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姜酥酥垂眸,小聲的道:“我及笄以來,還沒喝過酒呢,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要是往后在外人面前不知輕重醉了多失態。” 息扶黎一想,確實也是,小姑娘如今長的又嬌又美,招人的很,要是在外頭沾了酒,喝醉了不給人欺負才怪! “行,今晚陪你喝一些,”說著,他對伏虎吩咐道,“取今年釀的梅花清酒來。” 莊子里,其實釀了很多種的梅花酒,但唯有一種梅花清酒口味最清淡,也更適合姑娘家用。 其實阿桑早打聽清楚了,甚至對莊子里到底有幾壇梅花酒她都一清二楚的。 等酒上來,阿桑殷勤地先給姜酥酥倒了盞,而后才給息扶黎倒,伏虎見她除了倒酒并不多事,也就放下心來。 梅花清酒,選今年頭一批開的新鮮梅花,早上卯時正,將還帶著露珠冬霜的梅花摘下,然后喝著酒曲腌入壇中。 七七四十九日后方可啟壇,此時的酒只能算清酒,口感甘冽,還充斥一股子的梅花香,一入口,簡直唇齒都帶著香味。 但這會的梅花酒并不烈,需得移入酒窖,再放置幾年后取出,那時的梅花酒,方才醇厚綿柔,既有白酒的烈性,又夾帶一絲梅花的清冷,真真算是上品佳釀。 姜酥酥端起酒盞輕嗅了口,馥郁的梅花香和著酒香吸入肺腑,當即就讓她黑眸一亮。 息扶黎輕笑了聲,他晃著酒盞:“要是喜歡,回去的時候就帶幾壇。” 他說完這話,小姑娘已經湊上去呷了口。 水感酒液沾染上粉唇,染出盈光點點,煞是好看。 姜酥酥舔了舔唇珠,覺得好喝,又喝了一大口,將一盞酒全飲盡。 息扶黎失笑:“酒不是你這樣喝的,你喝得太急容易醉。” 殊不知,懷揣不明心思的小姑娘還就是想喝醉了好辦事。 她讓阿桑給自己倒上,黑眸亮晶晶的說:“醉了也不怕,有大黎黎在呢。” 這話讓息扶黎樂了,他慢悠悠地喝著梅花清酒:“莫不然我養出了個小酒鬼?” 興許真是酒壯人膽,至少姜酥酥覺得自己再直視青年,心里也不慌了。 她雙手撐下頜,眼神隱帶朦朧:“大黎黎,我及笄了,是不是大美人?” 息扶黎只當小姑娘愛美,他敷衍點頭:“是。” 這回答讓小姑娘不滿意,她嗔怪他一眼,又飛快喝了第二盞酒。 阿桑很是機靈的給滿上。 息扶黎皺眉:“阿桑不要給酥酥倒了,她會醉的。” “誰說我會醉的?”小姑娘一拍膳桌騰地起身,她睜著圓溜溜的黑眸怒視著他:“才兩盞而已,我哪里會醉?” 小姑娘面頰微紅,像粉嫩的三月春桃,一雙眸子也是霧氣蒙蒙,眼梢還含著水光,被清酒浸染了的粉唇嫩嘟嘟的,比往常稍微紅一些,像帶露珠的櫻桃,誘著人去啃一口。 她推開圈椅,提著裙擺幾步沖到青年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一字一句說:“我不會醉。” 這般嬌嬌的模樣,和平素大相徑庭,哪里是沒醉的? 息扶黎搖頭,小姑娘的酒量之差,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也好在是在他面前喝的酒,不然要是當著外人,醉了后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 他放下酒盞站起身:“行了,還說沒醉,我讓人送你下去休息,飯菜給你熱著,這陣酒醒了再用。” 哪知,小姑娘歪頭想了想,又回頭看了看阿桑,忽然伸手猛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嘴里還嘟囔著:“大黎黎,你再像小時候那樣抱抱我好不好?” 她說著這話,腦袋還往他懷里拱,軟軟糯糯,可人的像甜香甜香的棉花糖一樣。 濕熱的呼吸穿透過衣料,清清楚楚地拂在胸口,這等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當時就叫青年僵硬當場,動彈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阿桑:第一招,不要慫上去就是抱!蹭蹭扭扭再舔舔! 已捉蟲。 第095章 要老命 息扶黎的記憶里, 他是抱過小姑娘很多次的, 在她堪堪只有五歲稚領的時候,以及在她稍微大了一些的時候, 亦或是現在及笄。 然而,從未有任何一次像現在這樣, 讓他覺得萬分不自在,甚至于渾身僵硬的動都不敢動一下。 嬌滴滴的小姑娘還在他懷里蹭扭著,拿小腦袋拱他心口, 嘴里還軟糯糯的在喊著:“大黎黎……” 甜酥酥的聲音, 不自覺上翹的口吻,好似暗暗藏著小鉤子,一下就鉤住他心尖, 讓他心頭生出一種想要萬事都應她的沖動來。 這簡直,要人老命! 他甚是艱難地抬手, 用力按住小姑娘肩,指下隔著衣裳面料,他竟也能感知到小姑娘香肩的小巧,曲線的圓潤。 兩三年前,還在邊漠之時, 驚鴻一瞥過小姑娘換衣裳的那幕驀地就從他腦海深處冒出來。 他記得, 當時小姑娘有些瘦, 肩頭又小又白, 還細細嫩嫩的,像豆腐做的一般。 這念頭才劃過, 息扶黎頓覺手心燙人的厲害,他飛快縮回手,喉結滑動,輕咳兩聲道:“這還沒喝醉?都開始耍酒瘋了。” 他嗤笑一聲,恍若平常,只兩根手指頭捏著小姑娘后領子,將人扯出來。 哪知姜酥酥死死摟住他腰身,就是不松手。 她噘著嘴,眼梢水光盈盈,有些不滿的說:“你都不喜歡我!” 息扶黎心頭一跳,鳳眸微瞇,掩住幽深到可怕的瞳色:“我怎的不喜歡你了?小沒良心的,枉我這么多年送你那么禮了。” 姜酥酥覺得委屈,情竇初開,還沒品嘗到甜蜜的滋味,就率先忐忑不安上了,心房里頭既是酸澀又是漲疼的慌。 她眼圈慢慢紅了,把自個埋進青年寬厚的胸膛里,聽著他的心跳聲,似是而非的低聲說:“大黎黎,你多喜歡我一些好不好?再多一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今個才徹底想明白自己的心意,此時就已經覺得再不能離開他。 但凡想到可能會分開,她就難受極了,像是三魂七魄都會被帶走似的。 息扶黎下頜緊繃,他抿著唇,唇線冷硬,顯得薄涼而寡情,從他臉上,沒人能看出他心里的想法。 隔了好一會,姜酥酥就聽他波瀾不驚的說:“你醉了,我讓人給你煮醒酒湯。” 聽聞這話,姜酥酥像被當頭淋了一桶冰水,她咬著唇,又氣又羞,胸腔之中的委屈滿的都快溢出來了。 “不要!”她悶悶地喝了聲,極盡可能的任性,“我才不喝,你讓我喝,我就哭給你看!” 她吼完這話,抬起了頭來,長卷的睫羽已經濕潤了,小鼻尖還紅紅的,甚是可憐,就像是沒人要的奶貓崽子。 “我告訴你,我真會哭的!”為免青年不信,她還兇巴巴地齜了齜牙。 那等小模樣,半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奶氣的很,叫人心疼。 息扶黎心下嘆息,他屈指掠過小姑娘眼梢:“行,我怕你哭,不喝就不喝。” 他說著,寬袖一帶半攬著小姑娘,待坐下后,將人帶到大腿上,像小時候那樣抱她坐下。 姜酥酥面頰微紅,抓著他袖子,垂下了目光。 她羞,可又舍不得抽身離開,千方百計的想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息扶黎瞄了伏虎一眼,然后他失笑道:“年紀越大,反而越嬌氣,真是慣的你,日后怕是還要作妖到我腦袋上。” 小姑娘不吭聲,猶豫了會,試探性地靠過去,將頭偎在他胸口。 她沒看到青年眸光微閃,別開了視線,鬢發下的耳朵尖微有泛紅。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說話。 片刻后,姜酥酥忽然說:“大黎黎,我不想嫁人了……” 息扶黎一驚,霍然坐直了:“姜酥酥,你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我丟掉!” 姜酥酥不為所動,她看著自個粉白的指尖:“總是上輩子也沒嫁人的,和大黎黎一樣呢,沒啥心悅的人,就不嫁了。” 息扶黎被這話一堵,竟是無法反駁。 誰讓他總是在小姑娘面前說那種話來著,這會搬著石頭砸腳了能怪誰? 姜酥酥瞅他一眼,又說:“反正我爹估計巴不得養我,不然你也說過會一直養著我,你沒忘記吧?” 說道最后,小姑娘瞥著他,那架勢要是他敢搖頭說忘了,就能立馬哭出來。 息扶黎揉了揉眉心,頓覺五臟六腑都在疼。 真是,小祖宗! 他這是欠她多少,不成還得cao心一輩子? 見他不回答,小姑娘心頭一急,連忙抓著他胸襟:“你是不是忘了?” “沒忘,”息扶黎無奈,十分不用心說,“畢竟等我老了,我還得靠你照料送終不是?” 姜酥酥不喜歡這說法,她嘀咕道:“我又不是你女兒,送什么終啊。” 息扶黎捏了捏她小鼻子:“這可是你自個說的,說等你長大了,我就老了。” 姜酥酥心頭委屈稍減,她細白的手指頭摳著他腰間玉帶:“你不老……” 還和以前一樣俊! 這最后的話小姑娘沒敢說出來,只敢在心里頭轉了個圈,然后吞了回去。 此時,伏虎從外頭端著盞茶進來。 息扶黎道:“給你煮了甜湯,來,我喂你喝。” 目下那點醉意已經淡了,姜酥酥搖了搖頭,伸手就要去伏虎手里的茶盞。 哪知,息扶黎快手一步,率先接了茶盞。 他揭開茶蓋一看,不冷不燙,溫度剛好合適。 “乖姑娘,我喂你就是。”他這會倒不讓小姑娘自己動手了。 姜酥酥面頰薄粉又紅了一度:“我能自己喝。” 息扶黎卻是不理她,直接單手握住小姑娘的一雙手,緊接著將茶盞送到她唇邊。 姜酥酥頓了頓,到底粉唇輕啟,含住盞沿,睫毛輕顫,呷了口茶盞里的湯水。 然,湯水一入口,她就覺得味道不對,當即就想推開茶盞。 “聽話,多喝一些。”息扶黎死死握住她一雙小手,不讓她動,喂水的動作反而更急切了些。 姜酥酥扭頭撇開,茶盞里頭的湯水差點沒傾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