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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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花開艷麗如錦,以禪和赫連雪城并肩而行。 赫連雪城的目光在以禪絕麗的面容上掃過,見她一雙清澈明眸幽幽,仿若泛著漣漪的湖水。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輕笑道:“謝姑娘,不知這虹橋晚照有何妙處?” 以禪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其實她對赫連雪城頗有幾分好奇,他似商非商,瞧上去似乎又有武藝,她平日里并沒機會見到這樣的人。她淡笑道:“其實我今日也是第一次來,聽聞景色極美。你瞧這里有一處大湖,湖畔有一斜塔,人稱白石塔。日落之時,聽說自虹橋看過去,湖中的塔影和搭身連于一體,甚是壯觀。” 赫連雪城瞧了眼斜塔:“聽上去很美。” “如此說來,連公子也是第一次來?不知你是哪里人氏?” 赫連雪城目光一凝,朝西一指:“我來自西邊。” 以禪以為他說的是并州,笑道:“并州啊,那倒是不算遠。” 赫連雪城并未答話,他不好表露身份,只好默認了。 虹橋距虹橋樓本不遠,說話間已經到了。虹橋美其名曰虹橋,其實不過一座橫跨湖面的石橋,幾人沿著石階慢慢登上橋面。 誰也不曾留意到,湖畔不遠處的林子里,十幾位身著布衣的男子雙目緊緊盯著蕭傲和赫連雪城的背影。為首之人乍看面容普通,離得近了細看會發現他面容僵硬,原是帶著面具。 “大家可瞧清楚了方才與赫連雪城一道的女子?” “瞧清楚了,便是那位身著石榴紅裙的女子。” “我們盯了這許多日子了,赫連雪城一直與蕭傲形影不離,令我等無法下手。我瞧著,赫連雪城似對那女子有些情意,一會兒我用調虎離山計,將赫連雪城引開,今日務必誅殺蕭傲。”面具男說道,眸中透出幾分陰狠之色。 一時間,這些人散開來,三三兩兩匯入游玩的人流中,有的登上了虹橋,有的站在湖畔,呈包圍之勢圍住了虹橋。 此時,虹橋上已有不少人,一眾人擠在橋畔,盯著白石塔方向。 羅世傾找到好位置,招呼幾人過來。赫連雪城笑了笑,與蕭傲并肩走過去。紅絨和陸妙真一左一右站在以禪身畔。 西邊的天空晚霞漫天,甚是絢麗。紅日緩緩下沉,夕陽余暉照耀在湖面上,湖光粼粼,水中有塔。 以禪輕聲對陸妙真道:“你瞧瞧,這晚霞與你繡的《江上霞影》是不是頗像。” 陸妙真早已沉浸在美景之中,聽到以禪說話,喃喃道:“比我繡的好。”她在月滿樓中,也是極少出門,并不曾見過如此美景。 “倘若現在再讓我繡,我會繡得更好。” 赫連雪城輕笑著問:“謝姑娘說的可是繡品?” 以禪點頭。 便在此時,紅日恰下沉到塔尖,這一瞬間,湖中的塔和岸上的塔連成一條直線,若非一上一下,倒不好分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影。塔尖托著紅日,甚是壯觀。 眾人皆仰頭西望,便在此時,以禪忽覺后背被人戳了一下,隨即便覺全身發麻,似是不能動彈了,她想張口說話,卻不知為何發不出聲音來。 電光石火間,以禪忽想起曾聽說過的點xue。 她忽然不能動不能言語,莫不是被人點了xue道?正在疑惑間,身后忽有一股大力襲來,她整個人忽然躍起自橋上掉落而下。 倘若能說話,她一定會驚呼出聲。可是不能,她就這樣無聲無息墜落。 恐懼在一瞬間攥住了她的心,然而她腦子還是清醒的,她忽然明白為何被點xue了,是怕她會游水吧! 這并非有人無意撞她,而是有人蓄意要置她于死地了。 她到底招惹了誰,如此狠心要殺她? 就在她落到水面前,她聽見紅絨和陸妙真還有羅世傾尖叫的聲音。 “小姐落水了!” “禪妹!” “救人啊!誰會游水,快救人!”羅世傾的嗓子由于驚嚇都變了聲。 “噗通”,巨大的水花飛濺,以禪腦子瞬間懵了。 赫連雪城看到以禪落水,只覺心中一顫,忽而恐懼。他抬腳就要向下跳,就在此時,只聽橋下湖畔有人高聲喝道:“赫連雪城,小心刺客!” 赫連雪城一驚,猛然回首,只見一人手中寒光閃閃,抬手朝蕭傲背心處刺去。他來不及拔刀,揮拳向那人手腕處砸去。 隱約聽見湖面上“噗通”一聲,似是方才提醒他那人跳入了水中。他心中稍安,就聽紅絨喊道:“那不是六爺嗎?是吧,我沒看錯吧!” 第57章 幽蘭衫... 昨夜,華重錦便從宋霄那里知悉以禪今日要來虹橋游玩,他沒想跟來。他很清楚,以禪厭煩他,他也不想厚著臉皮去她面前晃,敗了她游玩的興致。直到他收到監視赫連雪城的護衛帶來的消息,說赫連雪城也去了虹橋。 華重錦有些坐不住了! 他知曉他們曾在繡市偶遇,他還送她一把團扇。 赫連雪城曾說,從未見過以禪這么蘭心蕙質的姑娘。很顯然,他對以禪是有興趣的。 其實,作為敵對的彼此,有時或許比對朋友還要了解。赫連雪城一直為敗在他手上而遺憾,如今,他知曉自己心儀以禪,不會故意和他搶吧。他不認為,短短幾日,赫連雪城便會真心鐘情以禪。 倘若如此,最后受傷的會是謝以禪。 他終于一刻也在府中待不住了,乘馬車徑直去了虹橋。 一到虹橋,他就憑借多年對于危險的敏感察覺到有些異樣。 彼時,多數人都在凝目西望。畢竟,他們來此賞玩,為的就是日落塔尖那一瞬間的美景。然而,湖畔、石橋臺階上三三兩兩穿著不起眼布衣的年輕男子們卻在望著虹橋。他冷眸微掃,很快發現,這些人站立的位置,居然是呈包圍虹橋的態勢。且他們或揣手或手藏在袖中,顯然是藏匿著兵器。 華重錦心中一沉,回首暗示夏揚戒備。 他抬眸,凌厲的目光自石橋上掠過,很快便看到以禪的身影。她今日著白色對襟上衫,石榴紅的襦裙,很是嬌媚艷麗,極是好尋。方要開口,便見她忽然從石橋上跌了下去。 石榴裙漫卷,自空中流曳而過,宛若枝頭盛開的花被強風吹落,瞬間零落。 華重錦的心頓時慌了,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個正要行刺蕭傲的刺客,石橋上人頭攢動,他在下面也根本看不到。 只是電光石火間,忽然想到這可能是北戎國刺客要引開赫連雪城的計謀。他這才大聲示警,讓赫連雪城小心刺客。 隨后,他連想都沒想,縱身躍入湖中。 初夏的湖水,在向晚時分有些涼,乍然入水,便覺通身冰冷。然而,再是冰冷也及不上他內心的冷寒和恐慌。 以禪落水之處,是湖水比較深的一段,湖面上飄著圓形的蓮葉。 他潛入水中,細細查找,可是水中連個動靜也沒有,這不應該的啊,縱然她不會水,至少會撲騰幾下,怎么會毫無聲息? 難道在落水之前她已經遭到了毒手? 華重錦猛然潛入最深處,多虧這日以禪穿的衣裙艷麗,他終于在湖底找到了她,攬住她的腰身慢慢上浮。 待到摟著她出了水,她還是毫無聲息,似是昏迷了過去。宋霄也下了水,瞧見華重錦救了以禪上來,也忙迅速上了岸。 石橋上,此時已經亂作一團。 蕭傲的護衛與刺客們正打在一起。刺客的目標是蕭傲,無人關注他們這邊的動靜。 華重錦臉色陰沉,他將以禪平放在湖畔草地上,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腳,很快發覺他被點了xue道。他伸指解開,拍打著她的后背。 過了片刻,以禪終于咳嗽了兩聲,吐出了幾口水。 她睜開眼,目光游移,身子因寒冷,抖得如風中落葉。 華重錦見她醒了,目光掃過亂作一團的石橋,吩咐夏揚:“去將謝小姐的婢女和那位陸姑娘帶過來。” 他望著以禪慘白的臉,輕蹙的黛眉,一顆心越發揪了起來。他一言不發,橫抱起以禪便向停在湖畔不遠處的馬車而去。 被華重錦抱在懷里,以禪有一瞬間恍惚,直到此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歹人推下湖水,而華重錦救了她。 宋霄早飛奔到馬車前,命人打開了車簾。 華重錦冷著臉,凜冽的目光自他面上掃過。今日,宋霄嚴重失職了。 或許是長久以來很平靜,并未發生什么事,他居然忘記了,他之所以跟在以禪身邊,是為了保護她,而非僅僅只監視她的行蹤。 華重錦小心翼翼將以禪放在車廂座位上,從座位下的抽屜中取出一套男子的內衫和長袍。 “這是我的備用衣衫,稍后你的婢女過來,讓她們為你換上,不然會感染風寒的。內衫是新作的,從未上身。外衫倒是穿過兩次,你若介意,先用錦被覆身,待回城后我會派人先去購衣。”也是拜她所賜,如今他已習慣在馬車中放備用衣衫。 以禪嘴唇動了動,還未說話,又聽他說道:“你放心,那些刺客目標不是你們,羅三公子和陸姑娘、紅絨不會有事,我會派人救他們過來。” 他起身欲走,衣袖忽然被拽住了。 他慢慢回頭,就見以禪濕漉漉的長睫忽閃著,那雙清眸定定望著他,唇角揚著一抹雅麗的笑意。 “多謝!”她說。 聲音雖嘶啞,然而語氣卻是溫柔真誠的。 華重錦面上雖依然不露聲色,心湖卻如被燒開的滾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欣喜的泡泡。 她或許不知,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真實的身份前,向他展露微笑。 他點點頭,掀開車簾出去了。 以禪坐在車廂中,不再有冷風吹拂,身子終于不再抖了。 她伸手輕撫華重錦取出的衣衫。白色內衫乃絲棉,質地柔軟,其上并未繡任何花紋。外衫乃淡雅的霜白色,只在衣角和領襟繡了朵朵幽蘭紋飾。 衣衫自然是不合身的,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穿,車簾打開,紅絨和陸妙真彎腰走了進來。 “小姐,你沒事吧,方才嚇死我了。”紅絨這丫頭向來心大,這次卻嚇哭了,滿臉淚水。 陸妙真一看以禪無恙,忍不住激動地念佛:“多謝佛祖保佑啊,總算讓禪妹安然無恙。” 紅絨放了心,擦去淚水,說道:“什么佛祖保佑,明明是六爺保佑。倘若六爺沒有及時趕到,我真不敢想小姐會怎么樣,羅三公子那么大一個男人居然連游水都不會!” 紅絨徹底倒戈華重錦。 “三哥呢,還有其他人都沒事吧?”以禪緩了過來,急急問道。 “放心啦。”陸妙真和紅絨相幫著為以禪換上衣衫,“真沒想到,那個連公子,他居然很厲害,那些刺客不是他的對手。也不知他兄長是什么人,那些刺客拼命地要殺他。” 陸妙真想起方才之事還心驚膽戰:“你說那些刺客是什么人?行刺就行刺吧,干什么要害你落水?” 以禪也想不通,此事,恐怕還要問連城。 她早覺得他不似一般的商人,如今看來,他身份確實不一般。他說自己從西邊來,西邊,倘若不是并州,再往西,難道是西縈國? 她越想越覺有可能,一時有些心不在焉。 “唉,這衣衫這么長,穿上可如何走路?”陸妙真不由分說,伸手便將內衫的褲腿撕了一截下來,又將外衫下擺撕了一圈,“如此,再束上玉帶,倒能湊合著穿了。” 以禪又將發髻解開,用撕下的布條將烏發拭干。她覆著薄被,總算暖了過來,原本冰冷的手腳有了暖意,蒼白的臉上也有了血色。只是嗓子因嗆水還有些痛,別的倒沒有什么不適了。 紅絨取出隨身帶的牙梳,為以禪梳了一個男子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