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這句話其實沒說全,只說了一半,穩婆就已經跑了,整句話是穩婆自己后來補齊的。而且農戶當時也緊張,根本就沒有聽到穩婆的話。 農戶用很快的速度,將紙灰掃到撮箕里,堂客端進里屋。農戶才去開門。 來人果然是村子的革委會的主任。 主任是個轉業軍人,北方人。脾氣大,打了一輩子的仗,見過死人無數,自詡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也有好幾個了。 主任不信鬼神,見不得封建的那一套。說自己見了那么多人在面前死掉,自己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體,在戰場上和死人一起躺幾天幾夜也是尋常。怎么就從來沒見過鬼呢! 主任認為搞封建迷信的人就兩種:要么是借迷信活動,妄圖顛覆社會主義。要么是靠迷信騙取社民的財物。 主任在來之前,曾經鎮壓過一道貫的一些骨干,估計殺的太狠,把一些冤枉的人也殺了。所以轉業到了這村里。 主任其實人不壞,就是太較勁。認準的事情,就不能容一點非分之事。到了村里,不到幾年,把村里那些遺老遺少,牛鬼蛇神,整的全部熄了火。看見他就躲著走。 主任進了屋,看見堂屋里一攤桐油的痕跡,地面上骯臟的很,就問農戶在干嘛,問的很警惕。 桐油拿來做法事,在宜昌民間很常見。主任知道這個。 農戶就把新椅子給主人看,“白天要在隊里干活,這事情就只能放在晚上干。”邊說,還邊把桐油往椅子上涂抹。 第71節 主任見了這模樣,也就不太較真,畢竟他軍人出身,性格還是大咧咧的那種。看不到農戶和他家人的緊張表情。 主任把手上的兩斤豬rou遞給農戶,“聽說你要過五十歲了,現在國家很困難,我也沒得什么心意,找隔壁村的韓屠夫給你弄了點rou,算是給你也趕了情。” 農戶把豬rou拿在手里,不知道說什么好。還是農戶的堂客反應較快,“主任,你看,就這么巧,我們家的羊子好像不行了。我們打算就弄這個羊子算了。” 主任皺起眉頭,懷疑地把羊子看著:“的確像是羊痢疾,快沒得氣了。明天我把獸醫叫來看看,這是公社的生產資料,你們不能擅自做主。” 農戶一家連忙說:“那是那是。” 主任寒蟬了幾句,就走了,臨走還把羊子瞧了半天。 農戶一等主任出門,就又把門關緊。 農戶的堂客說:“這怎么搞,主任起疑心了,明天要帶獸醫來看呢,怎么辦,怎么辦。” 農戶就說:“已經到這步了,干脆把羊子搞死。” 堂客說:“不行啊,搞死了獸醫會發現的。” 農戶說:“剛才丁婆婆說了的,可以用蠟燭燒紙灰。” 莫說,丁婆婆的本事還是蠻大的,農戶把那堆紙灰又從里屋端出來。又從鄰居家借了根蠟燭,草草去燒。那紙灰里全是桐油,一沾蠟燭的火星,嘭的一下,火焰冒了老高。 再回頭看羊子,羊子的前腿,在地上不停的糙,不一會,就死透了。 第二天收工早了點,傍晚時分,主任領著獸醫來了農戶的家。獸醫把羊子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結論:“的確是羊痢疾。腸子里全是血沫。”說畢,還把毆進羊子屁眼的手指遞給主任看。 這話一說,農戶一家都長呼一口氣,放松很多。 主任臉色就很難看。主任想了一會,就對農戶說:“恩,留半只你過生,另外半只一定要送到大隊里來啊。” 農戶家如釋重負,歡天喜地。農戶給他的孫子說:“乖乖,過兩天給你吃羊rou嘎嘎(宜昌方言:rou。)好不好。” 孫子也喜歡極了:“我要吃精(瘦)嘎嘎,我要吃精嘎嘎。” 農戶就高高興興的開始剮羊子。 農戶把羊子倒掛在門口雨檐下,從羊子的頸口出用樸刀開了個口子,開始剮皮。羊皮被扯得發出嘶嘶聲音,畢竟是個嫩羊子,皮蠻好剮。 村里蠻多人都來看熱鬧,平時殺豬宰羊,都是臨過年大隊里的事情。平日里很難有殺牲口這么大的事件。 農戶很開心,邊剮皮,嘴里還哼著《紅燈記》,皮很快就剮完了。農戶用手摸到羊肚子靠后胯處,手指按了按,一刀捅了進去。再順著往下劃,羊子白花花的腸子就往下落,農戶用手接住,捧了放在旁邊,綠色的羊膽被農戶專門剔除。鮮紅的羊肝,可是好東西,農戶小心翼翼的割下來,用荷葉包了,拿給堂客,堂客塞到主任手里。 農戶接著用刀往下劃,到了胸骨處,雙手用力,把肋骨撇開。掏出羊的心肺。放在一旁的盆子里。這都是好東西,留著烹湯蠻好。 很快,羊就被農戶收拾好了,收拾的干干凈凈。整個過程痛快淋漓,毫無滯澀。 主任在一旁看著,覺得有點不對勁,雖然羊子是病死的,剮之前沒有放血,可是農戶把羊子剮了,又掏了內臟。怎么也要流點血啊。可是一點血都沒滲出。 農戶很興奮,也沒有留意到這個蹊蹺的事情。農戶把剮好的羊子,從吊鉤上取下來,放在準備好的案板上,那案板就是兩張條凳,上面擱著門板。 剮了皮,掏光內臟的羊子,靜靜躺在門板上。羊身紅紅的肌rou畢現,黏著白色的脂肪和粘膜。羊眼睛還沒挖,鼓鼓的看著有點嚇人。 農戶回頭去找合適的刀,準備把羊子大卸八塊,他還在考慮是把前腿給大隊,還是把后腿給大隊。農戶正在翻弄刀具。 就聽見旁人在啊啊的呼叫。他內心猛然覺得一陣緊張——不好! 第二天收工早了點,傍晚時分,主任領著獸醫來了農戶的家。獸醫把羊子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結論:“的確是羊痢疾。腸子里全是血沫。”說畢,還把毆進羊子屁眼的手指遞給主任看。 這話一說,農戶一家都長呼一口氣,放松很多。 主任臉色就很難看。主任想了一會,就對農戶說:“恩,留半只你過生,另外半只一定要送到大隊里來啊。” 農戶家如釋重負,歡天喜地。農戶給他的孫子說:“乖乖,過兩天給你吃羊rou嘎嘎(宜昌方言:rou。)好不好。” 孫子也喜歡極了:“我要吃精(瘦)嘎嘎,我要吃精嘎嘎。” 農戶就高高興興的開始剮羊子。 農戶把羊子倒掛在門口雨檐下,從羊子的頸口出用樸刀開了個口子,開始剮皮。羊皮被扯得發出嘶嘶聲音,畢竟是個嫩羊子,皮蠻好剮。 村里蠻多人都來看熱鬧,平時殺豬宰羊,都是臨過年大隊里的事情。平日里很難有殺牲口這么大的事件。 農戶很開心,邊剮皮,嘴里還哼著《紅燈記》,皮很快就剮完了。農戶用手摸到羊肚子靠后胯處,手指按了按,一刀捅了進去。再順著往下劃,羊子白花花的腸子就往下落,農戶用手接住,捧了放在旁邊,綠色的羊膽被農戶專門剔除。鮮紅的羊肝,可是好東西,農戶小心翼翼的割下來,用荷葉包了,拿給堂客,堂客塞到主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