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美從門口經過，探頭望里瞟了一眼，經過窗子時敲了敲。

    “好安靜的兩口子，孩子吃泥巴也不管管。”

    柳溪月笑笑，看了看高梧桐。

    “木頭，你家娃娃吃泥巴呢。”

    “娃娃喜歡吃就讓他吃吧。”

    “你真混蛋。”

    “別生氣，我馬上去看看。”

    高梧桐起身到門口踅了一圈又回來，笑著摸摸柳溪月的頭。

    “買了一個冰淇淋給娃娃，沒吃泥巴了。”

    柳溪月哼了一聲，把高梧桐的手打開。

    “我的冰淇淋呢？”

    高梧桐彎腰低頭，托著她的下巴吻了一下她的唇。

    “這個冰淇淋味道不錯吧。”

    “騙子，大騙子。”

    高梧桐剝了個橘子，掰成兩半，一半遞到柳溪月面前。

    柳溪月看了高梧桐一眼，笑而不語。

    高梧桐笑笑，一瓣一瓣掰了喂到她嘴里，吃完后又用紙巾幫她揩了揩嘴，吻了一下她的臉。柳溪月掩口笑笑，臉紅了紅。

    “又想到什么好事了？快說來聽聽。”

    “我在想，如果條件允許，以后真想多生幾個小孩，天天排隊讓你喂他們吃東西。那景象一定很有趣。”

    高梧桐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頭。

    “你想象力太豐富了。我只喂你，然后和娃娃一起排隊等你喂。”

    “厚臉皮，滾遠點。”

    “滾去哪里？”

    “滾到我腳下。”

    “我太愛你了。”

    十月的一個星期六下午，柳溪月像往常一樣去找高梧桐。

    宿舍門半開著，柳溪月輕輕敲了兩下便往里走，輕聲道：

    “木頭，月兒來了……”話沒說完噎住了。

    房間里有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正坐在窗子旁矮凳上洗衣服。

    看那衣服褲子，是高梧桐的。柳溪月好幾次要幫他洗衣服，高梧桐都說人言可畏，不讓她洗。現在卻讓這個女孩子洗，關系顯然非同一般。

    柳溪月怔怔地看著那女孩。那女孩愣了愣，隨即像發現天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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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的上下打量柳溪月一番，異常熱情地笑笑。

    “你好！我是高老師的女朋友。你是幼師學生吧？找他有什么事？他要買條裙子送我，剛剛出去。”

    柳溪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強作鎮定勉強笑笑。

    “我是高老師的學生，來找他借本書。以前從沒見過你。我還以為你是他meimei。”

    “你是說高小梅啊，她在一中上高三，正忙著復習。我在師范學校上學，這段時間在一所小學實習，今天抽空來給他洗洗衣服。這家伙很愛干凈，懶起來又像頭豬。以前我就想來了，他硬是不準我來，說怕影響我學習。又說我看起來年齡小，怕人家議論，叫我保密，不準透露我們的戀愛關系，等我畢業時才能說。他這個人，就是愛說什么‘人言可畏’，現在三年級了，我馬上就畢業，說出來也不怕了。其實讓他的學生知道也好，省得她們胡思亂想。不過請你不要告訴他，不然他會怪我泄露秘密。”

    女孩衣服胸口處繡有校名和標志，確實是師范學校的校服。

    “瞞得這么深，如果不是碰巧遇到，還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柳溪月越想越氣，但還是盡量強壓忿恨以免失態。

    “你和高老師怎么認識的？”

    女孩粲然一笑，滿臉幸福。

    “說來很有緣。上初二時，我爸爸幫我找了個大學生家教，就是高梧桐，那時他正上著大三。我以前對學習不感興趣，見到他后忽然發現學習很快樂，人生突然有了心動的目標。大四上學期他去萬溪中學頂崗實習一學期，我擔心了一學期。他很容易被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吸引，但又怕被人議論。他回來后我才放下心來。我本來想上高中考大學，但怕他等不了那么長時間，就考了師范學校。能遇到個心動的人是天賜福分，我不想錯過他。終于要畢業了，五年的地下活動可以公開了，好幸福啊！”

    “已經有個人等著，還每天來和我相遇，原來是耍我啊！”

    柳溪月越想越氣，恨得咬牙切齒，但還是強忍著怒氣道：

    “你為什么不考幼師呢？”

    “我不喜歡教幼兒，雖說是老師，但許多時候就是保姆。”

    女孩說完用干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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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揩揩手，打開寫字臺底層抽屜拿出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柳溪月。

    “給你看看，這是他大三時，我去找他，在師大門口拍的。”

    照片上，女孩笑挽著高梧桐手臂，頭親昵自然地斜依在他肩上，快樂四溢，背景正是師大門口。

    柳溪月心跳沉重，腿軟得像支撐不住身體，無力地把照片放到寫字臺上。一開始她暗自期望這女孩是高小梅，現在卻不敢再抱希望了。

    “他很喜歡你。”

    “當然啦。他去過我家無數次了。你要不要多坐一會兒，等裙子買回來，幫我一起看看怎么搭配。”

    “我也不太懂。不打擾你們了。”

    “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告訴他你來過。”

    “不用了。”

    “這樣也好。”

    星期天，高梧桐以為柳溪月會去找他，在宿舍里等了一天，結果連柳溪月的影子都沒見到。傍晚時分，他去文竹街吃面條回來，剛走到鳳翔街上，柳溪月和蘭陵美迎面走了過來。高梧桐心里一喜，朝兩人來路一側迎了上去。兩人一看立即換到路另一側。高梧桐遲疑了一下，斜線朝著兩人走過去。兩人停下轉身背對街心。高梧桐疑惑地走到兩人旁邊，想看看兩人的臉，兩人又把頭偏向一邊。高梧桐疑惑地笑笑。

    “你倆怎么啦？”

    “惡心的垃圾，避都避不開，怎么沒人掃掃。”

    高梧桐愣怔之間，兩人已快步離去。

    星期一、三語文課上，柳溪月始終板著臉不看高梧桐。

    星期五早上第四節課下課，高梧桐見蘭陵美和柳溪月沒有馬上離開教室，便慢條斯理收拾作業本和教案，不時瞟一眼柳溪月。

    柳溪月左手拄臉，目光低垂，右手拿筆在一張紙上劃來劃去。

    “走啦，吃飯去了。”

    蘭陵美推了柳溪月一下。柳溪月瞟了一眼高梧桐沒有說話。蘭陵美站起來，雙手拉著她的右手使勁拽，柳溪月還是坐著不動。蘭陵美放開她的手喘了幾口粗氣，惱火地大聲道：“你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還有什么必要聽解釋？你怎么會變成這樣，我看不起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