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月好像就沒來過例假。

    上次例假還是五十多天之前——

    想到一個可能，兮年驀地渾身泛寒，四年前在監獄里產子所受的痛苦，更加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胃里翻騰了一下，她立刻趴在洗手池前難受的嘔吐。

    她無力地撐著身子，直到不難受了才直起身，清理完洗手池內的污穢，用冷水拍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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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頰。

    或許是兮年太過長久的待在衛生間，霍衍錚不放心出來尋人，聽見輕微的水聲后，他走近，剛好瞧見那一池沒什么東西泛著黃的酸水胃液般的污穢。

    兮年整理好一切，面色恢復如常，一轉身，只見霍衍錚依著門站著，面色沉靜，眸色深邃。

    她像沒事人一樣走過去，走到他身邊，被他輕輕地箍住了手腕，男人睨著兮年略顯蒼白的側臉，聲線平淡：“不舒服，為什么要逼自己掩飾起來？”

    她眼神微顫，旋即淡淡道：“小舅舅的一片好心，我不想浪費。”

    其實她隱約感覺有些奇怪，似乎深城所有的人都不知曉霍衍錚已經有了未婚妻的消息，從江教授這里，她就很明顯的感覺到，他仍然把她當成霍衍錚的……

    若是知曉她和他的禁忌關系，名不正言不順，小三上位，如今被他金屋藏嬌，不曉得，他們又會怎么看待她。

    兮年掙開了霍衍錚，剛走了沒幾步，就覺得仍然不舒服，明明飯店里溫度適宜，不冷不熱，可她依舊覺得胸口很悶。

    霍衍錚擔憂道：“是不是胃里不舒服，我們去醫院看看？”

    她面色慘白，也沒勉強自己，將身體靠在了霍衍錚的懷里，沒等走到房間，便覺得肚子小腹那處傳來一種劇痛。

    霍衍錚立刻察覺到不對勁，聲線微顫，“年年？”

    兮年痛的無法回應。

    霍衍錚忽然驚出一身冷汗。

    因為，他看到兮年的臉色蒼白的猶如白紙，額頭的頭發驟然被冷汗打濕，而她駝色的羊毛絨大衣下，漸漸地蔓延出大片的血跡。

    她迎著霍衍錚訝異驚恐的目光，本能的想安慰男人一句，她沒事兒，可她卻虛弱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天色漸暗，霍衍錚抱著兮年，坐上了江凜的車，此時正好晚高峰，深城的交通擁堵異常，哪怕再急躁，也沒辦法穿越車流，直抵醫院。

    兮年的體溫似乎越來越低，明顯的血腥味沖鼻而來。

    又一次停下后，霍衍錚忽然解開了安全帶，拉開車門，快步走向駕駛室，一言不發地把江凜拎出來，沒等他站穩，便重重地甩上車門，猛打方向盤調頭，只聽得輪胎在地面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旋即車子絕塵而去！

    偶有路燈劃過霍衍錚年輕英俊的臉，昏沉的光線將他的輪廓襯得愈發深邃莫測。

    他表情平漠，而握著方向盤的手，卻出賣了他焦躁的情緒，緊緊攥著，手背青筋盡顯！

    車子一路飛馳，完全無視了限速和紅綠燈，終于用最快的時間抵達醫院門口。

    他抱著兮年大步走向醫院的急診室，等將人交給早已得到通知的醫生后，才稍稍定了心。

    很快，醫生從急救室出來，聲音冷淡：“誰是家屬？過來手術單簽字！”

    “我是她的丈夫。”

    霍衍錚鎮定地走到醫生面前，低頭看向簽字單，簽下名字后，他的手微微發顫，嗓音暗啞：“她怎么了？”

    “宮外孕，先前已經有明顯跡象了，只不過病人沒有經驗，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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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發現昨天的章節結尾那句，少個字，影響閱讀了，偏偏還不能改……

    第七十七章 “會死人。”

    “很嚴重嗎？”

    這個詞匯，在霍衍錚的認知中，似乎是一片空白，又或者是不敢相信。

    “會死人。”女醫生將手術單拿回來，她瞥了男人一眼，只見他英俊冷冽的眉眼處，仿佛醞釀著陰鶩。

    霍衍錚抿了抿唇，并未發現，他的聲線氣息都不穩，“四年前她早產，剖腹產過一次。”

    女醫生臉色一沉，不耐煩的抬起頭，語氣尖銳：“你們這些小年輕的，真是胡來。”

    “那，她會有事嗎？”

    霍衍錚菲薄的唇緊緊地抿著，等待對方給他一個確定答案。

    “已經送去手術室了，送來的時候大出血，由此可以判斷，輸卵管破裂。”

    女醫生順手將回執單交給霍衍錚，“去交錢吧。”

    霍衍錚的身子驀地顫了下，似是往后退了半步，他怔楞之間，被他拋下的江凜也趕到了，江凜接過那張單子，低聲體貼道：“你留在這里，我去。”

    霍衍錚修長的身子，筆直而挺拔，甚至沒有抬頭看江凜一眼，只是定定地望著手術室前，亮起的紅燈。

    半晌后，江凜繳費回來，男人語氣略帶自責：“我早應該發現她不對的，可一直等到事情發生才知道，是我不好……”

    話未說完，霍衍錚喉間發緊。

    江凜擰眉，只見男人無奈的勾了勾唇角，帶著自嘲似的苦澀，仿佛是自言自語：“可若非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向我服軟……”

    ……

    兮年醒來，已經是做完手術的第二天。

    房間里的加濕器內，散發著很清淡的香味，似乎驅散了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她睜開眼，看見的卻是霍衍錚的背影。

    男人長身玉立的站在窗前，顯得孤寂落寞。

    她沒出聲，只是重新閉上眼睛，混混沌沌的再次陷入昏睡。

    人的本能便是逃避。

    兮年徹底醒來，是第四天的傍晚，病房里只有護士正在替她調整點滴速度，見她醒來，護士柔聲問：“你感覺怎么樣了？”

    她輕輕地牽起唇角，“好像去地獄走了一遭。”

    兮年知道，她失去了什么，或許冥冥中有天意，錯了，就是錯的。

    果然，會有報應。

    護士瞧著兮年的神色落寞，低聲安慰：“你另一側的輸卵管是完好的，以后調養好，是可以懷孕的。”

    再后來，霍衍錚來了，他似乎也沒什么話跟兮年說，兩個人的相處，便更加沉默。

    他就坐在沙發上，一頁頁的翻動著文件，時而抬眸看向面前的電腦，只余下房間里一盞柔和的落地燈。

    兮年不看他，只顧閉上眼睛休息，而他平靜的處理事情，似是互不打擾，奇怪又冷漠的相處模式。

    她睡的時間太長，以至于到了半夜時，怎么也睡不著了，許是覺得口渴，她艱難地直起身子伸手去夠桌子上的水杯，對她來說，這個動作難度很大。

    忽而，面前伸出來一只節骨分明的手，拿起水杯，她抬頭看去，是霍衍錚那張冷峻英挺的臉，闖入她的視線。

    她眸色微暗，緩緩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