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與此同時,附近正準(zhǔn)備接球的沈薇薇也注意到林聰慧跟何弈在講話。這也平常,大家都是同學(xué)嘛,但讓沈薇薇感到奇怪的是,接下來她看見何弈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拎給了林聰慧。 沈薇薇球也沒有接住,嘴巴張成了o形,什么情況?何弈居然讓林聰慧幫他拿衣服。 在高中生沈薇薇眼里,只有男朋友才會讓女朋友給拿衣服。 沈薇薇沒接球,對面的宋媛很奇怪,走過來:“怎么了?” 沈薇薇努努嘴,示意宋媛往那邊看。 宋媛順著沈薇薇目光看過去,看見林聰慧從何弈手中接過校服,然后朝一個方向走去,走到初夏旁邊,只見初夏拿過衣服,然后穿上了。 是的,穿上了,她居然穿上了! 不僅穿上了,而且她還拉上了拉鏈,把兩只過長的袖子擼上去,擼到了小臂上。 沈薇薇其實(shí)早就看出來宋媛喜歡何弈,只是驕傲如宋媛不會說出來罷了。何弈相貌出色,沈薇薇對他也有好感,但是她暗戀的對象不是何弈,而是她隔壁的大哥哥,在讀研究生,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成熟穩(wěn)重的樣子,沈薇薇喜歡比她大很多的款。 現(xiàn)下,沈薇薇翹著嘴,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用手肘捅一捅宋媛,故意問:“哎,什么情況?何弈跟初夏在談戀愛?” 宋媛是很優(yōu)秀,學(xué)習(xí)好,家世好,長得也不錯,還會拉大提琴,但她太驕傲了,連沈薇薇有時候都會被她鄙視。但沈薇薇自視長得比宋媛好看。當(dāng)然,宋媛情商高,不會做得很明顯,但精明如沈薇薇,怎么會感受不到宋媛其實(shí)連她都看不上。 網(wǎng)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女孩子之間的友情,就像塑料花,看起來很假,但永不凋零。沈薇薇和宋媛之間就屬于這一種。 沈薇薇瞟宋媛一眼,見她僵著一張臉不說話,于是又尖聲尖氣道:“哎,這個初夏手段有點(diǎn)高啊,這么快就把咱校草挖走了,她上輩子是鏟子精投胎吧?” 宋媛垮著一張臉,牙齒縫里吐出一個詞:“公主病!” 她以為初夏嬌氣,冷了找何弈要衣服穿。或者是故意裝冷扮嬌氣,男生向來最吃這一套。示弱嘛,男生最喜歡弱弱的女孩子了,需要他們保護(hù)。她宋媛就是太要強(qiáng)了,性格太女漢子了,所以才吃虧。不過初夏在男生面前扮演柔弱,在她面前倒是很硬氣,整一個綠茶婊來著。看看她,拿一件衣服還自己不開口,讓同學(xué)去,怎一個做作了得。 總之,宋媛對初夏,是一千一百個看不上。 那一邊,初夏穿上了何弈的衣服,衣服很長,遮住了初夏的臀部。 林聰慧說:“還是應(yīng)該借男生的啊,女生的,你只能圍在腰上系住,那樣一看就很奇怪。” 初夏問林聰慧:“你剛才怎么跟何弈說的?” 林聰慧答:“我就說你想借他校服啊。” 初夏:“……” 很快,下課鈴聲響起,初夏回到教室,在書包里偷偷摸摸翻東西,翻到了,正想四下看一眼,如果沒人注意她就把東西塞進(jìn)褲袋里,不料一抬眼看到何弈剛好過來,目光恰好落在她手上。 何弈也是無意的,他剛開始沒意識到初夏在干什么,待看到初夏手指縫里露出來的白色包裝物體,才意識到初夏在干什么,于是連忙轉(zhuǎn)移視線,無意識地桌上翻翻,抽屜里翻翻,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初夏回過神來,滿臉羞窘,將東西揣進(jìn)口袋,跑出門去廁所了。 等初夏處理完了,回來想換回自己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又覺得像林聰慧說的那樣,她的校服遮不住,如果把校服系在腰上,不小心撞見教導(dǎo)主任,說不定會說她:“你是不良少年還是開演唱會?” 可是看看何弈,人家還穿著短袖哪,初夏你怎么好意思搶人家衣服? 想到這里,初夏把手放在胸前拉鏈鎖頭上,把拉鏈往下拉,拉一截,又往上,拉一截,如此無意識地反復(fù)。 何弈聽到細(xì)微的響動,轉(zhuǎn)頭看見初夏在拉拉鏈,以為她要脫衣服還給她。 不料初夏有點(diǎn)無奈地說:“我可不可以借你的校服,我的太短了……” 何弈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嗯。” 初夏趕緊說:“謝謝謝謝。” 一陣風(fēng)從初夏旁邊的窗戶吹進(jìn)來,吹動初夏的發(fā)絲,可能快要下雨了。 初夏趕緊把窗戶關(guān)上,不要凍到何弈才好。 初夏的臉皮厚厚的,她晚上還把何弈的衣服穿回家了。還是跟何弈一塊兒坐公交回家的。 mama給她開門,很容易就看出了她的衣服不是她自己的。 “這誰的衣服?”mama問。 “同學(xué)的。” “為什么不穿自己的,早上不是穿過去的嗎?” “在書包里。”初夏解釋道,“例假來了,我校服短,遮不住。” 初夏洗了澡,自己在衛(wèi)生間搓衣服,平常除了內(nèi)衣,其它衣服都是mama洗的,今天因?yàn)榕K了,所以初夏全都自己搓洗了。 mama見初夏一直沒出來,敲了敲門:“初夏,你好了嗎?” 初夏打開門:“媽,要用洗手間嗎?” “不用,你那么久都沒好,我過來看看。”mama看見盆里的衣服,說:“mama洗吧。” 初夏說:“我都已經(jīng)搓好了,等下放進(jìn)洗衣機(jī)就行了。” mama說:“行,你去吃水果吧。” 初夏吃完水果就進(jìn)了房間。 “嘀,嘀,嘀。”洗衣機(jī)完成工作,響起了提示音。mama走到陽臺上,打開洗衣機(jī),拎起一件衣服,抖開,把衣服往衣架上掛。 初夏爸爸在客廳看電視,客廳對出就是陽臺,陽臺上的玻璃門大開著,爸爸看見了mama手里的寬大校服,那衣服尺寸大得他都能穿了,絕對不是初夏的。 爸爸一邊剝桔子一邊問mama:“這衣服誰的啊?” mama沒抬頭,把掛好衣服的衣架往晾衣桿上掛:“初夏借的同學(xué)的。” “這衣服這么大,男孩子的吧?”爸爸塞了一片橘子進(jìn)嘴里,初秋的橘子,酸酸的,爸爸被酸得瞇了瞇眼。 “不知道,”mama又從洗衣機(jī)里拎出一件衣服,抖開,“沒問。” “你怎么那么心大啊!”爸爸把青色的橘子皮和剩下的黃色橘子瓣扔進(jìn)果盤里,不吃了,“你就不能問問?” mama把初夏的長袖t恤掛在衣架上,把衣架掛在剛才那件校服的旁邊。 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走過來,拎起初夏那件衣服。 “哎,你手臟——”mama來不及制止。 爸爸走開,將初夏的衣服遠(yuǎn)遠(yuǎn)地掛到晾衣桿的另一端。 這下,兩件衣服,一件在掛在最左端,一件掛在最右端,爸爸舒坦了。 “神經(jīng)病!”mama罵爸爸。 爸爸不以為意,反而對mama說:“哎,你注意一下你女兒,要是發(fā)現(xiàn)她早戀,趕緊告訴我。” “告訴你干嘛?”mama手里拿著衣架,抬了抬眼皮瞟一眼爸爸。 “我要把早戀的苗子,”爸爸以手做刀,做了個自刎的動作,且面露兇光,“扼殺在搖籃里。” mama感到好笑:“你個文盲,扼殺是掐脖子,不是割喉。” “差不多,”爸爸毫不在意,拿起遙控?fù)Q臺,“一個意思。” 第二天初夏去上學(xué),很不好意思地對何弈說:“對不起,下雨衣服沒干。” 何弈知道初夏把衣服洗了,便指了指自己身上剛換上的另一件校服,說:“沒事。” “等干了我再還給你。” “嗯。” 周五這天不用上晚自習(xí),放學(xué)放得早。但是天氣涼了,太陽落山也早了,出了校門,天色已經(jīng)有點(diǎn)暗下來了。 初夏跟何弈一起往公車站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叨叨。 大多數(shù)時候,何弈不怎么接話,只是默默地聽她說。 “今天物理課好難啊,我都沒怎么聽懂。” “班主任今天皮帶系太高了,褲腿又太大,像一個要進(jìn)海摸魚的漁民,嘻嘻。” “語文課的時候,發(fā)現(xiàn)語文老師牙齒上有咸菜葉子,我當(dāng)然不會告訴他,哈哈哈。” 初夏腦子里,總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何弈繃不住笑了。 車來了,兩人上了車,只有一個空位,何弈讓初夏坐了,自己站在旁邊,手臂向上拉著拉環(huán)。 初夏嘴巴不停:“親戚結(jié)婚,我爸媽去參加婚禮了,今天晚上只能點(diǎn)外賣了。” 何弈說:“我媽也不在。” “你點(diǎn)外賣還是自己燒?” “去外面吃。”何弈今天不想做飯。 “去哪里吃啊?” “萬達(dá)吧,”何弈思忖著說,“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咱倆湊一起吧,這樣能多點(diǎn)幾個菜。”初夏說。 “嗯。” “那待會不下車,直接坐到萬達(dá)算了。” “行。” 初夏忽然看見坐在前面女孩后背衣服上的貓咪圖案,想到了自己的貓,于是說:“我momo昨天都沒怎么吃飯,水也少喝了,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何弈說:“今天回去再觀察下,要是還那樣,明天趁禮拜天去寵物醫(yī)院看看。” 初夏覺得何弈說得有道理,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吃了烤魚,點(diǎn)了微辣的,初夏一邊喝雪碧一邊吃魚。 吃完飯,初夏搶著付了錢,說上次你在家請我吃飯,這次換我請你。 何弈不喜歡在外面爭來爭去爭誰付賬,就沒有和她爭,只說:“下次我請你。” 初夏說:“好呀。” 吃完飯,正準(zhǔn)備坐扶梯下樓的時候,初夏眼睛一亮,看見了一排娃娃機(jī),跑過去,趴在玻璃上:“什么時候放過來的?上次來的時候好像還沒有呢。” 何弈已經(jīng)在旁邊兌換游戲幣的機(jī)器旁邊換幣了,用手機(jī)支付。 何弈撈給初夏一把游戲幣的時候,初夏問:“你玩過嗎?” “沒有。” “我也沒有。”初夏說著,走到了娃娃機(j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