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難受?” “嗯。”周徹道,“我全身都難受。” 白夏緊張地詢問起周徹的身體狀況,陪醫生幫他做檢查,醫生和護士離開前囑咐白夏一定要照顧好病人的情緒,她忙點頭。 她事事做得認真仔細,幫護士一起換藥,給周徹買來紙尿褲。 周徹看了眼紙尿褲包裝上的英文,愣住:“為什么拿紙尿褲過來?” “你左腿骨折不能下地,去廁所不方便,醫生說先用這個……” “讓我用紙尿褲?”周徹堅決否定,“我不干,我是大人,傳出去我的面子往哪擱?” “你生病的消息都是封鎖的,外人不會知道的。你要是不習慣我就閉上眼睛照顧你,現在都快到中午了,你還不想上廁所嗎?” 周徹很想上廁所。 他從早上憋到現在,就是發覺大家都沒提過他怎么上廁所。他腿腳不方便,根本無法走路。 “叫男護士來扶我去洗手間,我必須去洗手間上。” “你怎么去?你現在用不上拐杖……” “我就是爬也要爬去衛生間解決!” 白夏耐心地幫打消周徹這份顧慮:“我知道你好面子,不習慣。你放心,只有我服侍你,外人都看不見……” “不行!” 周徹堅決反對,兩人說了幾番道理,她的話他接受不了,他掙扎著爬起來時輸液管里倒流回血液,左腿也疼得他額頭冷汗直下。白夏忙將周徹按住,這一番折騰,他終于憋不住說要馬上上廁所。 白夏最終沒給他用尿不濕,端來便壺為他脫病號服幫他解決…… 事后,她拿來熱毛巾幫他清潔,一舉一動都很自然。 可這些都是白夏強忍下來的。她很害羞,也很不自在,但為了讓周徹不那么尷尬,她努力做到淡定,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一切結束,她洗完手回到病房,周徹目光不知道望向哪里,神色漠然,一言不發。 白夏猶豫著,想給他空間:“我想起來我還沒吃午飯,我去外面吃個飯再過來……” “白夏。” “我在。” “看到我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白夏怔住:“我沒有。” 周徹勾起唇,一臉苦澀:“我現在就像個殘廢,小腿的骨折能好嗎?以后我會不會是個瘸子?今天是小便,那大便呢?還是你這樣手把手照顧我?我現在開始懷疑人生,不敢相信能影響整個上城經濟運轉的自己竟是個廢人……” “不是這樣的!”白夏上前握住周徹的手,“你會好起來的,醫生說你的腿六周就能形成較牢固的骨性連接,三個月就能恢復如前,你一定要振作一點!”她抱住他的肩膀,只敢用很輕的力量,“周徹,等你好了,我們就復婚。” “復婚?” “嗯!”她說,“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周徹大腦很疼,眼前忽然閃過一些片段。他跪在一張床前鋪地毯,埋頭趴在地板上將地毯上的羊毛吹得鼓脹蓬松。這是他嗎?他痛苦地撫著額頭,望見自己耐心地教白夏開車,從一家環境很普通的餐廳背出醉酒的白夏。衛生間里,他幫她洗澡,她手指抓著他,昂起小臉醺迷地凝視他。他們在床上瘋狂地親吻和愛.撫…… 他記起來了,他想復婚,每時每刻都想。但這之前的很多事他還是沒回想起來。 他凝望著白夏,她慌亂地喊來醫生和護士,他聽不見他們說什么,只望見她粉嫩的唇一遍遍喊他周徹,見他沒回應便痛苦地流下眼淚。 醫生和護士離開后,他嘶啞著嗓音喊她:“過來。” 白夏靠過來,在小聲地啜泣。 他指腹擦掉她臉頰的眼淚:“別哭。” “周徹,對不起。”白夏將臉頰緊貼著他的手掌,“我以后再也不會讓你這樣難受辛苦,我不會再離開你,一定不會了。” “你說的要算數。” 白夏狠狠點頭。 周徹忍著身體和大腦的疼,勉強一笑:“我睡一覺。” 夜里,白夏又被周徹連哄帶騙地喊去換了新睡裙,依舊是很情.趣的款式。她惱怒的同時別無辦法,她一說“不”周徹就渾身發痛,說要喊醫生。 她雖然知道這些都是他故意的,但見病床上朝她委屈巴巴示弱的人也只能先讓著他。 今晚,她穿著一條黑色吊帶睡裙,這次直接是大深v領,腰部蕾絲鏤空,后背性感地裸露在空氣里。周徹眸色里覆上一層欲色,凝望著她,沉聲喊她過來。 白夏坐到病床前:“今晚我睡陪護床。” “嗯,可以。” 白夏松了口氣,卻聽到周徹說:“你說的,脫給我看。” 她臉頰guntang,惱羞地瞪了他一眼。 “周徹,你現在是病人。” “對啊,病人的情緒很重要,你得照顧我的情緒,讓我開心一點,這樣恢復得快。” 白夏忍著心里的怒火:“你趕緊想起來你遺忘的那段記憶吧,到時候你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和后悔……” “你威脅我?”周徹瞇起眼睛,“我周徹就算生病了也不怕你的威脅,況且我自己是什么脾氣我比你更了解,就算我忘記的那段記憶里對你百依百順,也不會小心翼翼到把你當成女王女神,事事都考慮你的感受,還不至于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 白夏嘴唇顫動著,周徹道:“被我拆穿,說不出話來了吧。” 他說完,大腦忽然很疼,似乎又想起一些記憶。 他好像在一家專柜做導購,蹲在遲敬州身前為遲敬州穿鞋,他好像跟一些商店的女客人賠笑臉哄來別人手上的食物,他似乎悄悄將一份舍不得吃的精美甜點小心地放進白夏的手提袋里,心里期待她會喜歡吃那份甜點。 他注冊微博,追白夏追到了微博上,跟一群網友打成一片,還喊人家小jiejie。他小心翼翼地在微博私信上表白,每晚跟她說晚安,但總是他說得多,白夏回得少。畫面切換到一個駕校里,他竟然是教練,教女學員學車,還教白夏學車。他幾次三番問她什么時候過來練車,眼巴巴算著時間,每晚都期盼七點鐘見到她。 他腦子很疼,打了個冷顫。白夏問他怎么了,他忙說“沒事”。 如果這些回憶里的人真的是他,那他的確是很慘,而且完全不敢得罪白夏啊! 白夏給他端來水要親自喂他,周徹忙后退了一下說自己來。 白夏覺得奇怪,正好聽到一聲敲門聲。她以為是小顧,喊了“進來”。 門口出現的卻是林誠。 林誠望見白夏這身穿著發愣,白夏也嚇到了,慌張地去找睡袍。 周徹瞇起眼睛,自己老婆被人看見,他惱羞地喊:“出去。” 白夏披上睡袍系好腰帶,尷尬地看了眼周徹便去開門找林誠。 林誠過來是跟周徹匯報工作和調查的情況。 兩個男人在屋里詳談,沒讓白夏參與。白夏被周徹趕到對面的病房,想去聽聽消息時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守在門口,沒讓她進。 病房里,林誠匯報完情況后尷尬地提起:“周先生,您身體還行嗎?” “還行吧。”周徹抬頭望見林誠眼中的深意,惱道,“你亂想什么。” “周先生,您還是該以大局為重。”林誠想到剛剛見到的白夏,她風情嫵媚,裸.露的后背白皙修長,蝴蝶骨精致,腰身纖細,穿成那樣在男人眼皮子底下晃,簡直就是行走的春/藥,何況周徹還對白夏喜歡得不得了。 “您現在身體不太好,還是該聽醫生的建議,這種事再忍忍吧……” 周徹冷冰冰道:“再說一句試試,我心里有數。下次進來記得敲門!” “我敲過門了。” 周徹道:“事情就按我剛剛說的做,你可以走了。” 林誠去對面的病房請白夏回房。 白夏關上門,回頭問周徹:“為什么不讓我聽,你們都說了什么,有沒有查到什么新線索?” “沒有,林誠說這應該就是意外。” “不可能,這太巧合了……” “夏夏。”周徹打斷了白夏,“把房門反鎖,我該休息了。” “哦!”白夏鎖完門回來給周徹倒了杯蜂蜜水,“給……” “我不想喝這個。” “怎么了?” “沒有你甜。” 白夏一愣,微微翹起唇角:“喝一點,喝一點你說話都得變好聽了。” 周徹說不,忽然將她往胸前一拉。他將她帶進懷里,唇吻住了她,手掌扯下睡袍腰帶…… 白夏手上還端著那杯蜂蜜水,水灑了一些在她手背,她不敢亂動,怕水灑到他身上。那雙手掌游走之處都烙起guntang,她壓抑著唇齒邊的喘息,他卻故意揉捏出力道,她終于忍不住嬌/喘出聲。 他終于松開了她,白夏將手上的蜂蜜水強灌進他嘴里。 水灑得到處都是,周徹不怒反笑,望著喘氣的白夏,伸出舌尖添了下唇邊。 “很甜。” 一周后,周徹在一個平靜的早晨被窗邊照進來的陽光刺醒。 他瞇起眼睛,白夏端著粥坐到床邊,逆光之下一片白芒,他只能依稀看見她的輪廓。 白夏溫柔喊他周徹,他大腦隨即驚起疼痛,之后便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他呆滯了好久,在她手里的粥喂過來時一把將她抱住。 砰—— 粥打翻在地,白瓷碗裂成碎片。 白夏發愣,被周徹的手臂勒得快喘不過氣。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歡喜地喊:“周徹!你想起來了是不是!” 周徹緊擁著白夏好久,吻她額頭,摸著她臉頰和頭發。她是溫暖的,她是安全的,她紅著眼眶在凝視他。 這一秒,他如釋重負,二十七年來第一次覺得這樣幸福。 “你都想起來了,對不對?” 周徹愣住:“沒,沒有……” 怎么辦,他這幾天太作了,要是被白夏發現他恢復了記憶,以后每天晚上是不是就吃不到也摸不到那股子香滑柔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