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倒讓她有點意外。回想過去那些事，她問他：“年前我去莫府取東西的那晚，你讓我換裙裝，是不是那時候你就看出來了？”

    沉默。

    “你明明早就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我？”害她還藏藏掩掩那么久！

    “你不肯告訴我，我為何要告訴你？”

    莫曉是真生氣了，轉(zhuǎn)身背朝他。

    他貼近她，溫?zé)岬臍庀㈦[隱拂過她的頸后，她不由縮了縮脖子。

    他低語道：“要是那時候我告訴你了，你會怎樣？”

    莫曉想了想，應(yīng)該是趕緊搬出來，盡可能地疏遠(yuǎn)他吧……

    “我一直在等你自己告訴我啊……”

    她心軟了些許，嘴角忍不住彎起：“你就不怕我把你當(dāng)斷袖？”

    “現(xiàn)在不還是斷袖么？你不是男人么？”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隔了會兒，她小聲問道：“你真不怕被人當(dāng)成斷袖么？”

    他哼了一聲，語氣傲然，俾睨世間：“那又怎樣？”

    莫曉沒說話。

    昨日清晨，他不發(fā)一言就走了，當(dāng)時她以為他是不相信她與邵望舒什么事也沒有才憤然離開的，現(xiàn)在回想起來，大概那時他就在考慮如今這種情形了吧？

    即使對他來說，這決定也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忽然覺得有點開心。

    安靜了會兒，芮云常道：“你回京后，再也沒說過想見莫亦清。”

    莫曉輕嘆口氣道：“自被那伙假馬賊劫過一回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我好好地過我自己的日子不好嗎？他就是個卑劣而可悲的小人，我那么恨他做什么？為他搭上性命就更不值了。他已經(jīng)得到他應(yīng)得的懲罰，我何必再對過去念念不忘？”

    “我過去雖然被他害得不淺，但沒必要再為他賠掉以后的人生。見不見此人，我已經(jīng)無所謂。何況就如你那時所說的，見了他還有可能多生事端，我又何苦呢？”

    他從后面摟住她：“如果能找到你在這一世的親人，你想不想見他們？”

    莫曉驚訝：“你找到了？”

    芮云常只道：“你想的話我就讓人去找。”

    莫曉幽幽道：“我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小的時候在孤兒院，我以為大家都是這樣的，到了大一些，快要上學(xué)的年紀(jì)吧……我才知道，正常的孩子是有父母有親人的，他們每天都能回家……”

    “其實孤兒院有些老師真的很好，像是真的母親一樣，又親切又細(xì)心。要是做錯了什么事，她們會耐心地教你……但其實也只是像而已，她們會下班，回自己真正的家里去，換別的老師來照顧我們。”

    他輕聲道：“你想找到親生父母？”

    莫曉搖搖頭：“前一世的父母也好，這一世的父母也好，對我來說，不過是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而已。前一世的父母棄我于不顧，也不用提了。至于這一世的父母……對于他們來說，我大概也是不在世的人了。不如不見吧。更何況，若是我與他們相見，我如今的身份也就不能維系……還是這樣最好，別再橫生事端。”

    壞父母不如沒父母。

    他擁緊她：“那就不找他們了。”

    “嗯，不找。”

    “而且，如今身邊的人都很好，我喜歡他們。”

    “那我呢？”他問她，聲音輕啞。

    她彎唇壞笑，故意道：“你就是想聽我夸你好是吧？好吧，你最好了。”

    他抬起上半身，扳過她的臉，俯身迫近，直視她雙眸，帶著命令式的口吻：“說，你最喜歡的人是我。”

    她邊笑邊道：“我最喜歡的人是你。”

    他把她摟緊了。

    “再說一遍。”

    “我最喜歡的人是你。”

    “再說一遍。”

    她轉(zhuǎn)身朝著他，捧著他的臉，斂去了嬉笑。

    月光就沉在她清澈的眸底，像極了夏夜里的泉眼。

    “我最喜歡的人，是你啊。”

    他靠過來親她。

    莫曉朝后躲：“輪到你了。”

    他只把頭埋在她脖頸間親，弄得她又癢又氣，用手隔開他的臉：“我都說了你也要說！”

    他挑眉：“說什么？”

    “別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