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興嗎？”

    “我很高興。”

    “我們可以去買房子了，再買一輛車。”秦磊顯然是很高興的，從回來后，他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然后呢？”

    “然后我們就會有一個穩(wěn)定的家，你和孩子不用跟著我吃苦。如果可以，過年的時候我們?nèi)ヒ惶四慵遥窗⒁毯褪迨迥懿荒芙邮芪遥俊?/br>
    這些話以前秦磊是不說的，尤其是后半段。可現(xiàn)在說了，很明顯是這些錢帶給他的底氣。

    杜俏很感動，因?yàn)樗辛隋X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要怎么樣，而是她和孩子怎么樣，她家怎么樣。顯然他是放在心里的，即使他不說，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無不是往這個方向奮斗。

    但實(shí)際上秦磊并沒有看見根本問題，也許他看見了，只是目前的情況讓他暫時忽略了這個問題。

    “再然后呢？”

    “再然后？”秦磊愣了一下，不說話了。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現(xiàn)在做家裝只是暫時性想賺一筆錢，因?yàn)闆]有起步資金，所以暫時只能這樣。現(xiàn)在你有了一筆錢，難道就是拿來買房子買車嗎？”

    當(dāng)然不是，甚至在之前秦磊想的都不是這樣，他的計(jì)劃是拿這筆錢當(dāng)做啟動資金，只是因?yàn)楫?dāng)時沒什么把握，再加上眼前要面對的問題太多，他下意識選擇了他覺得目前較為重要的買房買車。

    杜俏笑著看了看四周：“其實(shí)我覺得這里沒什么不好的，你大概不知道有人算過一筆賬，其實(shí)買房并不是一件太劃算的事，以目前的房價(jià)來看，租房比買房更劃算，而人們熱衷買房，買的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安慰感，因?yàn)橹袊藢ν恋胤孔樱焐幸环N難以形容的熱衷。

    “我覺得跟房子和車相比，更重要的是你想做的事，當(dāng)然如果車在你工作上比較需要，車可以先考慮，房子可以再等等。”

    以a市目前的房價(jià)來看，稍微好一些的地段和位置，房價(jià)都在數(shù)萬之上，以一套一百平的房子為例，需要付出幾百萬。買了房子，還有剩余去給秦磊當(dāng)啟動資金嗎

    不得不說，杜俏這盆冷水潑得很好，讓秦磊頓時清醒了。

    “快睡吧，我困了，寶寶也困了。”

    杜俏再度回到床上，等秦磊洗漱上了床，她已經(jīng)快睡著了。

    “你真會潑冷水。”

    她含糊不清地咕噥，眼睛都沒睜開：“我不是潑冷水。”

    他把她抱在懷里，避開肚子，緊緊的：“我知道你不是潑冷水，你在給我降溫。”

    她笑了一聲，兩人又沒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以為你想要房子。”

    他以為她睡著了，誰知似乎還沒有，她還是用那種含混不清的聲音回答：“我對房子沒有那種熱衷感。”

    可能因?yàn)閺男〕錾淼沫h(huán)境和家庭，就從沒有為房子發(fā)過愁，房子在杜俏腦海里，是必需品，但并不是那么重要。

    秦磊苦笑了一聲，小聲說：“我現(xiàn)在總算明白，為什么別人都說女兒需要富養(yǎng)了。”

    富養(yǎng)的定義并不光是經(jīng)濟(jì)方面，還是一種心靈上及精神上、和生活環(huán)境影響，長年累月形成的一種社會觀、價(jià)值觀。

    就好像羅安妮和杜俏，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同樣出身不差，只是一個不差，指的是金錢方面的；而另一個金錢上可能要低了很多，但心靈、精神以及價(jià)值、社會觀都是健康的。

    “以后我們女兒出生了，都給你教，你肯定能把她教得很好。”

    “我也感覺是個女兒，希望我能生個小棉襖吧。”

    杜俏一直想給家里打個電話，但一直拖著。

    拖到二十七，眼看沒兩天就要過年了，她猶豫再三，還是給吳秀梅打了電話。

    “媽。”

    “你給我打電話干什么？你不是不認(rèn)我這個媽了？你不是歡天喜地搬去跟那個男人住，結(jié)婚懷孕都不跟家里打招呼，我怎么生了個你這么蠢的女兒！”吳秀梅口氣很激動。

    “媽。”

    “你覺得我說什么都是害你，是阻撓你自由，限制你的思想和戀愛。讓我說你就是昏了頭！現(xiàn)在給我打電話干什么？是苦日子過不下去了？那個男人有什么好，為了買便宜菜，那么冷的天，騎著電瓶車帶你跑那么遠(yuǎn)的菜市場，這種日子過起來是什么滋味？是甜還是苦？你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苦……”

    “媽，你知道我結(jié)婚懷孕了？”

    電話那邊的吳秀梅僵硬了一下，說：“如果你今天打電話來，是讓我跟你爸爸接受他，不可能！”

    “那天在菜市場，我好像看到了你，媽。其實(shí)他對我很好的，真的很好，如果你讓我回答，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苦是甜，我的回答是甜，很甜。”頓了下，杜俏又說：“唯獨(dú)就是你和爸，我其實(shí)并不想惹你們生氣……”

    “你簡直昏了頭，你簡直是著了魔！”吳秀梅似乎被氣得不輕，聲音都變調(diào)了，“那你就繼續(xù)跟他過你所謂的甜日子，給我們打電話干什么！”

    對面砰地一聲掛掉了電話，杜俏看著手機(jī)，將那句‘但我也想得到你們的祝福’咽了下去。

    她在陽臺上打電話，這里沒有空調(diào)，溫度要低很多。

    她站了一會兒，才走進(jìn)去。

    “你給阿姨打電話了？”

    “我媽前兩年脾氣很壞，總是無緣無故發(fā)火，去醫(yī)院檢查了下，說是更年期。她正在氣頭上，我拿她也沒辦法，除夕那天團(tuán)年飯就不回去了，反正韜子也是一個人，我們一起過吧。”

    秦磊將嘆息藏在嗓子里：“好。”

    ……

    因?yàn)楹芏嗌习嘧澹际侨挛绮欧偶伲酝恢遍_到下午兩點(diǎn)才打烊。

    團(tuán)年飯的大廚是韜子，就在忘江湖里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