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照應恩人是應當的,可這些首飾也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恩人莫要推遲了。”聞疏堅持道。 鳳靈夜笑了笑,“我生來就懶惰,不太喜歡佩戴這些繁瑣的首飾,送我也只是可惜了這些美物,還不如留給姑娘,也算無有所歸。” 聞疏見她素面朝天,頭上除了一根玉簪,確實什么也沒有,只好默默收了回來,“也好,待恩人以后有用到聞疏的地方,盡管告訴聞疏,不要與聞疏客氣。” 鳳靈夜微微頷首,“一定會的。” 時辰已經很晚了,聞疏道完謝也不好久留,便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鳳靈夜起床以后,正準備洗漱,卻看到了抱著皇太孫的鳳清蘭,她趕緊將二人請進屋。 “三妹這么早就起來了?”她一邊洗臉,一邊問道。 鳳清蘭將韶兒放到地上任由他走動,自己則坐到一旁,“公主將宮姬月他們放出來了。” 鳳靈夜愣了片刻,但瞬間就想通了前龍后脈,原來那日前來幫助他們的是宮姬月,她當時還以為是段君墨的人。 “要不要告訴他們,你在這兒?”鳳清蘭問道。 鳳靈夜停下了手中動作,雙手放在銅盆的清水中,思緒有些飄遠。 自從她從后宮里逃出來以后,她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還活著,她以前總認為人定勝天,可是娘和阿姐相繼離世以后,遠離他們,就是保護他們。 而且段懿軒如今變成了現在這樣,絕不可能容忍他們的存在。 “就讓他們過自己的安穩日子吧。”她緩緩說道。 鳳清蘭似乎還不能理解,走過去,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聽說你被人擄走,他們現在到處找你,都很擔心你。凡事都要有朋友,一個人硬撐是不行的,知道嗎?” 她想了想,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等我生活穩定了再說吧。” 鳳清蘭知道二姐的性格,所以也沒有多勸。 想起段君墨的病情,她轉身問道:“段君墨的情況怎么樣了?” “自從被公主接進府內以后,到現在還沒醒。”鳳清蘭蹙眉道。 她想了一會兒,“你有辦法讓我喬裝進去嗎?” 鳳清蘭搖了搖頭,“依我的能力,恐怕還是不行,但若是太子殿下出馬的話,就一定可以。雖然二人不常走動,但他的地位畢竟還是在那兒。” 鳳靈夜緩緩點頭,她幫鐘離閻雪治病沒有提任何條件,也許這個小忙他是不會拒絕的。 正好一會兒就要幫他看病,可以趁機提一提。 “三妹,謝謝你。”她拉住鳳清蘭的手,莞爾一笑。 鳳清蘭笑著搖了搖頭,“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親人之間還這么客氣?” 這時,皇太孫似乎玩膩了,過來拉著鳳清蘭的手,咿咿呀呀地說著,小手指著屋外,看樣子是想出去了。 鳳靈夜便將二人送了出去。 整理了一番,吃過早飯以后,她就去了藏香閣。 看到她以后,守衛也沒有阻攔,似乎是鐘離閻雪提前就打過招呼了,所以一路通暢無阻地來到了他的房間。 此時他正和兩位美人玩耍,見到她以后,也知道她看病的規矩,就讓二人退了出去。 他翹著腿,見她空手過來看病,不禁挑了挑眉,“不帶藥箱?” “你覺得帶藥箱能治好你的腦子嗎?”她反問。 他撓了撓鼻子,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她是在罵自己,但考慮到神醫都是這副脾氣,也沒反駁什么。 坐在他對面,她開始仔細詢問病情,“什么時候開始喝人血的?” “大概十年前吧。”他想了想回道。 “什么時候開始頭疼的?” “五年前的樣子。” “頭疼是什么感覺?” “炸裂一樣,就像有東西要啃我的腦子。” “病發時沒有知覺嗎?或者記得當時發生了什么?” “沒有知覺,也不記得都發生了什么。” ...... “躺在床上吧。”鳳靈夜就這么看著他。 他依言躺了下去,然后又撐起身子,紅唇不懷好意地一勾,“你不會對我做什么吧?” “比如?”她冷淡地看著他。 他不假思索道:“在我肚子里種個娃。” 上次大理國的太后突然傳出懷有身孕的消息,舉國震驚,他不信跟她沒關系。 鳳靈夜眉頭一顫,“雖然我可以在男人肚子里種娃,但是,我不會平白無故給你種。” 鐘離閻雪半信半疑,最后還是乖乖地躺了下去。 隨后,他只感覺手臂一陣刺痛,然后他就昏昏欲睡了過去。 鳳靈夜握著他的手臂,然后將手放入懷中,二人瞬間消失在原地,來到了一個空間里。 在這個空間里,有許多電子儀器和醫療設備。 她先給他做了一個腦部ct,拿著片子檢查了一番,結果不出她所料。 他的腦子里,果然長了一條長長的寄生蟲。 這蟲少說也寄居了四五年,藥物對它已經沒有效果,只能進行開顱手術。 隨后,她將他帶出空間,然后仔細看了一眼寄生蟲所在的位置,采取外科手術,將寄生蟲取出。 當鐘離閻雪醒來時,已經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陽光從雕花窗里灑進來,落在薄被上,將上面的印花照得閃閃發亮。 他側過臉,視線在屋子里轉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桌案旁鳳靈夜的身上,“我還有得治了?” “已經差不多了。”她淡淡回道,然后瞥了一眼放在床頭柜上的瓷盤,“看到上面是什么了嗎?這東西,就是你病發的原因。” 鐘離閻雪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陽光中,那瓷盤里居然躺著一條大約有三四寸,長得白白胖胖的線蟲,頓時整張臉變得更加慘白了,咽了咽口水,“這......這東西是從我腦袋里取出來的?” 鳳靈夜瞅了他一眼,“以后不能喝人血,不能吃沒煮熟的rou。” 鐘離閻雪有些難以接受,從沒想過一條蟲子居然在自己腦袋里,生活了四五年,胃里不禁有點犯惡心。 “雖然做完了手術,但有可能會有蟲卵殘留,所以我會給你開一些藥,你按時服用,應該能有效地抑制它們繁殖。”她用手指點了點藥包。 接著似想到什么,又蹙眉說道:“一般寄生蟲都是從青蛙、黃鱔、蛇等動物生rou身上才有。按理說喝人血極少會喝到寄生蟲,所以要么是天遭報應,要么是有人陷害,你自己下去好好調查一下。” 聞言,他不禁開始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情沒發生,可能不會往某些方向想,但一旦出了事,再加上有人提醒,那很多謎團就開始串聯在了一起。 見他沉默不語,鳳靈夜動了動唇畔,聲音轉沉,“除了這個,我有件事情想托你幫忙。” 鐘離閻雪抬頭,“你說。” 她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就直話直說了。我和段君墨關系匪淺,現在他被公主擄到公主府,至今還昏迷不醒,我不放心,想請你讓我進府一趟。” “你想給他診治?”他問。 她微微頷首。 他思索了片刻,也沒有猶豫,懶洋洋地笑了笑,“小事一樁。” 幾日以后,鐘離閻雪養好了病,帶著幾位新寵美人,十分高調招搖地來到了公主府。 小院里,聽聞鐘離閻雪來訪,鐘離云還一臉驚訝,二人雖然都是一母所生,脾性差不多,但都互相看彼此不順眼,所以私下也很少有往來。 怎么今日突然想到來她這兒了? 懷著疑慮,她熱情地在客廳招待了他。 兄妹二人坐在太師椅上,身旁都是清一色的美男美女,十分養眼。 二人先是寒暄了一番。 鐘離云先說道:“皇兄似乎比以前更美貌動人了呢。” 鐘離閻雪十分受用,“那是自然,這些天的保養不是白做的。” “保養?”鐘離云有些意外,不過又笑了,“皇兄這是又找到哪一位處子了?” “本殿現在已經不喝人血了。”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跟著鳳靈夜久了,這言語也跟著變了。 她面色一怔,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他卻不以為意,笑了笑,“最近來了一位神醫,為我做了一次開顱手術,我的頭疾已經好了。” “那神醫怎么說的?”她有些不相信。 他微微咳嗽了一下,“腦袋里長了一條蟲子。” 接下來的話就涉及到機密了,鐘離云看了一眼周圍的美人們,大家也很識趣,紛紛行了禮,然后整齊地退出了屋子,還將門順帶關上。 “到底怎么回事,腦袋里怎么會長蟲子?”她眉頭微蹙,面色深沉。 “神醫說那是一條寄生蟲,已經長了有四五年。”都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妹,鐘離閻雪也沒有再藏著掖著。 只是聽完這話,鐘離云神色大駭,一時驚得說不出話。 因為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范圍,人的腦子里長蟲,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下蟲蠱嗎? “知道我習慣的人很多,但敢在我喝的東西里動手腳,恐怕也就那幾個,你手里人脈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幫我將那人揪出來如何?”他正色道。 雖然二人不常往來,但他們終究還是一個黨派的人,所以鐘離云也沒有猶豫,只是看著他,笑了笑,“幫你找出兇手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他其實早就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而這一切,也不過是他下的一個套。 “那神醫,借我一用可否?”她挑了挑眉。 他勾唇,“為了段君墨?” 她微微一怔,沒有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