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第57章 道觀和農神 張老板大半夜的領著人往山窩子走, 雖說是已經到了春日,路上不算難走,可到底不是什么輕松的事兒, 不說是不是會遇上猛獸什么的,就是看路都十分艱難。大家別忘了, 這個時候的人,因為營養(yǎng)問題,大半的人都有夜盲癥, 即使日子還算是不錯的張老板這樣的, 也一樣看的不怎么清楚。三人里反倒是那青年男子, 看他四處張望的模樣,就知道他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得,家庭經濟狀況簡直就是一目了然啊!果然, 那誰誰誰說的就是沒錯:鬧革命的都是有錢人! 好容易順著鎮(zhèn)子西南角一處半塌的土墻爬過去, 出了鎮(zhèn)子之后, 張老板帶著兩人又順著官道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這才小心的點起了火把,才算是免去了這摸黑走路的憋屈。 “好在今兒都初十了,不然要是連個月光都沒有, 這出來簡直就是抓瞎。” 大半夜的, 走在荒郊野外, 即使沒啥事兒, 光聽著嗚嗚的風聲, 聽著樹葉沙沙的響,還有那暗搓搓,晃悠悠的樹影,篤行世間有鬼神的人,沒有一個不心跳加快的。 所以嘍,張老板忍不住就開始說話了,用這樣的方式來打破這環(huán)境帶來的恐懼壓抑。 “叔,山窩子……遠嗎?” 凝香心里惶惶的,一個女孩子,再是西北爽朗的性子,那也是個女娃,膽子天然就比男娃小些,這會兒牙齒都哆嗦了。強撐著只問了這么一個問題,已經很不容易了。 “放心,這條路安全的很。再說了如今可是春天,大東西這會兒都忙著呢,沒空下山折騰。” 這話說的,張老板自己感覺都有些虧心,這路是不是安全,老實說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從來沒有半夜走過啊!不過想著這些日子來,山窩子的人來來去去的那么熱鬧,心下就覺得,即使是往日里有什么,讓他們這么折騰,估計也早就驚走了,再說了,到底是春天,野□□配的季節(jié),一般二般的,這動物和人,大多不會在這時候懟上,這么一算,確實還算放心。 張老板這話說的顯然讓兩個孩子稍微安心了些,最起碼打哆嗦少了點。隨即加快步伐,一路的疾走。 “看,那就是新建的道觀。” 當天色開始微亮,一縷晨曦照射大地的瞬間,晨霧輕攏中的山腰青磚黛瓦的嶄新建筑就出現在了這幾個人的面前。雖然只用眼睛看也能發(fā)現這屋子的簡樸,少了飛檐翹角,也沒有古拙大氣,簡單的就像是尋常小院。可沿著山腰,歪歪曲曲,斜著鏈接之下,也能看出有三四個院落來,實在是不算小。 “確實不小啊。” “可不是,他們全村每家每戶都出了力,還有其他村子來做工,幾十號人花了一個多月的功夫,能小倒哪里去?走,趕緊的上去,也不知道邱道長在不在。若是在,你這正好讓他給看看,把個脈。別因為年紀輕就大意了,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幾次的折騰。” 一路結伴而行的時間雖然短,可到底也算是相互扶持一場,再陌生的人,經過了這么來,也能變得熟悉幾分。所以嘍,張老板即使依然閉嘴不問那男青年的事兒,可說話間的語氣卻已經溫和了不少,勸誡起來也似模似樣了。 “也是我的福氣,正需要大夫,就遇上個行家,這道觀倒是我的福地。” 那人也不傻,身體不要遇上大夫,還能不趕緊湊上去?所以這接話也十分的快,不僅如此,連著上山的路,走的都急促了幾分。好像這一夜的路程都白走了一般。 山上道觀里邱純陽在不在?怎么可能不在,這剛建好,各處大殿的真君大帝也剛擺放好,他這幾日正籌辦著新塑像開光呢,忙乎的吃飯都要家里送過來,你說怎么可能不在。不單是他在,就是邱澄明也在,這樣忙乎的時候,作為親侄子,他不在誰在?那么些活計,總不能丟給打掃的娃娃吧。 所以嘍,張老板大清早一到,很有幸的就見到了這樣的場景,一邊迎著朝陽的,是一個中年道士,坐在一處石頭上吐納,而另一邊則是個青年在大門邊空地上打拳,一靜一動間,合著這道觀,生生的營造出一種陰陽相濟的場面來,讓人不自覺就沉靜下來。 “明哥兒,你也在?” 那李白怎么說來著?哦,對了,是: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這會兒雖然場景不對,人物不對,氣氛卻十分的相似,張老板帶著兩個人,生生的熬到邱澄明打完了拳,這才上來搭話,就這還不敢打擾在吐納的邱純陽。可見這地方,邱純陽風水點位那是半點沒錯。 “張叔啊,這不是,觀里神像還沒開光呢,要做好幾場法事,我叔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來搭把手。你這是……這會兒到的?這……別是走了一夜吧。” 雖然事無不可對人言,(咳咳咳,只是指這道觀的事兒啊,別的都不能對人言。)不過邱澄明也沒心思就自家的事兒和人嘀咕,所以三兩句的就把話題扯開了,反而詢問其了張老板。 你讓張老板怎么說?這人送來是避禍的,還要請人看病,那自然是不能不說的,所以,他想了想,走過去,拉著邱澄明低聲的,就把事兒給說了。連著自己的猜測,還有目前的情況,甚至那凝香和邱澄明的事兒,那是一樣都沒拉。 邱澄明聽到這些第一個反應就是:丫丫的,怎么聽著這么狗血啊?這要是再來一出烈性女私奔,參加革命什么的,妥妥就是一出年代大戲,而自己則百分百成為炮灰男配啊!嘿,這劇本給整的!真是讓人牙疼。 好在,事兒到了這兒已經停住了,最起碼自己,這男配是絕對不會當的。膽子這么大的女主……呵呵呵,送給他都不要,要是一定要娶個城里姑娘滿足爹的愿望,那還不如選張老板家的閨女呢,雖然那姑娘呆了些,可不是有個詞叫呆萌嘛。也一樣聽不錯的。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東西混進來了?咱們這會兒說的可不是這個,倒回去,趕緊的倒回去,說這革/命黨的事兒。 “行吧,就讓他住下,這后頭新砌好的住人的院落,雖然不大,到底也有好幾間,住下他一個沒問題,對外就說來幫忙做法事的,穿上件道袍,誰也不會懷疑。至于那姑娘……不成的話,上我家,和我妹一起住,我近來一直在這里忙乎,都沒工夫回家,我妹找個小姐妹作伴,也挺正常,叔,你看這么安排成不?” “成,怎么不成,小子,還是你腦子快,按照你這么一弄,哪哪兒都圓了,就這么辦吧,等著你這里忙乎完了,正好把人送走,半點痕跡都沒留,再妥當沒有了。” 張老板是真沒想到,自己說革/命黨,說抓人,說逃犯,邱澄明這小子居然半點隔楞都沒有,眼神都沒怎么變,就那么看了幾眼,沒有什么驚異的神色,反倒是有幾分好奇,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兒一般。絲毫沒有外頭那些人避之不及的模樣。 而更奇怪的是,當他說是要把人放他這里,躲麻煩的時候,不單一樣神色不動,沒有推脫,沒有擔憂,還愣是能在轉眼之間,就想出合適的借口,辦法。這么大一個事兒,到了他手里,居然能整的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這讓張老板突然意識到:這孩子不簡單,比他以往認為的還要厲害。 有了這么一個念頭,張老板下意識的就想要和這邱澄明再多拉近幾分關系。作為一個商人,他家產或許不多,可意識卻絕對不差。他的原則就是:對于厲害的人物,多結交,多親近,永遠都不會吃虧。 不過,這一會兒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不是,他這里剛想再說點什么,那邊邱純陽的吐納功課已經做完了,若是以往,還有點拳腳的事兒,可這不是來人了嘛,所以作為主人,他就中斷了這個鍛煉習慣,先過來招呼人了。 “張老板可是難得的稀客,這還是頭一次來貧道這里,怎么就在外頭站著?來來來,趕緊的,進屋吧。” “道長哦,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哎呦,打嘴,說錯了,說錯了,是無事不登靈官殿,哈哈。有事兒求你來了。” 張老板確實是個機靈人,連說個俗語都靈活變通的緊,一腳踏進正門,一眼看到王靈官那彪悍的豎著中指的(啊,不是,是靈樞火指),立馬將三寶殿給改了,這速度,聽的邱澄明都覺得神速。恨不得給他點三十二個贊! 不能不給贊啊,這可是道觀供奉的主神,你到了人家的地盤,不知道多奉承幾句,那才是傻呢,更不用說還有個邱純陽再這杵著呢,你還想說三寶殿?不知道佛本是道?……看看,效果多明顯,邱純陽就很滿意,十分的高興,還順勢幫著這新來的三個給王靈官上了香。 邱純陽早年出家的道觀,那是供奉王靈官為主神的,他習的各種道家本事也是跟著這一脈走的。可惜命不好,老窩沒保住,跟著師傅在其他道觀四處流浪,看著日子還成,畢竟去的也多是同脈或者同源的派系。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有的連供奉的主神都不一樣。要是沒有選擇,那怎么憋屈著也就習慣了,可這如今不是有了選擇了嘛!既然是為了自己建一個道觀,那沒說的,自然是一上來就擺上王靈官的神像。 就是開光什么的,也一樣,上來就先把這給搞定了,也不管后頭三清殿什么的還空著,可見這邱純陽對王靈官有多虔誠了。張老板這么一改,那真是……戳中萌點啊! 主人高興了,再說這拜托的事兒,那還有什么可說的?人邱純陽痛快著呢, “行吧,出家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這也是白賺一個幫手,平日里也多點人氣。來,我先看看你這傷……” 看,哄好了,這看傷都積極幾分,邱澄明看看那張老板,只覺得這人實在是有眼色的很啊。想了想,索性湊過去和他扯起了閑話,想著將關系搞得更親近些。這里頭有多少是人脈鋪設,有多少是因為前頭莫名想起人家的閨女,這個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是立馬知道了。 “什么?你家那玉米真的產量這么高?” “我騙你干啥?” “哎呦,你早說啊,早說的話,去年我就跟你買種子,那今年一早就能種上了,多好啊!這年頭啥東西都沒有糧食讓人安心,走,去你家,今兒怎么的,我也要弄點回去。不然晚上我就別想睡著了……” 兩個半生不熟的想要閑聊能說啥?這年頭說說莊稼,說說出息,那就和英國人說天氣一樣,是百搭,所以這說起來自然往這上頭靠,可一說二說的,就說出問題了。一聽邱澄明說起去年他們開荒,急匆匆的種植玉米混點冬糧的時候,前頭還一起唏噓這日子難過,后頭就把張老板驚的,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 高產的種子!這東西比黃金都值錢啊!這混小子居然一點沒告訴他?這太辜負他們的交情了,不行,趕緊的,要把這關系重新系上。 張老板拉著邱澄明就往山下走啊,連著這邊上幾個人都看不到了,而這會兒邱澄明呢?那是真的有點傻眼了。 這是怎么說的,他真的只是閑扯,沒想著做生意,怎么這就連著種子都一并能賣?他這又不是后世的高產種子,有那么稀罕? 等等,他那草木興盛的金手指……難道說,不用袁/隆平……不用轉基因……靠著這金手指,自己就能順利成為新一代農神?這場面太大,他有點不敢想啊! 第58章 后路?jian細? 張老板二話不說就拉人, 這事兒做的其實還是挺刻意的。邱澄明一開始沒注意有什么問題,可到了山腳下,人張老板上來就是一個長稽, 滿臉不好意思的時候, 還有什么可說的?腦子不慢的邱澄明立馬知道了他的意思,這是對他將革命黨這樣的危險人物帶到這村子的愧疚。 “叔, 你這是做什么。” “明哥兒啊,我……哎,叔明知道你們是為了躲這些人鬧事兒才遷徙的, 卻還是……你別怪叔,叔這也是沒法子,你說, 這人都已經帶到了我家后門了……這要是真不管,等著人后頭出息了, 被記恨了可怎么好?” 等等, 雖說邱澄明他們對這什么革/命黨的,現下沒太大的忌諱。就他們如今這環(huán)境?就是真來搜查了,只要往那山里頭一鉆, 啥問題都沒有,所以樂的做好人。可話又說回來了,這好人自己想做是一回事兒, 被訛上, 被踢皮球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聽聽這張老板的話!哦, 你怕被記恨, 所以就踢到他們這里?這人怎么這么壞啊!白瞎了往日的交情,簡直不能忍啊! “不過我瞧著,你們也是明白人,這么利索的接了這事兒,估計和我想的一樣吧!哎,這大清……” 邱澄明感覺自己很受震撼!是的,絕對震撼,他真的沒想到,這一個小鎮(zhèn)子上的雜貨鋪老板,居然有這樣的見識。聽聽他說的啊!從太平天國,到義和團,從紅蓮圣母到紅槍會,人真是啥都知道,啥都明白。更關鍵的是,這么一個小人物,居然已經對清王朝的滅亡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啊,他如今才來了這么一出。 “人沒有前后眼,誰知道該燒哪注香?最安全的法子,那就是廣撒網……” 按照他的說法是,如今不管是遇上哪一方的,只要不是十惡不赦的,那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好歹混上點交情,畢竟誰也不知道,最后混上臺的會是那一派對吧!改朝換代這樣的事兒,那從來都不簡單,不知道到時候會亂成什么樣呢,現在給的那么點好處,說不得關鍵時刻能救命的。 聽到這話,你說,邱澄明該有啥反應?那是真的沒反應了!眨巴著眼傻站了半天,這才憋出了一句: “叔,要這么說,我還得謝謝你?給了我這么一個下注的機會?” “哎呦,你這臭小子,這是寒磣叔呢?不能這么說,叔啊……說實話,當時那孩子問山窩子,我當時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帶來。可再一想,你們這里確實最合適。來了不到一年,城里對你們知道的不多,就是真抓人,一時半會兒的,也想不到你們這里。再來這里到底離著山近,有個啥,躲起來也快。所以……他們自己也說了,攏共就耽擱半個月的功夫,說不得人還沒找過來呢,這人就已經自己走了,你說是吧!” 說到底,張老板和這山窩子說不上啥交情,當事情牽扯到自家好兄弟的閨女,牽扯到自己的利益的時候,順水推舟什么的實在是太正常了。可當他真的到了這兒,看到了邱澄明,這往日的交情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來了……這感覺自然十分的尷尬,暗暗的唾棄自己不地道。 好在他本就不是個扭捏的,所以這一下來,立馬就全盤托出,好歹也算是能混個坦誠的表現了。至于你說邱澄明? 呵呵,人其實比這張老板更篤定,一早就知道清帝退位的時間的人,你說他會不接著?雖然說,這沒了我大清之后吧,這國內依然亂哄哄的,什么中原大戰(zhàn),什么北伐,一刻不歇,這地界也幾經易手,可到底人國大黨不是最后的贏家嘛,所以啊,邱澄明他……若不是張老板說起,他愣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事兒接的,那是有危險的……無語! “行了,張叔,不說這個了,人都來了,就這么著吧。不是說要種子嘛,這馬上就要到種植的時候了,趕緊的,我給你拿去,不說旁的,每畝多收上三斗五斗的,那都是好事兒。這世道,什么都沒有糧食實在。” 邱澄明覺得這會兒說什么都不對,索性將這事兒混過去,拉著張老板往村子里走,說起了糧食的事兒。 “還真是,家里有糧,心里不慌啊。” 大西北的地方,千百年前最為肥沃的黃土地,曾經承載著這個民族的生機,孕育著精華,可到了如今,地力幾乎耗盡,貧瘠的連吃飯都艱難,因此,能有一種在這樣的土地上高產的種子,簡直就像是神跡,誰知道了肯放過? 張老板見邱澄明沒有因為自己干的這事兒就記恨,還肯給種子,心下對著他那是越發(fā)的親近,暗暗的和自己說,這不靠譜的事兒,從此就這一回了,可不能再坑這好孩子了。 這邊邱澄明帶著張老板在家看種子,另一頭邱純陽也正在后院的屋子里,忙乎的給那男子看傷。這人要說還真是吃了大苦頭了,背脊上鞭痕不下五處,肩窩處還有刀傷,左胳膊有槍子擦傷,腿上也不下兩處鞭痕。說一句傷痕累累也是不錯的。 邱純陽給那人細細的清洗了一遍傷口,隨即就拿起了傷藥,一點一點的開始上藥,沒上一處,那人便要痛哼一聲,腦袋上還不住的冒汗。眼睛更是往那傷藥上看了不下四五次。 “別看了,這藥是疼了點,可這東西收口快,比尋常的金瘡藥能快三成。若不是想著你隨時可能要走,我還舍不得呢。里頭可都是好藥材。” 這時候人相對保守,像是這脫衣裳上藥什么的,那凝香自然不好在里頭看著,所以一早就守在了門口,只是聽著那痛呼聲著急,忍不住不停的往里頭張望,等聽到邱純陽的聲音,這才松了口氣,拍著胸口笑了笑。 “謝謝道長了,讓道長破費真是不好意思。這樣,我家里還算有點家底,道長需要什么藥材,到時候我讓人送來。” 聽到這藥好的快,不說外頭的凝香了,那正受罪的男人也扯出了一個笑容來,對著邱純陽不住的感謝。順勢的還說起了藥材,讓邱純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輕扯了一下嘴角,眼睛里更是露出幾分嘲諷,不過轉眼,當那人抬頭看過來時卻又消失無蹤,只淡淡的說到: “出家人,哪有那么講究的,不用麻煩。成了,你歇著吧。好好睡一覺,到了明天,這身上的傷口,就能收攏好些了。” “唉,不過這屋子……” “放心,這是客房,本就空著的。被褥就在一邊的箱子里,還是新的,你自己拿吧,我出去了。” 說話間,邱純陽收拾好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個大提籃一裝,拎著就往外走,出去了還順手給帶上了門,在門即將關上的瞬間,邱純陽的眼睛不自覺的在那人的腳上掃了一眼,隨后就被木門給遮住了。 出門的邱純陽臉色沒有剛開始時那樣淡然,微微皺著的眉頭,顯出不怎么好的心情,不過即使這樣,在看到還在院子里等著的凝香時,還是十分耐心的囑咐了一句: “別進去了,讓他歇著吧,受了傷還走了這么些路,再撐著,可就傷元氣了,睡一覺,精神也能好些。對了,你出來,和你家里說過沒有?……沒有?那一會兒你跟著張老板還是回去吧,不然傻子都能發(fā)現不對,懷疑到你頭上,這不是給人指路了嘛……” 屋子里的人聽著外頭說話的聲音,剛開始還挺清晰,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只覺著自己眼皮開始發(fā)沉,這是要睡覺啊!不該啊,自己剛才還沒覺得怎么困呢?不過想想剛才聽到的,傷元氣的說法,再想想自己帶著傷這一路的急趕,邊覺得,這恐怕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因為生怕損了元氣,忙不迭的閉上眼睛,不想眼皮子剛沾上,這人就直接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就在那人睡著的時候,邱純陽難得發(fā)揮了一下嘴皮子的功力,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就讓那女同學凝香心甘情愿的自己去尋了張老板,急匆匆的開始往回趕了。與此同時,邱澄明則被他三叔給提溜上了道觀,叔侄兩個在大殿外空地上嘀咕了起來。 “你是說,那傷不對?” “你三叔我,又不是沒見過衙門抓人拷打,那傷是什么樣,我清楚的很,這樣的傷,十有八九倒是都在前胸,哪有鞭子全在后頭的?” “這前后有區(qū)別?不都是打人?” “傻了吧,后背rou厚,傷著也容易好,前胸……一個不好,那就連著臉都毀了,你說那個厲害?再說了,要拷問,必定要綁著,這衙門里刑具綁人,都是背靠柱子,雙手綁架子上,你說這樣的綁法,抽起鞭子,怎么往后背去?” 不說不覺得,一說這還真是啊……簡直就是破綻。邱澄明眼睛都瞪圓了,只覺得自己怎么好像瞬間進入了007的環(huán)節(jié)?整個人莫名的興奮起來,眨著發(fā)亮的眼睛問道: “叔,還有啥?還有不對的地方不?” “怎么沒有?刀傷沒有一處致命的不說,連著位置都避開了血脈,槍傷更不用說了,擦傷?嘿,當我是瞎子呢,這傷,一看就知道,是近距離開的,不會超過一米,這么近,就是個奶娃子,估計都能射中,怎么就擦過去了?這樣的做戲,也就是血呼啦咋的看著厲害而已。” 邱純陽自打到了這村子里,一日日的,就好像是解開了什么束縛一般,多了不少的人氣,如今說起這些來,更是難得多了幾分傲嬌,看的邱澄明都有點牙疼,不過為了自己的好奇心,他還是十分機靈的立馬上前捧哏了一番。 “叔,你咋什么都知道呢?真是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