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景榮看著林春曉被火燎過的頭發,發尾泛黃蜷縮,明顯的很。 “我給你把頭發剪了吧。”景榮詢問的看向林春曉,他若是不愿意,那日后出門只能帶個兜帽了。 林春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嗯了一聲。 景榮第一次給人剪發,就想著把不好的頭發剪掉,日后長出來的都是好的。 他頭發長短不一,剪齊之后,景榮伸手在林春曉的腦袋上揉了一把,蓬松柔軟的頭發剛剛及耳,猛的一看,他像個長的頗有靈氣的小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四寶:我是女孩,能不能跟師傅一起睡ovo 景榮:……恐怕不能 四寶:_(:3ゝ∠)_ ———— 謝謝冷戰哲學的地雷 謝謝裔韻的兩個地雷 謝謝19735737的地雷 愛你們木木噠~ 第6章 離開林家村 火,入目皆是一片guntang的紅色。 林春曉被下人塞進空掉的米缸中,躲在里面隔著缸都能感覺到那股蒸人的熱氣。 林春曉雙手捂著嘴巴,眼睛睜大渾身發抖,卻不敢讓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春曉實在是撐不下去,這才伸手頂開壓在缸口的木蓋,吃力的從缸里爬出來。 林府已經成為人間煉獄,入目皆是紅色,林春曉模糊的視線已經分不清地上的到底是血還是火,灼熱的火焰在屋脊房梁間肆意吞噬,張牙舞爪的朝林春曉迎面撲來。 林春曉看到旁邊的水缸,手往里面一伸,摸到半缸冰涼的水,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整個人就爬了進去,再出來時全身濕漉漉的。 冬末春初,他禁不住的打了個哆嗦,可再出來又是冰火兩重天。 林春曉開始往外跑,火焰像條靈活扭動的蛇一樣,亦步亦趨的追著他的后腳跟。 門就在眼前,從水缸到門口短短二十來步的距離,林春曉走的很艱難,身上的水分已經被火氣蒸干。 屋脊房梁難以承受的發出“吱呀”聲,已是強弩之末。 林春曉咬咬牙,奮力往外一跳躲開掉落的木棍摔在地上,與此同時另根沾滿火,成人小臂般粗細的木頭掉下來砸在他沒能來得及蜷縮的右腿上。 林春曉疼的整個人都在打顫,可惜火苗不依不饒,像條吐信的蛇一般在他身邊盤旋,朝他吐出火舌,想將他連同林府一起焚毀。 “爹,娘……”林春曉在床上不安的扭動,手在空中亂揮,像是要把什么東西推開,明明才三月,他卻是滿頭大汗。 就在火焰朝他撲來的時候,林春曉猛的驚醒,大口喘息眼睛微紅。 小腿處被火燒傷的地方隱隱作痛,林春曉緩了片刻眼神才慢慢聚焦,余光掃到床頭火焰微弱的燭臺。 林春曉魔怔似的看著那黃豆大小的火苗,看著看著那撮火突然猛的竄高朝他逼近,林春曉嚇的往后一躲,背靠在墻上,下意識的伸手抄起手邊的枕頭扔了過去。 燭臺被枕頭砸倒,“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火苗熄滅。林春曉心跳的微快,他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依舊覺得于事無補。 那股被火氣蒸灼的感覺始終揮散不開。 林春曉掀開被子,光著腳摸黑往門口跳,蹦到景榮房門口拼命抬手敲門,“師傅!師傅!” 他手指抓著門框,指關節繃的發白,始終覺得背后那股熱氣在追隨著他,馬上就燒到他腳后跟了。 林春曉小腿肚子不受控制的打顫,被火燒過的地方更是隱隱作痛。 景榮聽見動靜立馬起身,趿拉著鞋忙過來開門。 林春曉臉色發白嘴唇沒有半分血色的站在門口,渾身發抖,仰頭看著她聲音低弱的喊道:“師傅。” 尾音發顫。 景榮心里一驚,立馬伸手把他護進懷里,眼神警惕的往外看。 深夜客棧走廊,沒有半分異常的聲音。 林春曉抖著手摟住景榮的腰,臉埋在她小腹處,呼吸慢慢變穩。 景榮身上帶著股清冷的味道,像雨后的青竹,聞著特別舒服,讓人緊繃的神經得到放松。 景榮慢慢反應過來,垂眸抬手摸著林春曉的頭發,輕輕揉了一把,問道:“可是做惡夢了?” 林春曉點頭,聲音嗡里嗡氣,“我想跟你睡。” 林春曉怕景榮不同意,抬手把手背遞到她鼻子前,急切的說道:“我晚上洗的可干凈了,一點都不臟,不信你聞聞。” 他手指扯著景榮的袖子,放低聲音小聲喊她,“師傅,我自己睡害怕。” 景榮垂眸看了他一眼,見他光著腳跑出來,可見先前的確是嚇著了。 “跟我睡一張床可以,但是要蓋兩床被子。”景榮彎腰將人提溜起來,說道:“你還小不懂,以后就會慢慢明白了。” 男子的名譽有時候要大過性命。 景榮把林春曉放在床上,找來毛巾彎腰把他的腳重新擦了一遍,把自己捂熱的那床被子給他,起身從一旁的衣柜里又抱了一床回來。 林春曉裹著被子緊挨著景榮睡,毛茸茸的腦袋抵在她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伸手抱住她的一只胳膊,慢慢閉上眼睛。 景榮側身睡,另只手撥開林春曉沾在臉上的碎發,露出那張干凈精致的小臉,輕聲道:“睡吧。” 第二日起床后,景榮去隔壁拿林春曉的衣服鞋子,一眼就看到那個被枕頭砸在地上的燭臺。 她昨晚怕林春曉年紀小晚上怕黑,特意在床頭的燭臺上留了盞燈光微弱的燈。 景榮微微抿唇,是她疏忽大意了。 林春曉睡醒后揉著腦袋坐在床上,一眼沒掃見景榮就開始喊,“師傅。” 景榮正好進來,見他伸長腦袋看自己,眼里不由帶上笑意。 林春曉的腿雖然還沒好,但景榮從景家莊出來太久,是時候該回去了。 林春曉幾乎沒出過林家村,好奇的問景榮,“景家莊是什么樣的,跟林家村像嗎?” 景榮想了一下,說道:“不太一樣,但你應該會喜歡那里,莊子里果樹頗多,如今回去大概能看到滿莊白如雪的杏花。。” 爹爹生前時,母親給他在莊子里種了許多樹,各種都有,其中果樹居多。可這話說給林春曉聽不太合適,怕他想起自己爹娘。 想起母親,景榮眉頭微皺,總覺得她爹死后,母親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性情大變。 她出來時說要來林家村,母親臉上明顯閃過一抹詫異,隨后也沒多說什么就讓她出來了。 兩人在林家村唯一認識的就是醫館的大夫了。 得知兩人今日離開,大夫看向林春曉,嘴唇蠕動,有許多話想叮囑,有很多事不放心,可她不過一個普通大夫,而且林春曉身邊還站著景榮。 千言萬語,最后化作一句話,“照顧好自己。” 大夫能看得出來景榮是疼林春曉的,可景家莊內也不是只有她一個少主。 林春曉趴在景榮背上,止不住的回頭往后看,眼眶微紅嘴唇抿著。 景家莊再好,也比不得他從小長到大的林家村。 走之前景榮特意帶著林春曉回了趟林府,又帶著一壺好酒去林家墳前祭拜過。 聽見景榮說會代替爹娘好好照顧自己,林春曉一雙眼睛哭的通紅,哽咽著保證自己會懂事的。 可如今自己離身后的林家村越來越遠,剛在父母“面前”保證過的林春曉微微側頭,臉在肩膀上蹭了一下,忍著沒哭出聲。 景榮沉默片刻,輕聲說道:“哭吧,在師傅面前不用堅強懂事,哭笑都不丟人。” 她說這話之前林春曉還特意繃著,她說完后林春曉就哇的一聲哭出來,抱著景榮的脖子說道:“師傅,我沒有家了……” “我以后都沒有家了……” “我才七歲,就沒有家了…她們、她們為什么要害我家破人亡?”林春曉眼睛通紅,抽噎著說道:“我將來一定會查出兇手,為我林家八十三口性命報仇。” 景榮心揪著,她不愿意林春曉小小年紀就活在仇恨里,可昧著良心寬解安慰的話她一句都說不出口,每個人都有過不去的心結。 景榮輕聲說道:“四寶,師傅陪著你,你做什么師傅都陪著你。” “你沒有家了,可你還有師傅。”景榮這條命是林家夫婦給的,那灰暗的大半年內,唯一透進來的光是個三歲小團子的笑臉,林家又和父親是舊時,景榮自然會對林春曉好,竭盡所能的對他好。 林春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還不忘抱著她的脖子說道:“我只有師傅了,你以后不能不要我。” 景榮順著他的話說道:“不管你做什么,師傅都會站在你身后,不會不要你。” 林春曉抽噎的看著自己蹭在景榮肩膀上的眼淚鼻涕,打了個哭嗝,眼神犯虛,輕聲問道:“師傅,你會洗衣服嗎?” 景榮已經猜到林春曉為什么會這么問,她有些無奈,微微搖頭。 林春曉立馬一抹眼淚,說道:“沒事,我會洗,我給你洗。” 林家的小少爺,含著金湯勺的主,怕是連洗衣服用的皂角粉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卻信誓旦旦的要給景榮洗衣服。 春風浮動,林春曉趴在景榮肩上問她好不好,熟悉的甜香隨風在鼻尖前縈繞。 景榮嘴角挑起笑意,如冰雪消融,輕聲應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四寶:師傅,說好的我洗衣服呢? 景榮:……褻褲什么的,還是我自己來吧_(:3ゝ∠)_ 四寶:怕什么,又不是沒見你穿過! 景榮:……我這徒弟,是不是養歪了_(:3ゝ∠)_ 四寶:(拿起衣服)(/▽╲) 看到有小可愛問我綿綿呢,所以我又把綿綿的坑刨出來,并且掛上了封面,以此來證明我肯定會寫的決心 所以親愛的們可以先收藏(/▽╲) ————