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啊。”蘇藍冷不防扔了一沓書在桌上,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 許書書臉色不太好看,本來正拿著小鏡子在照,不自然的扯了扯裙擺:“干嘛。” 雜志上看起來不錯的裙子,怎么穿到身上就覺得有點不對經,總覺得滿身都是人民幣味道。 為了搭配這條黑色無袖娃娃裙,許書書反常地扎了個高馬尾,小臉一覽無遺,修長的脖子看起來像高傲的天鵝,從cao場上走進教室的時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別扯了兄弟,我不是說你衣服不對勁。”蘇藍說,“受氣包似的,不符合你的人設。” 果然不愧是死黨。 連這種深層的情緒也能挖掘出來,許書書對蘇藍有了一股敬意:“其實吧……是我媽——” “你媽發現你欺負小孩了?我就說他會告狀的吧。”蘇藍搶話,“對了,我剛才上樓碰見黎戊了,臥槽連樓道那玻璃都在給他打光,我終于get到他的蘇點!我在想他那么好看,他弟是有多丑你會不待見!” “……”許書書發現蘇藍還活在前幾天,“不丑。” “不丑?”蘇藍怔住。 許書書不是顏控嗎? 世界上竟然還有能惹她生氣的長得好看的人? “提那小鬼干嘛。是我爸。”許書書說,“我媽出差耽擱了一天才回來,我懷疑她和許明哲在一起,我知道許明哲就在隔壁市呢。” 蘇藍倒是知道許家的事情,許書書之前跟她聊過。 許明哲為了所謂的發明夢、專利夢,傾家蕩產的追逐夢想。可惜他總是認不清自己的勢力,看不清夢想和現實,多次受騙,后來竟然開始挪用岳父家財產、賭博、家人反目的地步。許書書小時候有段時間父母因此被姥爺強制分居,然后便是離婚。 梁秀珠離婚后帶著許書書過了一段苦日子,許書書上初中之后家境才開始再次富裕起來。 然后許明哲回來了,拿走了大部分錢,消失了。 這種事情反復好幾次,后來梁秀珠倒是知道了不能給他那么多錢,不過總是忍不住被他騙。 “啊?”蘇藍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許書書踢了一腳桌子,眼里有些厭惡的情緒。 不等蘇藍再安慰什么,許書書就問:“你剛才說看見黎戊來了?” 蘇藍:“你這話題轉移得很生硬……” “硬個頭。”許書書從書包里拿出手表,“那個臭小鬼忘記拿表,我交給他哥帶回去。” 蘇藍了然:“哦——制造機會。” “你哦個鬼。” “那你臉紅什么?” 許書書吐個舌頭走了。 林東楊進教授就只聽見了下半句,痞氣地皺了皺眉,單手把書包扔上桌:“書哥今天穿得那么漂亮要干嘛?還噴香水。” 蘇藍神秘一笑:“要你管。” 許書書穿過走廊,走到黎戊班后門敲了敲門:“喂。” 本來不覺得有什么,這個班里的書呆子們卻齊刷刷回頭,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們本來是在集體做題。 許書書臉一下子就紅了。 自從上次在cao場上鬧了那么大動靜,全年級都認為許書書和黎戊有什么,況且黎戊還主動承擔了比較重的處分。 只有黎戊沒回頭,他背脊挺直,坐在靠窗的位置,晨曦給他的側臉打上了微光。 嗯……就是蘇藍所謂的帥得連玻璃都自動給他打光那種景象。 “咳。”許書書面上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黎戊,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黎戊有點意外她來找自己,不過他還是好脾氣的站了起來,無視里班里所有人打量探究的目光來到后門。 隨著他長腿邁開的步子,一股若有似無的壓迫感油然而生,越來越近。 兩人退出到走廊上。 黎戊低著頭,冷淡的問:“有什么事?” 臥槽個子好高,臉好好看,聲音好蘇。 這些明明都是常識了,可是卻每一次都能讓許書書有種沖擊感。 這種類似于偶像劇中才會有的場景,讓許書書忍不住心臟狂跳,這感覺比不久前在小區門口見面還要強烈。 她拿出手表,盡量不去看黎戊的臉,硬著頭皮道:“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小恩的?” 黎戊伸出手接過:“嗯,是。原來在你那里。” 許書書知道肯定是那小鬼回家之后發現手表不見,應該是找過了。 她不知道黎戊有沒有在看自己,甚至開始有點后悔這條裙子是不是也有點成熟了,畢竟是兩兄弟,會不會審美比較接近,也覺得她是個小阿姨。 “謝謝。”黎戊說。 道謝之后黎戊就要進教室。 “等等!”許書書下意識叫住他。 “怎么了?”黎戊停住腳步。 許書書根本不知道還要說什么,只要胡亂說:“小恩他鋼琴練得怎么樣?在家有沒有練習?” 黎戊想了想,說:“我不是很清楚。” 他家是獨棟,琴房在一樓,臥室在二樓。況且琴房的隔音十分好,兩兄弟也很少討論這方面的問題。 “哦……我只是關心一下,他都要考級了嘛。”除了黎恩,許書書確實沒用其它可以和黎戊閑聊的話題了。 不料黎戊卻說:“你可以打電話給他。你家座機上應該有我家的號碼。” 許書書不知道,黎戊會這么說完全是因為一向吝于評價別人的黎恩對她的印象是“還好”。 她只是看著黎戊進教室的背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8章 許書書送完手表回教室,轉身看見林東楊斜靠在走廊上,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你干嘛?”許書書用腳撥開他的長腿,“好狗不擋道。” 林東楊說:“你專門買了塊表去送他?” “什么——”許書書無語,正要解釋,就被林東楊打斷了。 “又是買新裙子,又是送手表的 ,許書書,你有沒有點自尊心?”林東楊劈頭蓋臉一頓冷笑,“上次你被拒絕得還不夠慘嗎?” 許書書愣住,繼而反應過來,林東楊是怎么知道自己被拒絕的?她當然不會承認,氣道:“你胡說八道什么?” 見她這副紅著臉惱羞成怒的模樣,看起來兇巴巴的,實際上只需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輕易戳穿那層偽裝。林東楊嘆口氣,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我們是哥們兒,看不過去了來勸勸你嘛。他再不答應你,哥就去揍他一頓。”林東楊勾了勾唇。 許書書:“……” 無厘頭對話完畢,進教室后蘇藍無聲地用口型問她情況,許書書小聲道:“誰知道他發什么神經。” 蘇藍道:“我們還不是為你好。” 林東楊進來聽到這一句,和蘇藍碰了碰拳頭。 許書書坐在原處,心里想,她才不管,她就是喜歡黎戊,迷戀黎戊,不多試一下才不會死心呢。 當天晚上她回到家里,拿著好久不曾使用過的座機電話,翻到了那通來電顯示。 奇怪的是,看到那串數字的一瞬間,許書書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背了下來。 真是要命,平時學習怎么沒這么好的記性? 電話接通了,短暫的響過三聲之后,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你好?” 失望感瞬間上涌。 她其實是在期待著黎戊會接到這通電話,打起精神道:“您好。請問黎、黎恩在嗎?” 差一點就說成黎戊了! 對方似乎有點意外,問:“我是黎恩的mama,你是?” 未來婆婆! 許書書立刻挺直背脊,聲音也甜美了一個度:“阿姨好,我是許書書。” 黎戊的mama叫謝愛莎,許書書多次聽到梁老師提起過這位久別重逢的閨蜜,所以倒也不是很陌生。 謝愛莎顯然十分了解許書書,一下子變得十分熱情:“原來是書書啊!你怎么打電話來啦?好多年都沒見到你了,阿姨都快要不記得你的樣子了!現在也快十八歲了吧,我記得你比我們家小戊小幾個月呢!” 許書書耐心的陪未來婆婆聊了幾句,直把謝艾莎說得心情大好,好久之后才想起來人家是打來找黎恩的。 “小恩!”她喊,“接電話!” 等了一會兒,屬于黎恩的嗓音在聽筒中響起。 一板一眼的、毫無新意的童聲說:“你好,我是黎恩。” 這臭小鬼,講個電話都無趣極了! 許書書眼睛轉了轉,惡作劇地正色道:“黎恩同學,你今天在學校的表現非常差,完全拖了你們班級的后腿。明天交一份八百字的檢討到教務處來。” “……”黎恩僅沉默了三秒,“許書書。” 竟敢不叫jiejie! 許書書聲音一冷:“什么許書書。我是你們教導主任!” 黎恩:“許書書。” “喂,你很沒趣誒。”許書書破功,縮在沙發里翻白眼,“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完全無聊!” “因為不好笑。”黎恩說,“我們教導主任是男的。我也沒有表現不好。” 許書書扶額:“算我ball ball you了,人生過得輕松一點不好嗎?為什么要那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