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歪樓了啊! 莫曉深吸一口氣,肅然道:“他與姜元嘉兩路人馬匯合,又擒獲你們大部分的人馬。你們如今只剩三個人,根本不可能再碰到莫亦清一根頭發。這次的暗殺,你們已經失敗了。” 戴羊皮帽的漢子臉一沉,這瘦弱文士說穿的正是他們如今的窘境。 方才芮云常的援兵一至,他便知大勢已去,雖然姜元嘉所帶之人將他們合圍起來,但他要是立即聚合殘余人馬,集中一處地方沖殺出去,未必沒有機會逃脫,可這次偽裝成搶劫的暗殺就徹底失敗了。 他不甘就此逃離,趁亂躲到了馬車下,雙手攀住車底橫梁,就如只壁虎般貼在馬車底部,聽見車里有人被稱莫大夫,又聽芮云常警告他別下車,他知芮云常狡詐多計,很可能真莫亦清不在囚車內,反而在芮云常所乘馬車上,由他親自看守。 看到這個莫大夫悄悄溜下車,形貌年紀與畫像符合,他更是確信了這一點,不由大喜,還真是柳暗花明時來運轉! 本以為抓住了莫亦清,能迫芮云常把被擒的手下放了,并尋機殺了莫亦清滅口,一箭雙雕!可萬萬沒想到,抓來的竟然不是莫亦清! 功敗垂成,最是讓人不甘! 而死傷了那么多手下之后還行動失敗,一想到回去后可能遭受的處罰,更是讓人后背發涼。 “其實機會還是有的。”莫曉以一種十分勵志的口吻說道,“在下便是你們唯一的籌碼。” “……”漢子冷冷打量莫曉,“芮云常這樣的人,會為了一個相好就把欽犯交出來?沒有了莫亦清,他東廠提督位子不保,和這比起來,你算個屁!” “至少可以賭一賭吧?對你們來說,賭輸了,不過與如今情形一樣!可若是賭贏了,那就完全不同了!既然如此,為何不賭?” 莫曉也知道,她能活下去的機會微乎其微。要芮云常放棄東廠提督之位用莫亦清來換她?那根本不可能! 但她別無選擇,若是不賭,她輸掉的不是金錢或成敗,是命! 而事實上,她賭得是另外一個機會。 第44章 晉江獨家 【留手】 跪伏在地的“馬賊”被一個個斬殺, 當剩下最后五人時,終于有人忍不住哀求饒命。 芮云常讓人把他帶走,接著走到另外四個人面前:“哪個先降,便不殺,居后者即使投降,照殺不誤。” 其中三人頓時爭先恐后地叫道:“我降!”“我降!我先降的!”“是我先降的!” 當所有人都堅持不降的時候,做第一個投降之人總是比較困難,然而一旦有人帶頭投降,且降后真的能逃過一死,不降,則是命喪當場。這種情況下, 選擇投降便不是十分困難之事了。 尤其是附帶時間壓力的情形下。 堅持頑抗,大抵是因為覺得沒有其他選擇, 也可能真的是比較忠直。 芮云常冷冷一笑, 揮刀砍翻了最后那個堅持不降的。 他讓人把余下三人中的兩個帶走, 俯身靠近那個抖得最厲害的,染血的面目猶如羅剎般森然而可怖。 “我問一句, 你便立即答一句,有任何一分遲疑, 我就立即殺了你, 不會給多余的機會。等下我會分別去問另外三個,若是你們的回答有任何一處不一致,我會殺了那個說假話的。明不明白?” 因著方才那場毫不留情的屠殺,那“馬賊”心底清楚他絕不只是出言恐嚇, 邊發抖,邊連連點頭,顫聲道:“明白!明白!” 芮云常回頭,吩咐人把地圖取來,掠了一眼仍跪著的姜元嘉,淡聲道:“起來吧。” “謝督主!”姜元嘉把禮行完才從地上起身。 根據所余俘虜的交待,芮云常確認了幾處地點,當即點齊一隊人馬,經過短時間的整裝后正要出發,卻見不遠處升起一道狼煙,沖天而上! 他一帶馬韁,瞇眼看去,雖然云開天凈,月色朗朗,但夜色下也能看見的煙柱,距此不會超過三里,看方位正是那些賊人聚首的最近一處地點。 遠遠看去,這是一所荒廢已久的破廟,內中雖有生過火的痕跡,但早已空無一人。 芮云常命干事進入廟中查探,不久后干事回報,廟中香案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這本是芮云常意料中之事,這些人之所以帶走莫曉,多半是誤把她當成了莫亦清。而沒有當場就殺了她,自然是想把她當成籌碼,與自己交換俘虜。 然而對他們來說,殺死莫亦清,確保其不會成為陳貴妃一案的確鑿人證,才是他們最首要的任務。他們是絕不會真正交出“莫亦清”的。 即使依他們的要求去做,在交換俘虜的過程中,他們也一定會設法將她殺了。這才是最棘手之處…… 芮云常思忖著展開紙條,不覺一怔。 這筆跡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莫曉親筆寫的人質交換書——在廟前留下莫亦清與被俘之人,撤走所有人馬,就能于此南方十五里處的野墳邊找到莫曉。 芮云常不由皺了皺眉。她自稱莫曉,他們已經知道她不是莫亦清了,卻還拿她做人質?甚至還想用她與他交換莫亦清?她到底和他們說了什么? 芮云常讓人取出地圖,據俘虜交代,除了此處破廟,還有三處備用的聚頭地點,那座無主墳冢,正是其中之一。 他看著紙條與地圖沉吟片刻,低聲吩咐人去做準備。 半個時辰后,一身青衫的莫亦清被帶到破廟前,手上戴著木枷,頭上依舊蒙著黑布。還有一名夜襲賊人與他一起,頭上也被蒙著黑布,都被留在廟門前。 芮云常的人撤離后便往南方急急趕去。 破廟外的莫亦清靜靜靠坐廟門,忽然一支箭射來,直貫入腦,將其釘在廟門上。 數十丈外的草坡后,戴皮帽的漢子屏息等了片刻,警覺地觀察周圍,不見有伏兵出現。但他仍是一動不動,又等了一刻多,還是沒有任何伏擊的跡象,他便朝廟后又射一箭。 從廟后出現另一名韃靼打扮的漢子,謹慎而戒備地繞到前門,將俘虜頭上蒙著的黑布扯掉。 那名俘虜口被破布塞住后綁上繩索,無法掙扎,言語不能,瞧見同伴出現,頓時激動地“嗚嗚”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