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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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信局啊,爹,趕緊的寫信,給寄過去,這事兒可不能馬虎了,不然真失去音信了。” 不說沒事兒,一說全是事兒,這遷徙這么大的事兒,愣是忘了給這么個三叔送信,可見這一家子日子過的實(shí)在是粗糙的很啊。不過,出家人,對家人感情上估計也淡漠的很吧,不然不至于這么些年沒回來了。 父子兩個這里說的正熱鬧,甚至無厘頭的還探討了一下這三叔回來的可能性。另一頭,門口二爺爺?shù)拇笊らT又開始響起來了,一個勁的在喊邱澄明。 “明哥兒,快來看,是誰來了。” 有人來了?誰來了?這還有誰來能讓二爺爺這么激動?除了幾個近些的村子近來知道這里有個小油坊,十天半個月來換點(diǎn)油,應(yīng)該沒人來吧,這么一個小村落,還有誰感興趣? 可等著邱澄明走出去一看,忍不住樂了,還真是有人感興趣,你倒是誰?居然就是早先他們趕路避雨時候那個村子的人,看著這架勢,兩輛牛車,三輛手推車,二十來口人,這是全村來了?難道是搬遷?咦,不說不覺得,還真可能是,難道是想和他們合村? “老村長,你們這是……” “邱家小哥,我們,我們這是投靠你們來了……” 第20章 民生難 這路遇借宿的小村怎么就來投奔他們了?這不科學(xué),可事實(shí)上人就是在了。而且坐在邱澄明家,在一圈族中族老圍攏下,訴說起這來投奔的緣由也讓人不得不信。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村子,人家還真是想過來求合并,求接納的。 “說是建軍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那縣里頭文書跟著來,還有一群穿著新軍衣裳的兵丁,足足一二百人,后頭還有大車跟著,裝著好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著應(yīng)該是不假,你說,這么些人過來,說是要征地,我們能說不行?哪有那個膽子哦。” 說起這個,這老齊頭,哦就是這來投奔的村子的村長,搓著頭滿臉的疑惑,可再怎么疑惑,這也不是尋常老百姓能搞明白的,除了聽話,除了順從,那是沒有第二條路啊。所以這也就是說說,搖搖手這理由就這么過去了。 “好在那什么標(biāo)統(tǒng)也不是個狠人,還知道拿點(diǎn)錢出來安撫,沒讓咱們白搬,還是按照人頭給的征地費(fèi),一人二兩銀子,雖說不值這地價,可到底也算有點(diǎn)安慰了。” 這話說的,邱澄明聽著都覺得憋屈,忍不住插嘴: “你們那兒就是地在不成,在少,一畝地四兩銀子總是值的,就是沒有田地,那一家子宅基地總也有一畝上下,這怎能就給這么點(diǎn)?再說了,上次去我也看了,你們那里怎么也有二三十畝的田地在,這,這價值差的也太遠(yuǎn)了吧。” 這一個村子才多少人?二十多而已,也就是說人家用了五十兩銀子就換了那少說也有一百五十兩上下的田地,若是按照良田算,那價值還能直接在翻一倍,這差價多的,都能把人心疼死。 這些人可不是那家財千萬的大戶人家,對這些苦哈哈來說在,這點(diǎn)差價簡直就是將他們未來的生路都一并斷了,怎么就能這么忍了?不但忍了,居然還說人不算狠?這都什么邏輯啊! “不然能怎么辦?前些年鬧什么天國,弄什么拳會的時候,遇上狠得,貪的,弄個什么罪名扣上來,白占的不知道多少,還有更了不得的,殺人栽贓,力役弄死全家,什么手段都有,和這些人比起來,這新軍的人,還算是講理了,誰讓咱們倒霉呢,這地那么偏,愣是也能給看上,能安生的活著,還能給點(diǎn)遷徙銀子,我們已經(jīng)夠幸運(yùn)的了。對了,走的時候,他們還給了兩石的糧食,男丁一人一床舊軍被,這么看,人家還是挺顧惜咱們這些窮苦人的。” 被剝削,被欺負(fù)成這樣了,居然還能說人家顧惜,邱澄明感覺自己都快被氣炸了,雖然說記憶力也有不少類似的事兒,可回憶的,和自己聽到的看到的那就不是一回事兒,這種沖擊讓邱澄明感覺十分的悲哀。為這些人,也是為自己,為這個國家。 吐了幾口氣,正想在說點(diǎn)什么,可猛地,手腕就讓邊上的親爹給抓住了,轉(zhuǎn)頭看去,老頭子卻看都沒看過來一眼,只是和那老齊頭說著話。 “這事兒你們做的對,那些人手里有刀槍,廝殺慣了,戾氣重,也最是不講理。帶著兵過去,那說明你們村子那點(diǎn)地方是怎么也要拿下的架勢。能給點(diǎn)銀子,做個臉,我估計還是因?yàn)橛锌h衙的人在,人家那是不想讓文官抓住什么把柄,也看不上這幾十兩銀子,所以來個先禮后兵的架勢。這要是你們頂撞了,撕破了臉,人家到時候脾氣上來,不管不顧的來個橫的,那就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了,那可是要送命的,什么都沒有把命保住了重要。和他們死磕,吃虧的,永遠(yuǎn)都是咱們這樣沒權(quán)沒勢的老實(shí)人。” 這話可真是說到了這老齊頭的心里去了,忍不住拍著桌子一個勁的點(diǎn)頭,看著邱澄明他爹,那就和遇上了知己一樣。 “可不是這么說嘛,村子有幾個性子急的,年級輕的一開始還想不通,我當(dāng)時就說了,想想咱們村那些被抓走沒回來的男丁,若是咱們?nèi)f一惹了人家發(fā)火,再來這么一遭,那咱們這村子就真的毀了,本就是小門小戶的小姓氏,這要是真再來一次,說不得絕嗣都可能啊。什么都沒有給各家留下香火重要,再怎么難,大伙兒湊一起說不得還能尋出個活路。” 聽得他這么說,屋子里幾個老人也跟著唏噓, “老哥哥,你不容易啊,是該勸,這些孩子就是心氣太高,不懂這忍一忍的道理。” “忍字頭上一把刀,再難,為了這些孩子,也只能這樣了。” “這些年,東打仗西打仗的,就沒有消停過,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那些老爺眼里,咱們的命就是根草,不值錢的很。若是咱們自己也跟著不知道珍惜,這日子可還怎么過?” “來了就來了,就像是你說的,咱們相互搭把手,總能湊合著活。” “這里也有點(diǎn)地,不成在開點(diǎn),自己種自己吃,離著這些事兒遠(yuǎn)點(diǎn),總能混過去的。” 一群老頭們湊一起,說著這世事艱難,說著他這村長的不易,說這他們這百忍成鋼的生活哲學(xué),另一頭邱澄明聽得卻心里疼的厲害。 過來了這么久,或許是一來就處在遷徙中,或許是這里偏的實(shí)在是遠(yuǎn)離世俗,讓他下意識的就將這個時期的一切都摒棄在外,只一心過自己的小日子,只想著怎么掙錢,怎么做任務(wù),好像只要這么做了,日子就一定能過的很好一樣。 終究,現(xiàn)實(shí)就是現(xiàn)實(shí),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了這么大的一個巴掌,為什么老頭會拉著他的手腕不讓他說話?因?yàn)槔项^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因?yàn)樗肋@些話在這個時期是多么的不合時宜。他都可以想見,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口出怨言,有時候也容易成為把柄,成為將來的禍端,所以拉住了他。甚至從人情世故上來說,這樣的話,也不利于團(tuán)結(jié),有下人家老齊頭臉面的意思,所以制止了他。他終究還不夠成熟,終究沒有看透啊! 改朝換代,這是正經(jīng)歷著改朝換代特殊時期的時代,從沒有什么鳥語花香,安靜祥和可以期待。往日看史書,看電視劇的時候,雖然也覺得這個時候的人苦,可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苦,不只是死的人苦,活著的人一樣苦,這樣的茍延殘喘,這樣的忍辱負(fù)重。 他似乎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些曾在小鬼子占領(lǐng)地內(nèi)生活的人們的心情,他們或許也是和這老齊頭一樣,在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生離死別之后,在遭遇了無數(shù)戰(zhàn)火侵蝕之后,茍且偷生習(xí)慣了,又將傳承香火,將保護(hù)孩子生死看的太重太重,這才選擇當(dāng)一個順民,可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邱澄明理解了他們的退讓,卻并不贊同茍且,即使知道不適合說這些不忿的話,卻也暗暗的給自己重新定下了一個目標(biāo)。 既然他來了,作為一個擁有金手指的男人,即使不能救國救民,好歹也要多護(hù)住一些百姓,多為這個民族留一點(diǎn)生機(jī)。 “老齊叔,你來是信得過我們,放心,這里還住得下你們這些人,西面山腳還有十幾個院子,雖然說都半塌了,不過地基還在,大家?guī)桶咽治葑咏ㄆ饋砜斓暮埽沁吷侥_能開的地雖然不多,估計也就不到十畝,不過這周邊草甸子多,你們原本就是林子邊住的,想來這挖野菜,弄點(diǎn)小獵物總是成的,跟著我們族里打獵的一起出去,也不至于沒收獲,這么一算,日子還能過的去。你看怎么樣?” 人已經(jīng)找到他們了,還說了這么多,邱澄明知道,這些人怎么也不可能再推出去。不說臉面的問題,就是這村子里婚嫁什么的,也需要摻入點(diǎn)其他姓氏血脈不是!更不用說他還有自己的小主意:接受這些人,讓村子里人手更充足,也一樣是保護(hù)了他們自己,讓自己未來也多點(diǎn)幫手。所以啊,邱澄明對老齊家這些人安排上自然也上心的很。 而原本說了半響,都沒聽到答復(fù),不知道是不是能順利留下來,心里十分忐忑的老齊頭聽到邱澄明這么明確的答應(yīng)下來,自然也十分的高興,更不用說連著開地的事兒都幫著想到了,真是不能更好,立馬樂呵呵的站起來,對著邱澄明,還有這屋子里的族老們頻頻作揖感謝。 “謝謝,謝謝大家伙兒了,說句實(shí)話,我原本來是想著,上次看著明哥兒也就帶著二十多人,人數(shù)不多,我這也人丁稀少,若是兩下里一并,那人數(shù)能好看些,不至于到了陌生地方被人欺負(fù)了去。可到了這兒看著你們這么多人,心下還覺得自己相差了,覺得我們這來的有點(diǎn)多余,還心慌的很,不想,我這里倒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人啊,真是……放心,我也不是不懂事兒的,這以后有事兒就喊我,我絕對不二話。” 老齊頭能當(dāng)村長,即使人少,也絕對說明有水平,看看這話說的,不但是將自己的小心思放到了明處,給人直爽的印象,給邱家還戴上了高帽子,更關(guān)鍵的是連著未來這村子里的主次都直接給定下了,表明了自己不爭權(quán)奪利的意思。 雖然這人數(shù)上就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可誰不喜歡明白人呢?這樣一開始就說明白,擺正了自己的位置,顯然是能讓這邱家人對著老齊家的人更容易接受些,相互直接也能更好的相處,這對于初來乍到,還要靠著邱家?guī)头龅凝R家人來說,絕對是至關(guān)重要啊! 所以說,人都說馬老滑人老精,真是半點(diǎn)沒錯。看看,邱純?nèi)謇项^就很滿意,一把扶住了老齊頭的手臂,那個親熱啊,搞得和那什么什么第二次握手一樣意義非凡,內(nèi)涵重重。 第21章 責(zé)任重 突然這村子里多了這么些人,原本剛有些穩(wěn)定下來的生活自然又忙碌了起來,別的不說,單單是那些屋子就足夠大家伙兒折騰了,這不是剛開始他們來的時候,那時候要修房子,邊上其他用不上的宅子里的什么土磚石塊都能用上,除了木頭麻煩點(diǎn),其他的材料不缺啊。 可這會兒呢?那些剩下的院落,真的是出了地基,就沒別的了,原本就敗落快腐朽的木頭早成了柴火燒沒了,那土磚也全用干凈了,(別忘了,他們可是還建了個進(jìn)出大門的,那圍墻就是土磚,消耗量絕對不小。) 如此一來,這想要建起老齊家七家的屋子,那真的就是從頭開始的節(jié)奏,摔磚呸,晾曬,砍木頭,收集茅草,甚至搓繩子,每一樣都不是什么小活計,更要緊的是,這會兒已經(jīng)是秋天了,白日里的溫度也不夠,風(fēng)干晾曬自然需要更長的時間,還要趕在冬日前完工。這么一算,這活不抓緊都不成啊。 而在這房子建好之前,這齊家的人自然就需要在邱家各房借宿。好在因?yàn)楫?dāng)初分房子的時候,大家伙兒大手筆了一把,所以目前房屋很寬敞,住下這些人還真是不成問題,像是邱澄明家,就住下了當(dāng)初借宿的祖孫兩個,就在后排他meimei的隔壁。 老太太雖然帶著孫子活的艱難,可也不是那種無賴性子,人更是厚道,因?yàn)榻杷薜氖聝海杏X占了便宜,愣是每天一早起來幫著打掃院子,幫著做飯,就是那實(shí)際年級9歲,看著才七八歲的小子,也十分懂事的日日去撿柴火,挖野菜,一心想給邱澄明貼補(bǔ)點(diǎn)口糧,生怕因?yàn)樗麄兊年P(guān)系,讓邱澄明一家米糧不夠吃,這樣的兩個人在家,不說心里怎么感慨吧,反正邱澄明覺得,這日子過得,倒是輕松了很多。 “兒子啊,看樣子,咱們這冬儲的事兒,還是要抓緊,在存上一些,一下子多了這么多人,即使他們什么都沒說,可要到時候真沒得吃了,咱們還能干看著不管?多留點(diǎn)儲備總是沒錯的。對了,你這些日子可尋到能掙錢的法子?還賣油不?爹我這幾日晚上趕一趕,應(yīng)該也能多榨點(diǎn)出來,你去賣咋樣?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曬野菜的時候就多干點(diǎn)了。” 當(dāng)了半輩子的族長,邱純?nèi)蹇词虑楸纫话闳烁L遠(yuǎn),瞅著空隙,對著兒子就是一頓的囑咐,看他皺著眉頭的樣子,估計是已經(jīng)看出未來自家的責(zé)任有多重了,心下有些為這已經(jīng)逐漸撐起這個家族的兒子發(fā)愁。生怕一個不好,讓兒子吃了虧,受了罪。 “這我知道,爹,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著呢。前幾日,那老齊叔那里我就和他說了,這建屋子的事兒不用他們出錢出糧食,權(quán)當(dāng)欠著,以后村子里有事兒,他們多出點(diǎn)力氣,也就能還上了,像是開年,我想從南山腳那里弄個小路,這事兒就能喊他們。” 邱澄明即使再怎么感覺民生艱難,怎么覺得這齊家眾人可憐,到底也不是那種圣父,能犧牲自己,成全別人。所以嘍,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對著這些人手早就在肚子里算了不下八遍了,連著怎么說,怎么安排都有了腹稿,盡量讓人干了活還覺得他好。以方便未來能長期指揮。人老齊頭再怎么認(rèn)慫,在怎么表示依附,若是自己沒本事,時間長了,這送上門的人丁可未必都聽話。 嘻嘻,從這個方面來說,他比以前現(xiàn)代的時候可是長進(jìn)多了,早不是那個臉皮薄,心眼少,誰說什么他都信的單純小子了。少族長什么的,職位再小也鍛煉人啊! “至于那開荒,正要和爹你商量,我是這么想的,這地和撿來的一樣,說起來而已不是我們的,再說了,咱們自己也沒往衙門什么的交銀子,到現(xiàn)在這縣衙土地冊子上,這地方估計還是荒地荒村沒主呢。所以也沒那個立場收他們的,既然這樣,索性做個好人,也不收他們的錢。只是到底這里從一開始修整,防御什么的都是咱們出的,他們既然要在村子里住,成為這里的一份子,享受咱們打下的好處,那么該出的總是要出。所以說好了,讓他們以后開荒種地有了收成之后,每年拿出一成來,作為村子修繕道路,修整村口防御的份子錢。連給三年,三年之后,就和村子里其他人一樣,該多少是多少,你說怎么樣?” “嗯,這個可以,挺公平的,這樣你再怎么幫扶,在族里也能說得過去,畢竟來的晚,后補(bǔ)上也沒錯。” 聽著兒子安排的頭頭是道,老頭子終于是能放心了,這小子比他老子機(jī)靈,真不愧是自己的種。這法子別說是他了,估計那老齊頭聽著也一定高興,畢竟這什么都是以后的事兒,還是有了根基,有屋有地,有了活路之后的事兒,這說明啥?說明這最難的時候,邱家那是扶了一把不算,還往長久在考量,給了他們喘息,休養(yǎng)生息的機(jī)會啊! “所以啊,如今他們身上的銀錢,可以先顧著存糧食,買點(diǎn)鍋碗瓢盆,我估算著怎么的,混到開春總是夠的,若是本事些,趁著這會兒外頭還有東西,多曬點(diǎn)野菜根莖的東西,即使老了點(diǎn),吃著刺嗓子了些,可到底也能填肚子,說不得還能省下不少,在青黃不濟(jì)的時候派上大用處。” “兒子啊,這老齊家,真該給你磕頭了,這是把什么都想到了,只要是個明白人,就該感恩。小子,這村子,你這是擰成了一股子了。好,好啊。” 當(dāng)?shù)淖畲蟮男腋J鞘裁矗磕蔷褪莾鹤映鱿ⅲ@會兒老頭就覺得自己十分的幸福,樂的眼睛都瞇起來了。他們家作為族長多少年了,要說出個威信大的,族里一言九鼎的,那真是不少,可像是兒子這樣,連著依附的人家也能擰在一處,和自己族人一樣信服的,真是不多,不然這次遷徙,也不至于只有邱姓人了。各姓各別的,心思雜亂,利益牽扯下,從來都是難籠絡(luò)的。不想如今到了兒子手里,他倒是有希望,看到不一樣的場面了。 “你有這本事,爹心里高興啊,咱們邱家,什么都好,就是人丁太少,怎么些年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從來就沒有超過百人的時候,這樣的數(shù)量,太弱小了,一點(diǎn)子風(fēng)吹草動都可能折了。當(dāng)初你爺爺就曾算計過,想過用姻親聯(lián)合,圍攏上二三百人的規(guī)模,湊出個大莊子,大村落出來。若是能有這么些人手,不說能做到什么大事兒,好歹能讓城鎮(zhèn)一帶的大戶們不至于輕易欺上門來。可惜啊,人心這東西,真是……唉,若是你爺爺還活著,知道你這本事,不知道該多高興。” 不過是一點(diǎn)子小小的算計,在這老爹的眼里,居然說的好像天縱奇才一般,就是邱澄明這樣已經(jīng)磨了好幾層老皮的臉也有些受不住。 “爹,你這話說的,我……這砸能算本事呢,不過是想著盡量一碗水端平,讓大家伙兒心里舒坦而已。” “能端平這碗水就是本事,多少人多少事兒,就是毀在私心上的。好了,閑話少說,你既然自己有了主意,這事兒爹就不管了,你自己張羅去,不過那儲存冬糧的事兒,你還是要看重些,這年頭,不管是什么時候,糧食,永遠(yuǎn)是最要緊的,也是最能安撫人心的,知道不?” “唉,爹,我知道了。” 族長家這詞聽著好像挺威風(fēng),可身在其位,就要謀其政,責(zé)任也一樣十分的沉重,往往要想的比旁人遠(yuǎn),做的比旁人多,在危機(jī)時刻還要能承受的住壓力,對得起族人的期盼,這個職位真的不好做。 告辭了老爹走出門,為冬儲糧食繼續(xù)奮斗的邱澄明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那田壟邊,還在收拾菜地,不住的歡笑,忙碌的人們,不知怎么突然多了幾分羨慕,他有多久沒有這么輕松的笑過了?他不記得了。好像很久,很久了吧! “明哥兒,怎么了?傻了?趕緊的,昨兒不說好了,今兒咱們一起去河邊看看嘛,再不走,回來天都要黑了。” “啊,哦,來了,車架了沒?木桶放上了?網(wǎng)呢?備齊了不?” “好了,都按照你說的準(zhǔn)備了,不過明哥兒,那河里真有魚嘛?我們?nèi)チ四敲炊啻危瑳]見著有人抓啊?” “沒人抓就一定沒有嘛?萬一是人家嫌遠(yuǎn)不過去呢?啥事兒都不能光憑想的,不試試怎么知道?萬一里頭有呢?那咱們怎么也能多存點(diǎn)好貨色過冬。再不濟(jì)河邊那地方,泥鰍什么總有吧,再不濟(jì),這是秋天了,河邊的野菜什么總能弄點(diǎn)。” “野菜?那還用去河邊?山里才多。” “山里?咱們這么些人,搜刮了這么多遍,還能剩多少?給山里的牲口也留點(diǎn)吧,不然明年怕是打獵都沒得打,全逃荒了。” “哈哈哈哈,牲口知道怎么逃荒?別逗了。” “這可說不準(zhǔn),人家有腿,還是四只,比咱們還快呢。” “哈哈哈。” 帶著車,帶著人,邱澄明說笑間再一次走出了村子,為村子里的口糧努力,這是他的責(zé)任。既然順著他們的心思,帶著族人來到這里,那么讓他們安然的度過最初的一關(guān),是他不能推卸的職責(zé)。他從成為這個身體的主人,成為邱澄明,成為少族長開始,就沒有資格懈怠! 第22章 有馬賊 邱家如今住的地方,因?yàn)樵缒隂]正緊起過地名,也不是什么交通要道,連著田地契書都不涉及,隨著各自的理解喊,時間長了,倒是混了好幾個諢名出來。比如在縣城,被人稱之為西圍子;在這村子附近,其他村鎮(zhèn)上,又被叫做山窩地,還有從西面過來的,喊山口窩子。 不管是哪個稱呼吧,能被叫出名字來,就可以知道,這地方真說起來也不是偏的沒人知道。而這么一個窩在山里,不等高,不靠飛機(jī),尋常看不見的村落能被人知道,這北面的大河真的是出了不少的力氣。 這據(jù)說是從天山流過來的河流,一路向東延綿,不僅滋潤了大片的草場,也養(yǎng)活著無數(shù)的人家。像是邱澄明家村子?xùn)|北面大概半天路程的地方,一個山林子和官道岔口的地方,就有個足足二三百人的村落。 那里的人們從這大河邊修渠,引水灌溉,也有村民沿著河邊往西面的草場去放羊放牛。而類似這個村落這樣依靠著大河的,還有很多。就是東西往來的馬幫,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沿著河流走,不用擔(dān)心走岔,也不用擔(dān)心渴著。所以說,這河岸地界,說一句是這附近地方人稀的地界難得的社交場地,也是可以的。 所以啊,邱澄明帶著族人在這河里找魚,真的不僅僅是為了多儲存糧食,也有打算用這樣的方式,開始慢慢地和周邊的村落接觸上的意思。畢竟他往日去各個村子走動賣油也好,收購糧食也罷,交易的味道太重,很多話不好問,人家也未必肯講,講了也未必是真。 唯有這樣在沒有利益關(guān)系的情況下結(jié)交的,他才有可能探聽到這周邊最真實(shí)的情況,比如這各個村子之間是否有矛盾,這附近的城鎮(zhèn)官府的力度,周邊有沒有強(qiáng)有力的富戶地頭蛇等等。想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安穩(wěn)的生活,不招惹麻煩,需要的消息人脈都不是簡單的幾個。 “大叔,拿著吧,我們這都抓了不少了,又不是什么大魚,也就能熬個魚湯,嘗個味。” 怎么樣有分寸的結(jié)交邱澄明沒學(xué)過,不過讓人沒有負(fù)擔(dān)的給點(diǎn)好處,更容易獲得好感,這肯定是不會錯的。所以當(dāng)邱澄明一行在河邊折騰遇上不遠(yuǎn)處正放羊的中年漢子過來瞧熱鬧,立馬很有眼色的選了幾條還算可以的魚用河邊的草穿了往那人手上塞。 “咋這么客氣呢,真是,瞧個熱鬧居然還能兜著走了,這事兒整的。” 不過是看了幾眼,就得這么個便宜,即使再不值錢,那也讓人高興不是,那中年漢子臉上都笑開了,微微帶著拘束,不好意思的舉著那幾條魚,和邱澄明寒暄起來。 “啥客氣啊,這是見著有份,再過上一陣天冷了,可就沒這好事兒了,這是趁著這會兒還能下水,趕緊撈最后一筆呢。對了,您不試試放個魚簍子?我瞧著這里魚可不少啊,即使都不大,也是個菜。一早來放著,到了走人的時候拎出來,估計比這還多呢。” 邱澄明想要討好一個人,這張老實(shí)厚道,外帶幾分斯文的臉還是蠻有優(yōu)勢的,若是在加上爽利的作風(fēng),瞬間拉近了距離,就是邊上的幾個族人看著聽著邱澄明那最后一筆的說辭,也忍不住跟著笑鬧幾句,場面顯得更加松快親和。嗯,或許是他們笑點(diǎn)比較低?反正挺熱鬧就是了。 “小子哎,這話說的不對啊,你們剛來的吧。” 不過這高興松快也就那么一瞬,看,立馬就被那漢子打斷了,反問起來。 “啊,是啊,就是那邊山窩地,我奶原來就是這兒的人,家里遇上了事兒,所以族里就過來了,不過叔,這和我說這魚有啥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