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邵望舒這會兒是真醒了,但人整個兒是懵的,雙手扒著芮云常的手,努力向后仰頭,剛看清芮云常的臉,后屁股便撞上一道門檻,疼得他大叫一聲,用手捂住屁股,一邊揉一邊叫:“放手,你放手啊,有話好好說!” 莫曉擔心不已,卻又不敢勸,只怕她越勸越壞事,只能緊緊跟在他倆后面。 邵望舒是臉朝后被倒拖的,一瞧見莫曉跟在后面,就像是見了救星般:“辰曦,辰曦 ,救命啊!出什么事了?這怎么回事啊?” 莫曉為難,出什么事了,這要她怎么說…… 為了讓他別那么憤怒,她一改往日疏離的敬稱,有意喚了聲:“云常!” 芮云常停下了,回頭看她一眼,嘴角仍是沉的,眼神沒方才那么嚇人了。 她面帶憂色朝他搖搖頭。 芮云常放開邵望舒的衣領,拽著他的手臂拉他站起來,接著便將他扯進一間廂房。 邵望舒人一站穩,便試圖掙脫芮云常的鉗制,卻哪里掙得過他,還是被硬拉進去。 “等著。”對莫曉說完這句,芮云常就把房門關上了。 莫曉又擔心又疑惑,把耳朵湊到門上去聽。 屋子里,邵望舒帶著氣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你發什么火呀?” 芮云常冷冷道:“你昨晚喝了多少?” 邵望舒皺眉,按著太陽xue邊想邊道:“我帶了一壇桃花釀來,和辰曦一起喝的,這就半壇吧。后來他去歇著了,我又喝了一碗燒酒,這酒后勁兒太大了,頭疼……” “后來呢?” “后來?后來就暈了……”邵望舒想起方才看到莫曉,轉頭看了看周圍,“這兒是曉春堂么,昨晚我好像歇這兒的呀,剛才我又是在哪兒?” 莫曉:“……”這貨怎么能這么萬事不上心…… 芮云常眸光森冷地盯著他。 邵望舒也皺著眉頭,盯住他直看:“你到底生什么氣啊?” 一陣詭秘的沉默。 邵望舒:“哎?我頭上怎么是濕的?” 莫曉:“……”到這會兒才發現么? 芮云常淡淡道:“發大水了。” 莫曉:“…………” 邵望舒:“你澆的?” 芮云常:“我看見酒鬼就討厭。” 邵望舒:“……” 莫曉:“……” 談話已經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而去。 但至少她不用再擔心會鬧出什么人命大事了……吧? 沒多久,房門打開,芮云常與邵望舒一前一后出來。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一個是陰沉的,一個是…… “阿嚏!”邵望舒打了個大噴嚏,雙手抱肩,“我衣裳呢?” 莫曉讓僮兒去邵家傳口信,石斛也拿來了衣袍讓邵望舒穿上,并給他干布巾把頭發擦干。不一會兒邵家雇的轎子來了。 莫曉送走邵望舒,不覺輕嘆一聲,一回頭見芮云常倚在門邊,正望著她,只是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遲疑著是否要再解釋一下,但她能對他說的話其實都說了,再解釋也是重復那些話而已。 還有方才那段莫名其妙就無疾而終的對話——他問她為何難過,她說是因為他,他卻對此毫無反應…… 他到底信還是不信啊!? 她心里頭正不上不下的時候,他朝她走了過來,而且越走越近。 莫曉心跳又快了起來,這這這是曉春堂門口啊,他走那么近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能胡來吧?但他真要做什么的話,誰能管得了他啊? 她正緊張得全身都繃起來的時候,他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一句話沒說。 他不信她說的話。 弦松了,莫曉只覺嗓子眼里堵得慌,眼眶發燙,有什么東西正要從里面涌出來。她用指背關節刮了一下眼睛,把幾許水汽抹去,深吸幾口氣,快步走進曉春堂里。 石斛一見她便跪了下去,滿臉是做錯事的愧疚之色:“先生,都是石斛的錯。督公進來時石斛以為是邵公子,邵公子留在這兒過夜的事也是石斛說出來的。” 他要是知道督公與邵公子不對付,一聽見邵公子留宿曉春堂就會那么生氣的話,他是怎么都不會對督公說起這事的! 莫曉拉他起來,摸摸他的頭,低聲道:“不是你的錯。” 芮云常離了曉春堂,沿胡同慢慢走著,快到盡頭時,可見胡同口立著一抹朱紅身影,遠遠朝他行了一禮。 芮云常在他面前停步,眼神陰霾:“人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