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上公車之后因為還在下班時間段,依舊十分擁擠。 車廂里彌漫著汗液、灰塵的酸味,令人窒息。 “熱死了。”許書書抱怨,“老天爺這是想要熱死我。” 過了一站之后,拎著食盒的黎恩忽然說:“書書姐,你過來一點。” “干嘛。”許書書不耐煩。 車里的空調好像壞了,根本一點涼意也沒有,她熱得煩躁。 “過來。”黎恩語氣硬了些。 他手扶著拉桿,臉上的表情嚴肅,漆黑的瞳孔里有看不明白的不容置喙。 許書書失笑,小屁孩裝什么深沉? 她白他一眼,才不要過去,擠來擠去只會更熱。 黎恩見她不動,便放開拉桿走了過來,不動聲色的用身體隔開許書書背后那人。 他低聲道:“下次不要這樣穿。” 許書書因為怕熱,穿了一件鵝黃色吊帶,一條牛仔熱褲。 她長得高,發育也很好,修長的脖頸和飽滿的身體曲線很是引人注意,尤其是一雙長腿,比綜藝里的腿團還好看。 “什么啊……”許書書不明所以。 這小鬼突然管她穿什么?! 黎恩皺著眉,手從她背后側拉著椅背,冷道:“先閉嘴。” 他保護的動作太明顯,許書書這時才后知后覺的看到了原本站在自己背后的猥瑣男人。 對方因為黎恩的介入,轉身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第19章 那個變態到了下一站就下了車,許書書一直盯著他有沒有去sao擾其他人,終于可以稍微松口氣了。 “不要怕。”黎恩以為她害怕,沉聲道。 許書書無語:“我才沒有怕!你剛才太膽小了吧,還讓我過來,你直接喊抓流氓,看我不打斷他第三條腿!” 黎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許書書,正是因為許書書好強又沖動,他才什沒有打草驚蛇。 不過他要是不解釋,許書書肯定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下一次依舊無法察覺危險。于是便道:“不是膽小,是沒有證據。他并沒有動手動腳,只不過因為比你高,就一直在偷看你那里。” “哪里?”注意到黎恩臉紅了下,許書書覺得好笑,故意反問。 黎恩:“……” 他沒辦法講出口。 許書書笑死了:“你在害羞個什么鬼啊!小孩子還懂挺多的!你這么矮,又看不見他具體看哪里!!” 黎恩站直了些。 這一站直,個頭倒是快趕上許書書了。 少年人發育起來很可怕。 許書書記得初三時班里的一個同學,暑假沒見而已,高一再見面對方已經像是變了一個人。這大半年來,黎恩的長勢也驚人,許書書已經看不到他的頭頂。 男孩子不顯個子,不站一起察覺不出對方的真實高度。 “好了別抻了。”許書書一時語塞,嘟噥,“知道你長高了……這是吃了豬飼料啊。” 下車后兩人步行往醫院里面走。 黎恩又提醒了一次:“下次出門不要這樣穿。” 許書書白他一眼:“受害者有罪論?” “也不是。”黎恩說,“是壞人太多,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你再怎么樣,也只是個軟弱的女孩子。” “軟弱的女孩子?!”許書書震驚了,“你個小鬼竟敢口出狂言!手伸出來!” 黎恩不明所以,伸出手。 許書書單手捏住他手掌,下了狠手的把他手掌握住就捏。 黎恩面無表情,并不覺得痛。 許書書表情扭曲,咬牙切齒,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反而覺得自己手疼! 沒等她從“這不可能是真的”“這小鬼根本是裝的”這一系列打擊中恢復,黎恩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輕輕一捏。 “啊啊啊啊啊啊!!!痛死了痛死了!!” 許書書跳起來大罵,“你蓄意報復是不是!!臭小恩你有病啊!” 一個小五歲的臭小鬼竟然手勁這么大!! 許書書瘋狂甩手。 黎恩只淡淡道:“這是男生和女生的天然差距。” 兩人進了電梯,還說:“所以女生要保護自己。” 許書書氣死了。 吵吵鬧鬧中,每天一起做飯燉湯送去醫院的日子過得很快,等梁老師終于可以出院的那一天,高考的分數也出來了。 不出意料的,兩個考生中,黎戊的分數線和許書書的分數線,大概是好幾個高中生涯的距離。 出院后的周末,趁許明哲和黎有智都放假,兩家人約在一起吃飯。 本來許明哲是要去外面的大飯店開包間的,被謝愛莎制止了,說梁老師身體尚未恢復,在家里吃穩妥又健康。于是大人們出門采購食材,地點定在了黎家,紛紛拿出拿手菜大展身手。 時隔半年再一次來到黎家,許書書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新鮮感。 黎恩在房間做題,她就鉆進了黎恩的房間,不太想隨時面對這黎戊那塊千年冰山。 “小恩吶,你成績怎么樣?”許書書咔嚓咔嚓吃著薯片,“不懂的可以問jiejie啊!無償服務!” 黎恩的筆尖已經頓了好久,就是因為這種停頓,才給了許書書他不會做題目的錯覺。 只好抬起眼皮:“你好吵。” “什么啊!才幾天不見你就敢嫌我了嗎!你這個小鬼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許書書拍拍手上的渣滓,又把指尖上殘留的吮掉,毫無形象。 黎恩用一只手塞住自己的耳朵,繼續做作業。 “我看看。”許書書湊過去,裝模作樣的看。 屬于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氣一下子靠得近了。 許書書應該是噴了一點點香水,高中畢業后她打扮起來更是沒什么心理負擔了。 許書書穿的是白色露肩連衣裙,馬尾分成幾縷變成了小辮子,有一點俏皮。黎恩注意到,她今天化了眉毛,還刷了睫毛膏,唇色也比以往更加紅艷一些。 黎恩不動聲色移開一點,被許書書伸出手指摁住卷子:“往哪里躲!” 雪白的卷面出現了一點薯片殘留物。 黎恩:“……” “哼……這道題么,簡單得很啊——” 許書書靠得太近,一開口,黎恩的脖頸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忽地站起來,如避瘟疫一樣退了一步,嚴肅道:“你注意一點,男女有別。” 許書書石化ing。 片刻后,長輩們聽到樓上一聲河東獅吼。 “黎恩你腦子有包是不是!!!” 謝愛莎笑出聲,一邊用洗著滑不溜丟的山藥一邊說:“每次書書在,家里就很熱鬧。他們幾個啊,整天都死氣沉沉的,悶死我了快。” 梁老師也笑:“就怕是在欺負小恩。” “男孩子被欺負也是應該的。”謝愛莎說,“小恩就是太死板了。我原先以為書書大一點,應該和小戊有話聊才對。” 梁老師揭開鍋蓋,頓了頓,才說:“小戊成熟一些,書書就是個幼稚鬼啊,剛好和小恩湊到一起玩兒。姐弟倆感情好著呢。” 謝愛莎突然放低了聲音:“不瞞你說,我最遺憾就是沒生個女兒。一直想讓書書和小戊發展……他們偏偏不來電,氣死我了。” 梁老師啞然失笑。 “看來是沒這個福分讓書書當兒媳婦了。”謝愛莎泫然欲泣。 梁老師黑女兒也是一把好手:“她就是個討債鬼,什么福分啊!” 大人們這頭暫且不提,中午吃飯的時候倒是問起了兩個準大學生的打算。 黎戊之前就想好了自己報哪所學校,目前分數也在那,自然不是重點拷問對象。 黎有智倒是難得多了點話,說:“專業你要想清楚,進大學后也不要松懈,目前正是男人成長的時候,別忙著整天風花雪月宿舍底下彈琴唱歌。” 他這大學戀愛模式還停留在幾十年前呢!許書書差點笑出聲。 黎戊則淡淡點頭。 謝愛莎不依,立刻用筷子摁住黎有智的:“不準!黎戊,你必須在大學談戀愛!大學的女孩子最單純,晚了就沒有了!” 好不容易教訓一次兒子的黎有智額頭跳了跳,什么也沒說。 黎戊便說:“我盡量。” 許書書嘆為觀止,冷不防被梁老師問:“書書呢?準備念哪里?” 桌上的人都看了過來。 她的成績很不理想,大家都知道。 許書書難得臉熱,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我想復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