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了，張開眼沖莊遠吼：“我肚子里的不算？要是再晚一步來醫院，孩子就沒了！這個孩子在你眼里算什么？不算人？莊遠，今天如果孩子沒保住，我肯定會徹底從你的生活里消失，永遠也不讓你找到我！我說到做到！”

    他被我的反應嚇住了，神色復雜地看向我的肚子，大手緩緩地覆蓋上去。

    我扯開他的手，這個時候竟然特別討厭他的冷靜！

    他為我沖動為我暴躁時，我才能感覺到他對我有感情。他怎么可以說出剛才那樣的話，就算哄哄我撒個謊也不行嗎？

    可他好像洞察了我的心思，再度緩慢地開了口：“滿滿，老子不是小年輕了，你也不是小孩子，所以不想跟你說謊。如果我說，你跟孩子一旦出了事我會拋下一切追隨你們而去，你是不是會好受些？”

    “你什么意思？”我腫脹著眼睛想要坐起來，他索性抱住了我。

    他拉著我的手放到他心口：“滿滿，跟我在一起注定會受委屈。我知道，如果偉大一點，我應該把你推得遠遠的，讓你不要跟我沾邊。可我很自私，我舍不得放你走，以后你受委屈，我就加倍對你好，好到讓你愿意忽略那些委屈。”

    我聽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心一下子就軟了：“那你倒是對我好啊。”

    “滿滿，我家里的情況太復雜，你現在懷著孩子，所以我不想跟你說那些糟心事。一開始接近你確實帶著可恥的目的，現在不了，老子……我真心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你愿意嗎？怕嗎？”

    “怕。”剛說出這個字，莊遠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怕你的爛桃花太多，過不了多久就對我厭煩了，到時候帶各種各樣的美女氣我。以前苗茉莉推我下海的時候，你還讓人教訓她來著，那時候你說她沒什么用處了。其實我很怕這么無情的你，可后來呢，你好像完全忘了之前說過這種話，照樣把她拉上你的車，親親密密地出去約會。你前不久才說吳敏是你的過去，可今天呢，卻又為了她不顧性命。”

    我愛得太累了，比之前跟周家明鬧翻時還累。

    我埋在他懷里嚎啕大哭，真恨不得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莊遠嘆了一口氣：“滿滿，我有很多不好，可你得給我時間改。我真沒碰過苗茉莉，親都沒親過。”

    “她糾纏你多久了？”

    莊遠有些遲疑，回答得有點猶豫：“一兩年。”

    以前他好像并不怕我看到他不好的那一面，所以才會無所顧忌地在我面前展現無情的那一面；現在的他明顯變了，變得小心翼翼，變得在意我的感受。

    心里很難受，不過我覺得我們的相處模式得改變，所以我直接把心里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也就是說你讓她跟你曖昧了這么久，不管你們倆之間有沒有做過，可是在別人眼里你們早就曖昧到床上去了。”

    “滿滿，真沒碰過她。”他的無奈里帶著一點無措，畢竟我曾經親眼在705看到過他們倆穿著那樣的衣服共處一室，無從抵賴。

    “莊遠，你知道我不可能相信這句話的。如果我跟別的男人曖昧一兩年，你是什么感受？”

    “老子宰了他！”他的語氣一下子冷厲起來，嚇得我打了個寒噤。

    他很快軟下語氣，拍拍我的背溫柔地安慰我：“滿滿，我不是愣頭青，我知道我的行為卻是不夠檢點，以后老子做給你看，就算現在不信，也考察一段時間再說，別輕易給老子判死刑。”

    “好，一百分制，扣分扣到六十以下直接出局。”

    他松開懷抱，握住我的肩頭往后撤開身子，很認真地盯著我的臉研究了一會兒：“真要這樣？幼不幼稚。”

    我用力地點點頭：“當然，得看你表現。”

    他斟酌再三，語氣很好地跟我商量起來：“不能一直這么扣，否則再優秀的男人也扛不住六十分淘汰。這樣吧，半年循環，一分百分制的打分持續半年，半年后重新從一百分開始扣。”

    不愧是做商人的，第一時間就爭取對他有利的條件。

    “半年太短，一年。”我推開他要往后躺，他立馬幫我把枕頭豎起。

    我往左右看了看，沒有紙筆，只好讓莊遠去找：“簽字蓋章才算有效，你救吳敏不管我跟孩子這件事得扣二十分。”

    莊遠一下子垮了臉，無奈又好笑地摸摸我頭發：“滿滿，別得寸進尺。簽字可以，但必須從這一刻開始算。”

    “那你告訴我，吳敏為什么跑去臥軌？她不是那么沖動的人，我覺得她很強勢，不會被什么事情刺激到想自殺。”

    莊遠似乎不大想說，雙腳像是黏在了地上，微微轉了下身子到底沒沉默著走開。

    仿佛過了很久，他才輕輕地開了口：“我中途讓她下車了，去救她的時候，她昏迷不醒，當時不救的話，她真的就沒命了。”

    不是臥軌！不是自殺！

    我的后背上沁出一層冷汗，什么都不敢再問下去。我怕自己知道過多的危險后，會不敢再跟他在一起，會自私地選擇離開！

    “我、我媽呢？還有小婕、周家明……”我慌亂地左看右看，心跳亂得不正常，怕的。

    莊遠走過來摸摸我的臉：“周家明已經走了，張文婕帶你媽出去吃飯訂房間了。怎么，怕了？非要問這些做什么，老子會護好你。”

    “又老子老子的，扣分扣分！說一次扣一分！”

    他不高興了，勾起我的下巴哼唧：“多少年的習慣，哪里那么容易改？這么扣下去那還得了？這樣吧，說十次扣一分。”

    他像個討糖果的小孩子，很認真地跟我討價還價，我心里的慌張一下子減輕了幾分。

    “五次。”我也找到了討價還價的快感，得意地挑了下眉頭。

    他無奈地拍拍我的頭頂，哭笑不得地點了頭。

    他出門找紙筆時，我盯著那個讓我沉醉的背影入了迷，心里卻仍舊唐突不安。爺爺家的事情還沒問，莊遠真有那么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