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逞
“嘗嘗看。”葛立隅把最后一道菜端上了餐桌。 蒲意依次嘗了嘗,贊美道:“還不賴。” “那就好。”看見蒲意滿意,葛立隅松了一口氣。 “你以前做過飯么?” “沒有,今天是第一次做。”葛立隅說的是實話,以前小的時候,母親不會讓他插手,后面到了葛家,他更不會花力氣去做這些事。 “哦,沒想到你還是天賦型選手。”蒲意毫不吝嗇對葛立隅的贊美。 午飯過后,葛立隅又很自然地接替了姜阿姨的工作,主動地收拾碗筷。 “你其實可以不用做這些的。”蒲意勸道。 “沒關系,不是有洗碗機么,也挺方便的。” 蒲意輕輕捏住了葛立隅的手腕:“我是舍不得這雙手遭罪。” 葛立隅臉紅了:“你喜歡我的手?” “嗯。” 葛立隅親了親蒲意:“別擔心,這雙手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不過既然蒲意喜歡,他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手。 飯后,兩人又開始了日常的工作,日光漸漸隨著時間傾斜,平凡又日常的一天就這樣度過。 葛立隅喜歡就這樣和蒲意呆在一起,雖然工作起來兩人交流都很少,但卻知道對方就在自己身邊,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這莫名讓他的心安定不少。 夜晚再入睡時,葛立隅也安靜了不少,只是抱著蒲意,抱著抱著實在忍不了就小小地親一下蒲意的頭發,再也不到處點火了。 他打算換一種相處方式,小心翼翼地收斂自己內心的火熱情感,慢慢替換成細水長流、潤物無聲的模式,以期能與蒲意在一起更久,更讓蒲意離不開他。 …… 上學前一天。 “小姐,這……” “再訂制兩套吧。” 葛立隅聽到蒲意和姜阿姨的說話聲,忍不住走近:“怎么了?” 蒲意望了他一眼:“校服染色了。” “怎么會?” “大概是我不小心把易掉色的衣服和校服放一起了。”姜阿姨皺眉回憶著。 “好了,就按我說的做吧。”蒲意懶得再聽,然后她轉頭對葛立隅說:“看來,要推遲幾天再去上學了。” “嗯嗯。”葛立隅點點頭,卻不小心瞥見了蒲意淡漠的眼睛,瞬間有一種自己被看穿了錯覺。 “蒲意……”葛立隅慌忙拉住蒲意的手,攔住了她去往書房的腳步。 “怎么了?”蒲意轉過身,語氣依舊耐心妥帖。 她到底發現什么沒有? “要是我做了不太好的事情……你會生氣么?” “不太好的事情?” “只是假設。”葛立隅強調。 “啊,”蒲意似有所悟,杏眼微彎,輕輕拍了拍葛立隅的臉頰,“那可得接受懲罰啊。” …… 因為校服的原因,兩人不得不再在家又呆了幾天。 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有點宅,蒲意是因為蒲家的事情很多,擔心引起葛立隅的懷疑因此不方便出去,事情都只能通過網絡來處理。葛立隅則是巴不得蒲意呆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故意沒有提出出去走走的想法。 蒲意發現,自從葛立隅做了一頓午餐后,他漸漸地侵入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叫她起床,給她擠好牙膏,洗漱連水溫都事先試好,并且還慢慢接手了姜阿姨的許多工作,最近姜阿姨好像都不怎么需要過來了。 這直接導致,蒲意工作到認真的時候,想要一杯水時,第一反應竟然是叫葛立隅。 今天,葛立隅美其名曰為了慶祝明天上學,特意準備了晚餐,待拉開椅子請蒲意坐下后,還興致盎然地幫她切好了牛排。 蒲意叉起一塊牛rou嘗了一口,口感非常鮮嫩,味道不錯。 蒲意擦了一下嘴巴:“你其實不必做這些的。” 葛立隅也明白自己最近的行為過于明顯了,但他也在試探蒲意的底線:“你不喜歡么?” “沒有不喜歡,但這是在浪費你的時間。” 葛立隅放下手中的刀叉,微微低頭隱藏了神色:“你覺得我……煩了?” 蒲意完全不吃他撒嬌這套:“并不。只是我雇傭了姜阿姨,那么這些就是她應該完成的事情。而你,做你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葛立隅抬頭直視著蒲意,大概是急于表達心情,音量也大了幾分:“我就喜歡這個,蒲意,我喜歡照顧你,我喜歡你需要我的樣子。” 蒲意右手轉動著左手腕上的鐲子,目光十分冷靜,似乎并沒有因為葛立隅的表白受到任何動容。 說的真好聽,不過我并不喜歡那么需要別人的感覺呢。 比起這些好聽的話,處心積慮除掉我身邊的人的葛立隅,真是可愛極了。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 見蒲意不為所動,葛立隅的心沉了幾分:“蒲意,你就當是我對你當初幫我時的謝禮,行么?” “姜阿姨她……” “辭退不就行了!”葛立隅回答倒是很快。 蒲意終于笑了:“明天早餐我不要吃煎蛋。” 葛立隅瞳孔緊縮了一秒,蒲意這是同意了?太好了。 那煎蛋的事,她也知道? 真是…… 葛立隅感覺自己的小動作和陰暗面都暴露在蒲意的眼前,不禁羞紅了臉,只得垂頭繼續切牛rou,小聲嘟囔:“我以后會把蛋煎好的。” 第二天早餐,葛立隅做了三明治,雖然還是有雞蛋,但卻沒有什么不該存在蛋殼了。 兩人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校園。 人還是那些人,課還是那些課,只是葛立隅不如以前老是打瞌睡了,他更喜歡上課時用余光打量著蒲意。 回想這學期開始時,他是絕對不會想到,因為蒲意的出現,自己的生活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光彩奪目的女孩兒,會屬于自己。 好像臭水溝一樣的生活終于得以見天日一樣。 …… 得不到的總是蠢蠢欲動。 下課時候,有不少班上的同學過來和蒲意打招呼,詢問她的身體好些沒有。 葛立隅和蒲意一起請假,又一起來上課,不得不讓單純的高中生浮想聯翩,但也只敢明里暗里地試探,不敢真的直接詢問。 “葛立隅,有人找你。”教室門口突然傳來同班同學的聲音。 蒲意循著聲音看去,門外好像等著一位身材嬌小的女生。 她沒見過。 “我出去一下。”葛立隅向蒲意打了聲招呼。 “嗯嗯。”蒲意點點頭。 下課時間也不長,葛立隅在上課鈴響之前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他看見蒲意手拿著一本書,正看得認真。 Der Tod in Venedig……葛立隅看著書的封面,這么好看嗎? 沒看見有女孩子找他嗎? 葛立隅一上午都在等著蒲意主動提及,卻沒想到她對這件事一字未提。 沒發現還是……不在意呢? 到了中午,葛立隅終于按耐不住:“今天來找我的是原來的鄰居。” 蒲意支著左手撐著下巴,露出了銀色手鐲,上面的藍寶石在冬日的陽光下發出柔和的光芒,她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葛立隅被這道光芒給提醒,蒲意一直帶著他送的東西,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呢? “她想讓我替她初三年級的meimei補課。” “找你?” “嗯嗯,她大概是聽說了我家發生的事情。” “你打算去嗎?” “我覺得還不錯,想問問你的意見。” “你覺得不錯就行,我沒意見。” 蒲意說出了葛立隅設想的答案。 葛立隅悄悄松了口氣,他知道蒲意一定不會阻止自己。他其實也只是想要借著這個由頭,去向潮那里。 他現在急需補充自己的實力。 “蒲意喜歡威尼斯嗎?”葛立隅突然想起蒲意今天看的書。 “一般,怎么了?” “今天看見你在看小說。” 蒲意笑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葛立隅:“那我更喜歡另一個詞。” 標題的另一個名詞,Tod——死亡。 …… 盡管有事,放學后,葛立隅還是如往常一樣先把蒲意送回了家,才轉身離開。 “立哥,好久不見。”娃娃臉向潮熱情地打著招呼。 其實補課的時候安排在星期三、四,但葛立隅告訴蒲意的卻是所有工作日。 欺騙,有時候是沒辦法的事情,他不想讓蒲意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別廢話了,干活兒吧。”葛立隅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興致缺缺。 向潮是個人精,聽出來葛立隅語氣的不對頭,也不再準備笑著打趣,直接給葛立隅說起了這次的活計。 “傭金太低了。”葛立隅出言打斷。 “立哥,你不是喜歡這種復雜的嗎?” 葛立隅之前做這些都是看自己愛好,他更喜歡走在危險的邊緣,進行精力與腦力的角逐,那是他接受外界刺激的一種方式,反而不那么在乎酬勞。 “現在想要錢多的。” ……… 同一時間,蒲意家的陽臺。 “好久都沒聽見小姐的聲音了。”鐘序在電話那頭打趣道。 “這說明我過得很開心。” “現在是不開心了嗎?” “現在是發現了另一種開心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