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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璧》作者:九月流火 第74節

    “啊……”明華裳為難,“那任老夫人怎么說?”

    任遙冷冷一笑,看表情也能猜到任老夫人的態度不會好。明華裳和江陵一起沉默了,這時候樓下游行隊伍走?近,明華裳有意轉移任遙的注意力?,故意驚喜道:“你們看,進士來了!哇,狀元今日好好看!”

    今日放榜,街上早就有人穿街走?巷賣香囊、荷包,明華裳也應景買了兩個。她發自?真心替蘇行止高興,蘇行止出身真正的寒門?,卻能在科舉上擊敗勛貴和世家之后?,這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此成績,便是再怎么慶祝也不為過。

    明華裳正打算隨大流將香囊扔給?狀元,但興許是她剛才那一嗓子?太?嘹亮了,隊伍走?過他們這座樓時,明華章突然抬頭,準確地望向她。

    明華裳愣住,手里的香囊一下子?燙手起來。而?謝濟川感覺到明華章的動作,也跟著看過來。

    秋日的陽光極其燦爛耀眼,風仿佛都慢了下來。明華裳呆立當場,遇到了自?己有生以來最嚴重的翻車危機,而?江陵還傻愣愣地走?上來,問:“你怎么不扔呀?扔不動嗎?你說想給?誰,我幫你扔。”

    第79章 贈春

    明華章從丹鳳門?出來后,按朝廷安排的路線騎馬游街。這不過又一場當權者表演給舊貴元老的作秀,和底下狂歡的百姓無關,和游街的人選也無關,明華章對?此興致寥寥,他倒更?關心那張被女皇用來“指鹿為馬”的紙條上,到?底寫了什么。

    當夜就燒了紙條著實大?意了,他還是太?天真意氣,還沒入官場便被自己的愚蠢擺了一道。

    他沒入仕前曾被追捧為“洛都?玉樹”,哪怕明華章不?在意外名,也確實有一段時間目下無塵,自高自傲。現在他才明白,所謂少年?英才,所謂神都?玉郎,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

    官場中遇到的每一個人要么是進士出身,要么是祖蔭世家?,哪個又比別人蠢呢?他看不起的庸官昏官,由他來,說不?定還遠遠不?如。

    明華章再一次在心中告誡自己不?可自負,永遠銘記一山更?比一山高,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人。他抱有這種想法,再看?周圍賜緋佩花、意氣風發的游行隊伍,只覺得意興闌珊。

    此刻新科進士春風得意,君主賞識,百姓贊譽,再沒有比這更?痛快的事情了。然而,百姓的歡呼從不?為一人停留,君主的心意更?是捉摸不?定,今日他們一朝看?盡長安風光,各個都?想著大?展拳腳,做一個清官、好官、明官,施展抱負,造福一方。可是等一年?后,這些人中又能?留下來幾個?留下的人中,又有多少初心不?改?

    仿佛一個剛剛開始就被預知結局的故事,耳周的歡鬧聲驟然失真,明華章走在朱雀街上,就像在看?一部沒有聲音的鬧劇。這時候,一道嬌俏溫軟的聲音像深谷夜鶯,驟然刺破寂靜,傳入他耳中。

    “狀元今日好好看?!”

    這句話像刺破了一張無形的薄膜,外界的聲音潮水般涌入明華章耳朵,他從那些莫可名狀的感傷中掙出來,抬頭,順著聲音望去。

    他看?到?街畔高樓上站著一個小娘子,她身著粉色上襦,鵝黃長裙,臂彎間的藍色披帛隨風飄舞,清麗的像是碧空下的云。

    只不?過這朵云不?太?矜持,正手舞足蹈對?著樓下少年?郎招手,手里還拿著一個紅色香囊,將?扔未扔。

    半個馬身之后,謝濟川那股獨特的又薄涼又溫柔的聲音響起:“meimei也來了,她這是要給誰送香囊?”

    蘇行止聽到?他們的說話聲,詫異地抬頭看?,同樣注意到?站在二樓迎風招展的明華裳。明華裳頂著三位年?輕英俊的進士新貴的目光,嘴角微僵,指尖有些抽搐。

    啊這……她只買了兩個香囊,想雨露均沾每人扔一個都?不?行。她是豬腦子嗎,剛才買香囊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榜上共有三個她認識的人呢?

    古有二桃殺三士,今有二香囊殺明華裳。當著大?家?的面,這可怎么辦是好。

    明華章和蘇行止一個是她假兄長,一個是她真兄長,漏過他們哪一個都?不?好,可她和謝濟川也認識許久,在終南山的時候她還抄過謝濟川不?少作業,若是將?香囊扔給兩個兄長,獨獨沒有謝濟川的份,那情面上也太?難看?了。

    或許她應該嘗試將?香囊扔給蘇行止和謝濟川,等回去后和明華章解釋?畢竟他們是自家?人,肯定要先周全外人的顏面,等回府關上門?后再給二兄單獨慶祝?

    這似乎確實是一個解決辦法,但明華裳看?到?明華章清凌凌的眼睛,實在不?敢當著他的面給別的男郎拋荷包。

    江陵見她抬手擺著拋擲的動作,卻久久不?松手,實在忍不?住,問:“你到?底想給誰?要不?我幫你扔?”

    明華裳罵了句江陵這個傻子,然后靈機一動,轉身將?香囊塞給任遙。任遙正扶在欄桿上看?長安街景,猝不?及防手里被塞了一團東西,驚訝道:“這是什么?”

    明華裳按住她的手,不?讓她把香囊拿出來,鄭重又深情地望著任遙眼睛,故意高聲說道:“任jiejie,恭喜你考中武狀元,實在太?厲害了!”

    明華裳這話說得抑揚頓挫,澎湃激昂,就差喊給樓下的人聽了。明華裳默默替自己點了個機智,她只說扔給狀元,沒說扔給哪個狀元,任遙也是武狀元,沒毛病。

    街上擁擠嘈雜,明華裳的聲音投入大?環境中像朵小水花,毫不?惹眼,但在刻意注意的人耳朵里,便十分清晰響亮。

    且夸張做作。

    謝濟川輕笑一聲,對?明華章說:“你一看?她,她就把香囊送給了別人,原來這不?是給你的呀?我還以為你們兄妹感情很深呢。”

    謝濟川挑事挑的非常明顯,明華章沒理他,收回目光,微微收緊馬腹,從樓下打?馬而過。

    雖然這樣想很不?君子,但她沒把繡囊給蘇行止,不?得不?說他松了口?氣。一個都?不?給,也勝過當著他的面給別人,他竟已經淪落到?這般自欺欺人。

    明華章突然加快馬速,差點超過蘇行止。蘇行止視線從樓上收回,若有所思瞥了眼明華章,也加快速度。

    高頭大?馬很快從樓前?走過,明華裳見游行隊伍安安穩穩離開,總算松了口?氣。江陵靠在欄桿上,費解地上下打?量明華裳:“你干什么呀?你給她送荷包做什么?”

    明華裳沒好氣瞪了眼江陵:“任jiejie在一眾男子中脫穎而出,力壓群雄成?為武狀元,我心中傾慕,送花聊表心意,你管得著?”

    明華裳買香囊時只是順手,沒有多想,現?在她才意識到?實在太?疏忽任遙了。蘇行止一個寒門?學子考過貴族子弟十分不?容易,那任遙一個女子比過一堆男人,不?是更?不?容易嗎?

    任遙是瞞著平南侯府參加武舉的,任老夫人不?同意她拋頭露面,她的叔叔堂兄翹首盼著她出嫁,然后霸占她的家?產,根本不?會真心為任遙好。偌大?的長安,能?為任遙慶祝的,也只剩下他們了。

    江陵聽到?明華裳的話莫名不?舒坦,他不?甘示弱,嗆道:“就一個香囊,幾文錢的東西,你也舍得拿出來送人。小二,把街上所有賣花的小販都?叫過來,不?拘他們手里有多少花,我都?包了,送來包廂。”

    店小二一聽喜上眉梢,連連夸“郎君豪爽”。任遙一聽頭都?大?了,忙道:“買花做什么?這東西不?能?吃也不?能?用,過一天就要凋零,我素來看?不?上。別浪費錢了,讓人看?見了笑話。”

    “我江陵做事,誰敢笑話?”江陵不?管,仍然道,“本來就是應景的玩意,蔫了的話扔了就行,最重要的是今日得給你撐排場。傳下去,來酒樓送花的人賞錢十文,說吉祥話的加十文,不?限次數,上不?封頂。”

    任遙忙沉著臉拉江陵,道:“你做什么?今日是文科進士放榜的吉日,你這樣張揚,不?是故意和人對?著干嗎?”

    “不?樂意忍著,我本來就是京城第一紈绔,就是這么不?著調。”江陵還是那副混不?吝的樣子,揚起下巴道,“他們文科狀元有朝廷重視,特意安排了游街,武科狀元卻無人問津。我偏不?信邪,我要讓這一整條街的人都?知道今年?武狀元是個小娘子,叫任遙,來自平南侯府。”

    任遙從小聽得最多的字就是忍,他們家?沒有頂門?立戶的男丁了,要忍;未來侯府要交給堂叔,所以堂叔的女兒對?她的東西指手畫腳,要忍;祖母活不?了多久了,未來得靠堂叔家?給她撐腰,所以她還要忍。但現?在卻有人說,他要讓一整條街的人都?來為她祝賀。

    任遙還是本能?覺得不?安,她認為自己吃苦是應當的,但不?配也不?當擁有這么多注視:“太?招搖了,算了吧,我們自己知道就夠了……”

    “任jiejie。”明華裳拉住任遙的手,說,“他樂意花這份錢就讓他花去,你是中狀元的人,今日你最大?。我們先吃飯,吃完去逛街、聽曲,然后去曲江池游湖,怎么開心怎么來。”

    江陵對?此深表同意,他和明華裳都?是詩詞學問一竅不?通,談起吃喝玩樂來卻頭頭是道。兩個人商量怎么玩,討論的不?亦樂乎,任遙置身于這種熱情中,覺得無所適從,又覺得眼眶發熱。

    她曾經不?忿于世道對?女子的苛刻,她還不?夠努力刻苦嗎,為何依然處處碰壁?失望的次數多了,她逐漸平靜,看?似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其實,她只是麻木了。

    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努力得不?到?任何回應,就像這次考中武舉卻不?被兵部授官,任遙憤怒歸憤怒,心里卻也覺得正常。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可現?在任遙突然生出種激蕩,哪怕世道是座大?山,只要地下還有一絲縫隙,藤蔓就可以破土而出,刺穿巨石。兵部那群老古板不?承認女子,不?肯給她授官,那她就去找能?接受女子做武將?的人。她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天無絕人之路。

    明華裳和江陵陪著任遙痛痛快快在長安玩了一天,即將?宵禁他們三人才各自回家?。明華裳如今住在獨門?獨戶的小跨院里,出入非常方便,她輕車熟路地從側門?溜回家?,一推院門?,卻發現?屋里的燈亮著。

    招財等人看?到?明華裳回來,忙上前?道:“娘子,您可算回來了。二郎君已等了許久了。”

    明華裳飛快瞥了眼窗戶,壓低聲音問招財:“他什么時候來的?”

    招財同樣悄聲說:“早了,晚飯后就直接過來了。今日二郎君中進士,國公和老夫人特別高興,下令晚宴大?辦。結果娘子不?在家?里,老夫人特別生氣,當即就讓仆人將?娘子‘請’回來。多虧了二郎君出面勸住老夫人,沒讓家?仆打?擾娘子玩樂,還說要在這里等娘子,如果娘子出了什么事,他一力承擔。二郎君都?等了一個多時辰,他不?說話也不?用點心,就握了卷書在屋里看?。娘子,您要是再不?回來,奴婢們就真要被嚇死了。”

    因為明華章在,招財進寶幾人都?不?敢在屋里待著,全擠在院里,望眼欲穿地盼著明華裳回來。誰想這一等竟然等到?了宵禁,別說明老夫人,便是招財進寶四個丫頭也覺得明華裳太?過了。

    兄長高中,這么大?的日子明華裳做meimei的竟然不?在身邊,實在太?不?像話了。明華裳干笑,對?四個丫頭使?眼色:“我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我和二兄去說。”

    在招財幾人眼里明華裳和明華章是兄妹,獨處不?是什么大?事,她們行禮后就各自回房歇著了。明華裳拎著裙角,躡手躡腳靠近燈光,然后猛地推開窗戶:“二兄!”

    她本意想嚇他一跳,但對?明華章而言,她進門?那么大?的動靜,之后又和小丫鬟嘀嘀咕咕那么久,這種水平還想埋伏他,屬實把他當聾子。

    明華章絲毫不?為所動,淡然地伸手護住燭芯。微弱的燭火跳動兩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書卷上重新恢復明亮,火光透過他的手映出來,像剔透細膩的暖玉。

    明華裳見他毫無動靜,失望地放下手,撐在窗沿上:“你怎么都?沒反應?沒意思。”

    明華章就當沒聽到?后面那句嘟囔,問:“回來了?今日和任遙他們去哪了?”

    明華裳驚訝:“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們在一起?”

    明華章輕輕笑了聲:“全長安都?知道江安侯世子一擲千金買下全城的花,給平南侯府的小姐慶祝武舉奪魁。現?在不?少人稱贊任遙是將?門?虎女,不?墜任家?槍的威名呢。”

    明華裳知道江陵金錢攻勢的效果會不?錯,但沒想到?竟然這么好,連今日官場主角明華章都?聽到?民間的議論了。明華裳心里高興,湊到?明華章身邊,說:“錢是江陵花的,順口?溜是我編的,怎么樣,我編的不?錯吧!”

    明華章微嘆了聲,放下書,轉身,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讀書不?用功,這類歪門?邪道你倒沖得最快。有這點時間幫任遙謀官職,不?如想想明日請安你要怎么和祖母、父親解釋。”

    明華裳不?在意,她從窗戶上爬起來,背著手蹦蹦跳跳進屋,說:“有什么難的,反正我這塊木頭都?朽了十來年?了,祖母和父親早就習慣了。大?不?了禁足罰抄唄,反正阿父又不?舍得打?我。”

    明華裳頗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灑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明華章最初無奈又好笑,慢慢的,心里涌上股悲。

    鎮國公對?明華裳十分縱容,而明老夫人重男輕女,對?于不?上進、不?討巧的孫女,連責罵都?吝于施舍。

    可是,本不?該如此的。

    明華章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而明華裳已經坐到?羅漢床對?面,她見明華章怔松,輕輕在他眼前?揮手:“二兄,你想什么呢?”

    明華章回神,注視著明華裳,欲言又止,最后嘆息般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請安。如果祖母執意要罰你,我替你承擔。”

    “哎別。”明華裳忙道,“我沒和長輩通稟就晚歸,本身就是我的錯,被罰也是該的。二兄你剛剛考中進士,接下來有許多宴會、詩會要參加,哪能?因為我這點小事連累你。”

    “你是我的meimei,你被長輩罰,還能?叫小事?”明華章說,“不?用說了,反正那些詩會我也不?想參加,不?如陪你禁足。”

    他說的這樣自然而然,堂堂正正,明華裳怔了下,心里涌上股難言的滋味。

    這樣好的人,是她兄長。這樣好的人,只能?是她兄長。

    明華裳掐住掌心,快速回神,笑著道:“好啊,不?過祖母才不?舍得耽誤你的前?途呢,二兄若這樣說,祖母肯定得生氣,最后懲罰只能?不?了了之。多謝二兄救我!”

    兩人在燈下閑話,親昵嬉笑又不?逾禮數,像極了普通人家?關系好的兄妹。明華裳幾乎都?懷疑前?段日子葡萄樹下的對?話是她幻覺,可是窗外吹來一陣涼風,葡萄葉在夜空下沙沙作響,明華裳便又知道,不?是幻覺。

    他們就踩在兄妹情和過界的邊緣,來回試探。有些時候明華裳不?小心過界,她急急忙忙退回來,明華章又會上前?一步,若有若無,似真似假,明華裳也分不?清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

    就如現?在,明華章含笑望著她,雙眸在燈下波光瀲滟,繾綣如春波,似開玩笑問:“謝禮呢?”

    明華裳微怔,她也分不?清他是作為兄長調侃meimei,還是作為男郎和女子曖昧。任何時候,一個男人幫了女人后以說笑的口?吻提起謝禮,都?絕對?不?是禮節性的對?話。

    明華裳頓了瞬息,也笑道:“當然有。還沒祝賀二兄高中,今日游街時,我本來想給你投花的,可是我只買了兩個香囊,怕被蘇兄、謝兄誤會,我就沒投。正好趁現?在一起送給二兄!”

    明華章眼若秋水,氣定神閑,道:“你送給我的該不?會是白日給任遙的那種吧。”

    明華裳伸向袖間的手一頓,別說,還真是。

    她要是聽不?懂明華章的言外之意就白活這么多年?了,明華裳見風使?舵,從袖里隨便摸了個新荷包,臉不?紅心不?跳地對?明華章說:“當然不?是,二兄是我最重要的人,怎么能?和別人用一樣的東西!給二兄的當然都?是獨一份。”

    明華裳言之鑿鑿地說完,才看?到?拿出來的荷包。她盯著上面看?不?出物種的繡花默了下,面不?改色地放回去:“我拿錯了,其實給二兄的是另一個。二兄稍等,我去里屋拿。”

    “不?必。”明華章探身,長臂一攬將?她手里的荷包奪過來,在燈下仔細看?那個歪歪扭扭、針腳混亂的荷包。明華裳眼皮狠狠跳了下,只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臉都?丟完了,忙要奪回:“二兄,這個太?丑了,我給你換一個……”

    看?荷包上的繡工,除了明華裳,別人著實很難達到?了。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太?擅長做針線,但正因如此才顯得珍貴,明華章伸手,輕輕松松扣下她兩只手腕,將?那個丑得別致的荷包系在腰帶上:“我就要這個。只有獨一無二才有意義,若是人人都?有的東西,再精巧貴重,我也不?要。”

    明華裳眼皮又跳了下,是她的錯覺嗎,她怎么覺得,明華章這話意有所指呢?

    第80章 馬球

    明華裳想到今日她的香囊本來打算拋給蘇行止,莫名有些心虛。她?呵呵干笑了兩聲,說:“二兄文武雙全,玉樹臨風,自然什么都值得獨一無二的。”

    明華章手指摩挲著?荷包,睫毛斂著?,看不清眸中神色。他不緊不慢道:“裳裳在我?心里也是獨一無二的。只是不知,在你心里?,我?可是獨一份?”

    明華裳發現自從那夜兩人談話不歡而散后,明華章的態度就越來越奇怪,也?越來越有攻擊性。明華裳拿不準是他?故意為之,還是她?自作多情,她?含糊說:“我?只有二兄這?一個兄長,當然是獨一份。”

    明華裳默默在心中補充,明華章是她前十六年里的唯一,蘇行止是她?回蘇家后唯一的兄長,沒毛病。她只是少說了一個前提條件,怎么能算撒謊呢?

    明華章心里?終于舒坦了,他?放下書卷,起?身道:“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就安心了。時候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