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酥酥不用擔心,阿桑人很好,不會傷害你的。”此時,另外一面容清秀的姑娘站出來解釋說。 “對啊,我們被關在鐵籠子里的時候,都是阿桑給我們送吃的喝的。”旁的小姑娘附和。 “阿桑說話不太清楚,但是她很聰明,很多東西一學就會的。” 三名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語,都為阿桑努力刷姜酥酥的好感。 姜酥酥探出腦袋來,她看了看圍著她轉悠的阿桑,又看了看其他三個人。 最后小聲地挪出來道:“酥酥知道了,酥酥不害怕的。” 那三名小姑娘相視一笑,挨個向姜酥酥自我介紹了一遍,末了旁的也并未多說。 本身她們就只是出身普通百姓之家,比不上白晴雪,但對姜酥酥心懷感激,這會人見到了,小姑娘生活的很好,約莫往后她們就是想回報也回報不上的。 三人只將這份恩情默默藏心里頭,大恩不言謝,說完感謝的話,自是離去。 唯獨只有阿桑沒有家人來接,也不知其雙親,就像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一般。 雀鳥去端了點心過來,讓兩小孩兒用。 到底是稚童,心思無邪純然,不過片刻,兩人就熱絡起來。 姜酥酥捏著塊玫瑰酥卷,大聲的說:“阿桑,這是玫瑰酥卷,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 阿桑也學著她的動作拿起一塊,跟著說:“玫……玫瑰酥卷,酥酥……脆脆……酥酥!” 姜酥酥眸子晶亮亮的,平素眉目間的木楞退了,浮現出少有的靈動鮮活。 她啃一口玫瑰酥卷,面頰鼓起來,隨著咀嚼動來動去。 阿桑卻是不吃自個手里那塊,而是悉數都往酥酥懷里推:“酥酥吃,酥酥吃酥酥……” 姜酥酥吃糕點的動作一頓,她偏頭湊過去,仔仔細細看阿桑一直咧嘴帶笑的臉。 看了會后,她試著像阿桑那樣,咧開嘴角,往上拉,黑眸在彎一彎。 “嘿!”阿桑笑出聲來。 “嘿!”酥酥跟著她學。 于是雀鳥就見兩小孩頭挨頭趴在三圍羅漢榻上,一個笑的夸張,一個笑的怪異。 息扶黎領著白晴雪父母兄長進門之時,就見自個的羅漢軟榻上,滿是糕點屑不說,還有兩個小兔崽子在你嘿一聲我哈一聲湊堆。 那模樣,白癡的像二傻子! 少年眼角抽了抽:“姜酥酥,還不給本世子滾下來!” 小姑娘咧著嘴,彎著眉眼回頭,那表情浮夸的跟唱戲的面具一樣,她頓了頓,慢吞吞的還道了聲:“大黎黎,嘿!” 這一聲“嘿”將少年額頭青筋都嘿出來,他大步過去,挽起袖子二話不說將人拎起來抖了抖。 “嘿?還嘿,我看你怎不學狗叫貓叫?”少年冷笑連連,“汪汪喵喵,我以為你是只兔崽子,沒想你姜酥酥還是阿貓阿狗來著,好好的人不當,非要當什么畜牲,姜酥酥你倒活回去了是不是?” 他不過就走開一小會,看這軟榻上臟的一塌糊涂不說,這小姑娘還盡學一些不知所謂的,簡直——糟心! 小姑娘反手抱住少年手腕子,晃了晃懸空的小腳,嬌嬌的咿呀道:“酥酥是在跟大黎黎笑呢,酥酥跟阿桑學會笑了呀。” 少年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姑娘點了點腳尖,落不了地,她覺得不舒服:“大黎黎,酥酥難受,你快放開酥酥……” 少年回神,哼了哼,就要放下小姑娘。 誰都沒想到,一邊的阿桑見姜酥酥被拎,喉嚨里低吼一聲,四肢著像母狼一樣彈跳而起。 她跳到息扶黎身上,抱著他臂膀張嘴就咬了下去。 息扶黎悶哼一聲,琥珀鳳眸一厲,他想也不想臂膀用力一抖,再是一震,將阿桑甩了出去。 阿桑撞到羅漢榻軟枕上,滾了幾滾停下來。 她一翻身,四肢落地,就朝息扶黎威脅地齜牙。 息扶黎長眉一挑,斜睨小姑娘:“你收的小母狼?” 姜酥酥坐到榻邊沿,她捏起rourou的小拳頭,捶了捶軟枕,細細嬌嬌的認真道:“大黎黎不要再拎酥酥了,酥酥會不舒服,酥酥不舒服就不笑給大黎黎看了。” 小姑娘天真的很,她以為自己那么一學,就當真學會了笑,同其他小孩子再無差別。 息扶黎撩起袖子,看了眼小臂上那一口滲血的牙印,無所謂的道:“笑?就你剛才那樣的?” 姜酥酥點頭,她努力回想,然后咧開小嘴,露出一排齊齊整整的小白牙,接著再抬手按著眼角往下拉,將一雙圓圓的黑眸拉的來變形了。 再然后,她醞釀醞釀,“嘿!” 作者有話要說: 酥酥:嘿! 第023章 嘿嘿嘿 “嘿!” 小姑娘圓圓的黑瞳像最耀眼的黑金曜石,閃亮又灼人,白嫩小臉上的表情雖然很是怪異,但卻有一種脈脈的溫暖上浮,叫人心尖瞬間就軟的一塌糊涂。 她湊到息扶黎面前,呼吸之間帶著淡淡的奶香味,齊整的一口小白牙露出來,滑稽的很。 “大黎黎,嘿嘿嘿!”小姑娘見少年沒反應,遂嘿了好幾聲,那樣嬌嬌的小模樣,又乖又萌。 鳳眸清淺,泛粼粼點光,少年抬手捏起小姑娘的面頰,將那張小臉拉的來變形。 “丑死了,不準笑!”少年惡聲惡氣,一張嘴就是荊棘嘲諷,實在不討人喜歡。 好在小姑娘懵懂心大的很,并不往心里去,她拉不開少年的手,便口齒不清的說:“呼說,酥酥……步……步臭臭……” 少年眼底劃過點滴笑意:“是,不僅丑的很,還奶臭奶臭的,惹人嫌。” 聽了這話,小姑娘可生氣可生氣了。 她翻身爬起來站榻上,有少年下頜高,不高興地跳了跳,漲紅著小臉道:“大黎黎討厭,酥酥不要跟你笑了!酥酥明明就不丑也不臭,玉玨大哥哥說過酥酥長大了會是大美人!” 尚且還沒有成熟的美丑觀念,小姑娘心里頭就已經認定,自己以后一定會是大美人,真真自戀不害臊。 息扶黎嗤笑一聲,挑眉睥睨道:“就你?告訴你,這世上誰都沒本世子好看。” 一直進門就插不上話的白家人齊齊一個激靈,并紛紛轉頭看向息扶黎。 能說出這等話,還說的這樣理所當然的,整個大殷朝,怕是除了這個不要臉的端王世子,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小姑娘噘了噘嘴,嘟囔道:“酥酥真的不丑,長大了也會好看噠。” 戶部侍郎白燕升的夫人白陳氏實在看不過眼,小姑娘軟軟糯糯,合該抱懷里小意哄著,哪里是這樣折騰的,又不是任人揉捏的布娃娃。 “你叫酥酥對不對?”白陳氏上前擠開息扶黎,一臉和氣,“我是晴雪的母親,你可以喚我梅伯母。” 婦人三十出頭,面如銀月,端莊貌美。 她穿著湖色寶瓶妝花褙子,梳高椎髻,髻上斜插烏木鑲白玉梅花簪,整個人清雅不俗,很有世家貴婦氣度。 姜酥酥抿起小嘴,她滑下羅漢榻,不自覺往息扶黎身邊靠,并露出半個腦袋好奇地瞅著白陳氏。 白陳氏嘴角笑意越發濃郁,她從袖子里摸出一拳頭大小的油紙包,紙包打開,露出里頭浸裹了糖衣的松子來。 那松子個頭飽滿,外殼早剝的干干凈凈,奶白奶白的,再裹上一層厚厚的透明糖衣,顆顆分明,各個剔透,還帶著一股子香甜味。 姜酥酥小鼻子嗅了嗅,目光落那松子糖上就撕扯不開了。 白陳氏彎腰,將松子糖送到小姑娘面前:“來,伯母送酥酥的禮物。” 小姑娘臉上已經露出了渴望,但她仰頭,拽著息扶黎一根手指頭搖了搖,小聲問:“大黎黎,酥酥能要嗎?” 那小模樣,懂事又乖巧,讓人恨不得抱懷里揉揉親親舉高高。 息扶黎點了點頭:“可。” 小姑娘黑眸一亮,就差沒歡呼起來,她提起小裙子,動作不甚標準得朝白陳氏福了個禮,“謝謝梅伯母,酥酥最喜歡吃甜甜的東西了。” 她接過松子糖,小心翼翼抱懷里,那珍惜的表情,倒叫人想再多給她一些。 緊接著,是黑臉白燕升和疏朗月霽的白家大公子白明軒齊齊上前來。 不待兩人開口,驕矜世子便道:“禮呢?見小輩不帶禮,你們也好意思。” 堂堂戶部侍郎硬是讓這話給噎的臉色青青白白,大老爺們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下,臊的面皮發燙。 十六七歲的少年白明軒反應最是快,在息扶黎嫌棄的目光中一把拽過白言之。 他溫潤笑道:“酥酥,我是晴雪大哥白明軒,我聽晴雪說,我家這個不學好的,時常說你壞話還欺負你,今個我把人撂在這,隨你處置。” 白家人這樣熱情,小姑娘無措極了,她為難地皺起包子臉,看了焉頭搭耳的白言之一眼,軟軟地依靠到息扶黎大腿邊乖乖的不說話。 “不用跟他們客氣!”息扶黎將人拎到羅漢榻上坐好,他還挨著小姑娘一起坐下,當著白家人的面倨傲的很。 白燕升也不惱,總歸這時候端王世子在他眼里,此等無狀那都是率直!率直! 十來歲的白言之哼哧哼哧半天,整張臉紅透了,他低著頭垮著肩,慫的沒邊。 小姑娘像對待珍寶一樣攏著懷里的松子糖,從息扶黎腋下蹭蹭幾下擠到他懷里,毛聳聳的小腦袋還拱了拱。 驕矜少年抬手揉了一把月匈前小腦袋,將白家人挨個掃個遍。 倏地下頜一揚,高高在上的說:“該接的人接到了,想見的人也見到了,還杵在本世子府里做甚?莫不是還想蹭飯?” 他這樣忽然不留臉面的趕人,白家人面面相覷后齊齊看向一家之主白燕升。 作為朝堂重臣的白燕升,從來都是無數人想要拉攏的對象,是以還真沒誰敢對他這樣放肆。 但今個,他竟是忽然覺得牙疼不已。 端王世子俊臉一冷,不善的又說:“怎么?你們還真想蹭本世子的飯?告訴你們,蹭飯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白燕升額頭青筋一迸:“世子言重,白家還沒窮到吃不飽飯的地步。” 少年哼哼兩聲:“如此甚好,大門在后,好走不送。” 他竟是這樣“率直”這樣“直白”的開口趕人! 白燕升心塞的一口氣憋在心里頭,簡直將他五臟六腑都憋痛了。 一直到踏出端王府大門,白燕升揉了揉心口,表情都還十分一言難盡。 將人都趕走了,息扶黎半點不怕得罪白燕升,他只拍了拍懷里小姑娘后背:“白家人走了,滾起來,再膩著本世子,抽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