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賈茹一愣,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原以為公主吃了敗仗會不開心,哪知她十分開明地說道:“既然輕風燕大人如此惺惺相惜,不如皇上就將燕大人賞賜給本公主如何?” 段懿軒聞言一笑,“燕大人乃不可多得的賢才,更應該效力于朝廷,而不是女子閨閣,在場舞者樂師眾多,若公主喜歡,朕可全部贈予公主。” “這些庸脂俗粉,哪里有燕大人好?!辩婋x云臉色訕訕的,“既然皇上舍不得,那本公主也就不奪人所好了?!?/br> 這一次,鐘離云直接將矛頭指向鳳靈夜,“聽聞懿貴人醫(yī)術了得,本公主身邊正好有一位美人生病了,不知可否勞煩懿貴人查看一番?” 經過剛才的對弈,大理臣子們終于博回了一次面子,聽鐘離云這么一說,現(xiàn)下更是信心倍增。 誰人不知鳳靈夜的醫(yī)術冠絕天下,就算不能治愈的頑疾,到了她手里,也能拖一拖。 太后也是一臉期待,看向鳳靈夜,正要說些什么,豈料鳳靈夜莞爾一笑,“實在對不住公主,我已經棄醫(yī)數(shù)月,再也不碰這些了。” “哦?”鐘離云來了興趣,“懿貴人醫(yī)術了得,為何會棄醫(yī)呢?” 鳳靈夜笑了笑,并未回話。 太后一陣臉紅,當初就是她要求鳳靈夜不得拋頭露臉,跟不能為人看病,如今真是啪啪打臉。 段懿軒神色清淡,似乎并沒有強求鳳靈夜的意思。 太后只好舔著臉看向鳳靈夜,“現(xiàn)在情況特殊,你就替公主......” “我大理泱泱大國,缺了我鳳靈夜,難道就沒有醫(yī)術高明的大夫了嗎?”鳳靈夜忽然冷聲回道,眼神犀利。 太后一僵,氣怒地指著她,“你?!”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段懿軒淡淡開口,漠然地看了一眼莊俞言,“莊院判,你去看一看?!?/br> 莊俞言微微頷首,走到了公主的那位嬌弱美男身邊,一搭脈,眉頭頓時緊鎖起來。 “病發(fā)時,性情狂躁,頭疼欲裂?!惫麝愂鲋鴭擅滥械牟∏?,“沒有胸痹,不是痢疾,不是結核病,也不是天花?!?/br> 明國屬于大國,肯定提前都為這位美男診斷過了,所以公主才能如此清晰地淘汰一些常見的病癥。 莊俞言診斷了許久,也診斷不出,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和適才傅大人的神態(tài)相差無幾。 看來是沒結果了。 診斷完畢以后,莊俞言跪到段懿軒臺下,顫顫巍巍地回道:“稟皇上,恕臣醫(yī)術不精,查不出此類病癥?!?/br> 段懿軒也未怪罪,只拂了拂袖,接著看向鐘離云,“醫(yī)學博大精深,我大理還需努力學習,不能為公主解憂,深感歉意?!?/br> 鐘離云見今夜沒逼得鳳靈夜出手,心里很是不爽,看向鳳靈夜,嘴角揚起一抹嘲諷,“明明是一只翱翔天空的雄鷹,偏偏要做這金絲籠中的一只小麻雀,真是空有才華,迂腐至極!” 珠簾后的女子,神情各異。 段懿軒目色微沉,沒有言語。 原以為自己說完,鳳靈夜又不會回答,豈料她隔著簾子,忽而清雅一笑,“公主是一夜伺一人,還是一夜伺七人?” 鐘離云正要隨口一答,猛然一想,才知道她這是拐著彎在罵自己。 不禁愣了一下,繼而笑著回道:“本宮主與七位美人兩情相悅,何來伺候一說?” 接著想了想,竟然真的不知羞恥地認真回道了起來:“這個還得看心情,有時候是一人,有時候是七人。怎么,懿貴人這么問,難道是想體驗一番這其中滋味?” “公主美意,我心領了,可是,”鳳靈夜唇角微微一揚,笑意卻不達眼底,“我不喜歡被輪。” 此話一出,在座眾人,紛紛震驚得睜大了雙眼。 這句話,離經叛道,可以說是就連瓦斯勾欄里的女人也不一定說得出口。 所以,就連行為豪放的鐘離云,也一臉驚訝地不知如何作答。 唯獨段懿軒只微微蹙了眉,神色卻很平靜。 鳳靈夜是什么樣的人,他很清楚。 默了片刻,鐘離云才調節(jié)好了自己的情緒,漫不經心地笑道:“聽聞皇兄常常念叨,懿貴人不但醫(yī)術高明,更是長得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誠不欺我,卻不知這口才也是如此驚世駭俗,算是打開眼界了。” 她身為長公主,她的皇兄,自然就是那個喜歡吸食貌美處子鮮血的太子。 鳳靈夜莞爾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回道:“幸得太子殿下關注,不過我已嫁做人婦,于容顏一事上,恐怕是幫不了他了?!?/br> 她說話句句帶刺,含沙射影,幾番下來,鐘離云絲毫沒有討到便宜,便不再跟她硬來,而是看向沉默不語的段懿軒,“聽聞皇上最近得了新寵妃,這懿貴人甚得本公主歡喜,不如皇上就將她賜給我皇兄好了。” 段懿軒不知這公主是何來路,行為乖張詭異,做事風格不按套路,今夜整場宴會下來,她三句五句不離鳳靈夜,難道她來此的目的,當真就是為了鳳靈夜? 沉思了片刻,他溫雅一笑,“懿貴人才是朕的寵妃,不知公主從何處聽來,朕有了新歡?” 鳳靈夜目色一怔,微微側目看向甄語蓉,只見甄語蓉神色如常,絲毫沒有傷感的跡象。 她不禁抿了抿唇,這兩人究竟在做什么? 難道真如段君墨所言,段懿軒今日的所作所為,只是另有計劃? 鐘離云也是一愣,看向珠簾后肚子都隆起的甄語蓉,唇角一揚,“是嗎?原來是誤會一場。” 人群中,燕西低垂著頭,雙眸微涼。 宮姬月似乎習以為常,沒有什么表情變化。 今夜的宴會,大家吃得很是忐忑。 尤其是段懿軒和鐘離云最后的那句對話,更是讓后宮女子內心惶惶不安起來。 原來不動聲響,看似被廢的鳳靈夜,她在皇上心目的地位,一直沒有動搖過。 這一夜。 鳳靈夜居然在鳳懿宮里,破天荒地看到了段懿軒的身影。 “你來做什么?”她看著他,杏眸微深。 他沒有回話,而是轉過身展開手臂,桃夭立刻上去為他寬了衣。 “上次你來御書房,朕不知曉鳳夫人受了傷。”他淡淡地看著她,似乎專程來為此事解釋的。 她神情淡漠,冷笑了一聲,“所以?” “以后,朕都不會再如此了,”他緩緩走近她,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白日,朕撤去惠妃,由你繼續(xù)為朕研磨?!?/br> 看向握著自己的手,她如同著了炮烙,竟然猛地一甩,條件反射地朝后退了一大步。 看著如此大反應的她,他鳳眸一顫,臉色瞬間一白。 ☆、第112 我恨不得殺了你們的孩子! “你當我是什么?”她雙眼微紅,站在軟榻前,目光幽冷。 他張了張口,似有千言萬語,終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要怎么說?怎么解釋?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可他不想她有負擔,更不想她自責。 “你要相信......”他神色糾結而痛苦,嗓音黯啞,“我愿為你傾盡江山,又怎么會背叛你?” “段懿軒,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她忽然覺得又諷刺又好笑,卻又笑不出口,內心一片陰郁,“這五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夜夜陪伴,她腹中你們的孩兒,今年就要出生了?!?/br> “那是因為......”他眉頭緊鎖,想要說出口的真相,又逼著自己咬牙吞了下去。 鳳靈夜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緊緊逼視著他,“那是因為什么,你說?。浚 ?/br> “待我做完所有的一切,你自會知曉,”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但一想到她適才的反應,只好落寞地放了下來,鳳目深邃,“我從不信命。” 她目光微動,似乎明白了一些,卻又好像什么也沒有明白。 “有什么不能說出來一起做的嗎?”她定定地看著他,“我不想成為別人的累贅?!?/br>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蒼白一笑,“你覺得這些日子,我快樂嗎?” 她緩緩搖了搖頭,心里依舊是一團迷霧。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臉頰,“我不求你幫我,更不奢求你原諒我,我只希望我們兩個人,能一起走到白頭?!?/br> 兩個人? 她拂開他的手,凄然一笑,“自你稱帝,你與我,便再也不是兩個人了?!?/br> 轉過身,她背對著他,冷冷道:“你走吧,淑妃還在玉芙宮等著你?!?/br> 他淡眉緊擰,似乎有nongnong的憂愁,滿腔的無可奈何卻無從訴說,看著她冷漠的背影,他垂下眼簾,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緩緩轉過身,拿起自己的外套,默默離開了。 聽著關門聲,她這才回過頭,眸色瀲滟,眼眶微紅。 他說的苦衷是真有其事,還是只是他平衡后宮的一個借口? 她該不該信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坐到了軟榻上。 她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她做不到和這么多女人共侍一夫,她也沒有那么大度。 如果她一定要留在后宮,她寧愿沒有愛情,孤獨終老,也不要委曲求全地伺候著他。 人活著,并不是非愛情不可。 那一晚,段懿軒從鳳懿宮出來,就再也沒有去玉芙宮,而是留在了自己的寢殿。 海公公端著牌子過去讓他翻,他也翻了,不管是有權勢的,長得不錯的,只要是各宮的小主們都去過了他的寢殿。 但無一例外,不超過一個時辰,就又被送了回來,仿佛只是在例行一件公事。 要不是桃夭經常提及他的事,鳳靈夜都已經快忘記要關注他了。 伺候筆墨的,也不再只有權依柔,御書房里不斷換著新鮮面孔。 太后看了,很是開心。 可不禁又有些發(fā)愁,按理說這都持續(xù)一個多月了,應該也有動靜了,可是大家腹中還是空空的。 于是,她招來這些侍寢的女子一問,結果女子們的回答令她目瞪口呆,原來段懿軒招她們過去,就是看著他處理政務,根本沒有動她們。 可大臣們不知道,只以為段懿軒的身子出了問題,于是讓莊俞言為之看診。 段懿軒也未阻止,只是莊俞言看完以后,也得不出什么結論,只好開了一點藥,敷衍了過去。 太后知道,這一定就是鳳靈夜的原因,后宮要沒有了她,段懿軒也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