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裴練云大概注定就是他這一生的劫數,僅僅是她的一個主動,就讓他身體發熱,理智潰不成軍。 他轉頭想要回應她,卻被她躲開。 看著她眼睛里清明一片,不帶半點欲的目光,東方敘心里就無端生出一股怒。 裴練云卻是一副哄孩子的口氣,直言說要是放走了其他修士,她可以繼續親他。 她大概是覺得他喜歡這個行為,就像是孩子喜歡一顆糖那樣。 即使到了現在,養著他長大的她,也沒法將他和一個真正的魔修聯系起來。 東方敘怒極反笑:“若我要師父在這里和我雙修呢?” 裴練云則道:“雙修好,不殺生,還能提升修為。” 東方敘甩手就將裴練云給扔了出去。 一股森寒的冷氣從他體內溢出,讓人心顫。 沉默良久,東方敘才放下抬起的手臂,一道法訣打在禁制上。 “滾——” 他一聲冷喝,驚得那些本來就嚇到的仙修,連滾帶爬往外沖,模樣極為狼狽,哪里還有半點仙風道骨。 墨潯見眾人要散,趕緊指著天空道:“雷劫更強了,他撐不了多久!” 天空的雷劫此刻不再是一條條劈下,而是成片的大范圍落在昆侖山上空。 紫色的、紅色的閃電,夾雜著泛著白光的天火,齊刷刷的落下。 陣勢的駭人讓這些還未到渡劫期的修士,一個個想的不是東方敘能撐多久,而是求神告佛千萬別讓雷劫誤傷到他們自己。 東方敘臉色也是一變。 九天神雷劫有幾個階段,上次他渡劫時,在這個階段的雷劫根本沒有這么強。 現在的陣勢,簡直趕得上最后幾波力量。 他目光一掃,只見血輪法王的身影正在逐漸化為一道紅霧,所有束縛她的符篆,落空一般挨個落于地面。 來不及等血輪法王,東方敘凌空一抓,從紅霧內飛出一團血色。 東方敘看也沒多看,雙指并攏,念了一段晦澀的古老法訣。 那團血色頓時化為一道流光,沒入昆侖山地底。 綿延數萬里的昆侖山脈,裂開了! 奚皓軒暗叫一聲不好,上前扶起裴練云就要閃。 裴練云卻感覺腳踝一緊,回頭一看,東方敘居然還有時間分神攔下她,一雙手緊緊的拉住她的腳踝,不讓她離開半步。 “師父要去哪?”東方敘咬牙問道。 裴練云立刻一掌拍在奚皓軒身上,將其推出大殿:“快走!” 奚皓軒身形在半空頓住,還欲往回沖的時候,卻再次被無形的屏障隔離。 東方敘在大殿內只留下了他和裴練云兩人,其他人再不準進入。 雷劫毫不間斷地狠狠劈在大殿上空。 但所有的雷劫之力,卻被東方敘事先布好的陣法轉移給了整個昆侖山。 奚皓軒瞪大眼睛,看著昆侖山脈無數山峰,眨眼間化為了粉末。 就在此時,地下的霞光升到了地面,然后升到半空。 不屬于這個空間的強大力量,硬生生的將空中扭曲出了無數虛空。 虛空縫隙間,九個大鼎漂浮旋轉。 正站在半山腰的墨潯目光露出無法抑制的貪念,他定定地望著空中:“虛天九鼎,這次是真的!是真的!” 他正待利用回憶中的仙訣來收下九鼎,突然一柄長劍從他喉嚨刺出,血腥味沖上他的鼻息間。 第73章 墨潯話都說不出來,機械地轉身,卻驚恐的發現,本來應該被他殺死的應元真人和蕭紫珞,正站在他身后怒視他。 他沒有時間細想為何兩人還在,直接按住劍尖,將長劍從他脖頸里拍出,一顆丹藥吞入,止住了流血。 “墨潯!你居然要殺老夫,還惹來那魔頭,你可知錯!”應元真人對這個師弟滿眼失望。 墨潯手里的法訣不停,根本沒打算理睬兩人。 眼見空中的大鼎微微有些晃動,墨潯心里一喜。 下一刻,他的手指卻僵在半空。 他本就是煉丹宗門,自然知曉體內突然沖出的強烈藥效是怎么回事。他用僅剩的力氣沖應元真人吼道:“蠢貨!仙器怎么能被魔修得到,趕緊給我解毒!” 蕭紫珞冷冷地看著墨潯:“你對宗主暗下殺手,為了日后頂替他上位,你甚至因為我發現了蛛絲馬跡,還殺我滅口,這等行為還不知悔改,我必綁了你,給宗門一個交代。” 墨潯又急又燥:“師姐,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像是做那種事的人嗎?” 蕭紫珞目光一掃,從她身后的密林中,緩步走出一個女子。 墨潯一眼看見那女子,心里涼了半截。 “師父,我跟師伯和宗主求了情,只要你愿意悔改,絕不會取你性命,最多廢去你的修為。”白星瑜弱聲說道,望著墨潯的目光里卻有藏不住的瘋狂。 師父不是喜歡裴練云么,不是寧愿殺宗主也要得到裴練云么……只要廢了師父全身修為,他就再沒有精力找他人,會永遠是她一個人的。 背叛師父算什么?呵呵呵……只要他是她一個人的就好。 蕭紫珞見墨潯目瞪口呆,冷聲道:“你欺辱弟子,不顧她的意愿占了她的身子,毀了她的清白,你暗中做的事情,她都用玄光鏡一一記錄,休要抵賴!” 她和應元真人被困神煉門多日,待到東方敘研究昆侖護山大陣的時候,才有機會從里面沖出。結果出來就被白星瑜跪在地上告知一切來龍去脈,氣得她當場就要提劍去追殺墨潯。若不是白星瑜以命相求,她不會等到今日。 應元真人和蕭紫珞潛藏許久,本來是打算在墨潯的雙修大典上揭露他的罪證,卻沒想到東方敘出現了,他們來不及進入大殿,只能在外守株待兔。 墨潯此刻已經被東方敘重傷,現在又被蕭紫珞一劍下去,傷上加傷。他就算有仙術在身,修真界不是仙界,沒有足夠的仙靈之氣讓他使用,也等于雞肋。 眼見天空的九鼎正在逐漸形成包圍之勢,代替昆侖護山大陣抵抗天劫之力,墨潯心知大勢已去。 他慘然一笑,玉冠碎裂,飛揚的墨發逐漸染紅。 “師兄,他……魔化了!”蕭紫珞難以置信。與她而言,她并不明白,對墨潯來說,得到裴練云和虛天九鼎是一種怎樣的根深蒂固的執念。 執念起,魔念生。 應元真人也不顧白星瑜的阻攔,一把推開白星瑜,長劍扔出:“不能讓他離開!” 長劍嗖地穿透了墨潯的身體,落在了地面。 原本站在原地的墨潯,只在半空中留下了一團血霧的痕跡。 “師兄,他?” “他用了禁術血遁,一時半會我們恐怕找不到他。”應元真人說完,面色頓時蒼白起來,他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 “師兄你的傷……” 應元真人深吸口氣,說:“老夫還沒有痊愈,恐怕得繼續閉關。師妹,玉清宗交給你了,現在的昆侖……”他說著,望著漫天駭人的雷劫,搖了搖頭。 “帶弟子們先躲藏一段時間再說。” “是。”蕭紫珞轉頭,正要叫上白星瑜,卻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身后一片寂靜。 玄陰魔尊這次的渡劫,驚動了整個修真界。 除了昆侖和哀牢山,修真界還有蓬萊、玉璇等修士集中的地方。這些地方的仙修,向來以昆侖為尊,可他們卻沒想到,持續了整整四十九天的雷劫,幾乎將昆侖夷為平地。 昆侖各個宗門的弟子,大多臨時投靠了蓬萊。 眾修士在畏懼東方敘的同時,也對昆侖出現的仙器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傳說中扶皇上仙的法寶。 曾經被仙帝借去定山河的極品仙器。 在昆侖護山大陣被破,輕而易舉抵擋住九天神雷劫的仙器。 根據昆侖附近散修的傳言,這東西現今都還懸浮在昆侖上空,乃是無主之物。 不少修士想要去試試運氣,能不能收了這寶貝,但又懼怕玄陰魔尊,不敢回昆侖。 雷劫已過,不知道玄陰魔尊生死。 如果死了最好。 如果沒死,已經渡劫之人,留在這一界的時間有限,只要在他飛升上界之前沒有獲得虛天九鼎,他們就還有機會。 這個道理,渡劫之后的東方敘也懂。 但他沒有收服虛天九鼎的方法。 墨潯或許知道,但那個家伙身份奇怪,肯定不會說實話。 東方敘從仙墓中,只獲得了兩個信息。 第一,虛天九鼎就是昆侖的支柱,如果昆侖的護山大陣破碎,九鼎就會出現保護昆侖領域。 第二,虛天九鼎乃仙人之物,至純至正,不能容忍一絲邪氣。所以只要他逼血輪法王交出魂血,用污穢不堪的萬年僵尸血相逼,虛天九鼎就會離開地下。 可是東方敘不知道,現在這些懸浮在空中的九鼎,怎樣才能落入自己手中。 他修的是魔道,功法都是陰邪之力,別說收服,就算接近空中的九鼎,他都有可能被虛天九鼎攻擊。 這是他渡劫后的第七日了,感覺到上界的冥冥的召喚和體內力量的轉變,他不由得有些煩躁。 其實,從一開始的計劃,東方敘根本沒打算最后帶走虛天九鼎。 他是魔修,虛天九鼎乃是仙物,自古仙魔不共存。 但是如今…… 東方敘長袖一揮,破開玉清宗還未被損壞的宮殿一角的禁制,邁步走了進去。 紗帳輕揚,丹霧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