小院走。 寶如緊張兮兮的。 將近三千兩啊!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錢!原以為能賣個一百兩就算不錯了,誰知道一下子能拿回這么多錢! 五十多兩的銀子放在籃子里,用布蓋好,由陸二郎拿著,銀票卻大半都在寶如懷里。 這會兒她揣著那二十多張紙,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不明白自己是撞了什么大運。 明明昨天這個時候,她還在為柴米油鹽而發愁,轉眼間就成了富婆一個。那薄薄的一層銀票,此刻像是揣著燙手山芋一樣,寶如一路抖抖索索的,左顧右盼,生怕有人突然攔路搶劫,把她的命根子都給拿走了。 陸二郎看的搖頭失笑,那種突獲巨財的緊張和激動,對著寶如這張生動的臉,突然間就沒了。 “寶如,你再這樣抖下去,鬼鬼祟祟的四下看,只怕原本不注意咱們的人,也會覺得不對勁了。” 笑了笑,他從旁撥了撥寶如rou嘟嘟的小耳垂,調笑道。 他家的小傻瓜啊! 且不說府城治安很好,再者說,他們出百味齋之前,把銀子和銀票全都放的好好的,外面看不出一絲異樣,誰會注意他們啊!倒是這個小可憐,只知道自己嚇自己,不愧是老鼠膽子! 寶如聽了陸二郎的調侃,倒還真的認真想了一下,然后覺得,似乎挺有道理的。 她不敢抖了,腦袋也像是定在脖子上一樣,直直望著前方。連跟陸二郎說話的時候,都不敢轉過頭來,還小聲道:“相公,那我聽你的,我不看啦,這樣就沒人會注意我了吧。” 陸二郎忍俊不禁,右手握拳抵在嘴唇上,死死地把悶笑堵在了嘴里,然后裝模作樣的點點頭。 “嗯,沒人會看的。” 陸二郎說,然后笑笑:“再說了,就算有人敢搶,還有相公呢,相公擋在你前面,寶如乖乖的,不許怕。” 寶如聽了這話,甜甜笑了一下,額頭在他衣袖上蹭了蹭,然后乖巧點頭。她眼睛睜的溜溜圓,右手壓著胸口,左手緊緊攥住陸二郎的衣角,一路順利的跟著回了家。 等大門和臥室門全都關上,門窗也全部閉緊,寶如才松了口氣,虛脫一樣趴在床上。等猛烈跳動的心平靜一點,趕緊伸手把胸口的銀票往外掏。 五十兩銀子重量不輕,陸二郎放下籃子,把里面的銀錠全部取出來放好,一轉頭,看到的就是寶如趴在被子上,翹著屁.股埋頭數錢的樣子。 太陽還沒落地,明明知道不應該的,可高翹的小屁.股,慢慢的在陸二郎腦子里就變成了赤.裸模樣,昨晚壓著人挺動的場面也跟著冒出來。 白生生的兩瓣rou軟綿綿的,他每進退一下,那兩瓣便震顫兩下,一浪高過一浪形成白波。甬道也跟著緊鎖,牢牢卡著他的小兄弟,小兄弟動彈不得,卻被緊致的內壁吸的頭皮發麻,那種滋味,一想起來,陸二郎眼神便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