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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白月光佛系日常在線閱讀 - 第45節

第45節

    但她,真的很想等到郁成朗。

    若否,卻不曉得,下趟還有沒有機會見他了。于是拼盡全力留在原地,從叛軍手上奪取長刀,果斷反手狠戾刺向那人腹腔,攪散了五臟骨骼,聽見皮rou骨頭斷裂的響聲。

    她像是一口寶劍,因為他,頭一次染血開刃。

    原靜沒有再停頓,只是溫和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是來拒絕我的。方才,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想通了。”

    就像殺人一樣,要殺就殺了,對她而言沒有什么意義的人,又為什么顧忌?

    她還是貴女婉轉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讓郁成朗對她的印象,天翻地覆。

    骨子里的溫和,卻也有透骨而出的鏗鏘血性。

    與小時候軟團團又平和普通的模樣,截然不同。

    和他的meimei一樣。

    仿佛每個女人,都有暗藏的另一面,不再是表面的平淡樣子,具像是蚌殼中潤澤的珍珠,透出真正純然的光暈來。

    “想必,我對于你,也是一樣的。但我還是想,親耳聽你說。”

    這樣,才能踏實地,去嫁給別的人。

    放心的,努力去心慕旁人。

    沒有遺憾的話,早晚有一天,她再也不會有眷戀。

    她緩緩背過身,不想看他此刻的神情。

    原靜的襦裙上,繡了一只蝴蝶,振翅欲飛,卻染上血色,她的長發隨著風,微微擺動,沉靜而秀美。

    就像方才,提著那柄染血長刀,側臉的冷酷猶未散去的人,不是她一樣。

    在他面前,她更貞靜嫻雅,像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而郁成朗的眼中,她的身影,忽然就鮮活起來。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卻帶著一點笑意道:“誰說,我是來拒絕你的?”

    …………

    郁暖沒等到原靜,卻被提著裙角趕來的鄭氏,給面帶微笑的帶走了。

    當然,鄭氏沒告訴別人她是誰,但是郁暖卻仍舊感覺到,鄭氏有些擔憂她。

    只是,鄭氏卻并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上了馬車,也僅叫她擦擦臉,讓她歇息一會兒。

    郁暖想了想,還是輕聲道:“母親,我很抱……”

    鄭氏卻打斷她道:“不要害怕,阿暖。母親呢,是不會訓你的。”

    有你夫君教育你,孩子。

    鄭氏又道:“歸去之后啊,記著吃頓好的。”

    等著吧。

    陛下那個暗沉的眼神,和簡略的一句話,可是把跑腿傳話的侍從,都嚇得現在都沒緩過來。

    那腿抖得跟篩子似的。

    寵著你來崇北侯府玩兒,可是費了好些人手護著,生怕你出了岔子。

    不懂事。

    體質這般弱,還不安生些,皮孩子。

    郁暖有些無辜的看著她:“…………”

    鄭氏捏捏她綿軟的面頰,憐惜得很了,嘆口氣道:“也就這兩天了。”

    郁暖覺得,鄭氏的語氣,有點讓她害怕。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捉蟲)

    郁暖這幾日來, 總有些危機感。

    倒不是,她害怕周涵回來。

    畢竟他早晚都是要歸來的, 這種事情再是躲避恐懼也沒有用。

    只是, 她覺得腦袋里有些發脹。

    并非是, 很疼或者特別不舒服,只是整日整日的輕微脹疼, 讓她做什么事,都難以靜下心來。

    而且, 每隔一日,她便會覺得更不爽利些。

    那種腦殼微脹的感覺,變得愈發明顯,甚至偶爾翻書時,會突然刺疼一下。

    雖立即消弭,卻仍叫她蹙眉。

    這樣的感覺,其實在太后壽宴之前,便已有了。

    只是郁暖并不太在意。

    她覺得或許是之前崩人設的后遺癥, 還沒有消除。

    更遑論她的身子, 本就三災五病的,腦袋不舒服這種事情, 并不能引起多少警惕。

    但是自崇北侯府歸家, 郁暖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她才開始回味過來,那或許和劇情有關系。

    現在, 若是整本書而言, 劇情的大方向還是沒有改變。

    她相信最后的結局, 和當中經歷的政局變革,還有乾寧帝的一切宏偉的功績,都不會改變。

    只是,就郁氏這一條初期線來看,卻已然面目全非。

    她撫著額頭,有些挫敗地坐在榻上,額發凌亂貼在雪白的面頰上,十分的喪。

    該怎么辦才好啊?

    其實,仿佛即便劇情偏離了,只要她還按照軌道行走,就不會有那種感覺了。

    之前的每一件事,她都做的毫無猶豫,并無耽擱,故而,從未曾出現過現下這般癥狀。

    而醉酒投懷送抱這件事,應當發生在崇北侯府,尚不曾倒臺之前才對。

    可是現下,已然過了那個時間點。

    她便懷疑,這種感覺的由來,是否因為,她遲遲沒有進行下一步劇情?

    郁暖已經茫然到半邊身子趴在榻上,托腮不語,大半邊軟綿綿的面頰都被托得鼓起,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里盡是疲憊。

    心累。

    大佬他都不回來,那要她怎么辦嘛?

    救救阿暖吧陛下!

    快點回來啊陛下!

    想是這樣想,郁暖還是豎起身子,眼睫輕顫,緩緩舒了一口氣。

    等等吧。

    可是盡管才兩天。

    她都已經盼成望夫石了呀。

    郁暖耷拉著腦袋,一邊懷疑人生,抱著膝蓋縮成一只團子,換個姿勢,喪喪嘆氣。

    頭疼,想掐他,手癢。

    下午時,落了一場春雨,細細無聲,柔和間潤及萬物。

    郁暖坐在回廊上,看著外頭的景致,竟是入了神。

    靜謐而安穩。

    那是她期盼的生活。

    這個世界很好,也有碧藍的遠空,和應時的春雨,天光晴好時,拂過裙角的微風,也能柔進眼底。

    若是靜下心來,能慢慢看盡所有,那心底,便會生出絲絲眷戀。

    只可惜啊。

    周涵剛到院里,便見嬌妻坐在回廊邊,半邊容顏,隱沒在春雨時的天光里,柔和得發亮。

    她綰著婦人的發髻,側臉蒼白脆弱,纖細的脖頸靠在梁柱上,眼中映著碧藍的天,有些意外的干凈爛漫。

    像是一只,躲在樹叢中,好奇張望,余下一條毛絨絨的粗尾巴,拖在外頭也不自知,愜意搖擺的胖松鼠。

    他卻只是把傘收好,隨手靠在柱下。

    不必他開口,郁暖都聽見擱傘時發出的響聲。

    她有些釋然。

    終于不用再做望夫石了。

    老天仿佛聽見她的期盼了。

    然而,她卻硬板著臉,坐在那兒不理他。

    只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小白兔。

    她一張臉冷淡蒼白,硬生生只作男人并不存在,看著外頭的天空。

    她忽然,便覺藍天白云和春雨,一點也不好看。

    滴滴答答惹人發燥。

    男人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搭理她,行至她的身邊,微微一頓。

    從她的角度,只能隱約看見他黑色的靴子,還有天青色垂墜的衣角。

    那是家常的衣裳,他似乎褪去了高高在上的漠然犀利。

    他身上有冷淡禁欲的雪松味,一時寂靜,在濕潤的雨氣里,令她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