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乾明宮就出幺蛾子了。 曉芳匆匆進入內(nèi)室找到鳳靈夜,“主子,不好了。甄語蓉被請到了乾明宮,鳳小姐陪伴左右。結(jié)果在大家聊天喝茶的時候,鳳小姐身上突然掉下一小包毒藥,太后說要將她立刻抓起來,現(xiàn)在甄語蓉正與之周旋著。” 她說完,就見鳳靈夜急匆匆地要出去,當(dāng)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太后的目標(biāo)就是主子,主子現(xiàn)在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如果我不去,依照太后的性格,肯定會痛下殺手?!彼久蓟氐?,“你放開我?!?/br> “這就是太后的一個jian計,和上次謀害鳳夫人的手法一樣,現(xiàn)在太后只剩下鳳小姐這一個把柄,如果你不出去,也許鳳小姐還不會死?!睍苑紭O力勸諫。 “同樣的手法,用第二次就不好使了,”鳳靈夜握住她的手,并輕輕拉開,“我一定不會再讓同樣的悲劇發(fā)生第二次?!?/br> 曉芳見她神色從容篤定,只好放棄了阻攔。 “我先讓宮婢帶著我去乾明宮,而你就趕往錦寧宮,要快。”她吩咐道。 曉芳點頭,迅速走了出去。 找到一個還算乖巧的宮婢,鳳靈夜便讓她指引著,一路帶到了乾明宮。 乾明宮的侍衛(wèi)一看,也沒有阻攔,更沒有通傳,直接就讓她進了大門,明顯就是在等她。 此時,太后正坐在涼亭里,對面是甄語蓉,鳳錦繡則跪在地上,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拒不承認(rèn)那包藥粉是自己的。 “如今證據(jù)確鑿,豈容你抵賴?”太后冷冷地看著她,“大家這么多雙眼睛看著的,就連哀家也親眼見著了,難道這也冤枉了你?” “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兵P錦繡堅持道。 “放肆!”溫公公尖著嗓子喝了一聲,“我看你是不吃苦頭不罷休,來人啊,上刑!” “慢著!” 涼亭外,忽然傳來一道清麗的嗓音。 接著,就見鳳靈夜出現(xiàn)在了月亮門前,她繞過花圃,徑直走入涼亭,分別向太后和甄語蓉行了一禮,接著問道:“不知阿姐犯了什么罪,需要太后興師動眾地親自審問?” “竟然妄圖下毒謀害太后為母報仇,其心可誅!”溫公公回道。 鳳錦繡見鳳靈夜一來,當(dāng)即瞪向她,“我的事不用你瞎cao心!” “不是說淑妃會保護你嗎?”鳳靈夜嘴角微揚,目視前方,“怎么,你的靠山現(xiàn)在也管不了了?” 風(fēng)錦繡吃癟,看向甄語蓉,抿了抿唇,沒有回話。 甄語蓉紋風(fēng)不動,笑了笑,“這不是還在審問嗎?如果這包毒藥真是她的,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維護真兇?!?/br> “真兇與否,一切還是未知數(shù)?!兵P靈夜伸出手,“那包毒藥在哪兒?我看看。” 溫公公得到太后的允許,于是拿出紙張包好的藥粉,遞給了她。 她接過來,袖子很快遮擋住了雙手,接著抬起手,藥粉原封不動地在她手里,她拿起來聞了聞,最后蹙眉道:“這根本不是毒藥?!?/br> “什么?!”溫公公一驚。 就連太后和鳳錦繡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這怎么可能?”溫公公走過去,拿過藥包仔細(xì)聞了聞,沒有什么味道,所以也聞不出所以然來。 “是否有毒,找人一試便知。”鳳靈夜說道。 溫公公有些忐忑,“這萬一要是毒藥,誰敢試?” 鳳靈夜唇角一勾,取過藥包,小指指尖沾了一些,往唇上一抹,最后吞下,“只是普通的面粉?!?/br> 太后聞言,倏然瞪向溫公公。 溫公公身子一顫,心中有些氣急敗壞,他已經(jīng)讓下人備好毒藥,雖說不會有人吃下,但沒想到這幫不省事的家伙居然給了面粉! “此事純屬烏龍,還請?zhí)蠓帕宋野⒔恪!彼龑⑺幇唤o了宮婢。 醉翁之意不在酒,太后的目標(biāo)人物本來就不是鳳錦繡,只要引起鳳靈夜,一切就足夠了。 “確實是哀家沒有過多考慮,不過這不也正在調(diào)查嗎?”太后不著痕跡地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然后看向溫公公,“還不快扶鳳姑娘起來?” 溫公公趕緊走過去,將跪在地上的鳳錦繡扶了起來,嘴里笑著,“適才多有得罪了,還望見諒?!?/br> 鳳錦繡冷著臉,什么也沒有說。 太后看向甄語蓉,“既然沒什么事了,淑妃也回宮歇息吧?!?/br> 甄語蓉怎么不知太后的計謀,但鳳靈夜生死與自己無關(guān),就算溥香說的,她也犯不著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得罪了太后。 所以,這一次她什么也沒有多說,起身離開了。 鳳錦繡經(jīng)過鳳靈夜身邊時,稍作停頓,似乎有話想說。 “既然已與我一刀兩斷,何必再惺惺作態(tài)?”鳳靈夜輕聲說了一句,帶著一許嘆息。 鳳錦繡雙眸一沉,抿緊唇角,快步跟上了甄語蓉。 亭子里,頓時就只剩下了鳳靈夜和太后兩個人。 “坐吧。”太后不冷不淡地道了一句。 接著,宮婢走入亭子,扶著鳳靈夜的手臂,讓她坐在了太后對面。 太后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邊,“為何要留下來?” 鳳靈夜知道她指的是段懿軒去祭祖,她卻選擇留下來的事。 “因為我知道你也會留下來?!彼似鸩璞p輕一嗅茶香,然后飲了一小口。 “不自量力,”太后唇角一揚,滿目傲慢和不屑,“你覺得,你能斗過哀家?” “自然,”鳳靈夜抬起臉,白紗后的雙眸沉靜而自信,“而且,我就快要贏了?!?/br> 太后權(quán)當(dāng)她在大放厥詞,“哀家承認(rèn)你有一點小聰明,但在這座后宮里,聰明的人太多了,而死得最快的,就是那些自詡小聰明的女人?!?/br> “我能讓人悄無聲息地帶走小皇子的命,”她唇角冷冷一彎,“殺了你,同樣輕而易舉?!?/br> 太后雙手一緊,她說得沒錯,若她要殺自己,那一夜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要了她的命。 反而是她,三番四次,用盡手段都靠近不了她的身! 今日好不容易才引她出朝華宮,不想再跟她廢話,太后當(dāng)即一聲令下,“帶冰面攤老板上來?!?/br> 冰面攤? 鳳靈夜眉頭微蹙。 沒多久,就聽見一陣腳步聲走了過來,最后停在亭子外,“草民馮氏見過皇太后,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br> “馮氏,你將你那晚聽到的、見到的,統(tǒng)統(tǒng)都說出來,若有半句謊言,哀家定不輕饒?!碧笸?yán)而犀利地說道。 馮氏點了點頭,聲音緊張地顫抖著,“草......草民,那一日,親眼看到了懿貴人和公主出了宮,然后從對面的烤rou店來到了草民的攤位,分別叫了兩碗冰面,加上跟隨公主的七位男子,一共是九碗?!?/br> “你怎么確定跟隨公主的人就是懿貴人?”太后問。 馮氏道:“回太后,當(dāng)時懿貴人怕被發(fā)現(xiàn),帶著面具,所以草民一開始是不知道她就是懿貴人的,只是后來聽懿貴人說了話,恰好草民以前在百善堂看過病,有幸見過懿貴人一面,聽過她的聲音,草民這一生也就見過她這么一位貴人,所以對她的聲音自然是印象深刻,這才知道那夜來冰面攤吃面的人是她?!?/br> 鳳靈夜靜靜地聽著,不禁輕笑了一聲。 馮氏自然聽到了她的輕笑聲,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你當(dāng)時聽見了什么?”太后又問。 馮氏老老實實地回道:“當(dāng)時公主問懿貴人想不想跟她一起回明國,只要懿貴人幫她在大理做內(nèi)應(yīng),一定保她平安,并且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br> “退下吧?!碧蟮?。 馮氏這才出了一口粗氣,在侍衛(wèi)的帶領(lǐng)下,迫不及待地離開了乾明宮。 太后轉(zhuǎn)向鳳靈夜,“那日,你可與公主一起出了宮?” “是?!兵P靈夜坦然道。 太后眉頭一緊,“如今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話說?” 鳳靈夜冷笑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念在你身為后宮貴人,哀家就留你一個全尸,待皇上回宮以后,再細(xì)數(shù)你罄竹難書的罪名!”太后站起身,揚聲下令,“鳳靈夜私自出宮,竟然與明國公主勾結(jié),里應(yīng)外合,妄圖動搖我大理江山,現(xiàn)以哀家之令,賜毒酒一杯,立刻執(zhí)行!” 命令一下,溫公公端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托盤,緩緩走了上來,將酒杯放到了鳳靈夜手邊,“懿貴人,請吧!” “有你娘和我兒為你作伴,你安心上路吧?!碧罂粗宄阂姷椎亩揪疲旖歉吒邠P起,神情不加掩飾,囂張而興奮。 鳳靈夜手背碰到冰涼的酒杯,然后握在手中,面向太后,神色平靜,“適才我說什么了?” 太后眼神一冷,“今天就算皇上回宮,也救不了你,你休要再與哀家玩把戲!” “是嗎?”她唇角微揚,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 太后心里升起一股異樣。 就在這時,院子里想起了宮婢們的聲音,“公主,您不能進去,沒有太后的通傳,您......” 太后聞言,回身一看,面色當(dāng)即一沉,只見鐘離云帶著七位美男,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來。 無視太后的怒目,她直接邁上臺階,來到亭子中,看向鳳靈夜手中的酒杯,取過她的杯子,“你有眼疾不能喝酒知道嗎?” “可這酒是太后賞賜的?!兵P靈夜回道。 鐘離云手一抬,爽快道:“那我替你喝了?!?/br> “公主且慢!”太后面如土色,慌忙阻止,“這杯酒是哀家賜給懿貴人的毒酒!” 鐘離云冷哼了一聲,手一揚,酒杯落地,毒酒傾到,瞬間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冒出一灘白泡。 轉(zhuǎn)向太后,她雙目霸道而強悍,“以什么名義不好,偏偏要以懿貴人與本公主通敵賣國的罪名,太后難道認(rèn)為本公主出使大理,就是為了謀奪你們段氏的江山?!” 太后后退了一步,有些語塞,“這......哀家沒有這個意思?!?/br> “單憑一個攤位老板的話,就妄加斷定本公主有覬覦大理江山的嫌疑,如此大的罪名,就安在了本公主的頭上!”鐘離云走前一步,步步緊逼,“太后說本公主與懿貴人通敵賣國,可有往來信件?可有出兵憑證?可有具體安排?” 太后面色微白,她只想隨便給鳳靈夜安一個罪名,然后迅速解決了她,沒想到半路卻殺出這么一個狠角,一時亂了陣腳,“哀家,這不是正在查證嗎?” “查證?”鐘離云看向地上的毒酒,失笑,“毒酒都已賜下,太后卻說查證?” 太后出師不利,咬緊牙,笑道:“公主莫氣,哀家一定會狠狠責(zé)罰那傳謠言的馮氏,還公主一個清白?!?/br> “你要殺誰,本公主身為明國人,本不應(yīng)該過問,”鐘離云冷著臉,“但是牽扯上本公主,那本公主絕對不依!” 太后連連稱是。 接著,鐘離云就牽起鳳靈夜,正大光明地離開了乾明宮。 走出大門,鐘離云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神情鎮(zhèn)定的她,“你就這么篤定本公主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