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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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兒和他吃花酒的時候,那可有人氣了。 他嗤之以鼻,又覺得自己已經看破了這狗屁天山劍客,目光看向自己的身邊,就見愛徒正縮著小腦袋安靜如鵪鶉,頓時氣壞了,哼了一聲,叫白曦硬氣點兒別給自己丟臉。 只是被追殺的感情不是他,白曦苦了苦臉,堅強地看向那位據說對自己放水了的天山劍客。只是這年頭兒,追殺幾里地竟然還要感謝人家的這種事真的蠻虐的。她決定裝不知道,依舊把這位當成大仇人,躲在自家師尊的身后梗著自己的脖子冷笑問道,“怎么,當著我師尊的面,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天山劍客沒理她,而是帶了幾分疲憊走過來。 他走到眾人面前,白曦只覺得這男子身上透著淡淡的冷意。 “天山雪蓮給你。多謝你愿意賞臉前來。”他冷冷開口,見魔教教主毫不遲疑地收下了天山雪蓮,卻直接看向阿竹的方向。 他似乎也并未想到阿竹竟然是這樣氣質柔和的美少年,然而臉上卻沒有更多的表情,平淡地走到阿竹的身邊,抬手將幾個扁平的匣子打開,露出里面非常罕見的藥材來,推到阿竹的身邊淡淡地說道,“這些藥材,就當做是給神醫的一點見面禮。我只求神醫一件事,請你去看一眼我的弟子,若是不愿救他,那就是他的命,我不會再多糾纏。” “我不救他。”阿竹干脆地說道。 天山派掌門沉默了下來。 這么干脆,不好腐蝕啊。 “為什么?” “當日我本想殺了他,誰知道他卻被人帶走,因此叫他逃過一劫。可是我本就想叫他死,為什么還要救他呢?”阿竹覺得這位冷漠的劍客真的很奇怪,歪頭,在這男人陡然冰冷的目光里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可是我不能答應。我不會救他,因為我非常厭惡他。他傷害了我最心愛的人。”他認認真真地與地位武功遠遠超過自己的人說話,然而氣勢卻不落下風,天山派掌門用冰冷的目光看了他許久,陡然露出幾分無力。 “原來那日竹林之中也有你在。”他沉聲說道。 “如果不是你多管閑事,那天他就死了。”阿竹有些遺憾地說道。 這怎么還成了人家多管閑事了呢? 天山派掌門本不是一個機敏伶俐的人,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應這句話。 說起來,只有破口大罵,或是拔劍給這小神醫一劍才來的痛快。 “阿崢不知因何事冒犯了神醫。”說起來,天山派掌門心里還是有點兒猜想的。他的大弟子突然有一日失蹤不知蹤影,甚至沒有留下書信,這叫他心中十分擔心。畢竟銘崢是他自幼用心教導長大,總是有一番心血在其中。 他天資絕佳,為人也十分真誠,天山派掌門本想在自己上了年紀無力護持天山派之后便將掌門之位傳給銘崢,叫他繼續帶領天山派走下去。可是銘崢莫名失蹤,他暗中便叫人查問。 銘崢雖然努力遮掩,然而陷入愛情的男子總是露出許多的破綻。 雖然天山派門下無人知道銘崢愛上的女子是誰,然而銘崢心里有人,并且常常與之私會,都叫他心中生出猜測。 他覺得銘崢這是跟著自己的愛人跑了,因此也不去那些城鎮,而是念著自己弟子避世的想法,專門兒往深山老林里鉆。 也不知道鉆了多少的林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弟子,并且弟子已經奄奄一息,當他護住弟子的心脈,看見已經血流了滿地的弟子看著自己流淚卻說不出話的樣子,心中頓時明白了。 這明顯是小情侶之間生出了爭執,愛徒被人給捅了。然而那不知名的,銘崢就算到了如今還在死死咬著牙不肯說出名字的女人當真是心狠無比,竟然將銘崢一個人丟在竹林之中等著他自生自滅,血流而死。 天山派掌門是在心中憤怒無比的。 他不想弟子再去念著他心中的女子,就想先救了弟子的性命。 然而銘崢的傷勢很重,正道能尋來的醫者全都束手無策,如今只能拿百年人生吊著性命。 前些時候弟子們來說魔教出了一位十分優秀的神醫,天山派掌門頓時上了心派人來請,然而人家神醫似乎不愛搭理正道,竟然無動于衷,因此他不得不下了血本兒邀請魔教中人前來無憂山莊會盟。 他雖然是武林之中成就日久,身份卓然的劍客,然而面對弟子的性命卻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而是鄭重地對阿竹說道,“那日竹林我并不知道發生何事。只是醫者父母心……” “我沒有這么大的兒子。”阿竹有些遲疑地搖頭,轉頭看著白曦認真地說道,“阿曦,我是清白的。”他還是童男子呢,哪兒冒出來銘崢那么一個大兒子,這天山派掌門真的很過分了。 神醫少年有些苦悶,唯恐白曦相信了這看起來孤絕冷傲的男人,湊到了白曦的身邊蹭了蹭她的臉小聲說道,“我,我只想和阿曦生孩子。”他都想好了,到時候多生幾個,他一定都教會他們如何毒死人,然后把自家阿曦圍在中間,出門遇到敵人,就一塊兒扔各種毒料,保護阿曦。 阿竹想了想,忍不住露出幾分憧憬。 那第一個得生個兒子,好長兄如父,幫他帶下面的小的。 他就可以撇開這些小東西,和阿曦天天朝朝暮暮在一塊兒,不用cao心那些小家伙兒了。 神醫少年今天也想得挺美。 他顯然是不樂意與自己合作的,天山派掌門閉了閉眼,眼底露出幾分苦澀。 只是他不茍言笑,只不過看起來目光更加冰冷,仿佛對阿竹已經不悅到了極點。魔教教主與他多年的老朋友,自然看得出他并未怨恨阿竹,而是在自己心里難過。 然而看見老對手心里不好受,魔教教主心里就很開心了,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何必這樣傷心。不過是一個弟子而已,沒了這個,就再收一個。而且你這弟子人品不怎么樣,叫我說,死了也好,免得敗壞了天山派的清譽。你這不還是正道么。” “胡說八道!”天山派掌門怒斥道。 然而無憂山莊的康莊主卻猛地把耳朵豎了起來。 “人品不好?這是怎么說的?”他更關注銘崢的為人,畢竟,這牽扯到自己愛女的婚事。 魔教教主不由冷笑起來。 “薄情寡義,負心薄幸,無恥小人,這何止是人品不好,簡直該天打雷劈!” 康莊主頓時倒吸一口氣,下意識地看向天山派掌門。 他雖然不會聽人一面之詞,然而魔教教主言之鑿鑿的,總是叫他心里犯嘀咕。畢竟這女子成親真是一輩子的大事,據說跟重新投胎也差不多了,若是當真嫁一個沒良心的,不僅辜負韶華,更要傷心不是?哪怕他能一斧子把小畜生給劈了,然而女兒的幸福卻找不回來。他幾乎與天山派掌門算是有了默契會聯姻的,此刻不由露出幾分遲疑。 天山派掌門微微一愣,頓時勃然大怒。 魔教教主這是要壞天山派與無憂山莊的聯姻。 他就知道! “阿崢的人品,除了魔教之外,并無一人詬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微微點頭,卻依舊遲疑的老莊主輕聲說道,“若阿崢當真負心薄情,不要說旁人,就是我也絕饒不了他。” 天山派自負正道,行走江湖從不多行惡事,清高自省不敢有半點行事踏錯,因此他覺得魔教教主這是在污蔑自己的弟子,冷淡地說道,“與莊主約定聯姻之前,我已經問過阿崢,他是否已經斷了前緣。他之前與一女子往來,這件事我也并未瞞過莊主。” 康莊主微微點頭。 天山派掌門并未隱瞞銘崢曾經心系其他女子,只不過這件事到他為止,他并未將這件事告知愛女。 若告訴了愛女,這婚事之中難免會叫愛女心存芥蒂,還不若茫然無知,才能彼此一心一意。 過去的事也就算了,銘崢看起來不愿提及,那又何必叫愛女多生煩惱? 也因此,雖然他的愛女知道聯姻的對象是在武林之中名聲極好的銘崢,可是銘崢的戀情問題,康莊主一句話都沒說,并且已經在看望臥病奄奄一息的銘崢的時候叫他以后都不要再提從前的女子。 銘崢看起來有些痛苦,不過卻答應了他,這叫這位康莊主心里很滿意了。這明顯是愿意斬斷前緣與他女兒一生一世的, 銘崢容貌英俊,為人有大俠之風,還是天山派未來的掌門,這婚事不虧。 不過康莊主在心中總是非常不安了。 他總是覺得魔教教主與天山掌門的這幾句話透出的信息量,仿佛有重合的地方。 “人品無人詬病?怎么,你還想騙婚無憂山莊?” 魔教教主算是看明白了,天山派這是要與無憂山莊聯姻,想到銘崢竟然三心二意,頓時冷笑了起來。 白曦也挑了挑眉尖兒。 她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兒隱瞞銘崢舊情的竟然是無憂山莊的康莊主。 這可真是坑死他閨女了好么? 她決定攪黃這婚事。 “快不要聯姻了,不然換了莊主您閨女跟我似的也肚子上挨一刀,中個軟筋草差點就埋骨小竹林。”白曦繞著自己肩膀上的一縷青絲,挑眉看著微微一愣的天山派掌門,抱著阿竹的肩膀戲謔地問道。“我就是被他負心的苦主兒,他可真狠哪,嘴里說著真愛真愛,抱著我就給我一刀。不是我反應快回了他一刀,如今他恐怕已經清清白白另娶大小姐了。您這是什么眼神?” 她在天山派掌門微微詫異的目光里哼了一聲。 “您徒弟就愛上了個魔教妖女,這么荒誕被女色所迷背棄正道簡直不是人……你把他逐出師門吧!” 第344章 妖女(十) 無憂山莊莊主頓時驚呆了。 這簡直神轉折好么? 不說他未來的女婿從前愛慕的女人是魔教妖女吧。 就說這天山派還挺能瞞著的。 竟然滴水不漏,叫人完全沒有察覺到半點破綻。 而且還是這位魔教妖女給了銘崢一刀?聽那意思,是銘崢先給了她一刀? 愛恨情仇,相愛相殺,負情薄幸,寡廉鮮恥,這武林……圈兒真亂吶。 如果不是這其中還存在自己被欺騙了感情之類的,康莊主已經很快樂地捧起了自己的瓜。 “掌門,這是……”老者微微皺眉,聲音洪亮,看向陡然變了臉色的天山派掌門。這冷絕孤傲的劍客先是否認道,“不可能!”然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向平靜無波的臉上陰晴不定,許久之后看著白曦沉聲問道,“阿崢并未對我提起過你。我現在就去問他,若是他否認……”他似乎想說些什么維護自己的弟子,可是看到白曦面對自己譏誚的眼神,他又覺得自己似乎變得很無力。 他希望這是不可能。 可是白曦的態度卻叫他心里一涼。 他不想把自己的弟子想象成為那樣不堪的人。 與人情投意合,然后卻要將女子置于死地,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很平常地對從前絕口不提重新回到師門。 那代表了什么? 不僅代表銘崢不是個東西,也代表他這么多年的教導,原來卻只教出了這樣一個畜生。 這不僅是銘崢一個人的過錯。 同樣是他的失敗。 “愛信不信,反正你們正道最喜歡粉飾太平,道貌岸然了。”白曦也不需要別人相信自己,哼笑了一聲說道,“當初他與我定情之時,曾經贈我一枚玉佩,說是天山冰玉十分難得,就連天山派中能有一塊這樣的玉佩的都十分少見,當然,他當初捅了我之后,把這塊冰玉忘記收回。” 那樣珍惜的異寶,當然會只送給自己最珍惜重要的人,想當初原主死后,銘崢心情激蕩因此忘記將這玉佩帶走,就算是與無憂山莊大小姐定親的時候,天山派掌門叫他以此冰玉送給人家當定情信物,然而銘崢卻拿不出來。 他說是丟了。 旁人也并未追究。 雖然玉佩貴重,可是男子粗心大意,丟掉玉佩并無不妥。 如今這一次她尚在人世,還說出了銘崢這樣不會輕易叫人知道的事,銘崢也不知還能不能否認。 丟了? 白曦嗤笑了一聲。 “這塊冰玉在你的手中?”天山派掌門其實已經開始相信了。 他的臉色微沉,目光落在白曦的身上,突然覺得自己理解銘崢為何對白曦一見傾心。 她是這樣美艷妖嬈的女孩子,眉眼之間的放肆與平和安詳的正道女子完全不同,鮮活又璀璨,那一道鮮艷的大紅仿佛能夠刺破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