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憤怒還是絕望
并不算遠的距離,對于傅子墨和金木兩人來說都宛若千里,因為他們每前進一步,心中都充滿了矛盾的掙扎,既想快一些趕過去,可是又怕過去之后看見最不想看見的情形。 可是,距離終究是有盡頭的。 當金木背著傅子墨來到道路盡頭的時候,那些黑衣人已經(jīng)全部離開,只剩下滿地令人聞之作嘔的腥臭液體。 地面上有十幾灘血水,在沙漠之中,液體很快就融入黃沙之中,只留下一片片類似人形的痕跡,痕跡之上,有一些還沒來得及融化的金屬和一些似乎并不沒有消融痕跡的玉器。 金木將傅子墨放了下來,拿著彎刀小心的撥了一塊還會融化完全的金屬過來,仔細一看,那金屬原來就是烈日軍的腰牌,“王爺,是烈日軍的尸體。” 傅子墨沒有說話,他的視線落在其中一灘液體上,他臉色發(fā)白,目光發(fā)直,整個人宛若失了魂魄一般,就那么呆愣愣的站著。 陽光下,曾經(jīng)戰(zhàn)神一般的男人,竟然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金木只看了一眼,竟是忍不住別開臉去,他咬緊牙關,順著傅子墨所看的方向走過去,然后從那灘血水中撥出了一塊玉佩,當那玉佩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的時候,他猛地大驚,嚇得險些丟了手中的彎刀。 “這不可能!”金木低呼出聲,這玉佩他是認得的,曾經(jīng)是傅子墨貼身收藏的玉佩,后來那玉佩被傅子墨送給了秦落煙。 金木駭然的后退,不敢去碰觸那灘血水分毫,因為他無法相信,秦落煙就那么被化成了一灘血水! “王爺,側(cè)王妃不會那么輕易的死的,這一定是那群人的障眼法!”金木喉頭哽咽說出這番話,可是語氣卻是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虛浮。 傅子墨久久沒有說話,就那么站著黃沙里,任風刮起他的發(fā)絲和長袍,他該憤怒的,可是他沒有,他已然悲痛到了極致,所以連憤怒都已忘記。 當金木以為他會就那么石化在黃沙之中的時候,傅子墨終于動了,他緩緩上前,彎腰拾起了那地上的玉佩。 “王爺,那血水有腐蝕性……” 只是傅子墨對金木的話宛若未聞,他只是拿起那玉佩,任由血水沾染上他的指尖,然后從他的皮膚滲透,融化了他手掌的表皮,幾乎一瞬間,他的雙手就變成了血淋淋的猙獰。 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茫然的從懷中掏出一方趕緊的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那玉佩,玉佩上的花紋,在陽光下顯得精致而美好,而他的視線卻漸漸模糊。 他背對金木的方向,低著頭,很安靜。 那背影太過孤寂,金木忍不住就想上前去安慰他,可是剛走了一步,卻看見一顆晶瑩的液體落在了他的腳邊。 金木震驚的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往前一分,只是心中卻是在淌血,他高高在上的王爺啊,您……是在流淚么? “金木,”傅子墨開了口,聲音沙啞得讓金木都聽不出原來的聲線來,“在這里替烈日軍的將士們立個衣冠冢吧。” 金木回過神,咬牙應聲,“是!” 傅子墨依舊沒有回頭,而是脫下自己的長袍,然后捧著他跟前血染的黃沙,將黃沙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來,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動作卻很堅定,“至于落煙,本王得帶她回王府,本王說過,要讓她成為本王的正妃。” 金木默默的拿起彎刀去挖坑,不敢往傅子墨的方向再看一眼,他實在是受不了這樣壓抑悲哀的氣氛。 沉默之中,金木挖著坑替烈日軍將士做衣冠冢,而傅子墨則是收斂著染血的黃沙,有那么一瞬間,不知哪里來的烏云將太陽遮住了一瞬,灰色的天空下,整個沙漠之中一片蒼涼。 突然,傅子墨猛地站了起來,然后扔下了包裹著染血黃沙的長袍,憤怒的道:“湘南凌家,至此,與武宣王府不死,不休!” 金木挖坑的動作也是一頓,抬起頭,詫異的問:“那些黑衣人是湘南凌家的人?何以見得?” “只有湘南凌家才有這種溶蝕尸體的毒藥!也只有湘南凌家,才有這個膽量敢在武宣王府的手上搶人!”傅子墨握緊拳頭,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只竹筒,竹筒對準天空,一聲脆響之后,天空山爆發(fā)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 金木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也許是王爺聯(lián)絡另一股他收下勢力的信號。 果然,那信號發(fā)出后不久,就有七名黑衣人來到了傅子墨的跟前,那為首的黑衣人,從身材上看似乎是個女人。 傅子墨表情冰冷,在那黑衣人出現(xiàn)的時候,一掌就揮了過去,他雖然身負重傷,掌力弱了不少,動作也并不算快,這樣的一掌,金木躲避起來也并不困難,可是那黑衣人卻并不敢有絲毫的躲閃,生生的吃了這一拳后噴出一口鮮血來。 “霓婉!本王不是說你的任務是保護好她么?”傅子墨的語氣冷得讓人膽寒。 霓婉帶著一行人單膝下跪,她一手放在胸前,誠懇的道:“屬下知錯!屬下只是猜測云天喜等人既然尾隨李昀扇等人進了月魂峽谷,路途危險,以云天喜謹慎的性格,必定不會將殘圖帶在身上,所以想趁他離開的時候去偷襲他在邊關的落腳之地!” 傅子墨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越發(fā)冰涼了一些。 霓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道:“而事實證明,屬下的猜測沒有錯,那云天喜果然將殘圖留在了他的邊關的落腳之地,由他的一雙兒女保存著。屬下帶著人上門去,經(jīng)過一番苦戰(zhàn),總算是拿到了那幾張殘圖!只是,云天孜和云天喜有連擊弩護身,讓他媽僥幸逃走了。” “這樣說來,你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了?”不知哪里來的風,吹動了傅子墨身上的袍子,衣袂飄飄之間,他渾身上下猛然的散發(fā)出了一股子殺氣,那冷冽的目光落在霓婉的身上,嚇得霓婉后背便被冷汗?jié)裢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