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燕麓之拉長聲調，“還有節cao，謝謝你喜歡我。”

    “……”鐘曉婉咬牙切齒，“成長的很快嘛，燕同學。”

    “過獎。我覺得你應該反思一下，把‘我喜歡你’說的跟‘我吃飽了’差不多，能驅散魔法嗎？”

    還魔法，鐘曉婉有點想笑，急躁的心情突然就平復了，“那你教教我，怎么說咒語才能生效？”

    燕麓之：“呵呵，我不上當。”

    “好吧，我同意你的觀點，我們可能永遠也換不回來了。”

    “？”

    “因為拼個你死我活，才更符合我們倆的人設。”

    “……”

    鐘曉婉繼續說：“算啦，其實做個男孩子也沒什么不好，考外交官可能還更好考一點，又沒有生理期，也不用生孩子，輕輕松松走上人生巔峰。”

    燕麓之繼續無語。

    “我們就以半年為限吧，如果到了7月1號，我們還換不回來，就向雙方家長坦白，重新規劃我們的人生，好不好？”

    “你認真的？”

    “嗯，認真的，我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性取向的問題了。”

    燕麓之：“……你這叫認真？”

    “很認真啊，我在非常認真的考慮，是繼續跟司彧做朋友，還是把他掰彎算了。”

    “滾！”

    “你別急，我也有考慮成全你倆……”

    “滾滾滾！”燕麓之聽不下去了，“那好，就半年！你媽這邊你放心好了，我會穩住她，以她的性格，不會直接找你談的。”

    鐘曉婉真心的笑了笑，“好，謝謝。”

    “謝什么，麻煩是我惹的，我自己處理不是應該的么？”

    “不光是這件事，寧瑤的事，也要謝謝你。”她說到這里，略停了停，壓低聲音，“你昨天……挺帥氣的。”

    燕麓之一愣，不明白她指什么，怕自己會錯意，就沒出聲。

    鐘曉婉卻沒解釋，忽然提出另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何真真不手欠，是寧瑤喝了那杯飲料，現在，你們會是什么情況？”

    燕麓之答的很快：“沒想過。”

    “現在想想呢？”

    “如果的事，想它干嘛？”

    “行吧。”

    燕麓之聽著話音，以為她跳過這個話題了，剛要說話，她居然接著說：“不過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我覺得，如果我們倆面對的是hard模式的話，換成你和寧瑤應該是easy模式。她很喜歡你，你呢，對她也有了解，而且她白瘦美，沒準你們現在就已經喜歡彼此、快換回來了。”

    “不可能。非要講如果的話，最可能的結果就是，一號早上，她在我家醒來大聲尖叫、直接穿幫，我們兩個分別被家人送去接受心理治療。”

    “……”

    “畢竟，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個男人，還能冷靜分析、制定計劃的，也只有你鐘同學了。”

    鐘曉婉笑道：“我就當你是夸我。”

    “就是夸你，不用懷疑。”燕麓之說話的語氣特別輕描淡寫，好像內容無關緊要，“我倒是挺感謝何真真手欠的，讓我有機會……看到光明。”

    鐘曉婉還沒反應過來，對面已經掛斷電話。她靠著床頭發了會兒呆，覺得心情有點奇妙，卻分辨不出是怎么個奇妙法，嘆口氣，正打算關燈睡覺，發現手機提示燈在閃，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燕麓之發來照片。

    她點開聊天界面，戳圖放大，只見一雙圓潤白胖的腳丫上面亮晶晶的顯示著三個數字：75.5。

    鐘曉婉又驚又喜，立刻回復：哇！你瘦了九斤？？？你好棒啊！！！

    燕麓之：明早七點半，一起起床晨跑吧。

    鐘曉婉：這么遠，怎么一起？我還不如約司彧。

    燕麓之：同時！我什么時候結束，你什么時候結束，回家記得拉伸。

    鐘曉婉：……哦。

    第二天早上，她如約起床，和燕麓之同步晨跑、回家拉伸，然后在外公家吃過午飯，就收拾東西和來接她的燕如詩回了許家。

    對于怎么面對燕如詩，燕麓之是這樣指導的：“你想怎樣就怎樣。”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后面還有五個月呢，你覺得怎么自在就怎么來，反正我和她的關系也不會更壞了。你喜歡小meimei，也可以和許寶然玩，我無所謂。”

    “那你媽會不會以為你原諒她了？”

    “那她就沒救了。”

    鐘曉婉：“……”

    聽起來他應該是沒有原諒燕如詩的意思，但就像司彧說的一樣，把事情攤開來說，好歹讓燕麓之心里扎了多年的刺慢慢軟化，他結起來保護自己的那層冰，也慢慢開始融化了。

    于是鐘曉婉再見燕如詩的時候，就沒有刻意板臉，回去路上，還主動跟她說：“明天我們要上午到校，家長會下午3點才開始，中午我和司彧他們一起吃飯，您自己來學校就好。”

    “好。”開車的燕如詩答應一聲，眼睛看著路面，語氣遲疑的問，“麓麓，你期末考真的考的不好嗎？”

    “嗯，怎么了？”鐘曉婉很警覺，“是不是老師找你了？”算一算，考試成績應該已經出來了。

    “是啊，你們班主任約我早點去談一談……”燕如詩怕兒子緊張，忙說，“沒事，就算考的不好也沒什么，我會跟你們老師說的。”

    “他有沒有說我考了多少分？”

    燕如詩搖頭：“沒有，就叫我做個心理準備。其實我真不覺得有什么，偶爾臨場發揮不好，太正常了。”

    不，您不了解您兒子，對他來說，不可能有臨場發揮不好這事！不過鐘曉婉也不會傻的去解釋，只在微信告訴燕麓之一聲，然后忐忑又期待的迎來發成績這天。

    學校要求學生早上8點正常到校，然后各科老師就開始發回考卷，班主任順帶還給每個人發了需要家長簽字的成績單——現在教育局不讓學校排總榜，老師們就折中一下，在個人的成績單上附加年級排名和本班排名，好讓家長知道自家孩子目前在哪個水平線。

    當然，如果有家長和學生想知道本人前后排名情況，老師也是可以“通融”一下，給看一眼總榜的。

    以前鐘曉婉從不看總榜，她只需要知道自己考多少分、唯一的對手燕麓之多少分就夠了——雖然已經分文理，但因為文科班沒有同等級競爭對手，她還是默默把燕麓之作為激勵自己不停進步的對手來關注。

    沒想到，世事變幻，有一天，她自己竟會變成燕麓之。

    “可以啊，正正好好60分。”司彧看一眼她發回來的物理試卷，湊到她耳邊說，“計劃完美達成。化學多少？”

    鐘曉婉偷笑：“75，可以讓燕麓之請客了。”

    司彧看一眼她的卷子，伸出右手，跟鐘曉婉擊了一下掌，然后笑道：“我不用出血了。”

    鐘曉婉接過他遞來的成績單，眼睛一亮：“哇！662分，厲害，恭喜啊！”

    “你低調點，考這么‘差’，還眉飛色舞，別人得以為你受刺激了。”

    “我還行吧。”鐘曉婉也把自己的成績單拿給司彧看，“總分621。”

    理化失分65，還能考621，確實算很不錯了，司彧看一眼各科成績：語文131、數學133、英語141、物理60、化學75、生物81。

    “我感覺他考不過你。”

    鐘曉婉也想問問燕麓之考了多少分，但這時候班主任進來點名叫她去辦公室，她只能站起身跟老師走。

    班主任顯然很在意燕麓之的成績，剛出班級就問：“你這次考試是怎么回事？胡老師說你想出國留學，是真的嗎？”

    鐘曉婉跟著他一起上樓梯，“是有這個想法……”

    “留學著什么急？”

    兩人說著話上了樓，正好看見跟著黃老師往教師辦走的燕麓之，鐘曉婉偷偷瞄他一眼，他卻跟沒看見她似的，臉色極其難看的從她眼前飄了過去。

    咦？難道考的很差，徹底砸鍋了？

    鐘曉婉心里忐忑，班主任后面說了啥她都沒聽見，直到老師把她領到高二年級主任那里，才抽出心思，虛心聽取兩位老師有關留學利弊的闡述。

    她這邊兒早和燕麓之商量好了，考不好都是家庭的鍋，所以她很快就把燕麓之親爸甩出去，說是父親那邊希望她早點出國，也好和家人團聚，又暗示目前國內這邊母親重組家庭，關系不夠和諧，卻反對她出國，所以她心情不好，考試就隨便考考。

    老師們相信了，勸慰她幾句，就放她回去，打算等下午燕如詩來了，再和家長談。

    鐘曉婉回到班級時，英語老師已經見縫插針的講起了卷子，她只能先耐心聽課，等老師講完，才給燕麓之發消息：怎么樣？

    燕麓之還沒回，寧磊就竄進他們班，沖到她和司彧桌子跟前，滿臉驚恐的問：“大佬怎么回事？世界末日了嗎？”

    “？？？”司彧和鐘曉婉臉上齊齊浮現三個問號。

    “日月同輝雙雙隕落，還不是世界末日？”

    鐘曉婉：“……”

    司彧伸腿就踹了寧磊一腳：“閉嘴！”

    寧磊一看月亮同學的臉色，忙說：“對……對不起，你們沒聽說吧？太陽女王這次考試考砸了，有一科居然沒及格，孫嘉盛不信，特意找我妹出來問，我妹說是真的。”

    沒及格？？？鐘曉婉也驚呆了，這……這怎么可能？她從小到大，就沒有考試不及格過！

    司彧猜測她要和燕麓之聯系，就站起身拉著寧磊出去了，鐘曉婉呆坐片刻，漸漸冷靜下來，趕緊給始終沒有消息的燕麓之發微信：我聽說了，沒事的，就一次考試而已，別在意。

    燕麓之還是不回，鐘曉婉猜測可能有人圍著安慰他，就看了一眼微信群，發現好幾個群都炸鍋了一樣在討論日月同輝齊齊隕落的事，還有人說這是同時日食月食了，千年難得一見，看的她都想笑，干脆截了個圖發給燕麓之。

    還說：你瞧，我陪著你呢。

    一分鐘后，燕麓之回了她一個成績單照片：語文123，數學140，英語139，政治58，歷史78，地理85，總分623，班級排名第十，年級排名第十一。

    鐘曉婉趕緊安慰：不錯不錯，總分比我多兩分呢！

    然后也拍了自己的成績單給他。

    燕麓之：老師叫你去，說什么了？

    鐘曉婉：就問我出國的事，我按計劃執行，一切順利。你呢？

    燕麓之：大概我臉色太難看，黃老師一直安慰我，別的什么都沒說。

    安慰？鐘曉婉：你不是哭了吧……

    燕麓之：哭你妹！

    哈哈，沒哭就好，鐘曉婉接著回：我沒有妹，撿了一個meimei，好像還是你的。

    燕麓之發了個“懶得理你”的表情。

    鐘曉婉：好啊，不用理我，你積攢精力，準備應付我家太后吧，那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