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谷妙語扶著頭想,以后這小子得落到一個什么樣的女人手里去呢?得是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制服這么個人中拔尖的小妖孽。 她聽到那妖孽在問她:“礪行你不打算回去了,那接下來想好怎么辦了嗎?” 她松開扶著的頭,讓頭能上下自由點動:“嗯,想好了,我要重新找工作!” 邵遠(yuǎn)看著谷妙語大張旗鼓地點頭回答問題,有點好笑。 “那,想去哪工作,已經(jīng)有明確意向了嗎?”他很不在意般地問著,好像這問題是從前面的問題自然而然順下來的,一點都不叫人覺得前面的問題只是鋪墊,其實他想知道的問題答案,只有這一個。 ——有明確的意向了嗎,是陶星宇的工作室嗎? 谷妙語粉粉的櫻花瓣臉上,泛起了一大團(tuán)的紅暈。 “嗯,有明確意向了,是家行業(yè)里特別棒特別有口碑的公司。可能按照我現(xiàn)在的學(xué)歷和工作履歷來看,我說我想去那里工作會顯得有點自不量力,但我想試一試。反正試試又不要錢,對不對!” 邵遠(yuǎn)看著她不好意思紅掉的臉,不打算繼續(xù)問下去了。 她應(yīng)該就是想要去陶星宇那里工作吧。 和邵遠(yuǎn)這頓飯,最終及時終止在谷妙語的醉點前。 她這回終于沒有唱歌。 打車回到家,楚千淼留了備忘字條,說和券商方面一起加班,晚飯吃加班餐,不一定幾點能回來,讓谷妙語別等了,要她自己先吃先睡。 谷妙語聽話地洗了洗就先睡了。 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六點鐘。她被楚千淼開門進(jìn)屋的聲音吵醒。 和她一起進(jìn)屋的似乎還有別人。 別人一說話,谷妙語就聽出別人不是別人,是這屋子真正的主人任炎。 她聽到任炎對楚千淼說:我送你回來,你水都不給我倒一杯,就攆人走?? 她聽到楚千淼對任炎噴:沒有你死拖著,我用加班到現(xiàn)在?熬得我提前二十年變黃臉婆我還給你倒水喝? 任炎說:你別忘了你住的是誰的房子。 楚千淼說:你別忘了是誰死皮賴臉非要把房子租給我,想掙錢都想瘋了吧! 谷妙語打算再睡個回籠覺,不出去打擾那對冤家掐架互噴了。 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八點多,想起和陶大爺約了午飯,谷妙語從床上爬起來。楚千淼正在另一間臥室補覺。她摸出廚房打算做兩份早餐。 出門前看了眼手機,上面有楚千淼給她發(fā)的一條信息:小稻谷,出房間的時候把衣服穿全了,任炎那逼在我倒杯水的功夫就躺沙發(fā)上睡著了,這是他的房子我也不好意思攆他走。你多穿點再出屋,別走光啊。么么。 谷妙語放下手機,默默換下吊帶睡裙,穿得整整齊齊。 出了臥室她躡手躡腳往廚房走,途徑客廳時沙發(fā)上發(fā)出一陣響動。 任炎坐了起來,有點迷瞪地低頭看著他身上搭著的小熊花紋的薄毯子。 隨后他抬頭,和谷妙語大眼瞪小眼。 任炎:“幾點了?” “楚千淼呢?” “水給我倒哪去了?” 發(fā)出三連問后,他看到了沙發(fā)前的茶幾上,擺著杯白水。 他搓著下巴笑了,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后,把小熊毯子疊得板板整整放好在沙發(fā)上,站起身準(zhǔn)備走。 “您上大學(xué)的時候認(rèn)識我們?nèi)畣幔俊惫让钫Z在任炎換完鞋、手搭在門把上就要開門離開前,突然沒忍住開口問。 任炎開門的動作停了停。而后他回回頭,有點邪佞地那么一笑。 他什么也沒說,只那么一笑后,就開門走了。 谷妙語歪著腦袋想半天。 他那笑是什么意思呢,到底認(rèn)識還是不認(rèn)識? 中午谷妙語去赴陶大爺?shù)娘埣s。 直到她離家前楚千淼還沒起來。她給楚千淼做好了飯菜,溫在鍋里,出了門。 陶大爺還在養(yǎng)身體,沒什么體力cao辦一桌飯菜,于是這次陶大爺請的不是家宴,他約谷妙語到飯店吃烤鴨。 谷妙語趕到烤鴨店的時候,陶大爺和陶星宇都已經(jīng)在了。 陶大爺看到她就是一陣唏噓心疼:“瞧網(wǎng)上那些碎嘴子把我這孩子給折磨得,都瘦了!哎喲可心疼死你大爺我了!” 谷妙語由著陶大爺心疼。等落了座,她才有功夫正眼正臉地和陶星宇打招呼。 陶星宇還是那么月朗風(fēng)清的一個明凈人。他人坐在那坐得住,他的氣韻才華學(xué)識卻一點也關(guān)不住,它們從他身體每個角落源源不斷地在向外灑向外冒。 谷妙語叫了聲“陶老師”,陶星宇沖她溫潤一笑,回了聲:“好久不見了,妙語?!?/br> 谷妙語被這聲“妙語”叫得眉尖一跳。 服務(wù)員開始走菜,三個人邊吃邊聊。 陶大爺?shù)奈付伎毂磺袥]了,能吃的東西不多,可著自己可以吃的吃了吃,就開始致力于往谷妙語的碗里夾菜夾rou。 谷妙語的碗里很快起了座山,她對大爺愛泛濫的陶大爺求饒:“大爺大爺,您是我親大爺,可以了可以了!” “真可以了?那你碗里的可得都吃光啊,吃不光你可對不起全北京這么帥的大爺給你親手夾菜!”陶大爺放下筷子,捅了捅陶星宇,“該你了,趕緊的吧,再不登場飯都吃完了?!?/br> 谷妙語抬頭,看看陶大爺,看看陶星宇,不知道爺倆在搭什么戲臺子。 被陶大爺捅咕了好幾下的陶星宇,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紙印嘴角。 谷妙語看他起了一副準(zhǔn)備說話的范兒,趕緊也把筷子放下來,坐得端端正正地準(zhǔn)備聽。 陶星宇看她乖得不行的樣子,忍不住在開口前先發(fā)出一聲笑。 “妙語,你不用這么繃著,放松點?!碧招怯钚χf,“之前網(wǎng)上鬧風(fēng)波,我也沒能幫上你什么忙,很過意不去。不過之后的忙我是可以幫上的?!彼粗让钫Z的眼睛,聲音朗潤地說。 這副聲音和谷妙語已經(jīng)聽?wèi)T的那副低音炮一樣的嗓子大有不同。朗潤的聲音讓人越聽越想安靜下去,聽琴,品茶,畫圖。 而那副低音炮的嗓子卻讓人一聽就想……谷妙語仔細(xì)想了想那感覺,最后她想到了四個字:喝酒唱歌。 她現(xiàn)在一聽邵遠(yuǎn)說話就想拉著他喝酒唱歌。 陶星宇聲音朗潤地在告訴她:“妙語,到我的工作室來工作吧?!?/br> 谷妙語聽著陶星宇宣布著這個決定時,覺得時間好像被從線打散成了點,每個點都對應(yīng)著陶星宇的一個字。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陶星宇那句話過濾到耳朵里。 心情不知道是雀躍還是雀躍到極致后反而安寧了下來。 ——妙語,到我的工作室來工作吧。 這句話,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夢寐以求了三年。 今天是陶大爺請谷妙語吃飯的日子。邵遠(yuǎn)想,陶星宇一定會在的,他們一定是要和谷妙語談她工作的事情。 因為預(yù)計到這頓飯的主題將會是討論讓谷妙語到陶星宇那里去工作的問題,所以當(dāng)陶大爺給他打電話也邀請他一起共進(jìn)午餐時,他以忙著弄答辯論文為由拒絕了。 陶星宇和谷妙語,一個打算招對方到他的工作室里去,一個很明顯非常愿意去。周瑜和黃蓋在一起吃飯,有陶大爺這個出謀獻(xiàn)策的諸葛亮在就可以了,他這個曹cao如果也去看戲,未免顯得有點沒必要。 留在學(xué)校改論文的邵遠(yuǎn),這一天又陷入了莫名的周期性心煩狀態(tài)里。 他又開始像之前某天那樣,從早起剝雞蛋就開始煩,一直煩到晚上覺得吃飯和吃紙在味道上其實也沒什么不同。 吃完了一餐rou沒rou味、菜沒菜香的晚飯,邵遠(yuǎn)終于沒忍住對于谷妙語未來工作的好奇心,還是一把撈起了手機。 他撥號給谷妙語,打算盡量談天一樣地問問她,工作的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已經(jīng)決定了去哪家公司上班了嗎。 電話一通,谷妙語的聲音一響,他好像回味起了晚飯吃的牛rou其實也不是讓人食不知味,咖喱的濃度蠻好,白灼過的青菜其實也挺爽口,rou和菜倒也都并不難吃。 他問谷妙語:小jiejie,工作的事怎么樣了? 谷妙語透過話筒傳來的聲音聽上去有一點點沮喪:“唉,被拒了?!?/br> “?” 邵遠(yuǎn)著實有點意外。 “被拒了?陶星宇居然不收你嗎?” “嗯???”這回意外的是谷妙語,“我們是不是談到岔道上去了?我壓根也沒想著去陶老師的工作室呀,我之前和你說的我想去的公司,嗯……其實是嘉樂遠(yuǎn)?!?/br> 聽到那三個字,邵遠(yuǎn)心里一動:“你是說,嘉樂遠(yuǎn)?而不是陶老師的工作室?” “對啊,嘉樂遠(yuǎn),業(yè)界大牛,效益賊好,正準(zhǔn)備上市呢?!闭f到這谷妙語嗷嗚悲號一聲,“可惜人家門檻高,把我婉拒了。啊——!天呢,我是不是應(yīng)該到他們公司人事那里去哭一哭?你說的,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邵遠(yuǎn)憋著笑。 她這回居然沒說笑對人生或者無懼困難。 “嘉樂遠(yuǎn),有那么好嗎?”他輕聲問。 谷妙語很肯定地回答他:“當(dāng)然!礪行和它比真不是一個量級的,你要不是不信,等你哪天有空我?guī)阌H自去他們門店參觀參觀!” 邵遠(yuǎn)似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明天就有空,不如你明天就帶我去看看?!?/br> 谷妙語想了想,說:“ok,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 第50章 心中的變化 第五十章心中的變化 谷妙語和邵遠(yuǎn)約好第二天上午去逛嘉樂遠(yuǎn)在東三環(huán)新開的家居體驗館門店。 他們約在離體驗館最近的地鐵站見面。 谷妙語早上起床后看了眼日歷, 5月5日,立夏。 真巧,一個壁壘性的節(jié)氣, 隔開又一個春天, 展開新的盛夏。 溫度已經(jīng)高達(dá)三十度,空氣流動起來像暖風(fēng)機里吹出來的熱風(fēng)。谷妙語猶豫了一下,是假裝忘了那天喝小酒時說的話,繼續(xù)把頭發(fā)扎成丸子以散熱, 還是應(yīng)了那天喝酒時許的諾,讓頭發(fā)散下來, 在她后背摩擦生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