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他揉了揉鐘瑾的腦袋:“乖,回去。” 她點點頭,擦了擦眼睛,轉身進屋。 一路上,鐘瑾沒有轉過身看他,走進屋里,扭身關門,她以為葉淮生一定走了,然而,他還站在剛才他們分開的地方,一直看著她。 看到她安全進屋,才對她揮揮手,帶著沃卡消失在路的盡頭。 鐘瑾關上門,背靠在門上,想哭,卻怎么也哭不出來。 眾多情緒在胸口徘徊不去,壓抑的難受。 再過一個月,她就二十四歲了,可是,卻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滄桑。 葉淮生打開軍用吉普車的后門,沃卡輕松跳上車,葉淮生甩上車門,上了副駕駛。 開車的是個年輕的小兵,叫徐路,才進部隊沒幾個月,過了年二十歲,比葉淮生還小三四歲,見葉淮生上車,連忙把煙滅了。 徐路打開車窗散煙味,隊里都知道,生哥是唯一一個不抽煙的鐘,之前有戰友問他為什么不抽煙,他笑答,女朋友不喜歡他抽煙就戒了,所大家伙都知道生哥在外面有個女朋友,不過那時候是女朋友,現在已經是老婆了。 “生哥,你今晚留這兒都沒事,之前頭不是說了,華嘉山上那條道每年冬天下雪不出點事才是怪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疏通得了,你在嫂子這兒睡一覺,明兒過去來得及。” 車窗全部打開,冷風夾著雪花撲進來。葉淮生手扶在窗框上,沒接話,目光筆直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徐路見葉淮生沒接口,朝他戴著手套的手上瞥了眼,繼續說:“生哥,你受傷的事沒讓嫂子知道吧?” 葉淮生嗯了聲,目光低垂下去,頓在右手手背上。 而后他輕輕笑了一聲。 ”她那個人心軟,知道了,非哭不可,不舍得她掉眼淚。“ 這一年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堆在一起,數都數不清了,怎么可能每次受傷都告訴她,除非她發現,那時候也成了舊傷,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徐路側頭看向葉淮生,帶著好奇:”生哥,你和嫂子認識幾年了?你們感情怎么這么深?” 幾年了? 葉淮生手指輕撫嘴唇。 好久好久了。 可是過去這么久,還是如同第一天看到她的感覺。 她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在他心里永遠都是最好最美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進入倒計時。 第128章 128 這個春節, 葉淮生沒有回來。 看新聞說今年多地強降雪,c省也在其中之一,好在鐘瑾回家早, 沒有趕上大雪, 只不過回到家沒幾日, 聽說c省多地停電, 國道公路交通阻斷, 甚至還有雪崩和地質災害。 鐘瑾整顆心都是揪著的。 因為葉淮生在那里,她對這樣的報道消息十分敏感,不光是她,家里每個人都坐立不安。 她想打電話問情況, 又怕打擾到他工作, 只好坐在家中忐忑著一顆心, 但凡有一絲關于c省那邊的風吹草動都能引得她神經緊張。 整個年都沒有過好。 鐘瑜安慰她:“姐, 葉淮生在外面肯定會小心的, 你放心吧,他人又不傻, 怎么可能讓自己輕易出事?” 鐘瑾不言不語。 她最了解他的為人, 那么仗義正直有責任心的一個人, 萬一如果真的出點事, 肯定是確保大家安全留在最后一個跑的那個。 以前最吸引她的是這個, 現在最怕的也是這個。 她命令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卻慌的不行。 大年初一,按風俗, 每年這天的凌晨都要去廟里上頭香,今年也不例外。 山上很冷,廟里香火卻很旺。今年和往年有所不同,在祈禱家人健康平安的同時,鐘瑾特地為葉淮生求了一個平安符。 從廟里出來,天肚泛白,鐘瑾一絲兒困意都無,揉了揉酸澀不已的眼睛,從包里小心翼翼拿出那個平安符看了一遍,確保沒有遺落,才再次仔細放好,和爸爸mama以及meimei一起下山。 大年初七,沈園園婚禮,在本市的一家酒店舉辦。 喜帖鐘瑾早就收到了,喜帖上寫的是“鐘瑾女士和葉淮生先生”,一同參加“沈園園女士和童逸先生的婚禮”。 許昕和陳夢做伴娘,沈園園讓鐘瑾也跟許昕她們一起,提前一天過去開姐妹趴。 也就她們四個人,沒別人。 陳夢和許昕至今單身,鐘瑾呢,老公在異地,沈園園搖頭嘆氣:“沒想到第一個嫁出去的人會是我,本來以為一定是小瑾。” 陳夢說:“小瑾和葉淮生早就領證了,人家是合法夫妻,只不過沒舉辦婚禮。” “我現在沒想那么多了,”鐘瑾啜了一口杯里的酒,“希望他平安就好。” 大家都知道c省今年的自然災害,因為地勢的關系,c省一直是一個多災的地方,短暫的沉默。沈園園說:“當初怎么會去c省那個地方,葉淮生他爸不是說不同意嗎?” 鐘瑾透露:“他爸一直在想辦法把他關系轉回來。” 其余三人激動問:“怎么樣?什么時候回來?” 鐘瑾又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還在于他自己愿不愿意回來,他自己不愿順他爸的意思,他爸那邊也沒動力。” 許昕說:“干嘛不回來,你看你最近為了擔心他都瘦成這樣,他都不心疼的?” 陳夢也說:”是啊,c省那個鬼地方,葉淮生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們兩個這么異地搞下去,什么時候能穩定下來。” 沈園園贊同地點點頭。 鐘瑾:“他和他爸的關系僵成那樣,如果這次走的他爸的關系回來,少不了以后受牽制。” 陳夢點頭:”確實。” 沈園園:“葉淮生就那么不想回他爸公司?” 鐘瑾:“他不喜歡那種氛圍,他爸給他的負面影響太大了,很難走出來。” 沈園園嘆了聲氣:“葉淮生也不容易。” 陳夢說:“小瑾也不容易。” 許昕:大家都不容易。“ ”來來來,干杯干杯,今晚不醉不休!” 后來喝的多了點,四個人倒在沈園園的大床上,鐘瑾頭枕在許昕肚子上,沈園園靠著陳夢,陳夢腦袋頂著許昕的腦袋。 “噯,”陳夢腦袋蹭了蹭許昕,“班長出國以后,你倆聯系過沒?” 許昕醫科大五年制,今年六月份才畢業,而林若白早在一年前就出國深造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而鐘瑾之前聽葉淮生說許昕和林若白有可能交往,之后沒隔幾個月就聽聞他出國了,很是震驚,比起當初為了許昕放棄保送,甚至連大學都和她選擇在同一個城市,為了許昕可以做那么大的犧牲,怎么也想不到林若白會出國。 那么努力,不就是為了能和許昕在一起嗎? 可是在一起了,又為什么出國? 鐘瑾不太相信,林若白是那么看重前途的人,如果真的看重,當年高考就不會做出那樣的舉措來。 可能兩人之間真的發生了什么,讓林若白失去信心,離開了。 問許昕肯定是問不出來的,她那張嘴巴太嚴實了,自己的事情只字不提。 所以沈園園和陳夢到現在都不知道許昕和林若白還有那么一段。 聽聞陳夢這么問,許昕閉上眼睛的在薄薄的眼皮下面動了動,然后緩緩張開,望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語氣很淡的兩個字:“沒有。” 很久沒有再聯系了。 好像已經忘了曾經有那么一個人存在似的。 自己一個人過的貌似也不錯。 其實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當時要提出分手。 可能覺得,和林若白太熟了,又或者,無法過去心里那一關。 她覺得,一定是林若白太寂寞無聊了,才找到她的,而那個時候,她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然而現在就全部剩下了尷尬兩個字。 希望他不要再出現,出現在她以后的生活中。 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參加完沈園園的婚禮,鐘瑾在家待了一陣子,二月底的一天接到葉淮生的電話,他前段時間太忙了,已經一連好幾個晚上沒有睡覺,稍稍空下來就給她打電話報平安。鐘瑾終于舒了一口氣。 一直到三月份,各地降雪量減弱下來,通道都疏通了,鐘瑾一刻也呆不下去,去了c省。 發現懷孕是在五月底。 姨媽整整一個月沒來,她向來很準,這是以往都沒有的事,先前她也沒有注意,那段時間只是覺得比平常都累而且很嗜睡,又恰好到了旅游旺季,以為是因為忙沒有休息好,內分泌紊亂導致的,直到那天吃飯吃到一半突然一陣惡心,跑到廁所吐了很久。 她猛然意識到,會不會懷孕了。 四月份她去隊里看過葉淮生,然后那次在他宿舍,兩人很久沒有做了,都有點火急火燎的,根本也沒有做任何措施,本身也就帶著一點僥幸心理,畢竟以前也有幾次不做安全措施的,不照樣沒事嗎,沒想到這一次會中槍。 之后鐘瑾去買了驗孕棒,確定真的懷孕了,去醫院里一檢查,說是懷孕已有一個月了。完全沒想到。 回來的路上,鐘瑾腳步都沉重了。 一邊是高興,一邊又是擔心。 醫生說讓她休息,補點營養,現在身體太虛,孩子恐怕會擔不住。 她給葉淮生打電話。 她說:“葉淮生,你先別說話,聽我說一個事。” 他嗓音透露出緊張的語氣:“怎么了?” 鐘瑾頓了頓,壓下激動的心跳,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你要做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