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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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寧笑了笑,無聲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蘇吟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輕顫著出了聲:“是。” 耳后便響起了溫存的低笑聲,令她骨酥。 他又問:“那朕說朕是真心喜歡你,你信不信?” 她平靜地點點頭:“信。” 她一直都信。 “可朕說朕會一輩子待你好、會一輩子只待你一個好,你就不信了。”他語中添了幾分戲謔,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嘲她。 蘇吟沉默了一會兒,翻過身來望著他,眼底平靜得不像剛才的她,但又還是他所熟悉的她。 她輕聲道:“皇上不該說這種話。” 沈玄寧笑意未變,目不轉(zhuǎn)睛地端詳著她。蘇吟幾乎要溺死在這份溫柔里,好生定了定神,才又說:“儀妃囂張,但皇后娘娘從未做錯過什么。” 她是認(rèn)真的。她無法想象這樣賢惠端莊的皇后因為她而凄苦半世,她承受不了這樣使人痛苦的愛。 他卻只是短促一笑,長吁了口氣,目光又重新定在她面上:“那朕如果能料理好這些呢,你愿不愿意給朕個機(jī)會?” 蘇吟搖頭嘆息:“皇后娘娘當(dāng)真……” “她肯當(dāng)皇后,就是因為朕承諾不寵她。”他截了她的話。 “……什么?”蘇吟懵了,翻來覆去地理解了半天這句話,還是沒太明白。 “朕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但總之,她不想承寵,朕想有朝一日娶你過門,所以和她一拍即合。”他邊說邊斂去了三分笑意,凝視著她,定定道,“原本不想告訴你的,怕你覺得朕在逼你。但既然你剛才……”他輕咳著略過了幾個字,道,“那就不一樣了。” 蘇吟的雙頰驟然再度翻紅,死死低下了頭,滯了一滯,又索性縮進(jìn)了被子。 沈玄寧笑出聲,手在被中捏了捏她的臉:“等朕把大權(quán)收回來,就放她走,她愿意另嫁旁人還是愿意自己過都隨她。你就……給朕個機(jī)會吧?” 被子里的人沒動靜。他垂眸瞅瞅,又說:“那朕可自己找答案了。” “?”蘇吟正一愣,被子被人先開了。 他往下挪了挪,挪到了與她視線齊平的位置。她怔怔地和他對視著,他看似從容又不無忐忑地道:“你不躲,朕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 “……”蘇吟云里霧里地望著他,只見他一分分地湊近了。 她忽地明白了他要干什么,脖頸一下僵硬起來。而后她下意識地向后縮了兩分,卻又訝然發(fā)覺,自己竟全然沒有扭頭躲閃的心。 他的薄唇便就按了過來,溫柔地、有力地抵在了她的唇上。 這和方才那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截然不同,他許久都沒有挪開。蘇吟不由得杏目圓睜,呼吸也停滯了,一切的思緒都在感受他這一個吻。 于是半晌過后,沈玄寧松開她,見到的便還是那副一成不變的呆滯模樣。 他不由一笑,信手在她額上彈了一記響指:“你個傻丫頭!” 蘇吟低頭去揉,他銜著笑起了身:“你再躺一會兒,朕先起,免得麻煩。” 在他能娶她之前,她到底還是宮女身份,他還是少給她招惹的好。 他便徑自叫了宮人進(jìn)來服侍盥洗,宮人們一瞧他連外衣都沒脫,自然知道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沒出。至于大姑姑在他床上睡了一覺的事…… 也不是頭一回了,不值得驚訝。 蘇吟于是在早膳端進(jìn)來后才起床,田燕怡給她送了新的外衣進(jìn)來,她躲到屏風(fēng)后穿好了,盥洗之后坐到妝臺前梳妝。 沈玄寧在案前吃著早膳,剛好能看到鏡中的她。看了幾眼他便坐不住了,拿了塊應(yīng)該合她口的微甜的發(fā)糕走過去,撕了一塊喂到她嘴邊:“喏。” “……”蘇吟從鏡子里抬眸看看他,紅著臉就過去把這口發(fā)糕吃了。 然后他便這么拿喂她發(fā)糕當(dāng)幌子,戳在旁邊跟她聊了起來。 田燕怡明顯有點嚇著了,蘇吟也嚇著了,幾次都想跟他說這個幌子好像不太行,可九五之尊自己明顯沒有這個自知之明。 把最后一小塊喂給她后,他撣了撣手:“忙了兩日了,今天好好歇一歇,一道四處走走。” “……”蘇吟扭過頭,直勾勾地望著他說,“好,那皇上快去用膳吧。” “?”沈玄寧愣了一下,接著明白了蘇吟的意思,窘迫地咳了一下,就不再煩她了。 田燕怡在幫蘇吟梳好妝后告了退,蘇吟也先回房用了早膳,而后照常回來當(dāng)值。 整整一天,皇帝的心情好到每個人都有所察覺。 他去逛了平定縣的集市,見了什么有趣的東西都會買上一點。官員們只道他是因收拾地頭蛇首戰(zhàn)告捷而高興,也都附和著一道高興,氣氛中好一派欣欣向榮。 · 不遠(yuǎn)處的盂縣,一方大宅里,十幾個衣著華貴的鄉(xiāng)紳聚在大堂里一籌莫展。 “你說這叫什么事兒!”一個穿著棗紅直裰的中年人袖手嘆道,“平定縣的孫家和鄭家,前天進(jìn)的大牢,昨天就人頭落地了。聽說如今法場邊正修著臺子,要把他們的人頭泡在酒里擺在那兒,這算個什么結(jié)果!” 坐在主位上的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他聽完這通牢sao,嘬了口煙斗,吐了口白煙:“朝廷來硬的了。” “這倒不用您說。”那中年人嗤笑了一聲,“我在各地的人手已經(jīng)被抓了不少了。今兒個又聽說刑部出了告示,說讓咱自己投案去,投案的罪減一等。” “投什么案!”堂里的人們?nèi)氯缕饋恚腥送鈴?qiáng)中干道:“這是山西陽泉,不是京城!”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中年人冷冷地笑著,“我祖上在這兒說一不二都有五代了,不能毀在我手里。再說,先前哪個官沒吃過咱的好處,哪個官沒借花獻(xiàn)佛地往京里送過咱們的好處?如今朝廷想不認(rèn)賬了,想要咱們的命,咱不能等死。” 說著他看向老者,起身拱手說:“陳爺,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