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夜好眠。 思南早起訂了機票,去南城。 去之前,她發消息知會了沈奐。 與此同時,她收到謝卓安獨自一人去國外出差的通知。 獨自一人? 思南覺得有些奇怪,但沒細想,自顧自收拾了下東西,去了機場。 到南城后,她提前打了個電話給陳母。 陳母沒出門,在家做小點心。 思南到家時,陳母的點心正好出爐。 一進門,一室奶香。 陳母擺好盤,笑吟吟地調侃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每次都回得那么及時。” 思南笑著伸手幫陳母把點心端到客廳,邊走邊問,“喝茶,還是咖啡呢?” “喝紅茶吧。你爸上次帶回來的紅茶,味道不錯。” 思南應了一聲,將東西放好,轉身去廚房泡茶。 保姆在廚房把茶葉找出來,思南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 祁門紅茶? 她下意識地摸到茶館底部,碰到了一個小突起,往下一摁,彈出了一個隔層。 思南心一驚,果真是謝卓安說的那個茶罐。 可游輪上的茶罐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 她立馬拿出手機,把茶罐拍下來,發給了謝卓安。 謝卓安收到消息,一眼就認出,這就是之前他讓思南去找過的茶罐。 這個茶罐是提前進入輪船貨艙的。 負責這件事的是跟他身邊很久的一個管家。 思南說找不到茶罐時,他只是有所懷疑。 陳家入局,他覺得有些不妙。 直到現在,鐵證如山。 謝卓安立刻發了消息給南城留守的人,叫他們盯緊管家。 只要盯住他,就能找出ST資本到底是誰的分身。 思南泡好茶,出了廚房,跟陳母坐在客廳聊天。 狀似不經意,提起了游樂園這個項目。 陳母聞弦知雅意,順著思南的話接了下去。 “說來也奇怪,游樂園那個項目進展得并不順利,但你爸一點都不急,每次回來都是樂呵呵的。” 思南略點頭,想起了強勢加入的ST資本,陳父應該早就和他們有聯系了,所以一點都不慌。 她接著問,“媽,那你聽爸提過ST嗎?” 陳母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這倒是沒聽過,不過我覺得你爸應該跟謝家的走得近。” 思南有些驚訝,“之前不是說是合伙人跟謝家關系不錯嗎?” 陳母搖了搖頭,“在我的印象里,你爸是因為謝家才來南城的,游樂園項目是后來才簽的。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 這樣說來,ST資本大概率是謝家某位的手筆。 “那有說是因為謝家的誰嗎?”思南語氣稍顯急切。 “沒說,這段時間生意上的事他說得很少。” 說完,陳母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思南有些失落,剛觸到些光,瞬間又進入了黑暗。 晚上,陳父回來了。 看到思南在家,笑著打了聲招呼,“這次來了,就多住幾天吧。” 神情輕松,語氣自然。 思南笑著應下。 她也想多留幾天,多觀察觀察。 吃完飯,她們三個一起出門散步。 思南自覺落下一步,不往前湊。 她拿出手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奚瑤閑聊著。 奚瑤:你怎么一聲不響地又去了南城啊? 語氣帶了些埋怨。 思南笑了一下,回道:我爸游樂園那個項目遇到了些事,我過來看看。 奚瑤:事情嚴重嗎? 思南:還行吧。目前來說不上有多嚴重,只是有些復雜。 奚瑤:別擔心,南城不是謝家的地盤嗎?你家要真遇上什么事,小謝總能不護著? 思南苦笑,他爸找上的就是謝家。 看起來確實是個很穩當的靠山,但她總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 直覺告訴她,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思南所料不假,天上并不會掉餡餅下來。 看似難得的好運氣,實則不過是場早已交付酬勞的交易罷了。 第二天上午,思南路過書房,看到保姆有些夠不到書架最上那層,她過去幫了一把。 離開時,她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書桌右側的一摞文件。 思南連忙蹲下收拾。 不小心看到了某份文件的內容。 她心跳有些快,接著又翻了一下其他文件的內容。 怎么會這樣? 陳父居然把北城公司的大部分股權轉讓,然后投資了ST。 她把文件收拾好,放置原處,心神不寧地離開了書房。 難怪之前她跟陳父提起那幾個合伙人不靠譜時,他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陳父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和這幾個人合作。 他在一開始就跟ST做了交易,這個項目從頭到尾都握在他手中,所以他才會不慌不急。 思南眉頭微蹙,剛到樓梯口,就聽見陳母喊她一起去寺里上香。 她收斂情緒,應了一聲,回房間換衣服。 南城的寺廟比起北城要精致得多。 上完香,陳母跟寺里的主持在說話,思南沒去打擾她們,轉到別處看了看。 這個時間,寺里人不多,思南一個人悠閑自在的走著,一不留神就到了后山。 寺廟后山有一棵大榕樹,樹下有一塊石碑寫著它的過去和現在。 百年榕樹,樹干挺拔,枝葉繁茂,氣質古樸,樹身幾人合抱都抱不攏。 樹上系著滿滿的紅色絲帶,思南微踮腳,抽了一條看了看,上面寫著他人的心愿。 心愿大同小異。 學業有成,步步高升,婚姻幸福,喜得良緣,早生貴子。 思南嘴角帶笑,繞著大榕樹走著,邊走邊看。 余光瞥見了一個人影,她退開,視線一落。 是謝卓安的五弟,謝堯。 依舊是副斯文模樣。 臉上帶著和煦的笑,令人心生親近。 思南不為所動,牽唇頷首,轉身離開。 謝家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謝堯看著思南離開,目光如深淵般幽深。 他看到了思南眼神里不經意間露出的防備。 頭微低,打了個電話,聲音微涼,“計劃提前,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就什么都撈不到了。 思南又陪了陳母幾天便回了北城。 回來前,她發了個消息給沈奐。 沈奐把手頭事情排了排,好騰出時間去機場接她。 上了飛機,思南閉目養神。 她終于能勻出些時間好好想想她和沈奐的事了。 想到這,腦海里立馬浮現出那句生疏冷淡的謝謝。 那兩個字把所有的浪漫旖旎打破,空余疏離。 但是她沒想到即便如此,沈奐還是找了過來。 思南無奈,沈奐這人就是她的克星。 只要他一出現,好不容易豎起的高墻就變成了泡沫,一吹即散。 她嘴角牽起一絲笑意,想起那枚許愿銅錢,認了。 就這樣吧,不去想那些差距和未知的阻礙。 就讓她自私一點,讓她的癡心妄想再多活一段時間。 等到他要為家族做出選擇時,她再離開。 下了飛機,思南直奔地下停車場。 沈奐算好了時間,倚在車旁,微屈腿,等她。 “嘿,沈奐。” 思南揚起笑臉,活力滿滿。 沈奐看得出來,思南真的很開心,也跟著一笑。 “餓了嗎?要不要去吃點?” 思南揉了揉肚子,確實有點餓了,主動開口提了要求,“餓了,想吃涼皮。” 沈奐想起了一家味道不錯陜西涼皮,“好,去吃涼皮。” 這家店開在一個窄巷里,車開不進去,沈奐把車停在附近的一個商場,然后帶著思南走了過去。 思南越走越驚異,不禁問道,“你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啊?” 這店也太偏僻了吧。 沈奐想了想,“有次考試有道題步驟寫錯了,心情不好,然后就一個人到處亂走,餓極了,就看到了這家店。” 思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臉不可思議。 原來沈奐也有鬧小脾氣的時候。 “還真是看不出來啊,你居然也會這樣。” “也會?你也這樣干過?”沈奐問。 思南倒是想起了些事情。 “小學換到新學校,跟不上進度。第一次期中考試,考得極差,不敢回家。就繞著家一直走一直走,最后實在走不動了就靠著家后墻的圍欄哭,哭著哭著就睡了過去。” “那后來呢?”沈奐問。 思南笑了笑,“后來啊,我就冷醒了,然后打了好幾個巨響的噴嚏。管家跑到后面來,一看是我,就把我抱了回去。” 那時候,她剛到陳家沒什么安全感。 陌生的家庭,陌生的學校,陌生的人和事,讓她猶如驚弓之鳥,極度不安。 她也曾想過實在不行就跑回福利院。 可她偷偷回去過一次,她躲在院角觀察了大半天,然后又灰溜溜地跑回了陳家。 她意識到自己再回去無疑是雪上加霜。 于是,她只好咬牙堅持住,努力適應。 好不熬到期中考,結果考砸了,她覺得自己沒用極了。 因為怕陳家嫌棄她,所以她不敢回家。 沈奐知道她說的是剛到陳家發生的事。 心好似被扯了一下,有些疼,他伸手輕輕揉了揉思南的頭。 思南有所察覺。 她猜到沈奐應該是知道她跟陳家的關系,然后想岔了。 思南帶著笑看向他,語氣里不夾一絲傷感,“其實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點好笑。” 是的,她現在想起這些只覺好笑。 幼稚的年少里,錯失、遺憾與不安只是她過往人生的小插曲,而這些早已成為泛黃記憶。 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已學會接受失落,理解失去。 因為她很清楚這是人生必經之路,她不過是體會的早了些。 沈奐聽到,并未言語。 思南眼珠一轉,鼻尖似乎聞到一絲醋酸味,適時轉移了話題。 “哎,我好像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是不是要到了啊?” 沈奐往前一看,確實是到地方了。 一進去,服務員愣了愣。 思南偏頭一看,沈奐西裝革履的往店里一杵,確實顯得突兀。 沈奐倒沒注意到這些,找了個位置,拉著思南坐了下來。 “兩份涼皮,兩個煎蛋,兩杯冰豆漿。” 服務員見精英人士熟練地報了菜單,回過神來,立馬應下。 “他們家的煎蛋和冰豆漿也不錯,很家常。”沈奐介紹道。 思南撐著下巴,看著他。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他,他眼神疏淡清冷,宛若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而如今,清冷氣質隱去不少,時常嘴角帶笑,染上了些煙火氣,成了凡塵里的貴公子, “怎么這樣看著我?”沈奐嘴角笑意不減,目光坦然回視。 思南抿嘴一笑,“還能是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 沈奐聽到答案,覺得有些好笑,這倒是頭一次聽到這么直白的夸贊。 點的東西很快就上桌了。 思南看著,食欲大開,迅速拌開,吃了一口。 果然好吃。 她不由給沈奐豎起大拇指,“真的好吃!” 沈奐笑著點頭,“北城好吃的不少,以后帶你去。” “好啊!” 思南眉眼彎彎,笑著應下。 第二天,周六。 沈奐約思南去博物館。 博物館是思南最愛跑的地方,正好這次開了個新的書畫展,沈奐一提,她立馬答應了。 這天,她起了個大早開始收拾自己。 出門前,她照了照鏡子,眨了眨眼,燦然一笑。 又是活力滿滿、開開心心的一天。 【非正常更新時間】 因為沒存稿了 下午爬不上來 所以拖到現在才放上來 更新時間沒法固定了(大哭) 想補償你們,看看有沒有機會爆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