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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宮寵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趙尚宮三十多歲,模樣端肅,身著寶藍色尚宮服制,身后一排四乘緋紅小轎,她雙手交握凜然道:“本官奉了皇后娘娘鳳命,將這四位美人送入東宮命婦院服侍太子殿下。你既是這內廷掌事,且派人迎接這四位美人入院,好生照顧著飲食起居。”

    唐蕊和錦瑟都大吃了一驚,兩人對看了一眼,先前來了婁嬤嬤,如今又是四個美人,看來皇后從未放棄過這東宮內廷。

    “怎么不說話?”趙尚宮冷眼看著兩個小女官,“難道說區(qū)區(qū)從六品掌事竟敢違抗皇后娘娘的鳳命?”

    唐蕊忙道:“下官不敢違命,只是這美人太子殿下收或者不收,到底還是得殿下說了算。”

    趙尚宮冷冷一笑:“你放心,在宮內皇后親口問過太子,他已經應了。”

    聽了這話,唐蕊又是一驚,心底不由得涌起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是,下官照辦就是。”她眸色微沉,令太監(jiān)抬了轎子直接往命婦院送過去,又令小宮女去準備嶄新的床褥被帳。

    趙尚宮見事情已成,微微一笑:“本官這就回稟娘娘,這里勞煩掌事了。”

    唐蕊同錦瑟兩個行禮,道:“恭送尚宮大人。”

    待得那人走遠了,錦瑟焦急道:“四個美人?殿下答應了?蕊兒,那你怎么辦?你都還沒封呢,怎的輪的上那四個?”

    唐蕊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本是無奈承寵,但是一想到四個美人一起服侍他的情景,心里又有些泛酸。

    “封什么?”她自嘲的說,“我從未想過冊封之事。”

    “可是你明明伺候過殿下了呀!”錦瑟不由得急道,“凡事總有個先來后到,你沒封位份,倒叫那四個來占了便宜?”

    唐蕊嗔了她一眼:“少說幾句,隔墻有耳,不知道的還當我們在算計殿下,我們既然身為女官,本職為先。你同我一起去命婦院看看,一次來四個,怕是不好應付。”

    錦瑟無奈的點頭,便同她兩個一起徑直往命婦院去了。命婦院在寢宮南側,隔著一個小花園,穿過花園中間的石子小道,便到了院門口。

    才到院子門口,便聽到里頭傳出嬌滴滴的不滿聲音。

    “怎的這也沒有,那也沒有?”

    “去叫你們掌事過來,我要的是碧紗帳!碧紗帳知道嗎?!若是太子殿下來看到這慘白的帳子,能爽快嗎?到時候,你們擔當的起嗎?”

    錦瑟揚唇譏諷:“這是才來就把自己當主子了?”

    “少說兩句。”唐蕊道,她加快了腳步入了院內,便看到一個女子站在房中嫌東嫌西,方才聲音最大的就是她。

    趙宛如氣的臉上發(fā)紅,瞧著房里的東西真是一樣都瞧不上,轉頭看到一個穿著女官服飾的女孩子走過來,劈頭蓋臉的罵道:“你這女官是怎么當的?我要什么什么沒有?你這叫我怎么住?太子若是知道你這等對待我也不會給你好看!”

    唐蕊看那趙宛如果然生的好,年紀十六七,面如桃花眼含春水,豐胸細腰長相嫵媚。她穿一襲緋紅束腰緊身裙,愈發(fā)顯得妖嬈惑人。這樣的女子,怕是個男子看著都要動心吧?

    錦瑟在她耳畔低聲說:“要是四個都長她這樣,殿下的魂也沒了吧。”

    唐蕊瞪了她一眼,到了趙宛如跟前淡淡道:“姑娘這房中一切陳設都是按照規(guī)制準備的。現在姑娘還沒有位份,若是封了位份,該升自然是要升的。”

    趙宛如氣咻咻指著她的鼻子道:“就憑你,也敢稱我一聲姑娘?哪個是主子哪個是奴才,你不清楚嗎?”

    錦瑟被她氣笑了,道:“這里是東宮,別說你是主是奴還不一定,就憑著唐掌事這從六品的官位,你也不能在她跟前說得出奴才兩個字!”

    趙宛如想不到這小女官居然還敢頂嘴,怒道:“你知道我是誰?我姓趙的,我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你敢這樣跟我講話,待得我封了位份,第一個就將你打板子!”

    唐蕊淡淡瞥了她一眼,道:“趙姑娘也知道要打我兩個板子,先得封了位份。那就等趙姑娘封了位份再來談打板子的事兒吧。”

    她轉頭看向那被趙宛如罵的小宮女,冷然道:“杵在這給人罵作什么?四位美人冊封之前這里一切都不能動!但凡亂動亂應承的,小心挨本官的板子!”這話斬釘截鐵,竟無半分回寰余地。

    小宮女乖乖的應聲:“是,遵掌事命令。”

    “都下去吧!”唐蕊吩咐其他小宮女,又讓太監(jiān)都出去。只留了兩個老嬤嬤和兩個粗使宮女在院中受她們驅使。

    熱熱鬧鬧的一幫人送過來,如今唐蕊一走帶了一堆人都走光了,剩下個空院子給幾個女人,冷冷清清。

    其他幾個美人都是宮內女官,曉得宮里的規(guī)矩,倘若她們不能得太子寵愛,一個小掌事都能將她們制的死死的,現在老實些對自己有好處。何況瞧這小女官的行事作風,斷然是個厲害角色,不能不小心。

    偏趙宛如是個新進宮的,仗著她姓趙,雖然不是趙后直系親戚,卻也是趙氏一族的人,之前因為這個緣故在趙后跟前頗討喜歡。她以為這次自己穩(wěn)穩(wěn)的要當上良娣的,哪曉得來了諸般都不能入眼。她覺得自己身為一個主子,要這要不到,要那要不到,這群小宮女真是造反了!

    她立在院子里指著唐蕊的背影咬著牙罵:“臭丫頭,你有種!我倒要看看,太子回來時,到底哪個是主哪個是奴!你們給我等著挨板子吧!”

    出了院子,錦瑟哂笑道:“她們還當真以為我們東宮的人好驅使的?沒名沒分的,想當主子想瘋了。”

    唐蕊眼眸一轉:“你錯了,她們大約很快就有名分了。”

    太子既然應承了皇后,沒有不冊封的道理,即便是最末等的位份,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會給一個名分。何況那樣嬌滴滴如花似玉的四個美人,哪個男人能不動心?美人撒撒嬌,說不準,她們真的要等著挨板子了。

    ☆、位份

    宮廷競技場上,正在舉行摔角比賽。這比賽本是軍中盛行的,近年來漸漸傳入宮廷,成了眾人喜愛的競技項目,即便是皇子也喜歡玩一玩。

    此次摔角帝后都在場,皇子們自然要好好的表現,不能丟了自己的臉面。康郡王今年十六,排行老六,信郡王小他半歲,排行老八。兩個都是身強體壯的兒郎。

    眾位皇子之中,除卻兩位還未成年的小皇子,便是這兩位郡王最顯眼。先前瞧著太子久病,兩人想方設法的討昭帝歡心,企圖取而代之。兩人表面如同好兄弟,暗地里卻相互較勁。誰想著眼見有出頭希望時,太子的病竟好了。兩人想到這樁事,心中也都是憋屈。

    前些次數的摔角都是兩人在角力,當兩人看到太子出現在競技場上時都大吃一驚。之前聽聞父皇稱贊他詩書,兩個人心里就不服,現在倒好,直接上場了。

    一個病秧子也敢來競技場獻丑?

    康郡王玩笑的說:“皇兄這是要玩摔角?這個咱們可不敢跟你玩,萬一傷了胳膊腿的,母后跟父皇恐怕是要傷心的。”

    司徒玨唇角微勾,譏諷道:“你不敢玩,大約是怕傷了你的胳膊腿,父皇母后一樣是要傷心的。”

    康郡王司徒安一聽這話不由得惱了,正色道:“皇兄真要玩?”

    “廢話!”司徒玨道。

    “好,那我就陪你玩玩!”司徒安被他激怒,脫了衣服光著膀子就上場了。

    司徒玨緩緩脫了上衣,露出勁實的肌rou。司徒安大吃一驚,他本以為司徒玨久病應該骨瘦如柴才對,誰想看著還挺結實。

    看臺上,昭帝笑道:“太子上場了!”

    趙后點頭笑道:“是啊,倒是意外的很。”太子應承了她送的四個美人,她此刻對太子的不滿已煙消云散,“瞧著倒也不算瘦。”

    昭帝笑了:“玨兒還真是得天獨厚,病了這么久,不僅詩書未曾荒廢,連身子也結實。朕高興。”

    趙后笑道:“是啊,到底是天之驕子,上蒼庇佑。”

    昭帝點點頭。

    太子對司徒安勾勾手指,司徒安惱火的很,雙手捏著拳,關節(jié)嘎吱作響。

    一個病秧子,還敢挑釁他?

    司徒安惱怒,如同豹子似的撲上去,不想那人動作靈敏,微一偏身,從他身邊滑了過去。

    司徒安被他戲弄了,大為惱火:“老四,你耍我呢!你到底摔不摔?!”

    太子微微勾唇,戲謔的看著他心浮氣躁的樣子,道:“過來,這次真的跟你摔。”

    司徒安皺了皺眉頭:“這次真來了啊!”

    司徒安撲上去攥住他的雙臂,用盡一切技巧試圖扳倒他,誰想對方穩(wěn)如泰山。司徒安正著急,驀地,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量,他整個人撲的一下被掀起來,“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眼前一片金花,背心一陣劇痛,懵了半晌沒回過神來。

    耳畔一陣掌聲和歡呼聲,只聽的有人喊道:“太子勝!”

    司徒安躺在臺上半天沒起來,睜開眼,看到一人向他伸出了手,俊美的臉龐上帶著一抹得意的淺笑。

    他不解,太子怎么會勝的?他是個病秧子啊。

    看臺上,眾人都吃驚不小,從前皇子摔角康郡王是常勝將軍,如今卻讓太子贏了。

    昭帝笑道:“還有兩回,若是太子真勝了,朕有重賞!”

    端妃在一旁湊趣:“陛下打算賞賜什么?叫臣妾也開開眼。”

    昭帝捋須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同康郡王司徒安的三場比賽,太子全勝,全場呼聲如雷。

    司徒安耷拉著腦袋,總覺得這不是自己那個病怏怏的皇兄,怎的脫胎換骨了?

    太子穿了衣服到了皇帝跟前,昭帝非常高興,道:“方才朕就說若是你贏了就重重的賞。”

    司徒玨作揖道:“兒臣不敢,同之前眾位皇子賞賜一樣即可。”

    “誒,玨兒你不必過謙,你是太子,同他人不同。何況你第一次參加這賽事便能得勝,朕高興!”昭帝道。

    這話聽在旁邊兩位皇子耳朵里便不舒服。

    “來人,將朕的那條九龍玉帶拿過來!”

    端妃在旁吃了一驚,她記得那九龍玉帶乃是先皇用的東西,先皇過世后陛下尤其喜愛,珍藏在寶閣中,自己都甚少佩戴。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雕花紫檀木盒送了過來,昭帝親手拿出了九龍玉帶,司徒玨看時,只見那玉帶金底燦燦,玉塊碧綠,雕工極為細致,九龍騰躍栩栩如生,小時候曾經見皇爺爺戴過。

    “過來。”昭帝道,待得司徒玨到了跟前,他親自取下他腰上的革底玉帶,給他換上這條金玉燦燦的九龍玉帶。

    “好看!”昭帝贊道,“我兒已經長成,如瀟瀟玉樹,朕開心啊。”

    “多謝父皇。”司徒玨笑著謝了。

    昭帝嘆息:“若是你母后也在,那該有多好!”眼底浮起幾許惆悵之色。

    這話趙后聽了,不由得暗暗皺了皺眉頭。

    唐蕊聽聞太子回宮了,正往殿上走,看到田廣迎面走過來,歡欣雀躍只差手舞足蹈了。

    她微微一笑:“遇上什么好事?”

    田廣笑道:“得勝了!得勝了!殿下勝了摔角賽,你知道嗎?那康郡王啊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陛下高興,賞了先皇的九龍碧玉腰帶呢!”

    唐蕊笑道:“的確值得高興。今兒我叫膳房弄些豐盛菜肴,好生替殿下慶賀一下可好?”

    “極好極好!”田廣連聲道:“你去吧,殿下一身汗回來,寬衣沐浴要人呢。”

    唐蕊點點頭,便低著頭快步去了。想到沐浴,她有些膽怯,但是膽怯也得去啊。

    唐蕊的擔心并沒有發(fā)生,當她到了東暖閣時,殿下已經自己沐浴完了。

    “擦發(fā)。”他穿著月白的寬松軟袍靠在軟榻上神態(tài)怡然,一邊說,一邊拿了清茶慢慢飲著。

    唐蕊松了一口氣,拿了毛巾跪在他的身后,替他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每一縷發(fā)絲。

    “東宮里有事?”

    唐蕊一愣,出了什么事難道他自己不清楚嗎?

    “自然是有事的,殿下不是在宮里頭應承了皇后娘娘四個美人嗎?美人們都安置在命婦院,巴巴的等著殿下封位份呢。”

    這話,聽在耳里,怎么一股子酸味?司徒玨微微挑眉,饒有興味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