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景榮抬手,把他臉側掉落的一縷頭發挽到耳朵后面,垂眸看著林春曉,“我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刻意維持什么,她們都不重要。” 林春曉心漏跳了一拍,小聲說道:“師傅,哪怕能重新選一次,我還是要做你的夫郎。” 景榮勾唇,心情愉快,正準備拉著他站在身邊,就見他活泥鰍一樣從她懷里滑出去。 林春曉眨巴眼睛,嘴巴微微嘟起,細著嗓子故意用甜膩的聲音說道:“那奴先去給少主喂飯的,等您結束后,晚上奴再過去給您捶背。” 說完提著衣擺跑開了,留下景榮站在臺階上被眾人盯著看。 景榮抬手抵唇低咳一聲,竟格外期待晚上的到來。等她再轉臉看向臺階下的眾人時,又是那副清淡的模樣。 臺下的候選弟子們心中想法各異卻又不敢說出來,只敢偷偷盯著景榮看。 景榮也沒說什么,便讓一直站在一旁的軒管家過來讀一下入選弟子的名單。 等景榮抬腳離開后,軒管家走過來,見候選弟子們的目光追尋著景榮的身影,不由撩了撩眼皮,問道:“是不是都在覺得家主迫不及待的去找那個小公子了?” 眾人瞪大眼睛搖頭,她們就只是想想,可沒像您這樣說出口。 “想什么,”軒管家輕哼一聲,“剛才那小公子就是我們景家莊的主君,景家主的夫郎,景少主的親爹,林家的后人,林春曉。” 眾人又是一口冷氣,吸的肺部隱隱作痛。她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家主這兩口子還挺會玩的…… 晚上吃完飯后,林春曉哄著女兒睡著,還沒從她床邊站起來,身后就覆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帶著熟悉的味道和體溫。 景榮從身后抱住林春曉,鼻尖在他修長的脖頸處輕蹭,低聲問他,“喂完孩子了,什么時候喂我?” 她帶著鼻音在林春曉耳朵旁尾音上揚低嗯一聲,聽的他頭皮發麻。 林春曉仰頭問她,“不是說好捶背的嗎?” 景榮抬手把人抱起來,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抱出去,“我今天想捶全身。” 門被輕輕關上,景少主懵懂的睜開眼睛,眨巴兩下,想起來唐小兔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咦,不能看不能看。 第45章 番外二 景櫟提著兔子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就有好幾個人來問她你這兔子賣不賣了。 “瞧著挺肥的,毛色看著也順滑的很, 看來平日里養的很好,”一個商人模樣的人從袖子里摸出錢袋子,說道:“你出個價吧,這兔子我要了。” 景櫟就坐在路旁喝了杯茶解解渴,兔子放在桌子上, 眨眼間的功夫就又有人過來問價。 “不賣。”景櫟伸出食指搖了搖, “這是留著娶夫郎的。” 喝茶的人不只有景櫟一個, 大家伙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問她是在說笑吧,“兩只兔子用來娶夫郎?我跟你說, 你這兔子提去青樓, 老板連最便宜的小倌都不讓你睡, 還娶夫郎, 想的倒是挺美的。” “我跟你說,你兔子還是趁早賣了吧, 賣來的錢還能打壺酒。”有人勸景櫟, “回頭兔子要是餓瘦了病死了,你就只能賣兩張兔子皮,那就不值錢嘍。” 景櫟面帶笑容, “我這兔子養好了, 指不定能送你走。” “你這人怎么說話呢?”有人指著景櫟, “不識好人心。” 景櫟放下茶錢提著兔子離開, 茶客們紛紛嗤笑她是個瘋子,“她當養王八呢?還能送我走,真是病的不輕。” 一路跋涉,景櫟提著的兩只兔子一兩沒瘦,反倒是她瘦了幾斤。 好不容易來到唐家村,景櫟打聽了一下,得知唐家主最近在給兒子張羅著說親,已經有好幾家的媒人要給他做媒了。 景櫟擼了把兔耳朵,挑了挑眉,覺得競爭挺大,畢竟卿卿長得好看。 好在這人是她徒弟,雖然愛嘮叨了點事情管的多了點,可這些都擋不住景櫟心底喜歡。 景櫟感慨完了之后又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么,才能抱得美人歸。 天黑之后,景櫟吃完飯提著兔子溜達到唐府的墻角下,抬頭微微瞇眼算了下墻大概多高,提著兔子跳進去會不會臉朝地鬧出動靜。 景櫟這人武功多高沒人知道,但輕功特別好。每回偷喝酒唐卿要找她算賬的時候都追不上人,只能看見她白色衣擺在眼前一閃而逝,隨后人就沒影了。 唐卿怎么追都追上,后來他索性也不追了,一旦景櫟準備拔腿跑,他就默默地抱著胳膊蹲在地上臉埋在懷里。 景櫟頓時就不跑了,不僅不跑還乖乖的蹲在唐卿面前認打認罰。這才有后來林春曉看到的一幕,景櫟腳尖著地雙手抱頭的蹲在長條板凳讓任由唐卿說落。 挨兩句嘮叨,能讓他少哭兩次,這筆帳景櫟一直都覺得挺值。 借著月色看清楚墻有多高后,景櫟提起兔籠子腳尖輕點提起輕功躍過高墻穩穩的落在唐府里。 景櫟嘴角滿意的笑容還沒展開,就見不知道從哪兒突然沖出來一群人提著燈籠拿著火把把她團團圍住。 景櫟:“?” 直到唐家主過來景櫟依舊沒想明白哪里出了差錯,怎么她剛進來,唐府的人就知道了? 唐家人的嗅覺這么靈的嗎?跟唐卿一樣,離老遠就能聞到她身上的酒味? 她明明好久沒飲酒了。 “我守了兩夜,可算守著你了。”唐家主看著景櫟重重的哼了一聲,“我就說本來鬧著要離家出走的唐卿怎么突然就老實了,原來是等著你來接他。” 景櫟沉吟了一下,明白這是被唐家主守株待兔了。自己怕是剛進入唐家村就被唐家人注意到。 沒給景櫟說話的時候,唐家主就對下人說道:“把人帶去大堂。” 大堂燈火通明,所有人都沒睡,頗有幾分審問犯人的架勢。 唐家主坐在主位上,身側是夫郎,夫郎手邊坐著的就是唐卿。 “師傅……”瞧見景櫟過來,唐卿不由看向她,目露擔憂。 景櫟提著兔子沖他笑,語氣輕松跟平時一樣,“我沒喝酒,也把兔子照顧的挺好,你別擔心,一切都好好的。” 唐卿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眼里染上笑意,點頭輕輕嗯了聲。 唐家主瞥著兒子,正要說什么就被夫郎擰了一把胳膊。 她抽了一口氣,卻沒當著小輩的面表現出來,只是默默的把胳膊收回去。 唐夫郎用眼神示意:人瞧著模樣還不錯,看起來也聽咱卿卿的話。 卿卿說不讓喝酒,這一路上過來景櫟就沒喝酒,卿卿說自己被逼著嫁人,景櫟這不就立馬過來了么。 唐家主瞪眼,心道聽話有什么用,還不是窮鬼一個,偌大的景家莊她就只有一個小竹樓,兒子嫁過去豈不是要跟著她吃苦? “你來做什么?” 唐家主整理衣袖,雙手搭在椅子把手上抬眸看向景櫟。 景櫟老實回答,“提親。” 她跟唐家人其實并不熟悉,唐卿是母親帶回來呢,唐家主跟母親更熟些。景櫟雖說是唐卿的師傅,但這么些年幾乎就沒跟唐家人碰過面。 “提親?”唐家主眼睛微瞇,看向景櫟手里的兔籠,隱隱咬牙,“聘禮呢?” 唐家主用眼神示意自己夫郎:瞧瞧,卿卿喜歡的這是什么人,年齡大就算了,重要的是她還窮! 景櫟要是敢開口說聘禮是她手里的兔子,唐家主立馬就能讓人把她攆出去。 “娘,”唐卿開口小聲說道:“我又不圖她東西。” 唐夫郎皺眉,朝兒子看去沖他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在這個時候開口,不然會讓女方覺得他低賤上趕著嫁過來,男子有時候還是要端著些架子的。 唐卿抿唇垂眸,手揪著衣角。 “聘禮是我自己。”景櫟嘴角含笑眼神認真,說道:“我能幾十年如一日的待他,對于卿卿我沒有任何脾氣,我能寵著他捧著他。對我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酒和卿卿,”景櫟垂眸笑,眼睛不太敢對上唐卿,聲音也輕了不少,“我能為了哄他回來而故意喝酒,也能為了他露出笑意而戒酒。” 唐卿垂眸咬唇,眼眶微微泛紅,手指揪緊衣角,他說為什么每次只要他出門就會收到景櫟染著酒氣的信,原來她是怕他不回去了。 景櫟看起來灑脫什么都不在意,可唯獨對這個徒弟上心的很。 景櫟道:“雖說兩家的距離遠了些,但以后只要卿卿愿意我就帶著他回來。” 她看向唐卿,唐卿沖她笑。 唐家主冷呵一聲打破兩人的無聲對視,“卿卿愿意與否我不知道,但作為母親,你休想什么都沒有只憑借著一張嘴就想拐走我兒子!” 她說的也對,景櫟贊同的點頭,“除了我自己外,竹樓里的藥材也還能值兩個錢,只要您說話,我就都賣掉換成白銀黃金作為聘禮送來。” 唐家主皺眉,“藥材能值幾個錢?” 唐卿想反駁,景櫟笑笑沖他搖頭,她舉起手中的兔籠子,“除了藥材我還有兔子。” 果真還有兔子! 唐家主瞪著景櫟,“這種兔子我唐府后廚里一抓一大把。” 景櫟手指戳著那兩只兔子露在籠子外面的尾巴,嚇的兔子一哆嗦扭頭支棱著耳朵瞪她。她笑,“您可以找個有點能力的大夫來看看我這兔子跟您后廚的兔子有什么不同。” 這兔子自從唐卿抱過來之后,從小就被景櫟用名貴的藥材仔細喂養而大,其藥用價值遠遠大于食用價值,只是景櫟舍不得,平時也不會用兔子血配藥。 林春曉怕是也知道這事,總是對她的兔子虎視眈眈。 唐家主半信半疑,把府上住著的大夫喊過來,讓她看看這兩只兔子除了吃還能做什么。 大夫拿銀針在兔子腿上放了一滴血,湊到鼻子前面嗅了嗅,沒有半分血腥味,盡是nongnong的藥香。 她眼睛微亮,對著這血看了半天,轉頭對唐家主說道:“絲毫不夸張的說,這滴血能值千金。” 唐家主有些難以置信,咋舌道:“這兔子這么值錢?” 大夫搖頭,“不是值錢,而是無價。這種兔子難以生育,但一旦生下小兔子,它體內的血更純凈,藥用價值更高。” 唐家主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大夫可是她的心腹,斷然是不會幫著景櫟說話的。 “這份聘禮如何?”景櫟問,“可否夠資格娶卿卿?” 唐家主嘴巴動了動,來提親的女人中,比景櫟深情的沒景櫟有銀子,比景櫟有銀子的又沒景櫟好看,比景櫟好看……幾乎沒有。 她輕哼一聲,甩袖手背在身后轉身離開。 唐父看著妻主的背影抬手抵唇笑,對景櫟說道:“她就這個性子,別看她甩袖子走了,其實心底算是點頭同意你倆的事了。” 唐父說完也就出去了,大堂里的下人紛紛退下,把屋子留給有段日子沒見面的景櫟跟唐卿。 唐卿跑過來,撲進景櫟懷里。景櫟笑著把他摟緊,柔聲道:“我來接你了。” 唐卿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吸了吸鼻子,輕聲問,“因為那一吻嗎?” “嗯,”景櫟眉眼溫柔,“所以你得對我負責一輩子,畢竟我那吻可是留著新婚之夜才親的。” 說完她低頭在唐卿嘴角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