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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地球另一邊的謝卓安也看到了新聞。 剛退出網頁,花襯衫就來了電話。 “我趕到的時候他們就……?!?/br> 花襯衫聲音漸弱。 是他去晚了。 得到消息,趕到現場時,那里已是一片火海。 他聯系了殯儀館,但是一直沒找到思南。 謝卓安垂下眼睛,心情沉重,默了會兒,提到了思南,“思南現在在哪?” “我也正在找她。查了航班,她昨晚就到了南城,但不知所蹤。” 說起這事,花襯衫就覺得不對勁。 人明明到了南城,可出了機場,人就憑空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查不到。 謝卓安眼神凌厲起來,“監控查了嗎?” “查了,所有的出口入口都看了,沒看到思南。” 謝卓安想,思南大概率被謝家的帶走。 “派人把謝家的那幾個盯緊了。還有,車禍那條路上的監控調出來查一遍。” 花襯衫有些為難,“車禍路段的監控怕是沒什么用?!?/br> “怎么?”謝卓安擰眉。 花襯衫嘆了口氣,說了實話,“去郊外路段的攝像頭大部分都是壞的,根本沒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br> 謝卓安明白了。 這都是預謀好了的。 從機場到車禍現場,這一切都在那人的設計之中。 謝家那幾個里,誰有這個本事? 他腦海離閃過一個身影,接著問,“郊外那片謝家有誰住在那?” 問到這,花襯衫更是無奈。 “那片本來就是富人區,南城有錢人基本都在那有房。” 謝卓安聽完,半晌沒說話。 沒辦法排除也沒辦法鎖定。 過了會兒,謝卓安才繼續說道,“順著游樂園項目順藤摸瓜,把ST背后的人找出來。再多派些人跟著謝堯,他手下那群人也盯著點。” “那思南呢?”花襯衫問。 “接著找,把所有的監控錄像都再查一遍?!?/br> 謝卓安掛斷電話,心情糟糕透了。 思南一家完全是因為他才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他,思南不必承受這些。 他低頭,看到桌上那把鑰匙,心情復雜。 如果不急著找到叛徒,他不會為了布下游輪的局,撤掉身邊的人,引蛇出洞。 如果那個茶罐沒被叛徒帶走,他不會給思南擋槍,讓她暴露于人前順利將鑰匙送出去。 如果他能再謹慎點,陳家就不卷進來。 如果他…… 再做好一點就好。 可惜,沒有如果。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謝卓安卸了力,癱坐著。 時隔多年,那種深陷泥濘動彈不得的無力感再次襲來。 他合上眼,手背搭在眼皮上,遮住光亮。 眼前浮現的是疾風驟雨夜,耳邊響起的是驚慌失措的哭喊。 浪一個接一個襲來,船在波濤洶涌的海中如浮萍無所依。 “篤篤篤” 有人敲門。 謝卓安從回憶中睜開眼。 “少爺,老爺叫你過去。” 謝卓安垂眸,低聲道,“我這就過去?!?/br> 不知過了多久,思南醒了過來,她動了下身子,仍被綁著。 眼睛酸澀有些睜不開,她半瞇著眼,看到前面有人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 日光撒在那人身上,修長的身影似曾相識。 似是聽到她的動靜,那人轉過身,逆著光走來。 越來越近。 她的眼睛適應了光線,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是謝堯。 居然是謝堯。 謝堯俯身,扶了下眼鏡,嘴角勾起一絲笑,語調溫柔朝思南問好。 “思南小姐,我們又見面了?!?/br> 思南紅著眼瞪著他,目光里全是恨意。 都被綁到這了,她還有什么不明白。 這一切全部都是他干的。 什么游樂園項目,什么ST資本…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設下的圈套。 面對如此露骨的敵意,謝堯并不在意,打完招呼,他直起身子,淡然一笑,“看來,思南小姐并不滿意這次見面啊?!?/br> 思南嘴里塞著東西,不能說話,只能一瞬不瞬地瞪著他。 謝堯彎唇一笑,“但是,我很滿意。” 說完,他在離思南最近的沙發坐下。 姿態閑適,神色輕松。 “你在路上應該見到你養父母了吧。” 聽到這話,思南眼睫一顫,心如針刺,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怎么又哭了?不是見了最后一面嗎?還有什么好哭的?” 思南聽完,愣住,淚凝在眼眶里。 這種話他怎么說得出口? “怎么?有什么不對嗎?”謝堯微挑眉,淡淡地補了一句,“感情磨人,眼淚無用,這是常識?!?/br> 思南撇過頭,不聽他這番說辭。 “不想聽?”謝堯笑著,“不想聽沒關系,做得到就行?!?/br>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得到? 思南腦子里拉響警報,身子繃著,眼里全是防備。 謝堯注意到了,笑了聲,“別緊張,只是聊聊天?!?/br> 他看著思南的眼睛,嘴角噙著笑,笑得溫和。 多么有意思的眼睛啊。 喜怒哀樂,看得分明。 可惜了,在他這兒,藏不住事的通常都活不久。 所以,他打算幫幫她。 幫她,活得稍微久一點。 謝堯打算再說點什么,外面來了人。 “少爺,可以出發了?!?/br> 謝堯略感遺憾,站起身來,“今天就聊到這吧,下次再聊?!?/br> 說完,他離開。 出門前吩咐管家好好照看他的朋友。 看著謝堯離開,思南松了口氣。 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卸下防備,慢慢蜷起身子,無助地盯著地板,不敢閉眼,也不敢回想。 這時,門突然開了,來了一群人。 思南抬頭望去,看到其中一個背著醫藥箱。 她下意識地往后退。 有兩人快步走來,扣住了她的手腳,把她壓在地上。 背著醫藥箱的那個,蹲了下來,打開箱子,拆了針劑,手法嫻熟地拔掉針套,準備給思南打針。 思南想反抗,可是她掙脫不開。 力量懸殊,她即便用盡全力,仍是紋絲不動。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任人擺布。 針頭刺破皮膚,帶著刺痛,冰涼的液體流入,經血管游走全身。 一針打完,那人又拆了一支。 第二針推得比第一針慢。 不一會兒,藥效似是發作了,她覺得身體逐漸失去了力氣。 兩針打完,思南沒有力氣再掙扎,那兩人松開了她,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 醫生抽走了她嘴里的布團,面無表情地說道,“把她帶走。” 隨后,他們把她丟進了一個屋子。 她再次陷入黑暗中,目之所及,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絲光亮。 只是這次她連挪動身子的力氣都沒了。 淚從眼角慢慢滑落。 眼淚無用嗎? 可現在她除了流淚,什么也干不了。 沈奐剛下飛機就接到奚瑤的電話。 “沈奐,怎么辦?南南不見了。“ 奚瑤急壞了。 今早一醒來,她看到新聞就往思南住的公寓趕。 誰知沒看到思南。 找小區的門衛調了監控,發現她昨晚根本沒有回來。 沈奐聽到,快步往外走去,邊走邊問,“那酒吧門口的監控呢?” “查了,我哥幫我查了。南南昨晚就坐飛機去了南城,但是南城那邊剛剛打了電話過來,說沒有找到南南?!?/br> 奚瑤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家南南到底在哪啊。 出了這樣的事,她一個人怎么辦??? 沈奐腳步一頓,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南城,思南在南城。 “別哭了,我會把思南帶回來的。” 說完,他掛了電話,給謝卓安打了電話。 謝卓安看到來電顯示,神色肅然,站了起來,向坐著的老人家微微欠身,“爺爺,有點急事,我先下去了。” 老爺子目光沉靜,點了點頭,想起南城的事,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卓安,這邊的事處理完了,早點回去把那群人收拾干凈,沒必要拖下去了?!?/br> “放心吧,爺爺,那邊的事不會再拖下去了。” 謝卓安頷首,轉身快步離開。 電話接通。 沈奐先開了口,“思南在南城不見了?!?/br> “我知道,有人跟我說了?!敝x卓安啞聲道。 “謝卓安,她是被謝家人帶走的吧。”沈奐壓著怒氣,語調冰冷地質問著。 “是的,是謝家人干的,我已經派人盯著他們了。” “呵,盯著?”沈奐冷笑一聲,反問,“盯著有用嗎?要是有用的話,那思南她爸媽為什么會出車禍,思南為什么會不見了?” 謝卓安沒有出聲。 他知道,這都是他的錯。 是他太輕敵了。 原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沒想到卻弄成了這樣。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沈奐閉了閉眼,克制住情緒。 他知道現在說這些不過是無謂之爭。 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點找到思南,其他的等找到她再說。 沈奐緩了語氣,開口道,“我現在就去南城,你把在南城的人借我用一下,我去找思南?!?/br> 謝卓安自然不會拒絕。 “下了飛機會有人來接你,那邊的人任憑差遣?!?/br> 沈奐應了一聲,掛了電話,訂了最近一班飛機去南城。 這個點,休息室的人不多,很安靜。 沈奐一人站在窗邊,面上看不出情緒。 他抬頭看著萬里無云的晴空,心中卻是黑云壓境。 手里緊緊攥著的是那枚銅錢書簽。 沈奐摩挲著書簽,低喃道:“思南,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