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好端端的一個姑娘,非要露出這種老鴇一樣的神情,即墨寒扶額嘆息。 “你說說,明明我是在幫她,可卻一點好都撈不著,還要被她記恨,我多委屈啊。”蘇皓月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即墨寒不由好笑:“jian計得逞,你明明就是在偷著樂吧。” “嘿嘿。”蘇皓月攏了攏頭發,不好意思地笑笑。 “但是,你倒是對魏景琰的喜好很了解嘛?連這種秘聞你都知道?”即墨寒挑了挑眉。 蘇皓月一噎:“這個嘛,我在魏景琰的身邊安插了內應,你不知道嗎?” “朗乾?”即墨寒一臉的不相信。 “對啊,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 “得了吧。他輔佐魏景琰登基,到時候論功行賞,他可是從龍之功,你又能給他什么相應的回報呢,他憑什么這么幫你。” “哎呀,反正我有我的辦法。”蘇皓月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即墨寒的眼睛。 見她不愿意回答,即墨寒也不再盤根問底了,他轉移話題道:“這個時節賞楓葉最好,不如明日陪我去一趟洺仙山?” “好。明日午后,咱們在博雅樓見吧。” “你要去博雅樓?那我直接從你家接你過去不就行了?” “不是。”蘇皓月笑了笑,十分篤定地說道:“我今天壞了他們的好事,不出明日,魏景琰的帖子一定會送來,邀請我去博雅樓小聚。” “又是他?”一聽到蘇皓月要單獨和魏景琰見面,即墨寒的臉當即就拉了下來。 “現在還不能和他撕破臉,畢竟這條線我才剛剛建好,不發揮點作用就毀掉,不是太浪費了嗎?” “好吧,那我就坐在你們旁邊的雅間,保護你。”即墨寒硬邦邦地說道。 明明是監視更多吧?蘇皓月暗自腹誹,心中卻淌過一股暖流。 馬車在蘇府門口停了下來,即墨寒先下了車,轉過頭朝蘇皓月伸出右手。 蘇皓月抿唇一笑,扶著即墨寒跳下馬車。 “王爺,請回吧,明日見。” “好。早點睡,我走了。”即墨寒沖蘇皓月點點頭,乘車離去了。 蘇皓月剛回到院子門口,就見碧汀站在外頭,頂著風霜焦急地來回踱步。 “你站在外面干什么?紫鳶呢?”蘇皓月問道。 “小姐您可回來了!二少爺已經在屋里等了好一會兒了。”碧汀迎了上來,在蘇皓月耳邊悄聲說道:“二少爺的臉色不太對勁,似乎很生氣。所以奴婢就讓紫鳶在里頭伺候,自個兒在外邊等著您,先跟您通個氣。” 今日太子婚宴,賓客的丫鬟隨從一律不得入內,蘇皓月干脆就將她們留在了蘇府。 聽了碧汀的話,蘇皓月的腳步頓住了,眸光微微一沉。 “小姐,您知道二少爺為什么這么生氣嗎?”碧汀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啊?” “嗯。”蘇皓月頷首,繼續朝屋子走去:“沒事,我心里有數。” 打開門,只見蘇智坐在桌前,捧著酒杯獨斟獨飲。 “二哥要喝酒,怎么也不等我來?”蘇皓月故意輕松地說道:“紫鳶,去,給二少爺準備兩個下酒菜。” “不必了,我就是來問你點事,問完我就走。”蘇智的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他在蘇皓月的面前向來是很隨和的,從不擺臉色,也不端著哥哥的架子,兩人就像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一般。可今日的氣氛明顯不對勁,他冷著臉,雙眸死死地盯著蘇皓月,燈光下還能看見他額上隱隱爆出的青筋。 蘇皓月也收斂起笑容,隨意地將外衣交給紫鳶,自己則走到太師椅旁邊坐下:“問吧。” “齊北亭,你早就認識了,對吧?” “是。” “在你的竹影文社開業之前,你就認識他了?” “嗯。” “他是湎州人,你也早就知道了?” “對。” “他的身世,他是縣衙師爺的兒子,也跟你說過了?” “沒錯。” “他是那一場災禍中唯一的幸存者,對賑災糧案的漏洞了如指掌,你你也知道?”蘇智的喉嚨微微發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皓月,深怕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第195章 其他類型豪門貴女復仇記 蘇皓月眼波一凝,笑容如舊:“你和齊北亭見面聊過了?” 蘇智停頓了片刻,繼續追問道:“你先回答我。” “是,我都知道。”蘇皓月撇過臉,自顧自拿起茶杯,輕飲了一口,說道:“所以,哥哥這次來是為了興師問罪嗎?”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蘇智卻更加疑惑了,他的瞳孔一縮,顫抖著聲音問道:“問罪不敢,只是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替我父親翻案,一直苦于沒有頭緒,才不得不暫時隱忍。可是齊北亭對于這樁冤案有多么關鍵的作用,你不會不清楚,他對于我來說有多重要,你也應當知道,但,你為何偏偏要將他藏在身邊,都不愿意告知我一聲呢?” 今日為了拆穿葉怡安的戲碼,蘇皓月只能主動將齊北亭的身份公之于眾,她在那時就已經猜到了蘇智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畢竟齊北亭是親身經歷過那場浩劫的唯一幸存者,有了他的幫助,替蘇鎮海重新翻案,指日可待。 可以說,齊北亭就是蘇智一直都在苦苦尋覓的希望,而蘇皓月卻在這個希望到來時秘而不宣,這樣的事情換作誰都會生氣的。 所以蘇皓月并不在意蘇智一連串炮轟一般的質問,而是隨意攏了攏頭發,說道:“那么二哥你一定也知道他是如何來到我身邊的了?” 蘇智楞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蘇皓月會突然有此疑問。 “我知道,他幸免于難后,為報家仇長途跋涉來到京都,又險些慘遭陸冰冰的毒手,后被你所救,暫住在博雅樓。他得知了你是與賑災糧案有關的蘇家人,便借投稿之名寫了一篇《湎州瑞雪賦》引起了你的關注” “二哥說的很對,我看他才學出眾,便留他在竹影文社當個掌柜,卻絕口不談翻案一事。我想,不光是哥哥,就連他,也一定會感到很疑惑吧?” 蘇智眉頭緊蹙,此時的蘇皓月在他眼中變得十分陌生,這個女子,不過豆蔻年華,卻將心事隱藏得如此之深,即使面對一個在暴怒邊緣的人,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漠不關心的模樣。 他原以為自己作為哥哥,多多少少是了解她的,她的性子雖然淡漠了些,但骨子里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他一直固執地認定蘇皓月不過是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卻從未想過她或許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 蘇智又想起這一年來蘇家大大小小的數不清的事,多少人不明不白地喪了命,或許都跟蘇皓月有關。 對其他至親尚且可以如此殘忍,那他又怎么敢肯定自己在蘇皓月的心中會是一個例外呢? 蘇皓月注意到了他神情的變化,那是一種審視陌生人的眼神,帶著冰冷的猜忌和警惕。 她放下茶杯,收斂起淡淡的微笑,認真地看向蘇智,說道:“我知道現在不論我如何解釋,都很難消除你心中的芥蒂,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世界上沒有這么多的巧合,絕大多數的巧合并不是天意,而是人為。”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你一直在私底下苦尋賑災糧案的線索,一定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求而不得的東西,卻自己送上門來,你不覺得可疑嗎?” “你” “沒錯,我是對你隱瞞了齊北亭的存在,那是因為我還沒有確認他的身份完全可信。在這種情況下冒冒然聽從他的擺布,若是有人在前方設好圈套等著我們上鉤,那不是很危險嗎?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蘇智冷笑一聲:“若真如你所說,你不相信他,今日在宴會上又怎會讓他出來作證呢?我的meimei,可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啊。如果他身份存疑,你就不擔心他在眾人面前反咬你一口嗎?” 聽了蘇智這滿含嘲諷的話語,蘇皓月的面色也隨即冷了下來:“那就是說你不相信我?” “我若是完全不信,又怎么會還來問你?可是你的回答實在是不能讓我信服。”蘇智擺擺手:“罷了,不管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秘而不宣,我都要謝謝你替我找到他。” 說罷,蘇智站起身,朝外走去。 蘇皓月后脊僵直,面色冷峻地說道:“你現在毫無防備,沖動行事,你一定會后悔的。” 蘇智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這就不用你cao心了。”然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紫鳶見蘇智走了,這才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是懷疑齊公齊北亭的身份?” 蘇皓月朝蘇智離去的方向望去,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希望是我多心了吧。” “小姐,您一定是想多了。齊北亭對小姐忠心耿耿,又怎么會有二心呢?再加上他的雙親也在賑災糧案中喪生,他應該會對背后的始作俑者恨入骨髓才是,決然不會幫著殺父仇人來背叛小姐的。” 一直在門口守著的碧汀也走了進來,她看見蘇皓月滿面愁容,便寬慰了兩句:“小姐,您千萬不要生氣,二少爺今日說的話不過是一時沖動,等再過一段時間,他一定會理解小姐的良苦用心。” “我并不是生二哥的氣,事關亡父,誰都很難保持清醒的頭腦,可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地方。三叔父是二哥的軟肋,若有人拿捏住二哥的弱點再加以利用,后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紫鳶心中一緊,她實在不愿意相信齊北亭會是仇敵安排在小姐身邊的jian細,但是她的身份又決定了她不能替齊北亭辯解什么,所以她思索片刻后,什么也沒說。 蘇皓月晃了晃腦袋,像是要把所有的煩心事全都甩出去一般。 “算了算了,再說吧。還有這么多事情要忙著應付,二哥那邊,就讓他自己看著辦吧,我也懶得再管了。”蘇皓月站起身:“幫我梳洗吧,我要沐浴。” “是。” 三皇子府。 魏景華獨自坐在府中花園的涼亭里,抬頭仰望著夜空中皎潔的月光。 一個妙齡女子婷婷裊裊地走來,不等魏景華發話,就坐在了他身邊的石凳上。一只胳膊撐著下巴,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魏景華。 “你怎么來了?還不睡?”魏景華目不斜視地問道。 那女子輕抿紅唇,眼窩深邃,鼻梁高挺,五官充滿異域風情,額前薄薄的劉海拳曲著,帶著說不盡的慵懶和嫵媚。 “殿下不是也沒睡嗎?稚奴怕您一個人孤單,便來陪陪您。”她的聲音很獨特,語調懶懶的,有著蠱惑人心的魅力。 魏景華終于收回了目光,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現在再裝巧賣乖也沒有用,本宮警告你,若這次計劃失敗,本宮唯你是問。” 稚奴不僅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沖魏景華拋了一個媚眼,媚態盡出:“好嘛好嘛,若失敗了,隨便殿下如何處置。” 魏景華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一伸手將她帶到自己的腿上,狠狠地在她半露的酥胸上捏了一把:“是嗎?隨便本宮如何處置?” 稚奴笑著拂去魏景華的手:“殿下,咱們不是在談論正事嗎?” “本宮現在不想談論正事,只想辦正事。” 魏景華將稚奴橫抱起來,一步一步朝寢殿走去。 第二日,果然不出蘇皓月所料,一清早,魏景琰的帖子就送來了,邀她早膳后在博雅樓相見。 蘇皓月欣然前往。 一推開秋落英雅間房門,蘇皓月就看到魏景琰愁眉不展,唉聲嘆氣的模樣。 “殿下,你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讓殿下如此發愁嗎?”蘇皓月笑盈盈地走上前,坐下。 魏景琰見她來了,反而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皓月,你可真是壞了本宮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