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看了趙夫人袖中確實還有,阿福也就不再拒絕,盤算著自己屋里有個寶石翡翠做的石榴盆景,正好可以送給趙夫人做回禮。 這么一來一往,不等燕王忙完過來,阿福已經同和善的趙夫人熟悉起來了,兩人有種一見如故的傾心感,不由多喝了幾杯。 酒喝多了就想更衣,阿福臉上帶著酡紅,輕聲對趙夫人道:“jiejie稍坐,我出去走走。” “我也酒氣上頭了,一道兒出去吹吹風罷。”趙夫人心照不宣地對阿福笑笑。 阿福就很高興地與趙夫人結伴而行了。驪音閣的凈房在花園西南角,趙夫人認得路,兩人也就沒帶侍女,到了地方各自去方便了。阿福最先出來,見假山上一片淡粉薔薇開得格外美麗,不由走近了去看,忽而看見花下一團白色的事物動了一動,她定睛看去,毛茸茸的竟是一只合捧大的小貓。 大概是被她驚動了,小貓窸窸窣窣在花下跑了幾步,回頭睜著眼睛看過來,只見一只眼橙黃明亮如琥珀,一只眼深藍璀璨似藍寶石,阿福頓時給迷住了,躡手躡腳去追。 這只小貓深諳欲擒故縱的手段,每當阿福想要不追它了,它就停下來對著阿福軟軟地喵一聲,仿佛只要阿福多走幾步就能摸到它一樣。阿福就又舍不得了,繼續尾隨上去。就這般走走停停,阿福也不知道自己鉆到了哪里,忽然聽見假山后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這種人后說的話,本來不該聽,然而另一個人一開口,阿福就站住了,她聽出來是燕王的聲音。 小醋壇子阿福頓時又喝了一口老醋,她倒要看看跟朱公子說話的女人是誰,這般想著,她偷偷往假山的縫隙里一望,就見燕王對面站著的是那個唱念一絕的許小婉,她臉上的戲妝還沒有卸,更顯得嫵媚濃艷。 阿福這才注意到戲臺上已經不是唱昆曲了,說書藝人敲小鼓的聲音,隱隱約約從戲臺方向傳來。阿福腦子里頓時就想到了老情人私會干柴烈火,這指不定要做什么事呢! 不行,她得聽聽。阿福剛把耳朵貼在縫隙上,那只小貓就壞事了,喵嗚喵嗚地叫起來。 “王爺,妾先告退了,”許小婉害羞帶怯地對燕王一笑,裊娜行了個禮,翩然走了。 阿福看不見背對著她的燕王臉色,只憑想象,在腦中演了一出求而不得的戲碼,跟著她就憤怒了,朱公子這么好,居然有人不喜歡他!哼。 因阿福怕被燕王發現她偷聽,也不敢多留,循著戲臺上的鼓聲,找回了驪音閣去。趙夫人見她安然無恙地回來,才是放下心,“meimei去了哪,我還以為你在花園里找不到路了,那就是我的過錯了。” “我看花園里的花兒開得漂亮,多看了會兒,讓jiejie擔心了,”阿福心里酸,就想多喝點酒中和一下味道,于是自動認罰,“我喝三杯給jiejie賠罪。” 不等趙夫人阻止,阿福已經一氣喝掉了三杯,頓時臉色更紅了,眼睛也變得呆滯起來。 趙夫人也只好陪著她喝了一杯。 燕王來了驪音閣就見到小姑娘笑得臉蛋紅撲撲的,被趙小意拉著起來給他見禮。他伸手扶了一把,才聞到阿福身上淡淡的酒味。 “王爺,你來了,”阿福喝醉了只想粘著燕王,趙夫人一放手,她就自動自覺撲進了燕王懷里,身子軟綿綿的仿佛沒有骨頭一般。 燕王怕她摔倒只好摟著她坐下了,阿福卻還不安分,熟練地把手環在燕王的脖子上,頭往燕王的肩膀上靠,場面一度極為不莊重。 在座的女人們都看呆了,原來王爺和徐夫人是這樣相處的嗎?要不是燕王殿下的容貌氣度很難假冒,她們差點以為認錯人了呢。 “徐氏醉了,本王就先帶她回去了。”燕王也覺得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很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可又舍不得教訓阿福,只好帶她回去了,等回了房再慢慢教訓。 “王爺放心帶meimei回去休息,席上有我照看著,”趙夫人忙起身相送。 燕王就對趙夫人點點頭,打橫抱起阿福走了。 酒壯慫人膽,阿福喝醉了就一點都不怕燕王了,附耳在燕王耳邊問他:“王爺,你喜不喜歡阿福呀?”興許還知道一點害羞,阿福自覺她問得很含蓄了。 “當然是喜歡,”燕王如今很好說話,反正賬都可以留到以后算 ,還能收利息。 “那,”阿福有些緊張,“王爺是更喜歡許小婉呢,還是更喜歡我呢?” 小傻子,燕王心中好笑,剛才就是她在假山后偷聽吧,傻乎乎的都沒有發現她背著西斜的太陽站著,投下來好長一個影子在地上。偷聽也不藏好尾巴。是以燕王故意停頓了一下,沒有立時回答。 阿福就急了,“王爺,阿福以后肯定能比許小婉長得美,阿福也會唱歌,你只喜歡阿福一個好不好。” “那你先唱個歌給本王聽聽,”燕王也想起來徐mama夸阿福的話了,阮湘湘雖艷俗,歌聲卻可繞梁。 唱個歌兒啊,阿福皺著眉想了想,抬起身子湊到燕王的耳邊,輕輕唱:“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給哥哥做管簫,蕭兒對著口,口兒對著蕭……” 歌聲柔媚,她熱乎乎的氣息帶著點桃花釀的清香,吹在耳邊煞是醉人,燕王聽了兩句詞,突然覺得不好,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姑娘怎么能唱這種小曲子! 阿福睜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明明唱得好好的,不服氣地伸出舌頭舔了舔燕王的手掌。 嚇得燕王差點把她丟下去! 第40章 跟喝醉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被小姑娘舔手心和被阿黃舔手心也是有很大區別的。 燕王不敢再用手捂著阿福的嘴, 放開了手。 “一根紫竹呀直苗苗, ”阿福嘴巴一得自由,就鍥而不舍的繼續給朱公子唱歌, 就算燕王換了姿勢抱她,她也沉浸在唱歌的喜悅里,沒有停下來。 燕王已單手把她抗在肩上,另一手去荷包里摸了一條阿黃的rou干,當機立斷地把rou干塞進阿福嘴里了。 咦,是rou?阿福抿抿嘴里的rou干, 覺得味道十分鮮美, 就把唱歌放到了一邊,老實趴在燕王肩上認真吃起rou來。 終于不用聽阿福軟綿綿甜膩膩,能害死人的歌聲了, 燕王舒了一口氣,卻忍不住拍了阿福的小屁股一巴掌, 好好的小姑娘,不學好,該打! 阿福叼著rou干, 扭過頭來,迷茫又委屈地看著燕王,為什么打她呀? 小姑娘的眼睛清澈透明, 水汪汪的什么心思都印在眼睛里了, 燕王被她看得自己反倒心虛起來, 好像叫人家唱曲的是他, 聽了曲子想歪的也是他…… “吃rou,”燕王自認理虧,又給阿福塞了一條rou干。 阿黃的rou干是精選上等的草原進貢的牛腱子rou做的,即使是天然風干不加調味,味道依然鮮美,嚼勁十足,阿福上一根還沒有吃完,又得了一根新的,忙著吃都還來不及,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為什么被打了屁股。 饞貓,燕王見她如此健忘,也是非常滿意了,扛著人往阿福住的小院子走。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燕王府中各處都點上了燈籠,星星點點燭火的把燕王府的亭臺樓閣裝點得像是天上宮闕。 “真美呀,”阿福咬著rou干,靠在燕王肩上一路游覽觀光,愜意得很。 這個府邸雖是前朝留下來的,但如今的許多布局都是燕王自己改過的,聽到阿福的夸贊,燕王有些得意,然而阿福下一句就讓燕王黑了臉。 “就是這個院子名字,很丑了,”阿福指著前方的匾額說道。 哪個院子名字丑了?燕王很不服氣,榮禧堂哪里丑了,多好吉祥喜慶的名字。 阿福新搬進去的小院叫榮禧堂,黑底金字的匾額掛在朱漆大門上,端莊大氣,就是看起來很像個老太太養老的地方。阿福早就想著換個院子名字了,這回趁醉發瘋,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像個老太太住的,”阿福皺著眉頭嫌棄極了。 小姑娘的喜好他不懂,燕王決定虛心討教,“那你說叫什么好?” “叫蒹葭怎么樣?”阿福一聽他問,眼睛立刻亮了。正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朱公子就是這個讓她求而不得的佳人,看起來觸手可及,可實際上,老是吃不到嘴里。 哼,阿福想著就生自己的氣,怎么那么沒出息,就是勾。搭不到朱公子呢!愧對mama的教導啊! 這個暗示很明顯了,燕王無奈地笑了笑,他若是直說了顧忌她年紀小,恐怕依著她的想法,是會更加使勁兒纏著他,不如就現在這樣,她還含蓄些。 “蒹葭多美呀,”阿福說著軟軟地膩在燕王的脖頸邊,貼著他的耳朵說話。 她喝的桃花釀,說話間帶著桃花香氣和清淡酒氣的氣息就吐在他的耳朵、臉側,濕熱甜膩,實是動人心魄,燕王習慣性地默念一聲佛,換了個姿勢,橫抱著她,一語不發地進了院子。 早早就迎出來的海棠見這兩人在門口黏黏乎乎半晌終于進門了,急忙跑前面給燕王打簾子,待燕王抱著徐夫人進屋了,海棠才是長舒了一口氣放下簾子。 她被調來榮禧堂才伺候了兩天,還是不太習慣王爺和徐夫人相處時候的那股子膩歪勁兒,總覺得自己多余。海棠抹抹汗,不當心與王爺身邊的大太監王公公對視了一眼,就得到了來自王公公善意的含笑眼神。 可嚇人了。海棠可還記得王公公清理淑景園時候的狠勁兒,這會兒這個笑得跟彌勒佛似的人是誰呀,不敢認! “徐夫人喝醉了,海棠姑娘送些溫水進去吧,”王承恩笑瞇瞇地給海棠建議。他這人在揣摩燕王心思上頭很有一手,徐夫人難得一醉,王爺可能還舍不得這么快就給徐夫人解酒呢,否則剛才進屋的時候就會囑咐他要解酒茶了。 解酒茶不能喝,溫水還是可以喂的。閨房之樂的方式有很多嘛,王公公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海棠不敢多問,老實去端了一盞溫熱的蜂蜜水來,又給燕王泡了一盞君山銀針,這才端著小托盤進去了。 一進去被黃花梨繡春景圖屏風擋著的東次間,海棠就聽見了王爺低聲在安慰徐夫人,那聲音真是很溫柔了。海棠抬頭看了一眼,王爺坐在黃花梨五屏山水羅漢榻上,徐夫人就軟綿綿地靠在王爺的懷里,還伸手摟著王爺的脖子,寬大的袖子滑下來,露出一雙白嫩的手臂,美人燈下瑩潤如玉,美得讓人想要碰一碰。 海棠不敢多看,放下了兩個茶盞就悄悄退了出去。 王承恩看見小侍女臉蛋兒紅撲撲地出來,怡然自得地把手往袖子里一揣,又可以安生歇息嘍,王爺不到第二天天亮不會出來了。 阿福喝了酒免不了要口渴,又啃了兩根rou干,更是嘴巴干了,哼哼唧唧要水喝。海棠送水進來,就來得很是時候。 燕王揭開了蓋子看了看,正巧就選到了那盞蜂蜜水。他用手指試了試杯壁,似乎溫熱正好,卻還是謹慎地拿到唇邊試了試,這才放心地端到了阿福的嘴邊。 阿福聞到了蜂蜜的味道,極其配合地喝了一大口,解了口渴之后,她的歪心思就冒出來了,膩聲對燕王道:“這好像是槐花蜜呢,有一股子槐花的清香,王爺要不要嘗嘗?” 共喝一盞水么?燕王垂眸看著阿福被蜂蜜水潤澤后顯得越發鮮嫩紅潤的唇,喉頭動了動,舍不得說出拒絕的話來,低聲道:“好。” 阿福頓時兩眼放光,猛地撲上去,噙住了燕王的唇。 燕王大驚,手里的茶盞端不穩,滾在了榻上,又滾落下地,“啪”地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站在屋檐下候著的海棠聽見聲音嚇了一跳,想要揭開簾子進屋去看。王承恩忙叫住了她,“不急。” 這能不急嗎,海棠緊張地捏著手,萬一是王爺動怒摔了東西呢?翠眉jiejie怎么還沒有忙完驪音閣的事,她一個人撐不住啊! 到底是小年輕,沉不住氣。王承恩公公很是穩重地坐在小太監給他搬來的板凳上,等到王爺歇下了,他也可以去耳房休息了。 屋子里,燕王萬萬沒想到阿福說的嘗一嘗是這個意思,大意被她偷襲得手,卻舍不得推開她了。 阿福親人很有章法,先是外面的唇瓣細心舔一舔,再由外及里,撬開了燕王防守得很不當心的唇,把丁小香舌伸進去,試探地撩了一圈。 沒有抗拒,很好。阿福閉上了眼睛,全心全意發揮畢生所學,勾纏挑吮,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真是比給櫻桃梗打結還要累呢。 不過也不是沒有效果的,燕王本就隱忍了許久的情緒都被她挑了起來,同她一樣心跳加快,額頭見汗,就算是一塊冰也要被她舔化了。 “是不是很甜?”累到了的阿福依依不舍地放開了燕王的唇,喘著氣問燕王。她依稀看見燕王眼中的自己,臉色緋紅,嘴唇亮晶晶的都是兩個人的口水,突然覺得好害羞,她剛才都干了什么呀! 出了一場汗,阿福有些酒醒了,少女的矜持又回來了,羞答答地挪開了視線。 是很甜,燕王抿唇回味了一下,所謂神魂顛倒大概就是如此了。不能真吃,開個小葷還是可以的,燕王覺得自己以前大概是腦子被木魚砸了,他低下頭含住了阿福的唇,“再讓我嘗嘗。” 朱公子主動親她啦。阿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干柴烈火一點就著,兩人都對對方渴求已久,唇齒間的纏綿也只能聊以慰藉罷了,燕王全靠著自己過人的毅力從阿福的唇上離開。 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手就把阿福的衣帶解開了,她身上的衣裳滑落在肩膀,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 不能看,要趕緊給她穿好衣裳!燕王殿下從沒有這么手忙腳亂過。 阿福還是坐在燕王的腿上,她迷迷糊糊覺得屁股底下有點硌,伸手一摸,“王爺,這是什么?” 她是真的不知道,mama還沒有教呢。阿福好奇地捏了捏。 可憐的燕王殿下頭皮一麻,繳械投降了。 第41章 據說男人太快是一種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