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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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表達感謝,在“謝謝”后面加個“你”字,說出口來就特別軟特別真摯。 陳欣怡眨巴眨巴眼睛,偏頭跟周一宇說:“不行,我有點喜歡這個新同學。” 她說話沒壓著聲,當然本來就沒打算避著林邇。 林邇自然聽見了,輕輕咬了咬唇,垂下的睫毛眨了眨,不知道該不該做出什么反應來。 從原來的學校轉到立信,不過短短半天的時間,卻讓她發現,她以往所有人際交往的經驗,都太不夠用了。 幸好,陳欣怡很快就跟別人聊起來。 林邇輕舒了口氣,低頭繼續寫卷子。 但是原本高度集中的精神被打斷,這會兒腦袋里好像突然空白了似的。 再提筆,愣了好一會兒,過了好幾秒鐘才找到該接著草稿紙的哪個步驟往下寫。 紀分野側著身子,半靠著墻,雙手抄在臂彎里,忽然揚聲:“哎。” 一群忙著認領東西的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來。 “趕快挑,挑了走人。別一窩蜂的在這。”他說完,旁若無人地低頭拿出手機來。 陳欣怡對號入座,自覺轉身。 走了幾步,她被周一宇拍拍肩。 對方朝紀分野的方向使了個眼色,語氣意味深長:“看來喜歡新同學的不止你一個啊。” 第62章 番外2 別太野 在新學校的日子就這么過了一周。 周末回家的時候, 家里不出所料地爆。發了一場爭吵。 翻來覆去講的那幾個話題, 無非是父親忙于工作不顧家, 母親跟婆家又有一些矛盾。 林邇做不了和事佬,也不想重復做著之前做過的無用功,跟他們打過招呼, 走進房間關上門寫作業。 攤開新買的練習冊跟草稿紙。 房間里光線一般,林邇擰亮臺燈, 一道接著一道往下看。機械般地勾勾選選。 忽然, “啪嗒”一聲, 有什么東西落在輕微泛黃的試卷上。 她輕輕閉了閉眼,把淚水全部擠出來。然后抬手抽了張紙擦干。 情緒似乎很平靜。連哭都不是因為傷心。 起初的時候, 看到父母吵架,林邇跟大多數孩子一樣心慌,害怕,手足無措。 那會兒她在準備中考, 放學了不忙著補習功課,而是忙著在父親這邊轉轉說點好話,又在母親那邊轉轉,希望她可以跟父親重歸于好。 但有些事情, 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林邇在學習上或許有天份, 但在彌補父母感情的裂痕上面…無能為力。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嗎? 不僅如此, 他們之間還充斥著更多的冷暴。力,想看兩厭的那種嫌棄。 林邇平時再怎么獨立自主, 到底也是個孩子。 在這種家庭狀況的影響之下,她中考沒有發揮出原本的實力。毫無疑問,這又成了父母吵架的。導。火。索。 那一天,林邇坐在沙發上,聽兩個大人互相指責謾罵。 勸慰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就此冷眼旁觀。 外面又在為這次學校的事情在爭吵。 或許哪天他們離婚了,這個家才會真正地松一口氣。 有人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出,發出好大的“哐”的一聲。 林邇摁了一下圓珠筆,忽然覺得那一天不會遠了。 立信大多數學生都是走讀生,不過周日的晚自習依舊要參加。 這天天氣預報上說要下雪,臨傍晚,雪倒是沒見到。但風的寒度儼然又上了一個臺階,吹過皮膚,竟然有種刀割的錯覺。 教室里門窗緊閉,開了二十五的的空調。 因為人多又不透氣,林邇的臉頰很快就悶出一點點緋紅。一眼望過去,像搽了胭脂一樣,竟有些難言的艷麗。 徐珺在她位置邊上聊天:“邇邇,你怎么熱成這樣啊。” 林邇皮膚白,那一點紅色就愈發顯眼。 她已經脫掉大衣外套,只穿一件毛衣坐著了,聞言伸手貼了貼臉,說了句:“好燙。” 徐珺忍俊不禁。 覺得她剛才那動作特別呆萌。穿著白色的毛衣,純純的,懵懵懂懂的。 “算了,大冬天的,熱總比冷好。”徐珺說,“這幾天還好吧,你適應得怎么樣?” 女生之間是否投緣,一起吃頓飯,聊個小半天就能知道。 林邇跟徐珺都是成績比較好,表現也比較規矩的那種女生,平時文文靜靜,連說話的聲音都不大。自然而然聊到一塊兒去。 徐珺知道,林邇原先在別的市,讀的是那里一所不錯的公立。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學習氛圍肯定很好,跟這里天差地別。 徐珺覺得,自己至今能保持年級前列的成績,多虧了自己坐在前排,可以不受后排一群人的干擾。 而林邇這個位置,前后都是混混,就比較水深火熱了。 林邇點點頭:“這里蠻好的。還有空調。” 她原來的學校經費不夠,所以每個班只裝了電風扇。輪到她這一屆,已經是很老舊的了。 轉一下吱呀吱呀響。 “哎,畢竟我們這學費不低啊,”徐珺四下看了眼,彎身湊到林邇邊上說,“其實之前也沒有的,你同桌來了之后就有了。” 林邇驚訝,側頭看了身邊空蕩蕩的座位一眼。 徐珺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眼神:“你同桌剛來就把這里的校霸大佬打進醫院了,他家為了息事寧人,給學校所有教室捐了空調,還捐了一棟大樓,今年開造。” “而且他爸還投資了這所學校。現在是校董之一了。” 林邇“啊”了一聲:“這樣。” “你跟他同桌,他沒欺負你什么的吧?”徐珺問。 林邇搖頭:“沒有。” “真沒有?”徐珺不太放心。 畢竟紀分野臭名遠揚,惡劣行徑一抓一大把。 “沒有。” …… 林邇覺得紀分野真沒別人想的那么壞。 只不過,徐珺看起來很忌憚他,于是她也沒有費力去解釋什么。 何況,兩人同桌一個禮拜,紀分野出現的次數少之又少。她對他也不了解。 其實紀分野是在學校里的,林邇有幾次碰到過他們那群人。 只不過他們似乎有另外的小據點,一般都在那個地方玩。 周二的時候,紀分野出現在教室里。 一出現就把大家嚇到了。 因為他身上沾著血跡,雖然不多,但在白色的外套上特別顯眼。還有細小的灰塵,更可怕的是,后背一道帶著灰的印子,像是棍棒掃過留下的痕跡。 吵吵嚷嚷的班里一下子安靜許多。 胡敏芳進來都不一定有這效果。 眾人聚光燈似的視線,紀分野看起來早就習慣,渾不在意地兀自往里走。 原本在教室后排打鬧的人,都停下來下意識地靠邊站,目光一路追隨。 林邇正在做語文的閱讀理解。 周末的時候,家里已經講好再去找關系轉一所新的學校。不出意外,到時候是會有一場入學測試的。 雖然說一切還沒有定數,不過她習慣抓緊一分一秒。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閱讀上,冷不丁,感覺眼角光線一暗,有陰影覆壓過來。隨后,身旁的椅子被人拉開,一抹白色的身影坐下。 林邇下意識地轉頭去看。 也跟其他人一樣嚇了一跳。 不過,她的位置跟距離都占了優勢,清楚地看到,紀分野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口。 所以那些血是別人的嗎。 同桌這么些天,這還是林邇頭一次清楚地認知到,“校霸”兩個字的寫法。 她不知道這對于紀分野他們來說,只不過算小兒科。 班里跟紀分野熟的人都不在,所以也沒人敢冒險上來搭訕。 倒是林邇,在開口跟不開口之間糾結了一下,沒想好要不要問一句,隨手去撿桌上的筆。 沒料,手指剛觸到筆身,它就順著桌子滾落下去,咕嚕嚕地一路轉到紀分野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