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張揚揮拳就想揍人,幸虧體育老師指揮幾個高個男生把他控制住了。 “張揚!你干什么!”體育老師呵斥。 “他臟動作!”張揚漲紅了臉,怎么個臟動作,他當然不好說出來。 對方球員自然為自己叫屈,說不小心。 孰是孰非,在剛才那個情形下,自然是沒人看清的。 于是兩邊體育老師和裁判一起主持公道的結果就是,張揚和那名隊員一起下場換人。 張揚表示不服,他又沒有錯,憑什么被趕下場,但是沒人理他。體育老師斥他:“你給我消停點!” 一場sao動過去,比賽繼續。 在距離比賽結束不到三分鐘的時候,何弈傳球給隊員,那名隊員周圍沒人鉗制,距離籃板的距離和角度也很不錯,他起跳投球,果然,球進了。 場上又是一場歡呼。 “咱們班贏了。”林聰慧下了判斷。 比賽將近結束,九班的隊員和同學都不相信在最后兩分鐘能扭轉乾坤,甚至有不少在球場邊看球的九班同學提前離場。 人心一散,九班隊員在球場上的表現也不復之前的強勢。 最終,時間到,裁判宣布高二一班贏得比賽。 歡呼聲在場上響起。 輸了比賽,張揚感到憋屈,而且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晚飯后,他控制不住洶涌澎湃的情緒,跑去把何弈攔下了。 何弈看著張揚,好整以暇,這個麻煩又來了。 “我果然沒看錯,你這個斯文敗類!”張揚擰著一張臉斥責何弈。 何弈聳了聳肩:“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我之前是給了你一個臟動作,算我不對,算我一時沖動沒考慮清楚。但是你居然讓你隊員用那么臟的動作報復我!”張揚控訴何弈,不要以為他不知道何弈是隊長。 “什么樣的臟動作?”何弈不理解。 何弈的問話,在張揚看來卻是裝蒜,并且帶著羞辱他的意味。 那種臟動作,教他怎么說得出口? 張揚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他像一個正在倒數的□□,馬上就要爆破了。 果然,下一秒,他一拳朝何弈面門揮去。 何弈早有防備,偏頭躲過。 張揚上前,惱怒地攻擊何弈。但是何弈只是躲,卻不還手。 何弈說:“按照校規,校內互毆會被記過,你最好停手。” “記你妹的過!你個慫包!” 張揚拽住何弈衣角,正要上手。 “老師來了!”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張揚頓住了。 其實他也不是怕老師,主要是猝不及防,一時反應不過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個聲音是他所熟悉的,初夏的聲音。 老師沒來,初夏來了,她急急跑過來,把張揚拽著何弈衣角的手給掰開了。 “張揚,你干什么啊!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動腳的?”初夏指責張揚。 “不關你的事。”張揚說。 “你要打何弈,就關我的事。” 從小到大,張揚打過大架小架無數,在初夏看來,何弈這種好學生怎么會是身經百戰的張揚的對手。 “你走開。”張揚拿手指著初夏,臉色有些猙獰地恐嚇初夏。 初夏沒有走開,反而張開手臂,將何弈護在身后。 初夏比何弈矮很多,但是她擋在何弈身前,保持著小孩子玩的那個老鷹抓小雞游戲里那母雞保護小雞的動作,讓張揚在憤怒之余看了竟有些好笑,好笑之后,則是辛酸——他喜歡的女孩子,為了保護別的男孩,跟他對立。 張揚逼近,初夏身體前傾,把臉湊向他的拳頭:“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給我讓開,老子不打女人。” 但是初夏眼神執拗,寸步不讓。 張揚無法,轉而試圖激怒何弈:“何弈,你個孬種!躲女人后面。” 何弈拉住初夏手腕,將她帶遠一些:“你走遠一點,小心被打到。” 但是初夏又走回來,看著何弈,眼神中有祈求:“不要!你不要跟他打,會被記過的。” 又轉頭對張揚說:“張揚,我不知道何弈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才讓你老是針對他。但是他平常脾氣都很好的,所以我想你應該是不了解他,所以才對他有誤會。有誤會的話大家解釋清楚就好了。我知道你不在乎被記過,從小到大,你記過都記習慣了,但是何弈不一樣,他是優等生,以后很可能會被保送,所以他不能留污點。這樣,他哪里讓你不高興,我替他向你道歉好不好?” 第32章 初夏的語氣越陳懇, 越低聲下氣, 張揚就越心痛。少年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他瞪著初夏,目眥欲裂,眼眶發熱。最終,他低吼一聲, 轉身跑了。 初夏也是看到了張揚的反應,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了傷人的話。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收回。 張揚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初夏的視線里,她轉身, 上上下下看何弈:“何弈,你有沒有哪里被他打到?” 何弈只是看著她, 卻不說話。 “被打到了嗎?打到哪里?哪里痛?要不要去醫務室……”初夏絮絮叨叨地發問。 這時候的天色,正是將黑未黑的時候,略暗沉, 但何弈所看到的初夏的眼睛, 卻是盈盈灼灼, 非常亮。 何弈就這樣看著初夏的眼睛。 忽然, 路邊的路燈亮了起來。 兩人都把對方看得更清晰了一些。 初夏仰著頭仔細看何弈的臉和脖子,想看出哪里有發紅或者青紫的痕跡。何弈也低頭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有馥郁的桂花香氣在縈繞。 何弈將手搭在初夏肩膀上。 初夏身體一僵,空氣好像凝滯了,她的呼吸好像也不太順暢了, 她感覺自己吸氣也不是,呼氣也不是。她緊張了起來,胸口像是有小白兔在跳。 何弈的身體慢慢俯下來,他這是要吻她了嗎? 我的天,不要啊,她晚飯前剛吃了林聰慧的蒜香青豆,當時沒注意,現在她嘴里說不定還有大蒜的味道。她可不想讓何弈以后回憶起第一次吻她的情景的時候說:“那是大蒜味兒的。” 況且,她自己也不希望她的初吻里有大蒜的氣味。 那真是太煞風景了。 想到這里,初夏把頭往旁邊撇。 “不要動。”何弈說。 初夏不動了,她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 她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三秒。想象中的吻并沒有落下來。 初夏睜開眼睛,何弈的手恰好移到她眼前,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間,是一朵米粒大小的,淡黃色的桂花。 初夏有些不解,但是何弈的手移向初夏的頭頂:“好像還有。我看一下。” 原來是從她頭頂摘下來的桂花。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初夏立刻后退一步。 “我幫你拿下來。”何弈說。 初夏下意識抱頭,她怎么能讓何弈碰她的頭發,她已經三天沒洗頭了! 頭發一定已經油了。 “不,不用了。”初夏抱著頭說。 何弈看她堅持,只好說:“好吧。”但是眼神又有點遺憾的樣子。 “我們回教室吧,快要上晚自習了。”初夏試圖轉移何弈的注意力。 “嗯。” —— 林聰慧問初夏:“你跟何弈是不是在談戀愛?” 初夏起先是嚇了一跳,而后是有一絲絲甜蜜在心中蔓延。初夏坐在cao場上,低頭揪著地上發黃的草葉子:“你怎么會這樣問?” “他那天球賽讓你幫他拿衣服,不是嗎?”林聰慧說,“如果你們沒有在談戀愛,他怎么讓你幫忙拿衣服?” “大家都是同學啊,互相幫助嘛。”初夏像是在解釋給自己聽,“再說我也幫馬駿拿了。” “最近我聽見別的女生在傳你們談戀愛。” “沒有,你不要亂傳。”初夏擺手。 “真的沒有嗎?我們關系那么好,你談戀愛可不要瞞著我。”林聰慧有點不相信。 “沒有。” 林聰慧仰頭思索了一下,說:“可是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別人的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初夏問。 “說不上來,反正不一樣。” —— 初夏沒想到許佳佳也來問她同樣的問題。 許佳佳悄悄湊過來:“初夏,你是不是在跟何弈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