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都多大了，還要人怎么關心？”

    笑笑大伯家兩個兒子一個讀初中，一個讀小學，跟才兩歲半的笑笑比起來，確實都不小。

    他說完望著自家兩個半大小子，見他們端著碗搶菜吃搶得正起勁，越發覺得臭小子就是沒小姑娘貼心。

    “怪不得說女兒是小棉襖，女兒就是比兒子貼心……”想到在老家時侄女會笑得甜甜地喊自己伯伯，還會給自己夾菜，笑笑大伯忍不住感嘆。

    笑笑伯母見他還嫌棄起兩個兒子來，立刻道：“女兒再好也是別人家的，有什么用，以后咱們還不是靠兒子。要我說，弟妹只有個女兒肯定不行，以后肯定還得生個兒子。”

    人老了就特別怕給孩子添麻煩，笑笑奶奶對于來大兒子家養老，心里還是有些擔心的，怕會讓大兒媳婦嫌棄。

    如果大兒媳婦說她幾句，笑笑奶奶肯定不吱聲，但聽到她說自己寶貝孫女，到底沒忍住。

    “你這思想怎么比我還老舊？女人能頂半邊天，怎么到你這女兒就沒用了？靠兒子？你看我家兩個兒子，我靠上誰了？小的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大的這個自己都粗心大意，真等我動不了了，還不是靠你這個好兒媳婦……之前你爸媽生病，不都是你這個女兒忙前忙后的照顧……”

    笑笑伯母聽到前面還挺不高興，聽到后面時臉上卻是不自覺露出笑容，覺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認可。

    這兩年她娘家爸媽身體不怎么好，經常生病，幾次進醫院都是她去照顧，可即便如此，也沒得什么好，她爸媽心里還是更看重弟弟。

    想到在娘家又出錢又出力卻被當成應該的，反倒是婆婆看到自己的付出，還夸自己是好兒媳婦，她心里之前那點小怨言頓時消散，轉念想起婆婆的好來。

    她嫁進虞家后跟婆婆小摩擦確實有點，但在她生孩子做月子時，婆婆對她那真是沒得說，她家兩個兒子婆婆都幫著帶過。

    這樣一想，笑笑伯母發現這方面好像是自己家更占便宜，心情頓時變好。

    “可不是，男人就是不如女人細心，我爸之前住院時，你是不知道我弟……”笑笑伯母抱怨完，對婆婆保證，“媽你放心，都說十年看婆，十年看媳，當初你照顧我月子，幫我帶孩子，我都記在心里，現在我肯定不會不管你。”

    “要么當年老大把你領回家，我一看就覺得合眼緣。”笑笑奶奶笑著道。

    笑笑伯母也是好哄，哪怕心里還是覺得兒子好，但嘴里已經改口：“說起來我好久沒見過笑笑了，不如元宵節讓弟妹帶她過來吃個飯？”

    這兩年她娘家事多，她直接帶兒子回娘家那邊過年去，上次見笑笑這個侄女還是小家伙幾個月大時。

    “行。”笑笑奶奶一口答應下來。

    *

    月亮街。

    吃完午餐，笑笑又開始要奶奶，一直說奶奶想她了，要回家找奶奶。

    “mama走！”

    小家伙這句話說得倒是格外清楚，說完就拉著mama的手，想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走去哪？”

    “走鴨梨去！”

    見女兒賣力地拉著自己，白嫩的小臉蛋都因為用力變得粉嘟嘟，余曉葉伸手將她抱到懷里，溫柔地望著她說：“這里就是笑笑家啊。”

    “奶奶呢？”

    “奶奶在大伯家，大伯還有大伯家的哥哥也想奶奶了，所以奶奶要去他們那住段時間……”

    余曉葉好說歹說才把女兒哄好，本來想帶她上樓睡個午覺，結果小家伙精力特別旺盛，在店里到處鉆。

    服裝店對于笑笑來說還很新鮮，小家伙待在這倒是不無聊，到處探索起來，店里充斥著她清脆的笑和奶乎乎的聲音。

    守店是個枯燥的工作，尤其是在長時間沒顧客上門時。但在店里多個女兒后，余曉葉卻感覺熱鬧極了，以前總覺得時間過得慢，現在卻是感覺不知不覺就天黑下來。

    “mama，黑黑啦！”

    店里剛暗下來些時，本來在店內到處探險的小家伙立刻噠噠噠跑回mama身邊，愛嬌地趴在她膝蓋上，仰起小臉望著她。

    余曉葉望著女兒那張精致可愛的小臉，怎么看怎么愛，伸手將燈打開道：“好了，現在又亮了。”

    小孩子的快樂總是那么簡單，只是開個燈而已，小家伙就瞬間笑起來，店里滿是她笑聲。

    今天主要目的是整理店鋪，能有上午那單生意，對余曉葉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因此看到天色暗下來，她不準備再繼續守店，而是關門帶女兒上樓。

    晚飯做好時，笑笑又想起奶奶來，這次她有點不好哄，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差點沒把余曉葉給心疼壞。

    天氣冷，不趕緊吃飯就冷了，用吃完飯就給奶奶打電話將人哄好，余曉葉趕緊端著碗喂她吃飯。

    晚餐結束，余曉葉說到做到，趕緊給笑笑奶奶打電話。

    笑笑奶奶有個老年機，以前在老家時她不愛帶手機，以至于經常有人給她打電話她接不到，但從老家離開后，她卻貼身帶著那個老年機。

    因此在電話剛打過去時，立刻就被接通。

    “奶奶！奶奶——”

    笑笑奶奶聽到孫女扯著嗓子喊自己，趕緊應聲：“哎！哎！”

    “奶奶奶奶！”

    聽到奶奶聲音，笑笑更加激動，小臉都貼到手機上去，一副恨不得從手機里鉆進去跑到奶奶身邊的模樣。

    “笑笑吃飯沒啊？”笑笑奶奶捧著手機，也將手機拿得離自己特別近。

    “次飯飯了。”

    “今天乖不乖？有沒有聽mama話？”

    “笑笑乖，奶奶，mama有早莓，西噠……”

    笑笑奶奶一聽頓時誤會了，趕緊開口：“曉葉啊，你怎么給笑笑買那么多水果？天還涼，不能給她吃這些。”

    “媽我沒買，笑笑說的是我店里的衣服顏色像草莓、西瓜。”余曉葉趕緊解釋。

    “那就好那就好。”笑笑奶奶說完又交代起來，“笑笑乖哈，在mama身邊要聽話……”

    “奶奶窩想你啦。”

    “奶奶也想你。”聽到孫女奶聲奶氣說想自己，笑笑奶奶心里又酸又軟。

    聽到祖孫二人的話，余曉葉開口道：“笑笑上午就說你想她了，一直念叨著你，媽，要不你還是到我這邊住吧。”

    “我在你大哥這住得挺好的。”笑笑奶奶身上主要是一些老年病，雖然不用住院，但得堅持吃藥，而且醫生還交代不能勞累。

    她感覺自己去小兒媳婦那邊幫不了什么忙，反而會給人添麻煩，所以不愿意過去。

    電話打到一半時，笑笑大伯他們聽到動靜被吸引過來，笑笑奶奶立刻隔著手機提醒孫女喊人。

    笑笑本來就不怕生，陌生人她都敢主動湊過去打招呼，更別說自家親戚。

    她一通伯伯、伯母、哥哥的喊，那軟乎乎的小奶音，直接把兩個堂哥喊激動了，隔著手機meimeimeimei喊個不停。

    就連打心里覺得兒子比女兒好的大伯母，在聽到笑笑喊自己時，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侄女好像確實有點可愛，而且還不認生。

    在聽到婆婆喊她們元宵節過去吃飯時，余曉葉第一反應想拒絕，因為怕自家大嫂不高興。

    “開店也不差那一天，再說你不過元宵節笑笑也要過，你大嫂都邀請你了……”

    聽到婆婆話里，竟然是大嫂主動邀請她們過去，余曉葉有點驚訝，于是沒再拒絕。

    這通電話打了很久，后面基本上就是笑笑在跟奶奶聊天。

    小家伙說話吐字還不是那么清楚，有時候余曉葉都沒聽懂她在說什么，但笑笑奶奶連猜帶蒙基本都能理解。

    “……jiejie稀飯早莓糖糖……”

    她不提糖還好，一提糖余曉葉瞬間反應過來，立刻告狀：“媽，笑笑今天吃了好多糖，晚上吃飯前還吃了兩個。”

    作為剛將女兒接到身邊的mama，余曉葉連重話都舍不得說她一句，小孩子也是會看臉色的，笑笑看出mama好說話，自然就放縱起來，今天一天嘴巴都沒停過。

    “她兜里是有好多糖，你沒給她收走嗎？”

    作為在村里最受人喜愛的崽崽，大年初一、初二、初三那幾天，她上門拜年時，收獲的糖果零食簡直不要太多，何止兜兜里裝滿糖，甚至有個專門的大箱子里，都裝滿她拜年收獲的零食。

    余曉葉哪好意思說看到女兒嘴巴一癟嘴自己就沒忍心沒收她糖果，顧左右而言他道：“媽，你跟她說，讓她少吃點糖。”

    在管孩子這方面笑笑奶奶還是比她強點，畢竟村里有一幫看到笑笑就忍不住投喂的人在，她要是不管嚴點，小家伙怕是早就有蛀牙了。

    “笑笑，奶奶是不是跟你說過，一天最多只能吃兩個糖？糖不能多吃，不然蟲子就鉆你嘴里，把你牙給吃了。”

    第4章

    “不要蟲蟲次笑笑牙！”

    笑笑聽到奶奶的話本來就大的眼睛瞬間睜得更圓，說完伸手捂住嘴巴，一副警惕的小模樣。

    余曉葉被她可愛到，卻不忘趁機教育：“不想被蟲蟲把你牙齒吃掉，那就不要吃那么多糖。”

    在兩個大人隔著電話一起嚇唬中，笑笑小雞啄米般點著腦袋，答應不多吃糖。

    跟奶奶打過電話，被奶奶交代要聽mama話，接下來小家伙倒是沒再時不時就鬧著要找奶奶。

    小孩子覺本來就多，整個白天都沒睡覺，在店里跑來跑去的笑笑晚上沒用人哄，玩著玩著就自己睡過去。

    余曉葉平常沒那么早睡覺，但此時看著女兒睡著后恬靜乖巧的小模樣，卻是早早上床摟著自家女兒，心里感覺無比滿足。

    “mama……糖……”

    小家伙閉上眼睛后睫毛顯得更加長，簡直就是個小睫毛精，帶著健康紅色的小嘴巴即便在睡覺時也時不時輕輕動兩下，看起來又萌又可愛。

    “小饞貓。”

    見她睡覺還惦記著糖，余曉葉嘴角不知覺揚起。

    *

    初六過后，月亮街很多店鋪都重新開門，街上開始重新熱鬧起來。

    笑笑是個活潑好動的寶寶，才過來兩天，服裝店這個新環境對她來說就已經沒有太大新鮮感，小家伙開始對店外的世界感興趣。

    “mama，粗去玩！”

    “奶都沒喝完，你想去哪玩？先坐著把奶喝完。”

    余曉葉望著女兒握在手里的奶瓶，希望她乖乖坐好喝奶，免得被嗆著。

    笑笑聽到mama的話，雙手捧著奶瓶坐在小椅子上，微微仰著小腦袋嘬起奶來。

    “真乖。”

    余曉葉摸著她腦袋夸完，側身開始整理架子上的衣服。

    笑笑把奶瓶里的奶嘬到一半時就又坐不住了，望著半開的大門，直接溜達出去。

    街對面已經有店鋪開門，小家伙站在門口看了會人家忙活，很快又將視線轉移到左右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