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極好的日子，難得家中的女人心情極好，有說有笑，看到大丫，只怕是更開心。

    韓石想跟大丫說話，但大丫根本就沒看他，直接跑進了里屋。

    大丫現在變了，以前大丫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的，如今都不怎么搭理他了，韓石很失落。

    莫小陌躲到房門外想聽聽里面的幾個女人到底在說什么？有那么好笑嗎？

    只聽韓家大嫂問：“誒，你們知道這女娃一做大人，為何要吃兩雞蛋嗎？”

    “你別痞了。”白素芹收拾床時，一個枕頭扔向韓家大嫂。

    韓家大嫂接住枕頭，哈哈大笑。

    韓家小嫂子瞪一眼自家嫂嫂，笑罵道：“就你不正經。”

    沁兒見這韓家大嫂什么話都說，更是羞紅了臉。

    莫小陌聽了半天，真不覺得有什么好笑的，就她做個大人的事，值得她們笑這么久嗎？

    “你們還真熱鬧啊。”莫小陌進去，“我來信期，看把你們樂的。”

    “大丫回來了，那你們收拾啊，我去給大丫煮兩雞蛋過來，素芹妹子，收拾好了，給大丫換個妝。”韓家大嫂將枕頭放回床上，拍了拍白素芹道。

    “知道了，快去。”白素芹噙著笑道。

    “為什么要換妝？”涂脂抹粉嗎？

    她一個農家女娃沒必要弄這些？

    韓家小嫂子告訴她，“因為你已經不是女娃，做姑娘了，自然要梳姑娘的頭了。”

    ☆、第一百六十章及笄之禮

    哦，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為要涂脂抹粉呢。

    沁兒接過白素芹的活，“大姐，你去給琳兒梳妝，這里我來。”

    “好。”白素芹也不跟沁兒客氣，將手頭上事給了沁兒去做。

    “娘，你要給我梳什么發髻呀？”莫小陌挺好奇的。

    “梳什么都好，只是不能再梳這雙髻了。”白素芹將銅鏡拿出，讓莫小陌坐到鏡前，去拆她女娃雙髻辮。

    長發松散，直入腰間，白素芹望著鏡中的女兒，靈秀可人，真真是有些不舍她的大女兒長大成人，將來要嫁人。

    以前總盼著大丫長大，有個夫家做靠山，自己能出田家水深火熱的苦日子。

    如今大丫未靠夫家就把她帶出田家那地獄生活后，還真舍不得她的女兒就早早的長大了。

    “娘，你怎么哭了？”莫小陌見娘擦淚，不明白剛還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

    “你別管她，你娘是高興的。”韓家小嫂子笑道：“她是見你及笄了，心中不舍罷了。”

    啥是及笄？

    莫小陌不懂。

    但見娘擦完眼淚后又展顏而笑，莫小陌信了韓家小嫂子的話，只是不知道娘這又哭又笑的到底為何？

    干嘛不舍得她？她又沒離開娘。

    流云雙髻，垂發而落，白素芹用她女兒時的淡藍絲稠做了點綴，配上今日大丫所穿的青色衣裙，相得益彰，更是襯得大丫楚楚動人。

    “真好看。”沁兒羨慕琳兒的這姑娘發髻可以長發垂落。

    她也是姑娘，卻要挽發成婦人。

    “真標致啊。”韓家小嫂子拉起莫小陌是看了又看，嘖嘖稱贊。

    她若生女兒，也像大丫這般靈秀就好了。

    “那是我娘會給我打扮。”莫小陌也沒想到自己換了個發型，人像是變了樣似的，乍一看，真像個大姑娘。

    可她才十歲呢，只是偏早熟了。

    她前一世十二歲才來好事，這世十歲就來了，夠早的。

    不過她本來就是一成年人，早些也無防。

    韓家大嫂煮好了兩雞蛋拿來，見到大丫，眼睛都看直了，“娘耶，這還是大丫嗎？真好看呀。”

    莫小陌見她們都夸她好看，自己反到不好意思起來，不知道離衛天看到她的樣子，會有什么表情？

    她長大了，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人了。

    “吃蛋，吃蛋。”韓家大嫂將煮好的兩雞蛋拿給大丫。

    “大嫂嫂，為何女子來信期一定要吃兩雞蛋呢？”莫小陌前世時，她mama也給她煮了兩個雞蛋。

    她實在不懂。

    “別問了，吃就行了。”韓家大嫂笑的晦暗不明。

    “真不明白你們笑什么。”吃兩雞蛋，就讓她們笑的陰陽怪氣的，莫小陌也沒見以前她mama這樣笑過她啊。

    “丫兒。”白素芹拉起莫小陌的手，語重深長的對她道：“你命不好，生在農家，娘也是個無用的，沒有東西可送你，今日為你放下雙髻，吃過兩個雞蛋，就算給你行了及笄之禮，禮儀雖簡單，但在娘的心里，我的丫兒是真的長大了。”

    “娘，你別這么說。”莫小陌見娘對她心存愧疚，心疼道：“娘為我梳妝，我已經很高興了。”

    莫小陌雖不懂古代什么及笄之禮，但看得出娘是很重視這禮節的。

    只是條件有限，實屬無奈，她能理解。

    白素芹輕撫莫小陌頭上的淡藍絲稠，心神恍忽道：“這絲帶是娘做姑娘時你外祖母用最好的蠶絲稠給我裁的，原來還有別的首飾，但都被田家拿去賣錢了，只剩這兩條并不值錢的絲帶還留著，想想以前，自己行及笄之禮時，外祖母何其重視，為我置新衣，置首飾，買脂粉，而娘，卻什么也不能給你。”

    說到最后，白素芹又落下眼淚。

    “娘，你別這么說，家中條件有限，我有娘為我親手梳妝，將外祖母的蠶絲稠戴我頭上，我已經很知足了，娘千萬別覺得虧欠我什么。”莫小陌抱了她娘，不希望她娘因此而對她有何愧疚。

    “行了，行了，素芹妹子，看你，又傷感了，大丫何時在乎過這些，先讓她把雞蛋吃了，給你行禮后，這及笄之禮就算成了。”韓家大嫂嘆了口氣，都是窮人家，誰有那銀子買得起姑娘的首飾脂粉，置辦好一點的及笄之禮啊。

    韓家小嫂子也抹了把眼淚勸說：“是啊，素芹jiejie，好在大丫有新衣，又有jiejie留下的蠶絲稠，大丫這及笄之禮也算體面，你看，經你妝扮，多好看呀，將來不知有多少兒郎要爭著娶我們大丫呢。”

    “我不嫁，我要守著我娘。”莫小陌抱著她娘撒起嬌來，以此活躍氣氛。

    “都做大人了，還這般像小孩。”白素芹被女兒一逗，含淚笑了。

    “快吃，快吃。”韓家大嫂子將雞蛋拿去剝了殼，送到莫小陌嘴邊。

    莫小陌說了聲謝謝，剛要吃，二丫從外面沖進來，嚷嚷道：“jiejie，我也要吃雞蛋。”

    “哎呀，我的小祖宗耶，那是給你jiejie吃的，你可不能跟你jiejie搶。”韓家大嫂攔住二丫，不讓她搗亂。

    “其實我也不喜歡吃雞蛋，就給二妹吃。”莫小陌前世今世都是做jiejie的，自然習慣有什么吃的，都先讓著弟弟meimei先吃。

    “這個不能給你meimei吃，你的及笄之禮的雞蛋自然是你吃。”白素芹瞪一眼二丫，一把將她拉過來，打了下她屁股，“你呀，一點也不像你jiejie懂事，沒心沒肺的，什么吃的都要跟jiejie搶，今日雞蛋是你可以搶的嗎？”

    二丫見娘生氣了，嘟著小嘴委屈：“娘，你別生氣了，我不搶jiejie吃的就行了。”

    莫小陌見她們都不讓她把雞蛋讓給meimei吃，只好自己吃了，韓家小嫂子又教了她如何向娘行成人禮，跪拜了娘后，韓家小嫂子拍著手道：“大丫的及笄之禮成了，素芹jiejie今日這里一時生不了火，今晚就去我家吃飯，明日看缺了什么，再到我家看看能有什么可以補上的，實在沒有，我們就明日去集市買，今日真高興，素芹jiejie你這是湊了個好事成雙。”

    ☆、第一百六十一章偏喜歡未長全的小女孩

    白素芹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搬離田家那個魔窟，固然是值得高興之事，看到大丫長大成人，也很欣慰，但一想到女兒以后始終是要嫁人，心里又難免傷感。

    強撐著笑容，向韓家倆位嫂嫂感謝：“今日真是麻煩你們了。”

    “嗨，我們之間還鬧什么客氣，快收拾，趕在天黑前把屋子收拾出來。”韓家大嫂一揮手，又風風火火的干上了。

    田老婆子醒來，白素芹的屋子，除了破衣柜，破桌子，舊木床，東西都被搬空了，有貴不在，這個家也散了。

    有貴以前對白素芹大丫都不好，有貴被抓，她們母女心里只怕是要放著鞭炮要慶祝，怎會去救她兒。

    大丫不救，急急的搬出田家，她現在指望誰啊？

    田老婆子搖搖晃晃的回自己的屋，感覺這天都要塌了。

    莫小陌這邊大家歡天喜地的將郭秀才的屋子前前后后都清掃了一遍，總算人多力量大，收拾了大半天，屋子恢復了全貌，雖舊，但也整潔干凈。

    韓家怕這房子久沒住人，蛇蟲鼠蟻多，用石灰將墻角處都灑了石灰，免得大丫她們晚上睡覺，房梁有蛇纏繞。

    晚飯莫小陌一家全擠在韓家吃的，臨走時，莫小陌向韓家大嫂打包了一碗飯，說是怕自己晚上餓。

    韓家大嫂也沒問，給莫小陌裝了個大碗，讓她帶著。

    沁兒雖有些疑惑，但她也不是喜歡多嘴之人，白素芹心里跟明鏡似的，大丫要的這碗飯菜，是要給離衛天吃的，瞧這孩子，把離衛天看得多重，生怕他會餓著。

    到了家，莫小陌對她娘道：“娘，累了一天，你早點休息，我回自己房間了。”

    郭秀才家以前也是大戶人家，房子做的也大，除了一間主房，還有幾間廂房，夠她們一家住的。

    二丫換了地方，不敢一個人睡，纏著莫小陌道：“jiejie，我要跟你睡。”

    “啊？”莫小陌有些不愿意，“你自己有間房，干嘛要跟jiejie睡啊？”

    帶著二丫，她和離衛天多不方便。

    “可我一個人睡害怕嘛，jiejie你就帶著我嘛。”二丫扯著莫小陌的衣服求道。

    “要不我帶二丫睡。”沁兒見琳兒為難，自己主動請纓。

    二丫拼命搖頭，“不要，我要跟jiejie睡。”

    莫小陌實在拿這個二妹沒辦法，“那，那好，你跟jiejie睡。”

    反正二丫睡得很沉，帶著她睡就帶著她睡，無防。

    “沁兒別管她姐妹倆了，你也累了，我們進屋睡。”白素芹雖相信離衛天與大丫不會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她還是不太放心這個女兒。

    大丫如今及笄，男女間總還是要守著規矩才行，所以她才嚇二丫屋里怕會有蛇什么的，二丫果然嚇得要和她jiejie去睡了。

    離衛天一身黑衣隱身在屋頂，目送著小陌進屋，目光未從小陌身上離開片刻，小陌一身青綠衣裙，長長的秀發垂至腰間，兩條淡藍絲帶隨風飄動，將小陌襯托的越發靈動，可人，離衛天從來沒想到，放下女娃雙髻后的小陌竟是如此俏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