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此時,蘇皓月已經幫褚靈倩穿好了裙子,她拍拍手:“行了,別賴在我們家馬車上不走了。” “等一下!”褚靈倩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怎么了?”蘇皓月回頭看著她,滿是不解。 “呃”褚靈倩的腦子正急速飛轉著,她正在思考到底用什么方式跟蘇皓月開口好呢? “有話快說!” 褚靈倩突然一改高傲的態度,笑得一臉諂媚。 “那個,我有點事情想拜托你” 蘇皓月直接打斷了褚靈倩的話:“不想幫。” “為什么?我連什么事都還沒說呢!” “什么事也不想幫。” 褚靈倩臉色一黑,勉強壓制住心頭的怒火,繼續笑著道:“蘇小姐,這對于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快算了吧。對于褚小姐而言,什么都是舉手之勞。我可沒那本事幫褚小姐的忙,所以還請你免開尊口。” 褚靈倩忍了又忍,看在五殿下的份上再次把怒氣壓了下去。 “蘇小姐,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褚靈倩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真誠一些:“只要你幫了我這一次,今后蘇小姐若有困難,我定挺身而出,鼎力相助!” “褚小姐的話我可不敢信,畢竟咱們也沒什么交情,不是嗎?” 褚靈倩急忙掏出一個玉牌,交到蘇皓月手中:“我褚靈倩一言九鼎,這玉牌是我出生時父親送給我的,上頭還刻著我的名字,意義非凡,便以此牌為證,蘇小姐覺得如何?” 蘇皓月將手中的玉牌掂量了一下,皺著眉很不情愿地問道:“什么事?” 這就是答應了?褚靈倩唇畔的笑容緩緩蕩開。 一盞茶的功夫后,蘇皓月和褚靈倩二人便先后下了馬車。 褚靈倩朝太子府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過頭來說道:“這件事就有勞蘇小姐費心了。”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你先回去吧,我過一會再去。” 褚靈倩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轉身回到了宴會上。 蘇皓月目送褚靈倩走遠,緩緩勾起唇畔,眸中的光芒一閃而逝。 “又給人下套呢?” 身后突然傳來即墨寒的聲音。 蘇皓月猛地回頭,果然看見他正悠閑地倚著旁邊一株繁盛的梧桐樹,眼角含笑。 “嚇死我了。”一見是他,蘇皓月一顆提起的心臟才回落原地。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怎么總躲在背后嚇人啊!” 即墨寒走到她身邊,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剛才周尚書請我去一旁的茶樓商談事宜,我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了,準備回來找你,沒想到正好撞上一出好戲,我當然要把戲聽完啊。” “你都聽到了?”蘇皓月看了看梧桐樹和馬車的距離,暗暗感嘆即墨寒驚人的聽力。 “嗯。”即墨寒點點頭,打趣道:“你是媒婆嗎?這么喜歡給魏景琰牽紅線?” 蘇皓月忍俊不禁,噗嗤一笑:“你不是聽見了我們的談話嗎?我可都是被逼的。” “明明是你安排好了一切,就等她往上撞吧?”即墨寒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可憐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卻沒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 蘇皓月知道自己的那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即墨寒的法眼,干脆坦白了:“這世上的聰明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叫自作聰明。” “嗯,你說的對。”即墨寒清冷的面容蕩漾起迷人的笑意:“誰能比我的王妃聰明啊。” 蘇皓月臉一紅,轉移話題:“對了,周尚書請你談什么事?” “他想在明年雨季來臨前重修曲陽湖水壩,找我商談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我的支持。”面對蘇皓月,即墨寒從來都是毫無隱瞞的,有問必答。 “都找到你這兒了,看來這件事阻力很大。”蘇皓月若有所思地說道。 即墨寒不近人情的性子是眾所周知的,所以誰想找人幫忙都不會打他的主意。 “修建水壩,他勢在必行。”即墨寒說道。 “王爺,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和周家是世交,對吧?我有個疑問,周尚書不是文官嗎?怎么會和楚靖王府有這么深厚的交情呢?” “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周家世代從軍,周歷也是武將出身。我父王最早結識周歷時,他還是南疆戰線上的一個普通參將,后來他在平定南疆叛亂的戰役中立下赫赫戰功,從而被提拔成了鎮南將軍。” “不應該吧?周太后不是出自周家嗎,周歷的起點怎么也不可能僅僅是一個參將吧?” “不錯,周歷的jiejie,也是如今的周太后,確實以嬪位的身份服侍過先帝,卻未曾有所出,當今圣上是周太后的養子。也是陛下在登基后,才尊了有養育之恩的周嬪為太后。” 蘇皓月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前世她雖然也聽說過一些宮廷秘聞,可這么隱秘的內容她卻是不知道的。 “穩固了朝廷在南疆的統治后,陛下為了嘉獎周歷為大梁王朝作出的杰出貢獻,便將他調回了京都,進入中央出任工部尚書一職。” “原來如此。”蘇皓月瞇起了眼角,笑得像一只狐貍。 第189章 不速之客 “你又想通了什么?”即墨寒好笑地問道。 “我就一直奇怪嘛,怎么陸冰冰在周泠霜的面前這么老實,原來是有這一層淵源啊。” “嗯,陸嘯天曾經是周歷麾下的一個副將,軍隊改制后,陸嘯天被排遣去了鎮守東部,最終一步步爬上了鎮東將軍的位置。陸嘯天見了周歷都得行禮問安,陸冰冰對周泠霜恭恭敬敬,也是理所當然了。” 蘇皓月眼波流轉:“這樣聽來,周家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即墨寒將她攬入懷中,深邃的眼眸星光熠熠:“本王也深藏不露,怎么不見你這么感興趣啊?” 蘇皓月兩只手抵住他結實的胸膛,以防他的靠近,故意說道:“王爺的軼事早已傳得天下皆知,小女子耳朵都聽出繭了,實在是提不起什么興趣。” 即墨寒啞然。 他有這么出名嗎?他自己倒不怎么覺得。 “好了好了,咱們回去吧,一會宴會都該結束了。” “結束就算了,有什么關系。” “我可不像王爺,我要是中途離席,肯定又有一大片人要罵我沒有教養了。”蘇皓月擺擺手,嘆了一口氣。 “誰敢罵你,本王就拔了他的舌頭。與那些閑人混在一起也是無趣,不如同我去洺仙山賞楓葉?”即墨寒的語氣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蘇皓月一噎,趕忙說道:“好戲還沒落幕,干嘛急著走?賞楓葉的事,暫且先放一放,我先進去了。” 說罷,一把推開他,匆匆忙忙地鉆進了太子府。 即墨寒看著蘇皓月逃跑似的背影,唇畔無奈地勾起了一個苦笑。 吳若彤見她回來了,將她拽到一邊問道:“你怎么才回來?你瞧瞧褚靈倩,真是得意極了。” 蘇皓月順著吳若彤的目光望去,只見褚靈倩坐在一群閨秀中間,驕傲地享受著其他人的贊美,宛如一只開了屏的孔雀。 “喲,褚小姐,你穿這裙子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將你的皮膚襯得多白啊。” “是啊,還有這收腰收得恰如其分,顯得身材格外玲瓏有致。” “只有你這樣高貴的氣質才能和這裙子相得益彰呢,蘇皓月完全不能跟你相提并論。” “既然這裙子和褚小姐如此相配,不如你就給蘇皓月點銀子,將裙子買來唄,反正她穿也穿不出褚小姐這樣的風韻。” “” 吳若彤越聽越生氣:“穿著你的裙子,也不知道她在顯擺些什么。” 蘇皓月毫不在意地說道:“沒事,本來這裙子也是為她訂做的。” “啊?什么意思?” “你一會就知道了。”蘇皓月狡黠地笑道。 “不過,這些人中不是有的人挺不待見褚靈倩的嗎,怎么也跟著附和得這么起勁?剛才發生了什么事?”蘇皓月迅速地掃了一眼人群,有些納悶。 吳若彤偏著頭想了想,說道:“剛才你們走后沒多久,周小姐便在桌上同大家分享了一件她童年的趣事。在她還很小的時候,遠房一門表親帶著與她年齡相仿的幼女來家中作客,在家宴中那表妹不慎打翻了雞蛋羹污了裙子,周小姐的娘親便拿出了周小姐的裙子給她換上。” “結果她表妹一見那裙子就喜歡的不得了,哭著鬧著非要據為己有,可那裙子也是周小姐的摯愛,加之年幼,她怎么也不愿意拱手送給表妹,姐妹倆為了這事鬧得不可開交,還惹得長輩們笑話了好久。” 吳若彤說完,自己也漸漸反應了過來:“哦!這樣一說,周小姐當時的情況和如今真是一模一樣啊。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看來這些壞丫頭們是想攛掇著褚靈倩霸占你的裙子,好讓你們倆針鋒相對,當眾出丑呢!” 蘇皓月挑了挑眉,聽者有意是肯定的,說者也不一定無心啊。 宴會已經接近尾聲,不少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按理來說,魏景琰和魏景華此時也該離場了才對,卻不知為何還坐在桌上談笑喝酒,對周遭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他們不走,其他人就更不敢走了,只能全都坐在椅子上老老實實地等兩位皇子發話。 魏景鴻被他們兄弟倆輪番灌酒,早就已經喝得五迷三道了。他勉強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在隨從的攙扶下起身,一句話都沒說就跌跌撞撞地朝內殿走去。 “皇兄,這就要走了?酒還沒喝好呢!”魏景華出言阻止。 魏景鴻哪里還能說出一句清醒的話來?他身邊的隨從見情況不妙,趕忙出言解圍道:“三殿下,太子殿下已經喝醉了,請二位殿下讓太子殿下回房歇息片刻吧。” “混賬東西!皇兄海量,爾等知道什么?竟敢胡說皇兄喝醉了,是想蒙騙本宮嗎?”魏景華猝不及防地翻了臉。 魏景琰也站起身,笑瞇瞇地說道:“你還是下去吧,皇兄今日大婚,我們兄弟三人一定要一醉方休!” “二位殿下,太子殿下今晚還要帶著太子妃進宮謝恩,若是誤了事陛下責怪下來,恐怕二位也不好交代吧?” 那隨從是皇后安排在太子身邊的人,絕非等閑之輩,即使面對三皇子的疾言厲色也能從容不迫。 魏景華凝視著那隨從,目光幽深而凌厲,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正在氣氛僵持的時刻,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突然闖入了宴會中,如狂風一般穿過人群。身后太子府的護衛們窮追猛趕,邊跑邊高聲喊道:“站住!” 宴會上的賓客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就連醉酒的人都紛紛醒來,迷迷瞪瞪地看著那女子,不明所以。 那紅衣女子邊跑邊回頭,一個不留神栽到了魏景華的懷中,悶哼一聲,跌倒在地。 這一下醉酒的都被嚇醒了,看著那女子的目光中滿是驚恐。 太子府的護衛們心中猛地一沉,趁此機會一擁而上將那女子控制住了。 魏景華也被撞得晃了晃,后退兩步才勉強站穩。 他冷下臉,眸中殺機凜然。 “怎么回事?”魏景華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