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鄧瞳這么一說,黃坤也覺得師父徐云風和王鯤鵬相比,的確是差別太大。難道他們收徒弟,是比著會不會掙錢來做標準? 很明顯鄧瞳家里有錢,自己也有做生意的頭腦,知道了策策就巴結,這就是做生意天生的本事。看來王鯤鵬也是類似的角色,而且比鄧瞳更加厲害,因為策策對王鯤鵬很熟悉,叫他王叔叔。 可是自己的師父徐云風,的確是個窮人,從來沒聽說過他的家人,也沒聽說過有什么工作。從見面開始,就是個混在網吧里的老混混。 很難想象,徐云風和王鯤鵬怎么做了朋友的。 而自己家里的條件肯定是比不上鄧家的春茂恒了,不過總還是父母還是壯年,家里小康還是有的。 兩人回到了紫光園,鄧瞳晚上仍舊興奮的很,對著黃坤說:“干脆我和劉院長的女兒談戀愛,劉院長這條路就更加好走了。” “策策才十八歲,”黃坤看著鄧瞳,“你都二十好幾了吧。” “那有什么關系,”鄧瞳擺手,“楊振寧還娶了翁帆呢。” 黃坤懶得去跟鄧瞳說話了,現在他明白了,鄧瞳不傻,非但不傻,而且在做生意上面很有頭腦,十分懂得鉆營。 不過這種人見風使舵,太現實了,黃坤心里很不喜歡這種唯利是圖的人。 想著師父和王鯤鵬從湖南回來了,解決了黃皮子的,也就不用跟這個人再打交道。 第二天一早,策策果然來了,不僅她來了,跟著的還有陳秋凌。黃坤看見陳秋凌來了,緊張的要命,說話也拘謹。 倒是鄧瞳如魚得水,不停的說話,沒有讓氣氛冷場。 策策和陳秋凌沒說什么話,就聽著鄧瞳不停的瞎比比。鄧瞳在不停的吹牛,說自己見到了宜昌的陰差,什么鄭剛,什么李小福李小祿,還見到了水猴子。還有什么黃鼠狼成精,說得是天花亂墜。這些人和妖怪,在他面前不值一提,被他全滅,好像是得了王鯤鵬的真傳一樣。把自己被黃鼠狼迷住附身的事情,早就拋到九霄云外了。 鄧瞳叨逼叨了幾個小時,都沒有口干舌燥,看樣子策策已經完全信服了。終于受不了鄧瞳的嘮叨,于是打斷了鄧瞳,“其實我今天和我小姨來,是來找你幫忙的。” “盡管說,”鄧瞳把胸脯拍的砰砰響,“我幫了。” “因為王叔叔跟我老爸說過,他不再參與道教的事情了,”策策說,“所以,我媽從來沒有找過他。” “你mama有麻煩?”鄧瞳問,但是黃坤看見他問得有點心虛。 “我的小姨啊,”策策把陳秋凌指了指,“你不是看得出來她許了冥婚嗎,這是真的。你是王叔叔的徒弟。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黃坤看見鄧瞳嘴巴突然啞了,腦門上不停的冒汗。心里幸災樂禍到了極點。極力忍著不笑出來。 鄧瞳支支吾吾,頓時語塞。 策策以為是鄧瞳不知道陳秋凌冥婚的來龍去脈,于是就大致把陳秋凌的事情給說了,陳秋凌是秭歸茅坪人,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從生下來就等死,勉強活到了十幾歲,眼看就要死了,家里人為了他個治病,傾家蕩產。陳秋凌父母一時糊涂,就給她在歸州許了一門冥婚的親事。 在冥婚當天,陳秋凌卻沒有去世,但還是被男方的家人強行與死掉的男孩冥婚。結果第二天被一個年輕人給救了回來。那個年輕人并且用一個土家族的古老方子,救治了陳秋凌的心臟病,然后交代陳秋凌的父母,這輩子只要不干重體力勞動,沒什么大礙。但遺憾的是也不能生孩子了。 陳秋凌的父母見這個年輕人撿了女兒的命回來,已經很感激了。但是那個年輕人脾氣不好,把陳秋凌的父母給罵了一頓,說不該給女兒許冥婚,害了她一輩子。 策策這個人的名字說出來,黃坤和鄧瞳也同時驚訝不已,原來這個人就是王鯤鵬的師父趙一二。 “劉局長認識趙一二?”鄧瞳連忙詢問策策。 “他是我老爸的同學、好朋友。”策策說,“不然王叔叔怎么和我老爸認識呢。” “原來是這樣!”鄧瞳把頭拍了一下,“還真是巧了。” 策策看著鄧瞳,“你既然是王叔叔的徒弟,能幫這個忙嗎?” “當然,當然,”鄧瞳點著頭,語氣卻很猶豫,“讓我想想辦法。” 策策是多么聰明的人,看見鄧瞳的墓園,也知道鄧瞳言不由衷。回頭看了看陳秋凌,陳秋凌勉強微笑一下。看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求人了,也不是第一次假冒神棍忽悠。已經習慣了鄧瞳這種信口開河,但是又無法解決自己麻煩的騙子。 陳秋凌站起來,和策策就要告辭。 黃坤一直注意著陳秋凌,當策策聽說她被許配冥婚的時候,看見陳秋凌漠然的神態,已經對自己的遭遇麻木不仁。黃坤心里揪了一下。 現在看見策策和陳秋凌兩人走到門口,陳秋凌回頭向鄧瞳和自己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表達一下謝意。 黃坤突然心里一陣沖動,脫口而出:“我來幫你。” 策策看著黃坤,“王叔叔的徒弟都做不到。。。。。。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這種事情,你搞不定的。”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來?”黃坤指著鄧瞳說,“他師父是王鯤鵬,我師父是徐云風。都是詭道的門人。” “沒聽說過這號人,”策策說,“我也沒見過比王叔叔更有本事的術士了,你就別趟這個渾水了。你知道為什么前一段時間,我讓你晚上聽我小姨彈《廣陵散》嗎?” “不懂。”黃坤說,“我以為你故意讓陳秋凌在酒吧彈琴,招徠生意的。” “大半夜的彈《廣陵散》,”策策苦笑著說,“就是在等能聽懂的人,我曾經聽我老爸說起過,聽得懂《廣陵散》的人才能對付纏著我小姨的那個鬼丈夫。我看你對我小姨有意思,故意試探了你這么久。可是看來,你沒有這個緣分。” 策策說完,就拉著陳秋凌離開。黃坤把他們送到電梯口,陳秋凌走進電梯,回轉身來,對著黃坤輕輕的彎了彎腰,“謝謝你。” 然后電梯門關上,黃坤也不知道陳秋凌是在感謝自己喜歡她,還是感激他表示要幫她的忙。 黃坤嘆口氣,回到房間里。對著鄧瞳說:“陳秋凌的事情我幫了,這幾天我要想想該怎么對付她的麻煩。” “那我怎么辦?”鄧瞳說,“有個黃皮子跟著我呢?” “你要么跟著我,”黃坤沒好氣的說,“要么自己呆在家里,把自己捆起來,等著師父門回來。” 鄧瞳忍不住埋怨,“色字頭上一把刀哦,有人為了女人,命都不要了,嗨,我聽說這種冥婚的鬼丈夫都是最兇惡的厲鬼。” “你少說幾句吧,”黃坤說,“就這么定了。” 鄧瞳兩手一攤,“這次是你自己找死,可不是我慫恿你的,你要給策策說清楚,免得他們又罵我拖累你。” 黃坤對鄧瞳說:“你不是聽過廣陵散嗎?你現在把曲子給我彈出來我聽聽。” “你腦袋傻了嗎?”鄧瞳不屑的說,“我上那里去找古琴去。” 黃坤的嘴角撇了一下,眼睛狡詰的閃了一下,然后走到王鯤鵬的書房里,拿了一個東西出來,交給鄧瞳。 鄧瞳一看,立即對著黃坤說:“我不會吹塤,這玩意是招鬼的。” “別他媽的騙我了,”黃坤對著鄧瞳大喊,“我見過你拿著這個塤吹過。” “你什么時候,哪個眼睛看見過?”鄧瞳否認。 “就是我幫你把黃皮子趕走后的那個晚上,”黃坤說,“你偷偷把塤拿到手上,一個人又偷偷的回到了樓上,你以為我沒發現,一個人坐在那個棺材旁邊吹塤。” 鄧瞳臉變得煞白,“那是我師父囑咐我學習御鬼的法術,你偷看個什么?” “那你就是承認你會吹塤啦!”黃坤大聲說。 “你憑什么偷看我修習師父教我的御鬼術!” 第二日下午,黃坤和鄧瞳來到了歸州,歸州本來是秭歸縣的縣政府所在,因為三峽大壩蓄水,縣政府在九十年代后期搬到了茅坪。而歸州鎮也搬遷到了地勢更高的地方。 兩人在歸州吃了頓飯,然后走到山里一個山坡上。這里是一片公墓。 “你確定是這里?”鄧瞳看著密密麻麻的墓碑,心里發麻。 “陳秋凌說過了,”黃坤說,“當年統一遷墳,他的冥婚丈夫也被家人搬遷到這個公墓。” “其實我之前也在公墓用手機照墓碑,”鄧瞳又開始嘚瑟起來,“大晚上的,我照的最多。” 黃坤哼了一下,“那好,既然你膽子大,今天你正好一個個的找。” “媽的,為什么策策和陳秋凌兩個丫頭不來,”鄧瞳恨恨的說,“你為了討好那個短命鬼,巴巴的跑到這個公墓里來。” “你嘴上能不能積點德。”黃坤看著鄧瞳,“我們做了這一行,又拜了師父,當然要給人扶危解難。” “切,”鄧瞳輕蔑的笑了一聲,“我們詭道,可沒你想的那么高尚,你看看我們兩人的師父,哪一個是省油的燈,特別是我師父,一肚子心機。表面上卻做一個老好人。” 黃坤繃著臉,忍著不笑出來,他已經聽鄧瞳說過王鯤鵬設計,讓他入套的事情。 “別凈顧著說話了,”黃坤說,“找人吧。” “那個短命的小鬼叫什么?”鄧瞳問。 “王飛。”黃坤說,“陳秋凌告訴我了,一九八四年出生,一九九六年夭折。你別看錯了。” 鄧瞳嗯嗯兩聲,然后鄧瞳從最上面一排慢慢查看墓碑。黃坤走到最下方一排,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兩人從下午找到了傍晚,終于在公墓的中部碰頭。結果兩人相互搖頭,都沒有看到一個叫王飛的墓碑。 “是不是陳秋凌記錯了。”鄧瞳問,“或者是策策故意逗你玩的吧。” “誰他媽的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黃坤心里煩躁,“一定是你沒有仔細看,漏過去了。” “現在天馬上要黑了,”鄧瞳提議,“我們明天再來吧。” 黃坤不答應,“也有可能是我看漏了,現在我們繼續,我各自把對方的看一遍。” 鄧瞳的拳頭捏到緊緊的,恨不得用手中的桓木棍子把黃坤打一頓,但是看著黃坤志在必得的樣子,只能作罷。 兩人繼續查看,到了晚上九點鐘,終于看完了所有的墓碑。兩人碰頭,相互看了一眼,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叫王飛的墓碑。 鄧瞳把手中的手電搖晃兩下,“死心了吧,我們走吧。” 黃坤卻好奇的問鄧瞳,“你發現一個事情沒有?” “什么事情,不會墳墓里的鬼魂都跑出來了吧。” “不是,”黃坤看了四周一下,“這個公墓有大門,有管理處,而且打掃的很干凈。但是你不覺得有件事情很奇怪嗎?” “你他媽的有話就直說。”鄧瞳怒了。 “從下午到現在,整個公墓,就只有我們兩個人,”黃坤說,“一個公墓管理處的員工都沒有看見。” “還真是這樣啊。”鄧瞳看著入口處的管理處,是一個平房,最多也就三間房子。 黃坤指著平房,“有燈光。” “那有怎樣,”鄧瞳問,“難道請工作人員幫我們找墓碑?” “他們有管理系統啊,”黃坤說,“我們說說好話,也許他們能告訴我們墓地在哪里。” 鄧瞳知道這的確是個辦法,于是兩人立即走到了管理處。 不過也奇怪了,管理處亮燈的房間里,根本就沒人。兩人就坐下來,等著管理處的工作人員回來。 鄧瞳左右無事,看著窗外,頓時嚇得要尿了,因為整個墓區,無數的黃鼠狼,在墓碑之間的狹窄道路上飛快的奔跑。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鄧瞳連忙把黃坤叫過來,手指著窗外,看著公墓里無數的黃鼠狼在飛快的奔跑。黃坤看了看天上的滿月,“今天是陰歷十五,聽說農歷的月份,十五是最陰的時刻。” “這么多黃鼠狼跑到一起干什么,”鄧瞳顫巍巍的說,“難道黃皮子也要開會?” 黃坤又仔細看了看這些黃鼠狼,仍然還是到處亂串,有的已經開始蹦跳。越來越歡。 鄧瞳更加吃驚了,對著黃坤說:“我怎么覺它們在做一件事情呢。” “我也看出來了,”黃坤說,“我覺得他們在唱大戲似的。” “這個管理處,今晚一個人都沒有,”鄧瞳又回頭看了看屋內,“會不會跟這些黃鼠狼有關?” “你的意思是今晚是人故意躲起來了!”黃坤睜大眼睛,“怎么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