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沒長手嗎，自己?去拿。”

    江陵嘁了聲，自己?拿起一管竹筒，用力灌了一口。不?久前他才嫌棄過明華裳，等冰飲真?的?入腹他才發(fā)現(xiàn)，好像還不?錯。

    江陵一口接一口喝著，和明華裳指點場中形式：“比分咬得很緊，明華章他們這局未必能贏啊。”

    明華裳立即用力瞪了他一眼：“別?烏鴉嘴，我二兄肯定能贏。”

    任遙心情平復(fù)了些，也有心思看場中比賽了：“蘇行止的?想法沒錯，但他孤掌難鳴，比賽時間?越長，他隊伍中的?人?體力越跟不?上。勝負(fù)已定，比分很快就要拉開了。”

    明華裳馬上嗯了一聲，道?：“任jiejie不?愧是將門世家，兵法奇才，眼光就是準(zhǔn)。”

    江陵嗤了一聲，翻白?眼道?：“馬屁精。”

    “我說的?是實話。”明華裳說完，看到他身后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空竹筒，不?可置信道?，“你到底喝了多少杯？”

    “沒多少呀。”江陵無辜地伸向下一杯，說，“你還有那么多呢，我?guī)湍憬鉀Q點，省得你還要抬回?去。”

    “你住手！”明華裳氣急了，手腳并?用去抓他的?手，“別?喝了，我一會?還要送人?。”

    “小氣，一杯飲子能有多少錢，我都和你買了。”

    “做夢！在這地方，你試試花錢能不?能買到冰飲？”

    場上，明華章又進(jìn)一球，謝濟(jì)川勒著馬，慢慢從后面踱過來：“你今兒嗑藥了嗎，打得這么猛。”

    明華章全程都在馭馬奔騰，身上微微出了層薄汗。他解開袖上的?護(hù)甲，隨意?挽起袖子，說：“隨便打打。”

    “這叫隨便打打嗎？”謝濟(jì)川笑著看向他，問?，“你這是有意?在什?么人?面前表現(xiàn)，還是說怕輸了，讓meimei失望？”

    明華章沒在意?他前面意?味不?明的?話，涼涼睨了他一眼：“她不?是你meimei。”

    謝濟(jì)川笑容越發(fā)深：“那是你meimei？”

    明華章沒理他，勒緊韁繩，驅(qū)著馬越過謝濟(jì)川而行。謝濟(jì)川不?在乎他的?冷臉，牛皮糖一樣跟在后面，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景瞻，別?忘了你是誰。”

    第82章 加賽

    京中精于馬球者甚眾，比賽走勢并不難猜，許多人都能看出來蘇行止有心無?力，一個?人終究帶不起?一支隊伍，敗局已定。

    不過，這并不能掩蓋這場馬球打?得非常精彩。女皇坐在看臺上，對這次表演賽很滿意。

    進(jìn)士郎意氣風(fēng)發(fā)，勢均力敵，這才是大周朝的氣勢。她爭了斗了四十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把權(quán)力還給李家，雖然她回歸長安，但并不是大權(quán)旁落，而是她選擇將皇位傳給姓李的繼承人。

    虎雖老矣，但身手依然矯健，耳目依然聰明，臺下這些年輕人，就是她權(quán)力的象征。俱出自玄梟衛(wèi)的前三甲，便是最?好的證明。

    旁邊人看出女皇心情不錯，也?笑著湊趣。太平公主笑道：“恭喜母親，您今年可網(wǎng)羅了不少人才?，依兒臣看，臺下之?人，具是未來的宰相吶。”

    女皇最?自豪的就是她知人善任，朝中不少名臣都是她一手發(fā)現(xiàn)并提拔的。女皇笑而不語，魏王聽著周圍奉承的話，心里被刺扎了一下。

    未來的宰相又如?何，還不是給太子留的？魏王看向?qū)γ娴臇|宮席位，他實在不能接受，皇位竟然要屬于一個?畏首畏尾、連現(xiàn)成文稿都念不好的廢物。

    魏王心情不善，突然道：“蘇行止乃是姑母欽定的狀元，今日竟落敗于他人之?手，實在不成體統(tǒng)。我看另一隊水平也?沒多高，無?非是仗著家世，拉攏姻親故友，占了先機罷了。”

    看臺上靜了靜，所?有?人都聽出魏王來者不善，他這話里說的哪里是蘇行止，而是假借蘇行止的名頭，暗諷李家在長安根蟠節(jié)錯，另藏私心罷了。

    長安是李唐的舊都，城中貴族大多是跟著太宗打?江山那一撥。女皇傳位李家，在長安貴族看來乃是撥亂反正，本該如?此。他們巴不得太子趕快登基，將一切恢復(fù)原樣。然而放在女皇的視角上，這就是大不敬。

    一個?帝王越到晚年，對權(quán)力的掌控欲就越重，自古以來哪怕雄主明君也?無?法避免。女皇聽到魏王的話神色淡淡的，沒有?表態(tài)，太平公主有?些著急，正待說什么，旁邊席位忽然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

    “馬球場上勝就是勝，負(fù)就是負(fù)，魏王若覺得這一局不公平，我愿意領(lǐng)另外一隊，與魏王比上一局。”

    眾人齊齊回頭望去，看到相王府席位上，一個?英武少年昂然而立，正是相王的第三子臨淄王。相王皺眉，低聲呵斥兒子：“三郎，不得無?禮。”

    臨淄王聞言對魏王、女皇行禮，但脖頸依然直直挺著，顯然并不覺得自己有?錯。魏王冷促地?笑了聲，諷刺道：“就憑你？”

    “請魏王賜教。”

    太平公主覺得此舉雖然莽撞，但也?不失為一力降十會的法子，她笑著道：“我正覺得意猶未盡呢，母親，難得出宮一次，不妨好好熱鬧熱鬧。咱們家很久沒有?這樣的盛會了，既然魏王和?三郎都有?興致，那就讓他們領(lǐng)著您的進(jìn)士打?一場，這才?叫與民同樂吶。”

    太平公主看著笑吟吟的，其實暗暗將此事定性為“玩鬧”。無?論?姓李姓武，都是女皇的親人，一家人有?何親疏之?別？女皇似乎被說動了，道：“那就去吧。”

    女皇發(fā)話，魏王只能站起?來領(lǐng)命。臨淄王一點都看不出緊張，朗聲應(yīng)下：“謝祖母，孫兒定不讓您失望。”

    李重潤坐在太子身后，看著堂弟臨淄王站出來替李家出頭，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李家依然有?男兒傲骨錚錚，不墜志氣，悲的是他堂堂東宮皇孫，卻小心翼翼的像烏龜一樣，甚至不如?一個?庶子。

    李重潤再也?受不了這份窩囊，猛地?站起?來，說：“臣愿意與臨淄王一同作戰(zhàn)。”

    沒人料到李重潤會站出來，許多人都吃了一驚，其中最?受驚的當(dāng)屬太子夫婦。太子忙給兒子使眼?色，韋妃更是使勁拉他坐下：“胡鬧，有?你什么事，快坐下。”

    李重潤梗著脖子不動，女皇只是笑了笑，說：“一家人打?場馬球而已，想?去就去吧。正好，朕看看他們兄弟弓馬練習(xí)的怎么樣了。”

    太子近乎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yīng)下，腦中一片空白，話都說不出來了。韋妃無?法，只能代為謝恩：“謝陛下。”

    場下，明華裳和?江陵正相互嫌棄打?成一團(tuán)，江陵余光掃過周圍，忽的一凜：“不好，任遙不見了！”

    明華裳聽后一驚，忙收起?手，果然回頭不見任遙：“任jiejie去哪里了？”

    江陵個?子比明華裳高，他揚起?脖頸環(huán)顧，猛地?指向一邊：“她在那里！”

    任遙剛剛才?和?祖母吵完架，實在沒有?心情玩樂。她看明華裳和?江陵鬧成一團(tuán)，默默離開，不知不覺走向馬球場邊。

    新科進(jìn)士們在場上策馬奔騰，全城狂歡，她承認(rèn)他們打?得不錯，可是，她亦是武狀元，她亦可以上馬擊球，有?自信不比他們差。為什么，她連這個?機會都沒有?呢？

    任遙站在馬球場邊緣，看著裁判揮旗，比賽結(jié)果落定，進(jìn)士們下馬，說說笑笑朝這邊走來。打?了勝仗的一隊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吸引著全場視線，連一個?內(nèi)侍也?快步越過任遙，往他們跑去：“蘇狀元、明榜眼?、謝探花留步，圣上褒獎你們這局打?得好，魏王、邵王、臨淄王要下場再來一局，三位進(jìn)士可愿留下來助陣？”

    任遙站在不遠(yuǎn)處，恰巧聽到此話，很是怔了下。場中的進(jìn)士們亦很吃驚，邵王是太子嫡子李重潤的封號，魏王和?邵王親自下場比賽，這意味可太重了。

    今日來客這么多，芙蓉園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不出一天就會傳遍全城，魏王和?臨淄王、邵王的比賽絕不是簡單的勝負(fù)。蘇行止有?些猶豫，他寒窗苦讀十年，好不容易才?考中仕途，實在不想?卷入皇子之?爭。在他斟酌如?何婉拒的工夫，身后明華章斬釘截鐵，一口應(yīng)下：“能與邵王、魏王同場，是臣的榮幸。臣愿聽從邵王驅(qū)使。”

    明華章已經(jīng)答應(yīng)，這下蘇行止就算想?拒絕也?不行了。他暗暗嘆了口氣，拱手行禮：“臣領(lǐng)命。”

    江陵和?明華裳剛從后面跑過來，還不等明華裳招呼“二兄”，就聽到任遙忽然高聲說：“臣任遙，愿為諸位殿下效犬馬之?勞。”

    江陵和?明華裳臉上的表情僵住，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內(nèi)侍聽到聲音，回頭掃過任遙，面露不屑：“你？”

    任遙卻不管內(nèi)侍顯而易見的排斥，當(dāng)著周圍眾多竊竊私語聲，朗聲自薦：“臣乃平南侯府之?女，任家槍的繼承人，還是今年的武狀元。武舉馬射、步射、平射、馬槍四科臣俱是滿分，臣有?信心，助殿下奪勝。”

    內(nèi)侍依然不屑一顧，尖著嗓子道：“馬球危險又激烈，乃是男人的運動，你一個?女兒家湊什么熱鬧？”

    被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拒絕，換成普通姑娘肯定都哭了，但任遙卻不肯放棄，依然固執(zhí)道：“公公沒見過臣上馬，如?何知道臣不行？望公公給臣一個?機會。”

    內(nèi)侍斜著眼?睛，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放肆，宮闈大事，豈容你一個?小女子歪纏？”

    明華裳聽到很多指指點點的聲音了，江陵見區(qū)區(qū)一個?傳信太監(jiān)都敢給任遙難堪，登時惱了，他挽起?袖子正要上前理論?，忽然被明華裳拉住。

    明華裳飛快對太監(jiān)叉手，說：“公公，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你怎么知道陛下不愿意看到場上有?女人呢？邵王和?臨淄王來了，您不如?請示過二位殿下，再做決定？”

    內(nèi)侍在外向來恣睢，但明華裳的話仿佛在他耳邊敲了個?警鐘，是啊，女皇就是女人，一力推崇鳳在上，龍在下。如?果他剛才?的話傳到女皇耳朵里，會不會惹女皇不悅？

    內(nèi)侍不敢再強橫了，正好這時李重潤和?臨淄王走過來了，他們看到這里圍了一圈人，問：“發(fā)生了何事？”

    內(nèi)侍連忙小跑到李重潤、臨淄王面前，低聲稟報了剛才?的事。臨淄王有?些驚訝地?看向任遙，顯然沒料到竟有?女人膽敢和?男人比馬球。李重潤生性仁善寬厚，他看任遙也?就十六七歲，敢當(dāng)眾自薦不容易，他若是拒絕，恐會傷了任遙的顏面。

    平南侯任將軍在西?南立下汗馬功勞，滿門兒郎血灑疆場，他不忍心如?此對待他們的遺女。馬球是團(tuán)隊賽，加一個?累贅也?無?不可，李重潤遂說道：“好，那就如?你所?愿吧。”

    任遙聞言大喜，立即行禮：“謝殿下。”

    明華裳也?由衷替任遙高興，江陵見狀立即道：“我也?來！”

    明華裳忙拽住江陵，暗暗瞪他：“你做什么？別搗亂。”

    剛才?明華章答應(yīng)比賽時，同樣擺明了他的陣營。他說的是“愿聽從邵王驅(qū)使”，現(xiàn)在邵王又答應(yīng)了帶任遙上場，兄長和?任jiejie都在一隊，明華裳怎么能放江陵這個?半吊子去拖后腿？

    她借著拉江陵的動作，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咬牙切齒對江陵說：“你自己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嗎？別上去拖累我二兄，害得他們不能贏怎么辦？”

    江陵不服氣，怒道：“說誰拖累呢？我不比你強？”

    “比我強是什么很榮幸的事嗎？”明華裳道，“我在武考里排倒數(shù)第一，里面是個?人就比我強。”

    明華裳和?江陵一邊拉扯一邊相互攻擊，彼此心里都嫌棄對方是個?廢物，但在外人看來，他們兩人實在太親密了。明華章冷著臉上前，輕而易舉將兩人分開：“裳裳，不得對江安侯世子無?禮。”

    李重潤見大家這么熱情地?加入他的隊伍，想?助他獲勝，心里十分感動。江陵是江安侯的兒子，算是自己人，李重潤不好寒了重臣的心，便說：“既然江世子愿意，那就一起?來吧。”

    江陵立刻趾高氣揚地?看了明華裳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樂顛顛朝任遙跑去。明華裳絕望地?看著江陵加入，恨鐵不成鋼地?瞪明華章：“二兄！你攔著我做什么？”

    明華章心說他再不攔著，宮里該誤會她和?江陵一見鐘情，萬一來道賜婚圣旨就麻煩了。明華章箍住明華裳的手，安慰道：“無?妨，馬球看的是團(tuán)隊協(xié)作，他和?我們在一個?隊里，反而是好事。”

    在終南山時他們五人就是一隊，訓(xùn)練時都在一起?，論?起?配合來天然有?優(yōu)勢。讓江陵加入，或許比一個?單人能力強但和?他們不熟的隊友強多了。

    “景瞻。”李重潤、臨淄王已去旁邊商量戰(zhàn)術(shù)了，謝濟(jì)川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走，獨自站在場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明華章，“該走了。”

    這場比賽關(guān)?系著民心和?顏面，明華章不敢大意，匆匆安頓了明華裳兩句就走了。明華裳逆著白晃晃的陽光，目送明華章、謝濟(jì)川走遠(yuǎn)，匯入邵王的隊伍中。

    郡王親自下場打?球的消息像一滴水落入滾油中，立刻在芙蓉園掀起?熱潮，百姓蜂擁而至，想?來觀瞻皇室諸王的風(fēng)采。魏王那邊除了蘇行止，其余人都是他精挑細(xì)選的軍中好手，他自負(fù)此戰(zhàn)必勝，沒想?到等上場后，場內(nèi)外爆發(fā)驚呼，焦點卻不是他們。

    魏王同樣驚詫地?看著對面，太子那個?軟蛋兒子在做什么，隊伍里怎么有?女人？

    兩隊以馬的顏色區(qū)分，只見一隊白馬迤迤然走上馬球場，馬上各個?都是年輕俊俏的少年郎，便是年紀(jì)最?長的李重潤，今年也?不過十八而已。然而最?顯眼?的還不是兩位郡王，而是一個?女人。

    任遙一身紅色胡服混跡在男子隊伍中，她感覺到很多人都在看她，有?觀眾，有?上位者，有?她的親人，也?有?對面的敵人。她對這些打?量太熟悉了，女子們嫌棄她給女人丟人，男人們用高高在上的、審判異性的目光凝視她，這些年，她一直在這種打?量中度過。

    可是這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任遙往前看，正前方是明華章筆直的脊背，上場前，明華章特意低聲和?她說：“不要有?負(fù)擔(dān)，勝負(fù)天定，盡力即可”，江陵騎馬跟在她身側(cè)，他見她肅著臉，以為她緊張，自信滿滿地?湊過來說：“放心，我們肯定贏。”

    任遙再往遠(yuǎn)望，她找不到祖母、堂叔、堂嬸在哪里，但她知道，他們一定在看著她。任遙無?從得知祖母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樣，就像她看不清高臺上重重團(tuán)扇后女皇的表情，但她能看到，明華裳站在馬球場邊，連蹦帶跳、聲嘶力竭地?對她喊：“任jiejie，加油！”

    任遙默默握緊了偃月桿，十年苦寒都熬過來了，區(qū)區(qū)一場馬球賽，有?什么可怕的？更何況，今日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不信她的命就是如?此，她不信這世上，沒有?女子的一錐之?地?！

    在萬眾矚目中，裁判高高舉起?彩毬。猛地?一聲哨響，繪著七彩祥云的寶毬拋到半空，霎間馬蹄踐踏，黃沙飛漫，十余名人齊齊策馬，交戰(zhàn)到一起?。

    蘇行止第二次參賽，還是和?皇子皇孫們同場競技，蘇雨霽也?忍不住站到馬球場邊，緊張地?盯著場內(nèi)。明華裳在旁邊又喊又跳，端的是旁若無?人，哪怕失態(tài)的并不是她，蘇雨霽也?有?些尷尬了。

    蘇雨霽不由道：“你小聲些，許多人都看過來了！”

    明華裳喊得嗓子都快啞了，她從招財手里接過酸梅汁，狠狠灌了一口，說：“馬球賽可以有?很多場，可是女子和?男子同場競技，直接對抗王爺?shù)谋荣悾赡苤挥?這一次了。我自問做不到在被當(dāng)眾拒絕兩次后，還有?勇氣自薦第三次。她做到了，而且敢當(dāng)著那么多男人的凝視和?他們競爭，我真心地?佩服她。”

    蘇雨霽不說話了。她看著場中激烈的馬球賽，雖然蘇行止也?在場中，但她破天荒地?，第一次生出希望兄長不要贏的念頭。

    她不是任遙，任遙卻是千千萬萬個?她。此刻無?需多余言語，蘇雨霽完全對明華裳感同身受。

    她也?希望任遙能獲勝。

    第83章 玉碎

    魏王和?邵王各自心有怨氣，一交手就殺氣騰騰。魏王那邊除了蘇行止都是?行伍之人，下手兇狠悍勇，也不講究規(guī)則，很多時候直接沖著人來。

    在這樣的比賽中，別說?從亂馬中搶走拳頭大的彩毬，光保全自己就已經(jīng)不易。李重潤一開場就后悔自己冒進(jìn)了，早知魏王如此不擇手段，他就不應(yīng)該心軟，在自己隊伍中塞入任遙、江陵兩個累贅，甚至明華章、謝濟(jì)川兩人也可以換下去，換更專業(yè)的士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