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瓊又急又怕，大吼了他娘一句“我的孩子在娘眼里還沒幾斤米面雞蛋值錢”，然后抱起李雅萍就趕往衛(wèi)生所……

    “我跟你說，李雅萍未必真的肚子疼，很可能是裝的，就為了逃過她偷拿家里東西這一關(guān)?！眲⒚菲沧觳聹y道。

    齊悅沉默了一會(huì)才道：“她確實(shí)動(dòng)了胎氣，我給她扎了幾針，又給她撿了藥，她要吃上幾天藥。”

    劉梅嗤了一聲：“那也是她自己作的。你不知道周嬸雖不喜歡李家人，但對李雅萍真的很不錯(cuò)，家里什么好的有營養(yǎng)的都給了她吃，周家其他人全部喝稀粥吃咸菜，她卻還不知足，干出偷拿家里東西的事。更可氣的是，周小二為了這作精把我這個(gè)月的零花錢都拿走，我現(xiàn)在口袋空空，一分錢都沒了！”

    齊悅看著她氣鼓鼓的臉，噗嗤樂了：“你這么不喜歡他，為何又要答應(yīng)借錢？”

    “我那是看周小二可憐，你不知道他今天上午紅著眼來找到我，就為了借五塊錢，那可憐模樣好像只要我說個(gè)不字，他就垮了?！?/br>
    劉梅說到這忍不住嘆氣：“我跟他一起長大的，這么多年卻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我一個(gè)心軟就借給他了。當(dāng)時(shí)我口袋里只有三塊錢，我還是找我同事湊了湊才湊足了五塊給他?！?/br>
    齊悅聽了她這番話也沉默下來。

    “你說，人一旦結(jié)婚后是不是都會(huì)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劉梅臉上帶著一絲畏懼，“若真是這樣，我以后都不結(jié)婚了?！?/br>
    齊悅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臉道：“你要是因此不結(jié)婚，你爸媽非得把周小二揍得鼻青臉腫。”

    劉梅立刻搖頭：“我可不敢讓我爸媽揍周小二，我招惹不起李雅萍那個(gè)淚包。你不知道她含著淚盯著你的時(shí)候有多滲人?！?/br>
    “我還真知道?！饼R悅笑著將之前李家鬧上她家時(shí)，李雅萍不說話只含淚裝可憐的事說了。

    劉梅身體抖了一下，又抓住齊悅問道：“是不是男人都吃這一套，所以周小二被她吃得死死的，還為了她跟他媽鬧翻了?！?/br>
    這個(gè)問題，齊悅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劉梅用肩撞了她一下，追問：“你家雷連長吃不吃這一套，你在他跟前哭過嗎？”

    一聽她這話，齊悅?cè)滩蛔∠肫鹞ㄒ灰淮卧诶总姼翱奁纱艘l(fā)的慘痛結(jié)果，整張臉都熱了起來。

    第537章切耳朵

    “你臉紅了，快告訴我，你跟你家雷連長是不是干壞事了？”劉梅雙眼賊亮，笑嘻嘻地抓住她追問。

    “沒有，什么都沒有?！饼R悅張口否認(rèn)，臉上的熱度卻消不下去，劉梅自是不相信她，使出一切絕招盤問她，但她咬死不認(rèn)。

    打死也不能認(rèn)，不然就沒臉見人了。

    劉梅見套問不出話來，只得抱著遺憾回家吃晚飯。

    第二天，劉梅還來找她，但沒找到，因?yàn)辇R悅一早回家了。

    “她不會(huì)是故意躲我吧？”劉梅懷疑道。

    齊悅還真有些躲她，不過她來鎮(zhèn)上有一周多了，若再不回家，家里人該來鎮(zhèn)上看她了。

    不幸的是，這一次回家又碰上王淑芬?guī)е锛倚值軄沓臭[，根由就是齊傳明被爺奶逼著跟王淑芬離婚。

    當(dāng)然，最后爺奶同意他們不離，但前提是王淑芬不得回齊家老宅。

    “我家小妹給你們齊家生了三個(gè)兒子，個(gè)頂個(gè)的壯實(shí)機(jī)靈，擱誰家都是大功勞一件！但你們齊家卻要將這樣的功臣休了，你們還講不講理??？”王家老大站在齊家新房子院門前，扯著嗓子大聲質(zhì)問。

    “我家小姑子人賢惠又勤快，嫁到你們齊家十幾年，功勞苦勞都有，你們想休了她，門都沒有！”

    “今天你們要是給不出一個(gè)讓我們滿意的理由，我們王家人今天還不走了！”

    王家其他人七嘴八舌，大聲叫囂著，引來四周鄰居開門走了過來，齊家院門前很快圍了不少人。

    王淑芬在人群中抱著她娘家嫂子哭著，眼淚鼻涕一起流，她娘家嫂子惡心的要死，卻不好推開她，只拍著她的后背哄著：“小妹別傷心，今天你幾個(gè)哥哥一定為你主持公道。”

    “公道，你們想要什么公道？”

    齊老太太拉開院門，沖著王家人噴道：“你們要公道，我家老三被削掉的半邊耳朵找誰要公道去？”她指著王淑芬喝道，“你只要將你的耳朵切下來喂狗，我就同意你回齊家！”

    王家人聽到她這話齊齊變了臉色，王淑芬更是嚇得發(fā)抖，尖聲喊道：“憑什么要切我的耳朵？又不是我把三弟的耳朵切下來的，是他二哥切的，跟我沒關(guān)系！”

    “要不是你挑撥，老二能失手切了老三的耳朵？”齊老太太指著她的鼻子大罵，“王淑芬你就是個(gè)攪事精，是喪門星，老齊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勞苦功高的喪門星，你趕緊給老娘滾！”

    王淑芬被噴了一臉唾沫，眼里透過心虛，不敢回應(yīng)。

    王家大嫂狠瞪了她一眼，將她扯到身后，沖齊老太太道：“親家大娘，你這話就不講理了，動(dòng)手的是你家老二，你怎么能把責(zé)任推到我家小妹身上？”

    齊老太太斜了王家大嫂一眼，冷哼道：“你們說我講理也好，不講理也行，只要你們王家人，不拘是誰，只要切下一個(gè)耳朵喂狗，她王淑芬就依然是我齊家的兒媳！”

    王家人自然是誰都不肯切自己耳朵的，不由而同地看向王淑芬，王淑芬嚇得臉都白了，捂住耳朵哭道：“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的耳朵要是被切了，以后還能見人嗎？”

    王家老大老二看自家妹子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看著傷眼又不忍，只得再次跟齊老太太商議：“親家大娘，這事是我家小妹的錯(cuò)，您讓她賠禮道歉，就是下跪磕頭也行?！?/br>
    齊老太太根本不松口：“要么她立刻給我滾，要么她留下耳朵，沒有第三條路！”

    這話一出，王家人都黑了臉，王淑芬嚎啕大哭：“娘你這是要我的命啊，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

    她哭喊著直接把頭伸到齊老太太跟前，齊老太太伸手拍開：“你別跟老娘來這一套，有膽你就自己切了耳朵，沒膽就滾回你娘家！”

    說完沖里面喊了一聲：“齊明明，趕緊拿把菜刀出來，給你二嬸切耳朵用！”

    里面?zhèn)鞒鳊R明明脆生生的應(yīng)答聲，很快她拎著一把菜刀走了出來，齊老太太一把奪過，遞給臉色煞白的王淑芬：“趕緊的，別耽誤老娘做午飯！”

    王淑芬哪里敢接，看見菜刀的那一刻就想倒退，但給娘家嫂子用身體擋住，她退不了，白著臉搖頭：“看在興民興國和虎蛋的面上，娘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哐當(dāng)一聲，齊老太太將菜刀直接扔在王淑芬腳邊，驚得王淑芬尖叫著跳了起來。

    “奶奶！”

    人群后忽然響起一聲大喊，齊興國撥開人群走到王淑芬邊上，彎腰撿起了菜刀，面向齊老太太問道：“奶奶，我替我娘切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就可以讓我娘留下來？”

    這話一出，滿場嘩然，王淑芬驚得叫他的名字。

    齊悅便是這時(shí)趕到家門口，看到這一幕急得要死，扒開人群要進(jìn)去，就聽見啪的一聲，是齊老太太一巴掌扇在齊興國的臉上，又怒聲大罵他：“你是不是仗著奶奶疼你，所以就敢奶奶叫板了？”

    齊興國臉上留了巴掌印，他沒捂臉也沒喊疼，只眼圈有些紅，執(zhí)拗地道：“切了一只耳朵，還有另一只耳朵可以用?！?/br>
    齊老太太被他這話氣得渾身發(fā)抖，抬手還要打他，齊悅趕忙拉住她勸道：“奶奶，先別打了，我跟他說說?！?/br>
    齊興國一見到齊悅，臉上就現(xiàn)出慌亂的神色，齊老太太哼了一聲：“給你兩分鐘?！?/br>
    齊悅點(diǎn)頭，朝齊興國伸手：“把菜刀給我。”

    “大姐……”齊興國吶吶喊了她一聲，卻依然攥著刀不肯松手。

    齊悅不再勸他，轉(zhuǎn)頭問王淑芬：“二嬸，你就不說一句話嗎？難道真要興國為了你切一只耳朵？”

    王淑芬自然不肯認(rèn)，她抓住齊悅急切地道：“悅悅，你幫二嬸求求你爺爺，只要你爺爺同意我留下，興國也不用切耳朵了?！?/br>
    齊悅當(dāng)下追問：“要是我爺爺不同意，興國就得為你切下一只耳朵，對嗎？”

    王淑芬目光游移，沒有第一時(shí)間否認(rèn)，四周圍觀的村民頓時(shí)紛紛指責(zé)：“王淑芬，你這心夠狠啊，興國是你親生兒子，你還真讓他給你切耳朵抵罪?！?/br>
    “這天底下就沒有你這么心狠的娘，虎毒還不食子呢！”

    王淑芬被指責(zé)得面紅耳赤，揚(yáng)著頭喊道：“誰說我讓興國切耳朵？他是我兒子，我能不心疼他？”然后抓住齊悅哀求，“悅悅，你也不想二嬸切耳朵的對嗎？你去求求你爺爺，這樣誰都不用切耳朵?！?/br>
    齊悅心平氣和的道：“沒有誰要切你耳朵，爺爺一早就答應(yīng)了，只要二叔砌了新房子，就能把二嬸接回來?！?/br>
    王淑芬嗤笑：“等你二叔砌新房，我怕是一輩子都等不到?！?/br>
    “娘，我給你砌房子。”齊興國一臉認(rèn)真地承諾。

    王淑芬根本就不信：“你就這么大點(diǎn)兒，自己的口糧都掙不來，還敢吹大氣說給我起新房子？”

    四周村民也議論紛紛，話里話外卻是在贊同王淑芬這話。

    “我說親家，你們要趕人明擺著說出來就好了，說什么砌新房子？故意耍著我們玩呢啊？”王家大兒媳嚷了起來。

    齊老太太冷笑：“依老娘的意思當(dāng)然要趕她這個(gè)喪門星走，這是興國孝順才提出這一法子，你們又不領(lǐng)情立馬滾！”

    王家人自然不愿意滾，王淑芬更是哭喊著捶打齊興國：“你這是孝順我？我要等你砌新房子，都得入土了！你真要孝順我，我就去求你爺爺，不然就不是我的兒子！”

    齊興國任她打罵沒有躲閃，也沒有解釋。

    第538章自立

    齊悅看不過，伸手把他扯到身后，冷聲沖王淑芬道：“要沒有興國求爺爺，你跟二叔早在一周前就把離婚證辦完了。你要不肯信，就親自去問爺爺?！闭f完這話，轉(zhuǎn)頭問看熱鬧的村民，“大隊(duì)今天去哪上工了？”

    立刻有村民回道：“在河壩上，隊(duì)上這幾天都在修復(fù)河壩?！?/br>
    齊悅沖村民道了謝，就朝王淑芬伸手：“二嬸請吧，你親自去求我爺爺，看他能不能留下你?！?/br>
    王淑芬卻白著臉不肯動(dòng)，她要敢見齊老爺子，就不會(huì)趕在老爺子上工的時(shí)間過來鬧了。

    齊悅看出她的畏懼，微微一笑：“二嬸不肯去，那我去叫爺爺回來。”

    說完就往外走，王淑芬頓時(shí)急了，拉住她道：“別，別叫你爺爺！”

    “我不去叫爺爺，那就只能請二嬸回娘家。”齊悅冷淡地道。

    王淑芬立馬哭喪臉：“我都嫁到十幾年了，娘家哪還有我的地方？悅悅，你可憐可憐二嬸，給我一個(gè)容身之所……”

    齊悅直覺她這話有陷阱，打斷她道：“二嬸，我?guī)筒涣四恪！?/br>
    “你能幫的，”王淑芬緊緊抓著她的手，急切的道，“悅悅你們新房子建得又大，房間又多，勻出一間房給二嬸住……”

    “王淑芬，還想搬到新房子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齊老太太怒聲喝斷她，又一把將齊悅扯開，指著王淑芬的鼻子大罵，“你這混賬婆娘，我說你干嘛趕在這個(gè)時(shí)間來鬧，原來是想齊家新房子占便宜！”

    “老娘告訴你，有老娘在一天，你就別想踏進(jìn)齊家的門，你要是不肯滾，老娘現(xiàn)在就叫老二回來跟你離婚！”

    齊老太太撂下狠話，王家人自然不依，雙方吵了起來，但齊老太太一個(gè)人卻抵得過王家五口人，又有村民起哄偏幫，王家人放倒落了下風(fēng)。

    場面熱鬧又混亂，齊興國低著頭紅著眼，模樣可憐極了。

    齊悅嘆了口氣，將他手里的刀奪下來，又拉著他去了院子里，齊興國猛地抬起頭，紅著眼問她：“大姐，是不是我太沒用了？”

    齊悅搖頭：“不，你已經(jīng)盡力了，但每個(gè)人都需要為他自己做過的事情負(fù)責(zé)?！?/br>
    姐弟倆說話之時(shí)，院外傳來王家人惱怒的聲音：“你們齊家不仁，也別怪我們王家不義，自今天起兩家恩斷義絕，也不用去扯離婚證，反正當(dāng)初他們就沒領(lǐng)過結(jié)婚證，你們現(xiàn)在就把我王家的嫁妝拿出來！”

    “我呸，你王家有個(gè)屁的嫁妝，當(dāng)初王淑芬提溜著兩床破爛被子嫁進(jìn)我齊家，這十幾年卻不知倒騰多少東西回王家，老娘沒找你們要錢算客氣的了！”

    “我小妹給你們齊家生了三個(gè)兒子又怎么算？”

    “呵，我孫子多著呢，你們王家要是領(lǐng)走老娘絕不攔著！”

    雙方越吵越兇，齊興國一張臉越漲越紅，齊悅不忍，將看熱鬧的齊明明叫進(jìn)來，將他倆往灶房里推：“吵架就是這樣，一根稻草一根針線都能翻出來吵一天，也別指望雙方顧忌情分，什么難聽說什么，你們可不能學(xué)了去，都進(jìn)灶房幫忙做飯，還有半小時(shí)生產(chǎn)隊(duì)就得下工了。”

    齊明明聽得意猶未盡，但在齊悅的威嚴(yán)下不甘不愿地進(jìn)灶房，兩只耳朵還豎著，干活干得拖拖拉拉。

    齊興國低著頭，讓干什么干什么，只情緒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