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姜酥酥也不逞多讓,蓋因性子原因,她身上氣質多了幾分貴女才有的優雅,又兼少女的甜軟,粉粉嬌嬌,像朵怒放的垂絲海棠。 兩人用了早膳,姜酥酥同沐潮生支會一聲,便出了府。 阿桑似乎頗為了解白言之,帶著姜酥酥直接去了東市。 東市和西市差不多,不過東市離皇城很近,這邊住的又都是達官顯貴,故而東市里頭的物什,稀罕又精貴,并不是普通百姓人家能買得起的。 因著幼時被丟在西市的經歷,姜酥酥并不愛往西市去,她反而來過幾次東市。 阿桑帶著她隨意閑逛,時不時買點零嘴兒塞她懷里,還領著人去了首飾樓和胭脂水粉鋪子。 姜酥酥不缺銀子,沐潮生每月都會給她不菲的零用。 而且,息扶黎也從沒忘過,每年都給她封一筆豐厚的壓歲銀錢。 這些年積累下來,姜酥酥如今也算富有。 是故,但凡她瞧著喜歡的,半點都不猶豫就買了,且她一買就是成雙成對的買,和阿桑一人一份。 本是來守株待兔,等白言之自己撞上來,不成想,姜酥酥倒對逛街上了興致。 “阿桑,我覺得這對耳鐺很適合你。”姜酥酥捏著一對小巧的珍珠墜銀小刀耳鐺。 那銀小刀很小,約莫一截手指尖長短,在冬陽下,明晃晃的,英氣逼人。 阿桑順勢接過,直接戴耳朵上。 姜酥酥看了看,笑道:“阿桑,你真……” “好看!” 冷不丁一聲贊嘆,搶白了姜酥酥未說完的話。 兩姑娘循聲轉頭,就見一身寶藍色素面湖杭夾袍的白言之站在一丈開外,他似乎來得急,鬢角掛著細汗,人還在微微喘氣。 但姜酥酥卻敏銳的發現,他看阿桑的眼睛很亮,眼神也很灼熱,甚是讓她不安。 阿桑頃刻就沒了笑意,她二話不說,拽著姜酥酥轉身就走。 白言之轉腳攔前頭:“阿桑,阿桑你莫走。” 他的眼里,壓根就看不到姜酥酥。 阿桑捏起拳頭揮了揮:“讓開,不然揍死你!” 誰想,聽了這話的白言之居然嬉皮笑臉起來:“沒事,你隨便揍,我不還手。” 姜酥酥心里升起古怪來,她看了看白言之,又看了看阿桑,某種懷疑忽的從腦子里閃過。 白言之見勸慰不動阿桑,眼珠子一轉,就把主意打到姜酥酥身上。 “姜阮,我請你和阿桑去天福樓用膳怎么樣?聽說樓里來了個新廚子。”白言之道。 姜酥酥眨眼,杏眼純然漆黑。 白言之略有忐忑,他記得,幼時那會的姜阮,挺嘴饞的:“去吧,那廚子真不錯的。” 豈料,姜酥酥忽然道:“白言之,你整日里纏著阿桑,莫不是心悅她?” 這話一落,白言之劇烈地咳嗽起來,他還心虛無比地偷瞄阿桑。 阿桑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碧色雙眸,她一下抓緊姜酥酥,想也不想的道:“酥酥,你胡說八道什么?” 所謂旁觀者清,姜酥酥看的分明,白言之面對阿桑的時候,那表情和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她揚起下頜篤定的道:“阿桑,不會有錯的,他就是心悅你!” 阿桑皺起眉頭,正要說什么,白言之跳起來臉紅筋漲地吼道:“姜姜阮你瞎說什么大實話!” 話落,他倏地反應過來,一下捂住自個嘴巴,不敢再看阿桑,轉身一溜煙就跑了。 姜阮輕聲笑了,她從沒想到,白言之竟然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天。 阿桑無奈:“人已經走了,酥酥你莫玩笑了。” 姜酥酥斜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沒玩笑,阿桑,白言之是真的喜歡你呢,看那模樣是喜歡挺長時間了。” 阿桑糾結地撓了撓后腦勺:“我不想談情說愛,我要去闖蕩江湖,過幾年還想去波斯那邊看看。” 她這模樣,總歸在大殷另類了一些。 姜酥酥也不規勸,反正,白言之究竟是不是值得托付終生的良人,目下亦未可知,而阿桑在她心里顯然更重要一些。 兩人錯開這話不提,高高興興地繼續逛起街來。 躲得遠遠的白言之從街坊兩邊的商鋪檐下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來,他往那邊瞅了瞅,見兩人走遠了,又趕緊跟上去。 逛了半條街,他硬是就這般跟了半條街。 姜酥酥往嘴里塞著甜甜的rou鋪干,她用手肘撞了阿桑一下:“還跟著呢。” 阿桑往后一看,就只見到白言之慌忙轉身的背影。 她頓了頓,忽的說:“你在此等著,我去去就回。” 姜酥酥點頭:“去吧,我去天福樓叫一桌好菜邊吃邊等你。” 兩人說妥當,姜酥酥就見阿桑氣勢洶洶得朝白言之大步過去,她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轉腳上天福樓去了。 白言之捂著快要蹦跳出嗓子眼的心臟,他怔怔瞧著阿桑走近,那雙亮澄如火的碧色眼瞳,美得讓他眩暈。 阿桑居高臨下,沒好氣的道了句:“跟我來。” 話畢,她率先走進旁的巷子里。 白言之揉了把臉,努力拉回理智,不遠不近墜她后頭進了巷子。 阿桑一直往里走,左拐右拐,最后走進了人少的暗巷中,眼見四下無人,豁然轉身,掄起拳頭就要砸過去。 “慢慢慢!”白言之抬手格擋,并往一邊跳開,“你打我做甚?” 阿桑哼了哼:“那你一直跟著我做甚?” 聞言,白言之騰地紅了臉,他轉身面壁幾息,努力平復情緒,又回身道:“你既是曉得我心意,我也就不瞞你,我是跟姜阮說的那樣,所以你要不要嫁給我?” 阿桑放下拳頭,狐疑的問:“你腦子被門夾壞了?” 畢竟,她跟他每次見面,不是動手就是動腳地打上一架,還半點都不留手的那種。 白言之哭笑不得,他深呼吸道:“沒有,我正常著,你要不要嫁我?” “不要!”阿桑想也不想就拒絕。 “為什么?”白言之難以置信,想他家世不差,人也長的不錯,還打小就認識她,哪里不好了? 阿桑挺起胸脯:“等酥酥成親了,我就要去闖蕩江湖,我還要去波斯玩一圈,沒功夫嫁人。” 白言之目光不自覺往她身上玲瓏俏挺的胸前曲線溜了圈,興許是有異族血統的緣故,阿桑遠比一般同齡姑娘長的高挑不說,身上線條還很是豐腴勾人。 只是她平素都穿著輕便的短打衣襟,不引人注意罷了。 白言之此時就像是發現了她這朵帶刺山薔薇的迷人之處,眼巴巴地護著瞅著,甚至還想藏起來,就怕有人跟他搶。 他憋了半天,哼哧哼哧的道:“那我同你一起去闖蕩。” 阿桑訝然了:“你是勛貴之后,家里會同意?” 白言之面無表情的道:“家里還有大哥。” 所以,他不用繼承家業。 阿桑搖頭:“我們沒可能,你不要再來找我,我走了。” 她冷酷無情的拒絕,半點都不留情,說完就要干脆利落地離開。 白言之急忙攔住她:“阿桑,你考慮考慮。” 阿桑往左挪,他便往左,她往右,他就跟著往右,就是要攔她。 這番糾纏,讓阿桑沒了耐性,她下意識的豎掌就推過去。 白言之反應極快,他不躲不閃,居然還主動迎上去,一把抱住阿桑的手,傾身湊過去,飛快往她唇上親了口。 猝不及防,阿桑根本反應不過來。 白言之一招得逞,他在阿桑要動手生氣之前,遠遠跳開道:“阿桑,你等著我,我回去跟家里說一聲。” 隨后,就那般迅疾如電地跑了。 半晌,阿桑回神,她摸了摸嘴皮子,后知后覺的才發現,自個居然不討厭也不是很排斥。 莫不然,她也是喜歡他的? 這念頭才起,她就打了個激靈,果斷揮手,將這念頭打散。 說不清是因為什么,此事阿桑并未跟姜酥酥提及,權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一晃就是數日,姜酥酥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過。 京城在大殷北,一到冬天,大雁會飛去溫暖的南方。 息扶黎想要獵活雁,也只有趕去南方才有。 在進入臘月,眼看還有半月就要翻舊年過新年之時,一個冬陽晴好的早上,姜酥酥聽聞下仆回稟—— “姑娘,端王世子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對活雁!” 姜酥酥當時就眉眼彎彎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活雁:哭唧唧,好不容易飛到南方,又被捉回北方,賊雞兒冷! ———— 柿子:婚嫁有六禮,分別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納采俗稱議婚或說媒,請媒人到女方說媒,了解女方的心意,看看這門親事有沒有成功的希望,提親時,通常以活雁作禮,象征忠貞不二。 (摘自百度百科) 第116章 想你了 小姑娘思念心切, 提起裙擺就想往花廳去, 然才沒走幾步,又倏地駐足, 她咬唇想了想,竟是折身小跑回了房間。 接著就見她翻箱倒柜, 選了一條又一條的小襖長裙,最后擇了一身櫻花粉月季蝴蝶通袖襖,下配繡淡色迎春花梨花白長裙。 她還照了照菱花銅鏡, 扶正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 從妝奩匣子里摸出橘子味的口脂,往唇上薄薄抹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